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月感觉身体就像被抽了筋一样,酸软无力,骨头和骨头之间都像是打了架。可烛火下的那个阴影却让她难以安寝。
“君无戏言,恳请皇上兑现承诺。”
她穿着单衣,就这么突然跪在地上,微颤的身子,刺得苏啓凡心口闷疼。
“能让柳孝儒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你还不满足?”
“父母之恩大如天,我怎么能独自享福,却置他们于不顾?”
闻言,苏啓凡一把将她扯起,捏着她的下巴,眼底红光大盛。
“我让你好好看看你父亲造的孽。”
说着拖起柳玄月的皓腕就往外走,夜黑如墨,寒意刺骨,柳玄月冻得牙关紧锁,却倔强的跟着他的脚步。
紫夜刚睡下,“嘭”一声房门大开,袭来的寒意让他赶紧安抚着怀中安睡的暮雪,顿时火冒三丈。
“滚!”
“夜,帮我除了脸上的东西。”
原本气愤的紫夜,被他这话一惊,放下暮雪,急忙披上外衣将面色黑沉的两人推出房外。
“折腾了半宿,别没事找事做。”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冤家又发生了什么事,但紫夜可不想见苏啓凡那副鬼样子。
“给我药水。”
冰冷地声音,如正月寒天,好像让这初晨的哈气都结了霜。
紫夜只好改变策略,“月儿,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赶紧回屋去。”
柳玄月也好似犯了魔怔,执拗的立在那,黑亮的眼眸中满是倔强。
紫夜见状,立即不耐烦地回到屋里,扔出一个瓷瓶,“哐”的甩上门,此时天边露出一线白。
井边,几只雀儿在树梢上跳来跳去,好像也在好奇苏啓凡埋在木桶中的脸。
而柳玄月抱着已经冻麻的双臂,内心狂跳不止。
当天空扫去最后一丝暗沉,透出几缕金辉,苏啓凡直起了身。
“你……”柳玄月捂着嘴,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虽然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依旧亮如繁星,可残破的皮肤上,无一处完好,有的地方似被大火融化,有的地方如蜿蜒着数条蜈蚣,让人触目惊心。
“怕吗?”。
逼到眼前的冷气,让柳玄月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腰间一紧,强迫着贴上他的胸膛。
赫然放大的脸庞,吓得柳玄月几乎忘记了呼吸,满脸惨白。
在她心目中,爹爹一直是一个儒雅温和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爹爹不会……”
“这样你还是不信吗?”。
含怒的冷笑,出现在这样一副骇人的脸上,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可柳玄月却没有闪躲。
“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无论什么误会,只要贵妃好好待在朕的身边,朕保证让柳孝儒活着。”
这是苏啓凡第一次对她用这个称呼,可她竟然没有感到一丝难过,反而觉得心疼。
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温柔如玉的翩翩公子,虽然被纯仁帝陷害蒙了尘,可依旧挡不住他的尊贵气质。可没想到这光鲜亮丽的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张残破的面容。
“臣妾谨遵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