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中极度美好又极度丑陋,我分不清那种割不断的牵挂是喜欢还是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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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如擂鼓击在我脑门上,我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些我刻意沉睡了的记忆又苏醒过来,那天吃过午餐他们有事匆匆出门了,就剩我和那个叫苏贝童的婴儿在家,我木然地看着摇篮中啼哭不止的女婴,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女人眉开眼笑抱着孩子一口一个“童童宝贝”地叫着,想到她那张肥脸笑起来肉都挤到一块的样子就恶心,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这个孩子死了,她该有多伤心多痛苦?一定比将她的肉一块块咬下来更痛,更过瘾……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像个幽灵般怎么也驱赶不走。
我想到那女人往日待我的种种,对这个啼哭的女婴便越是憎恨,不知何时,我伸手细长的手臂有些吃力地将她自摇篮里抱出来,然后像着了魔一般走向阳台的方向,我将女婴高高举起,慢慢伸出阳台外,悬在半空中,那个时候,只要一个错念,只要我手一松,这个孩子就丧命了!
我死死地抱着她,她却突然不哭了,以为我在跟她玩耍,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小脸蛋上满是泪痕,那笑容却是毫无杂质的开心,有多少年,我不曾如此开心地笑过?瞧着那眉眼肖似父亲的女婴,瞧着对我甜甜欢笑的女婴,我紧紧抱着她,手臂因为吃力而微微颤抖,坚硬,充满仇恨的心突然像破开了个口子,有源源不断的液体流了进来,一直流到我眼睛里,一直流出来,我猛地将女婴抱下阳台,浑身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我开始哭泣,哭泣我失去的母爱,哭泣我失去的父爱,哭泣我惨淡的童年,哭泣我疼痛的青春,哭泣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天真无邪,苏贝童不知道我哭什么,只是见我在哭,也陪着我一起哭。
那个晌午,两个大小孩,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没有回答江慕舍犀利的问话,心依然会痛,说不出话来。
“染让啊,你还记得你十六岁那年发生在青山公园的事吗?”他漫不经心地瞥我一眼,然后冷漠的唇瓣翕动着,我听到他的声音如同利鞭抽打在我身上、心上,“一个叫苏贝童的小孩和她的姐姐一起在青山公园玩,结果她弄丢了姐姐,她很伤心的哭,怕姐姐找不到她,一直站在原来走丢的地方一步也不敢动,就连小便也不敢走到旁边去,就怕姐姐回过头来看不到她会着急,只是她的姐姐真的会着急吗?那个可怜的孩子,才三岁,她不知道她铁石心肠的姐姐根本不是不小心跟她走丢,而是故意丢下她……”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泪流满面地蹲去,用力捂住耳朵,嘶声尖叫,再也听不进一个字!童童,童童,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江慕舍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染让啊,如果十四岁那年你年少无知险些酿成大错还有一说,可是十六岁的你,已经能够分清是非善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已经不足以用简单的‘年少无知’就可以解释并原谅你的罪行,同样,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所犯下的错,同样不能再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年少无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江慕舍慢慢蹲来,伸出他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托起我的下颚,我可以闻到他指尖淡淡的醉人的烟草味,但是他说出话却令我冰寒彻骨,“染让啊,不是什么错都可以用一句‘年少无知’抹得干干净净,作为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你已经不是小孩,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我们是真枪实弹上阵的,你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记得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我给过你很多机会逃跑的,可是你没有。所以,这事没完。”
这就是他的答案?
没完?
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样?”我有些麻木,内心的承载已经超荷。
直到江慕舍离去好久了,我还坐在地上,脑中散之不去的是他临走之前的话,他说,“染让啊,你本性不坏,但是因为长期生活在那种受压迫的环境下,你的身心已经扭曲,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举动来伤害自己伤害别人,我建议你有空去看看心理医生,还有,请你离开哲辛,像你这样的女人是无法给他幸福的。”他说这些话时,毫无感情,甚至怜悯都没有,听不出一点私心,“听说你们的婚礼定在国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在这之前你做不到,我会在你们婚礼那天告诉所有人你两年前在S市放纵的买醉和**的一夜,相信我,染让啊,我说到做到!”
相信我。
染让啊。
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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