“醒了?”徐习远轻声问道。“嗯。”**点了点头,瞅着窗棂中泻进来的阳光,脸上就有些发烧,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还有——
昨日那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嚎哭,**想想背心就有些发凉,当时自己怎么就不控制一下呢?
当时是情不自禁。
现在**想起来,觉得真是丢脸啊。
“饿不饿?”徐习远问道。
“还好。”**坐了起来,目光往房间里看了一遍,说道,“睡到了这个时候,冰片这丫头也不知道叫醒我。”
“是我不让她们打扰你的。”徐习远轻声说道。
这里又没有长辈,又没有外人。
谁敢说一句不是?
呃,**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与羞涩。
徐习远看着**。
莹润透白的脸色中带着一丝苍白,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着,秀眉,乌溜溜如黑曜石一般的杏眼,秀挺小巧的鼻子,如樱花的唇,胭脂未施,却风华绝代如怒放的魏紫姚黄,又夏日里那亭亭玉立菡萏一般出尘雅丽。
徐习远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抹窘迫与羞涩,展颜一笑,倾身。
做了他昨日见着她就想做的事情。
倾身吻住了**的唇瓣。
如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温柔而细致。
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然后**直觉唇上一热,被他吻住了。
徐习远轻柔地吻着**,浅尝,勾勒着她优美的唇瓣。
柔软,甜美,就如**的人一样清雅,可人。
“唔。”**的嘴角溢出一声低吟。
徐习远的舌,轻灵地启开滑了进去。
吻细细地落下,似是由温润无比的细细春雨缓缓地蜕变为剩下倾泻而下的狂风暴雨。
攻城略地,述说着自己的情。
徐习远半响才放开了**,在她的唇角啄了一口,伸手把迎枕放到了她的背后,“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回神,伸手探向徐习远的手腕间,担心问道。“你与大师兄的伤,大夫来瞧过没?”
“嗯,大夫昨晚瞧过了,说骨头都长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徐习远笑着回道。
等**诊完了脉,徐习远反手握住**的柔荑,目光如柔和的月色一般看着**说道,“傻丫头,以后可莫要这般以身犯险了。我不会那般容易没命的。”
**轻笑着对上他的目光,摇头说道,“在京城等消息,对我来说更是煎熬。”在京城,不知道什么情况,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傻丫头。”
**看着他脸上的柔情,展颜一笑,“幸好,你,与大师兄都没事。”
徐习远额头抵着**的额头,轻声说道,“回京,我去求父皇赐婚可好?”
话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眨了眨眼,推开了他。
一袭月白的锦袍的徐习远,毓秀,华贵。
**不由得想起昨日看到的徐习远,经历了生死,在山里养了那么多天的伤,衣裳已是狼狈不已,身上还带着伤却那样落魄的时刻,却依然矜贵,隽秀。
在那青翠的树木之间,无墨自入画。
见得**没有出声,徐习远也不急,带着笑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一笑,点头,“好。”
自己请求来这边,不就是与皇帝表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外祖母与舅舅舅母等公主府里的人也是知情的。
自己千里迢迢过来找人这惊涛骇世的事都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矜持的了,顺着自己的心走就是了。
徐习远眉角眼梢都洋溢着笑,起身说道,“我叫冰片冰雪进来伺候你梳洗。”
“嗯。”**点了点头,却是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徐习远扭头,重新坐下。
“我想问你,我说如果,如果不是我,或你我不认识,也会金銮殿拒婚吗?”**浅浅笑,问道。
“当然。成亲哪能将就?”徐习远点头,看着**轻柔说道,“再说,你我怎么会不相识?”
“我说是如果。”**淡笑。
徐习远微笑着说道,“如果真的不认识你,那我就找到你为止,茫茫人海中,总会找到你的。”
声音轻柔而坚定。
**带着浅笑看着他。
不是如果。
前一世,他们是真的不相识。
“哪来来的如果?”徐习远轻笑了一声,反问**道,“如果此次前来,找不到我你会如何?”
**淡笑着回道,“我可是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相信你肯定是还活着,定然在哪里等着我,总是有一天会找到你的。”
出事,自己也有想过的。
所以她捐了那么多银两,却把芝兰堂,清风醉与翡翠阁赚的留下了,如自己出事了,师父,王妈妈,叶嬷嬷,丁香半夏他们也有银两傍身,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外祖母会伤心,但有舅舅舅母,表哥姝儿他们在,不用担心的。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让她们进来伺候你梳洗。”徐习远说完,起身出了房。
