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玄月醒来，发现矮小的屋子里空荡荡，哪还有顾子惜的身影。
她赶紧飞奔出屋子，在凌乱的小巷里乱转。一直寻到了大街，也没看见顾子惜的影子。
焦急，不安，慌乱……各种情绪在柳玄月心里发酵，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失去。
跌破了膝盖，擦破了手掌。可她还在撕心裂肺地呼唤着，街上的路人纷纷避让。“嗵”眼前一堵宽厚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嫂嫂。”这样疯狂而脆弱的柳玄月是苏啓凡没有见过的。
他一把将她圈到怀里，像哄着孩子一般，“月儿，不怕。我陪你去找，不怕。”
柳玄月像受到了蛊惑一样泄了劲，软软摊在苏啓凡怀里，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莫名的噩梦。
***
寻了数日，顾子惜就像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样，出现的毫无预兆，消失的毫无痕迹。
柳玄月整天蔫吧着脸缩在房中足不出户，而苏啓凡却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
某天傍晚，爆竹声突然震响天宇。柳玄月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跌坐在地。还不等她清醒，一阵爽朗的笑声，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苏啓凡，你为什么在我房里？”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好似要把他拆入月复中。
苏啓凡急忙躲在门边，岔开话题道：“他们说堤上放烟火了，咱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柳玄月下意识抓起桌上的茶杯，想都没想就朝苏啓凡砸去。茶杯碎了一地，她却呆住了。
只见苏啓凡木讷的立在原地，额角一条血线蜿蜒而下。“你，你怎么不，不躲开？”柳玄月急急忙忙冲过去，用手帕捂住伤口，舌头都打了结。
几个时辰后，柳玄月陪着笑脸，坐在江边，把各色小吃一一递到苏啓凡手上。苏啓凡一口接着一口，偶尔还咂咂嘴，允允手指。活像一个饕餮转世。
“嘭”一声，对岸流光四射，尖叫连连。柳玄月心口一紧，攥着发白的指尖，像被人捏住了嗓子般的难受……
“月儿，你在想什么？”苏啓凡见柳玄月对着烟火泪流不止，赶紧将她搂在怀中。却不料柳玄月哭的更凶了。
“想家了吗？”。苏啓凡嘴上温柔，忽明忽暗的脸上却闪着冷光，只是柳玄月根本无法看见。
她从苏啓凡怀里挣月兑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回家去吧，不要跟着我了。”
相处越久，她就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对苏啓凡也从开始的感激，到依赖，到如今的……
苏啓凡唇边漾着微笑，不理会柳玄月的提议。伸手朝柳玄月发间一探。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半圆的木梳。“月儿，送你的礼物。”
“苏、啓、凡，不要对我那么好！同情，愧疚我都不需要，别跟来。”
柳玄月最后那个字，几乎拖着哭腔，让苏啓凡心弦一颤。望着她离去的瘦弱背影，抬起手将木梳抛向河里。嘴边哪还有微笑，眼里哪还有温柔。
烟火散尽，空气里浮着青烟。渐渐远去的行人，带走了欢声笑语。夜，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