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锦还未来得及回答,那男人却先笑了起来:“你是我的俘虏,俘虏是没有自己决定生死的权利……我没有允许,你便只能活着,就算你生不如死,你也休想离开,懂了么?”
木小锦微微一愣,竟然有些恍惚,男人白色狐裘,墨发散天,他的声音飘渺而来,像是跨越了千年,撞进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难受。
“把这些人都给关进俘虏营帐,严加看守。”
花玖卿深深的看了木小锦一眼,便是突然转了身,重新回到了白马之上,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骑队们手持兵器,像赶鸭子一般的开始驱赶这群可怜的人。
这里面,有太监,有宫女,一些衣着华贵的女子,应该是宫妃,哭声恹恹,又不敢太大,成为那被杀鸡儆猴的人。
那小宫女一边哭一边扶着木小锦像前去,一边念叨着“公主,你别吓我”之内的词语,唇齿颤抖,似乎是真的吓到了。
木小锦也懒的去争论自己的身份,此时已经快要冻撑一根冰棍,高跟鞋被冻在了雪地里,剩下的便是一双通红的赤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样疼,直到最后,疼到麻木。
她扬起头,看着花玖卿离去的背影。
风卷着冰冷的刃,却扬起了他的墨发,天地间的身形玉立,孑然一世。
那一刻,她仿佛又看见了有个人,用那微微向上扬起,可一世的口气,告诉自己:“你输了。”
真是,讨厌的人,讨厌的记忆。
木小锦蹙眉之间,竟然已经便被送到了一个简单搭起来的棚子里,而这应该便是那所谓的俘虏营。
可能因为身份特殊,她被单独关在了一个棚子中,而不一会,又被送来的人,是刚刚那个小宫女。
“公主,你没事吧?!”小宫女哭着便是一头跪下,猛的磕头。
木小锦想去扶,可是双腿已经冻僵,连想弯身,都似乎能听到自己骨头嘎吱嘎吱错位的声音,“……没事。”一月兑口,竟然连声音都虚弱的可以。
小宫女抬头,泪眼婆娑,小心翼翼的扶着木小锦坐到床边,然后对着她毫无知觉的腿不断哈气和搓揉,想让她好一点:“公主,你怎么没有跟着将军离开?好不容易才让你们逃走,怎么又回来呢?”
木小锦摇摇头:“我不是你们的公主,你认错了。”
小宫女慌忙道:“公主啊,雨若怎么会认不出主子?您的左肩上有一颗朱砂痣,这是天生的,奴婢记得很清楚!”
木小锦一愣,一侧头,才看到肩上那血色依稀之间,一颗红痣清晰潋滟,不是这孩子说,自己恐怕都忘记了。
而一同差点被遗忘的,还有肩头里的那一颗子弹。
她便是这样的人,总是忘记自己的疼痛,忽视自己本身的存在。
轻轻的抿唇,却没有力气和那小宫女争执。
已经分不清是痛的麻木,还是被冻的麻木,木小锦撩开裙子,从大腿的束带上取下一把军刀,咬住齿,在伤口上划出个十字,再取下一个钢镊子探入,这都是一个杀手必备的东西,不能去医院,便只有自己解决。可是这里没有麻醉药,不过,那让血液几乎都冻住的冰天雪地倒是帮了大忙,整个过程几乎是在自己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进行的,直到将那颗子弹取了出,旁边那名叫雨若的小宫女已经惊骇的只剩下颤抖了。
“有绷带么?”木小锦虚弱一笑,将子弹丢在了地上,伤口血流如注,看着那惊恐的孩子,又笑了笑:“或许,你能帮我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
雨若这才回过神,连忙边哭边去撕扯自己的裙摆,无奈力气太小,木小锦便把手中的军刀递了过去,挽歌接下的时候,手不停的颤抖,木小锦都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好在结果是好的,在自己没死之前,这小兔子终于把下摆撕烂,虽然有点像破布,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帮她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可是,安稳并没有如愿降临。
门口,突然便进来了一个年纪尚大的女人,她皱眉向里面看了看,甚至不愿意踏进这个烂棚子,咳了咳几声,才用一种轻蔑的口气道:“宣,亡国公主沐雪,今夜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