冰片与冰雪端着水进了房,梳洗完了**带了冰片两人往前厅走去。
因是刚暴雨过后,空气凉丝丝的,阳光很是灿烂,天空湛蓝湛蓝的,碧空万里,天际飘着几缕白云,似是白色丝绸一般轻软得沁人心脾。
**环顾了一眼四周,防备加强了,不少!
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
“殿下,表哥,大师兄。”**进门,唤道。
“可是吓死我们了,你有哪里不舒服没?”夏承毓见得**进了屋,忙问道。
“没,可能是累了。”**笑着走过去坐了下来。
“没事就好。”夏承毓说道。
“师兄。”**朝风挽临示意了一下。
“师兄没事了,你不用如此紧张了。”风挽临话如此说,手乖乖地伸出来放到了**的面前。
徐习远扭头吩咐说道,“青杨,开饭。”
“**,这院子里也有空房间,我们干脆就搬过来了如何?方便照顾。”饭间,夏承毓看向**问道。
“嗯。”**点头,反正住不了多长,她倒是无所谓。而且——**看了三人一眼,而且,住在一个院子里,下面的人也不用防守两个院子了,这样警备也会加强
吃了饭,**就针对两人的内伤,重新开了药,又挑了几样药让冰片送到了厨房让厨娘晚上做药膳。
至于两人的内伤,徐习远与风挽临没有说,**也就没有特意问。
被山洪冲走了,会受到这样重的内伤?而且这内伤还是掌力所伤。此间必有蹊跷。
**虽没有问,心里却是明白的。
风挽临不至于有人下这么大的手笔来迫害他的。
显而易见的是有人要他徐习远的命。
本四人住的地方是相邻的两个院子,也没有多少行囊,冰片一个人去就把行囊都搬了过来。
+++
晚风徐徐,夜幕上的星星闪烁,清辉的月色如华一般洒在大地,**四人用了晚饭,让人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殿下,二公子,夏大人,布政使曹大人来访。”四人正说着,夏承毓的亲随走了过来,禀告说道。
“曹大人?”徐习远放到嘴边的茶杯放了下来,看向夏承毓问道,“他白天没有来?”知道徐习远与风挽临安好回来了,这来拜访的人自然是不少。
都是夏承毓负责接待的。
“来过。”夏承毓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记得曹大人与平原侯韩家有关系。”风挽临放下了茶杯,说道。
“嗯,曹大人的妻子柳氏与平原侯夫人是表姐妹,柳氏的母亲是平原侯夫人的亲姨妈。”**把嘴里的茶咽了下去,点头把关系给点了出来。
夏承毓与风挽临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看了夏承毓与风挽临一眼,目光又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这才吩咐那小厮说道,“去请他进来。”
四人只得放下手里的茶,去了前厅。
四人刚到了前厅,坐了一会,客人曹大人就到了。
曹夫人没有穿官服,穿了一袭藏蓝的常服,相貌堂堂,身后跟着两位袅袅婷婷如花似玉的姑娘,**瞥了那两位姑娘一眼,嘴角笑了下。
“微臣参见六殿下。”曹大人进了屋子就带着两位姑娘,跪了下去行礼。
“曹大人免礼。”徐习远淡淡地说道。
“谢殿下。”曹大人谢了之后,就站了起来,又朝风挽临与夏承毓抱拳,“风大人,夏大人。”
“曹大人。”夏承毓抱拳回礼。
“行动不便,还望曹大人见谅。”风挽临则是坐在椅子上朝曹大人抱了抱拳,说道。
“不敢当。”曹大人忙与风挽临说道,这曹大人为官多年了,虽不在京城,但是当今圣上对风挽临的看重,自然也是清楚的。
“曹大人,无需多礼,坐。”徐习远淡声说道。
“谢殿下。”
等上了茶,曹大人喝了口茶,这才看向徐习远与风挽临,关切问道,“殿下,风大人,两位的伤势可要紧?”
“谢曹大人关心,小伤而已,已经无大碍了。”徐习远淡声回了一句。
“殿下,风大人,这次可真是有惊无险,我等这些天可是担心受怕的,甚为担心,恨不能替了殿下受此劫难。”曹大人诚心诚恳地说道,“这洪水那么大,南江府这么多的百姓都担心着殿下与风大人,老天保佑,两位吉人天相终安然无恙回来。”
曹大人脸色极为恳切,恨不能真的能帮徐习远与风挽临受这一劫一般,说到了动情之处,那痛苦之色,真的是如同亲身经历了那苦难一般。
**目光投向一直跟在曹大人身后的两人——两位娇滴滴的美人。
“曹大人有心了。”徐习远说道,“这次救助灾民,曹大人与知府大人众位大人都是身体力行,是百姓之福。”
“殿下谬赞了,这是我等职责所在。”曹大人笑着谦虚了一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目光一一看向**,夏承毓,风挽临,徐习远,最后目光定在徐习远的身上,笑着说道,“殿下与风大人两人都有伤在身,这里灾民流民流太多,这我等府里的丫头又都是粗手粗脚的怕是怠慢了殿下您——。”
曹大人说着顿了一下,见得徐习远脸上息怒不显,斟酌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如若殿下与风大人不嫌弃,在南江府的这几日,就两位小女照顾殿下,您可好?”
