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虫声轻鸣,丝丝的寒意从窗口处缓缓灌入,红色的纱帐,旖旎无限的在风中漫舞轻扬。喜庆的红烛,把房间照得美轮美奂,迷离暧昧的淡黄色烛光,映照华美名贵的喜床上。
拜完堂后,莳萝便一个人静静的端坐在喜床上,等待着新郎的到来。漫长的等待,月色西沉,燃烧的蜡烛发出“啪啪”的声响,垂落的点点红蜡,犹如少女的泪滴。
直到此刻,莳萝的心情还没有从赐婚中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为什么会变成赐婚,这和姐姐当初说的不同,为何偏偏又在她下了决心的第二日来了圣旨,难道真的只是姐姐所说的阴差阳错,是命中早已注定的。
她不是没有拒绝过,也求过姐姐让皇上收回成命。可姐姐的一句君无戏言,让她断了所有的念想。她不想成亲,因为没有人会要一个在婚前就失贞的女子,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备受皇上器重,意气风发的王爷。
可她却没有任何的退路,因为女乃娘还在任府。娘亲去世后,女乃娘是最疼爱她的人,爹爹故意没让女乃娘跟过来伺候她,说是不愿女乃娘再辛苦,让她留在府里安享晚年。但莳萝心底明白,女乃娘是她在任府唯一的牵绊,女乃娘的存在,会让她有所顾忌,不会去说出事情的真相。
她不怨恨爹爹这么做,是人都会保护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是觉得有些心酸,亲生的爹爹都如此防备自己,虽然他从未给过自己父爱,可并不代表自己和他一样无情。
眼下,只盼爹爹和大娘看在她为姐姐,为任府牺牲的份上,能够真的好好对待女乃娘。至于她自己,关于失贞一事,她不求瑞王可以包容自己,只求他不会迁怒于任府,继而连累到女乃娘。
不知过了过久,莳萝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折腾了一天,她本来就又饿又累,现在又顶着这个沉重的盖头坐了这么久,觉得整个身体仿佛散了架一般。稍微动了动双腿,想活动一下,可没由来的,从两腿之间钻来一阵疼痛,让她轻轻叹了口气。
晚来风急,夹带着雨点,簌簌落下。桌上的红烛燃烧正盛,烛光微微轻跃,映照在盖头上。仿若莳萝的心绪,起起伏伏。一阵狂风将外室的窗户吹开,冷风灌进屋内,不知吹倒了什么东西,一阵哐当又是一阵哗啦。
莳萝再也坐不住了,掀开了盖头,起身准备关窗。庭院中盛开的花,被急雨打得四处飘散。前几天还好端端的灿若枝头,今夜却过早的凋落谢败。人生有时也充斥着这些突如其来的风雨,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只是不知雨过天晴后,自己是不是还能伫立红尘,云淡风轻,笑靥如花。
又等了一会,莳萝终于确定今晚瑞王不会回房了。她卸下凤冠霞披,走到红木桌前,替自己斟了一杯水酒。今晚总是她的新婚之夜,交杯酒还是要喝的。
她举起就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灼痛了她的喉咙,一阵急咳,然后是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是觉得伤心,还是觉得无助。
擦干眼泪后,莳萝月兑去了外衣,本来,她想梳洗一番再歇息,可外面下着雨,再加上她对瑞王府又不熟悉。所以,只好随便用手巾擦了擦脸,正当她准备放下帘帐入睡时,没有预警的,房门被重重的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