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前的那一场纷乱,亚撒再没来找过苏菲的麻烦。不光他没来,简,奥斯汀都像是突然对她失去了所有兴趣,一步也没踏入过她的房间。
洛婆婆时常来给苏菲送食物,没事的时候,就留下来陪她说说话。
苏菲的情绪比前几天稳定许多,毕竟悲伤和仇恨也是很累人的。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要杀死亚撒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决定忍耐,忍耐着,总有一天,可以反击成功。
“洛婆婆为什么会在这里?”苏菲仰躺在贵妃椅中,将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下来。洛婆婆在她身侧,替她打理着长发。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洛婆婆并不像是被强行留在这里的,她好像是自愿留下。
有什么人类,会愿意留在血族的老巢?就像是把一只羔羊扔到狼群之中,除了死路一条,没别的可能。
“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里。”洛婆婆没有半点掩饰的回答。接木骨做成的长梳,动作轻柔地梳理着苏菲的长发,一般脾气倔强的人,头发都是又黑又粗,但苏菲的头发却异常柔软,像丝绸一样,握在掌心,滑滑的,细细的,有种不可思议的美好触感。
“喜欢……吸血鬼嘛?”苏菲低声问道。
“是的,我喜欢他的时候,他还不是血族,后来我们因为战争分开。我听说他被人杀死在战场上,就过来找他的尸体。没想到他没死,只是变成血族……”
现在虽然可以平静的叙述,但可想而知当年是如何的惨烈,洛婆婆那时也是和她一般年纪吧。年轻的女子,不远万里来寻找心爱的男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那后来呢?你见到他了?”
“嗯。见到了。”
“那他……”
“他已经不认得我了。”洛婆婆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就像是讲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我走了很远的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这里。等见到他时,我的样子已经变了很多,变老了,也变丑了。但他一点也没变,所以我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了。而他……早忘记我是谁了。”
比爱情更残忍的,是时光。
若是时光要流走,没有什么人可以挽留它。就算是那些血族,能从死神的镰刀下侥幸逃月兑,但他们也逃不过时光的惩罚。
曾经深爱的人,面目全非。曾经耀眼的爱情,燃尽成灰。
拥有再大的能力又如何?你爱的人,终将无法继续再爱。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为什么不重新开始?”
“苏菲,有时候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他。能够远远地看着他,对我来说就是种幸福。如果做血族是他的选择,那么留在他身边,就是我的坚持。只要每天可以看他一眼,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很高兴,奥斯汀长老允许我留在这里。”
“就算他永远也不会给你回应,就算他每天和别的女人嬉戏追逐,你也不在意?”眼睛莫名的酸肿,苏菲阖紧了眼睑,不让那些温热的液体滑落出来。
“生命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不可测,不是嘛?他和谁好,怎么疯,都没关系,我爱他,和他无关。”
我爱他,与他无关。
真是伟大的感情。
让她无法理解的感情。
她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回报的。如果没有得到回报,或者自己的付出比对方多,她都会不开心。她虽然没经历过一段真正的爱情,但她一直这么以为。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她,苏菲像是猫一样舒展着身体,洛婆婆将她的长发束起,不由得在心中赞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难怪奥斯汀会动心。这样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女孩子,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出现了。
“啊,对了,再过几天他们要离开这里了,我要多准备一些布袋,到时会用得上。”洛婆婆自言自语道。
“谁?离开哪里?”听洛婆婆这么说,苏菲敏感地支起耳朵。
“从下个月初开始,一年一度的就要到了,奥斯汀会带着族里的狩猎好手,穿过格茨瓦纳大陆,到达最南边兽人的领地,然后开始和别的血族一起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