说完,曹大人就朝身后的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说道,“玉儿,珍儿,还不来见过殿下。”
两位姑娘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中央,甩了一下手里的锦帕,屈膝行礼,“小女曹玉/曹珍见过六殿下,风大人,夏大人,小公子。”
左边的曹玉容颜秀丽娇俏,一袭娇女敕的粉色襦裙,粉面桃腮,如云的头发挽了一个如意发髻,发髻上横插了一支翡翠簪子,簪子上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摇曳生姿,说不出的动人。
右边的曹珍浅紫色的曲裾裹身,下着烟水色的撒花裙,长相甜美,肤色白皙莹润如月,年纪比曹玉稍微小点,挑了几缕发丝挽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缀了一朵掐金丝的珠花,其余的发起披在背上,那发丝乌漆漆的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姐妹两均是明眸皓齿,腰肢柔软,身段玲珑,千娇百媚的很是可人。
两人的声音娇脆,脸上带着一丝娇怯生,瞧着令人顿生怜意。
“曹大人,真是体贴。”夏承毓扫了一眼两个姑娘,看向曹大人说道。
风挽临没有说话,目光看向曹大人,嘴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目光看向徐习远。
很明显,这曹大人带着女儿来,是送给徐习远的。
这边官员的背景,**都详细的查过的,这曹玉是曹大人的嫡出长女,这曹珍是庶出,虽是庶出,但是是养在曹夫人柳氏的膝下。
**看着如花似玉的曹玉与曹珍,这曹大人还真是会下了血本了,就这样把女儿模着黑亲自送过来了!
真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好父亲!
徐习远用盖子轻轻地拨着茶叶。
“殿下,小女虽是南江府这乡野之地长大,但是性子最是温婉可人,殿下有伤,这身边的人都是大老爷们没个知冷知热的,这大老爷们的手脚没个轻重的,还是小女留下照顾一二的好些。”曹大人瞧着徐习远没有出声,这心里就打鼓没了底气了,想了下说道,“殿下您与风大人虽然是小伤,但是您与风大人两人贵胄,可不能大意,小女两人心细,另小女能伺候殿下您也是她们姐妹的福分。”、
曹大人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算计着,在座的,一个是皇子,一个深得圣上看重,一个是安阳公主嫡亲的孙子,另这小公子虽是不知道身份,却是叫夏公子一声表哥,不远千里来这里寻人,由此可见其中的情分。自己女儿只要能攀上他们,那对自己的仕途是百利无一害的。
“曹大人真是设想周到。”徐习远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把茶杯托在了手上,看向曹大人说道。
“为殿下分忧,是我等的荣幸。”曹大人笑着回道。
“曹大人——。”徐习远顿了下,曹大人的心就提了起来。
徐习远瞥了曹大人一眼,继续说道,“曹大人的一番苦心,真是盛情难却,青杨——。”
“殿下,有何吩咐?”一旁的青杨应声说道。
闻言,曹大人的目露狂喜。
一直屈膝的曹氏两姐妹两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徐习远,两人都羞得飞了一团红晕。
徐习远突的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眼神突地就冷了下去,如利剑一般冷冷地看向曹大人。
曹大人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就跪了下去,“殿下饶命,下官冒犯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微臣一心为殿下着想的份上,网开一面。”
“殿下,饶命。”曹氏两姐妹跪了下去,哭着求饶说道。
“滚。”徐习远冷冷地吐了一个字。
“是,殿下。”曹大人连滚带爬地带了两个女儿立即退了出去。
夏承毓与风挽临等人一走,看了眼**与徐习远,两人就起身回了房。
徐习远放柔了神情,伸手拉了**到了院子里,仰望着那夜空中的星星,“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被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给搅没了。”
**淡笑着,抬头看着。
虽曹大人是晚上带着女儿来的,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有了曹大人的前车之鉴,虽有那么一点心思的人,也就打消了心里的想法,莫高攀不成,倒还得罪了贵人,这可是偷鱼不成反倒惹了一身腥。
**把手里的人也都交给了夏承毓,让他使唤。
夏承毓带着青杨早出晚归忙了两日,徐习远就吩咐了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殿下,不好了,死了很多的人。”在临行前的前一天,王大人派人急匆匆地到了**等人住的,禀告道。
疫病!
闻言,**眉头一皱,疫病两个字在心里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