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争执,为了同一个人;我们妥协,也为了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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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辛。”她向我们走来,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从今天起,我会负责起姐姐住院期间所需的一切费用,不管是药物、治疗还是料理都会是最好的,我已经联系了加拿大肝癌方面最权威的医师杰森,他答应将手头的一个手术结束后会立即飞过来,最迟明晚就到了,有他亲自把关,姐姐的病一定会有转机,你就不要操心了,该上学上学,该吃喝吃喝,该干什么干什么,你放心,这里一切有姨娘,毕竟咱们是一家人,我不会丢下姐姐不管的。”她作势要模下林哲辛的脑袋,哲辛撇开头,让她的手落了个空。
我瞄见那女人的脸色有些掉下来,忙揪了把哲辛的手臂,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有求于人,过去的恩怨都该先放一放,林哲辛也领悟过来,抬头看向女人,挤出一丝笑容来,“谢谢姨娘。”如今,为了母亲,他没什么不能做的,没什么不能放的。
女人的笑容重新爬上来。
自从林哲辛的父亲出事入狱,林家便如同得了瘟疫一般,众人避之唯恐不及,此时出事,所有人都远远围观,甚至幸灾乐祸,这个女人是张阿姨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父亲背叛母亲最伤人最绝望的铁证,所以两人自小便争锋相对、矛盾重重,后来各自嫁人,少了见面倒也少了冲突,张阿姨甚少谈及这个妹妹,她觉得是她以及她母亲一生的耻辱,所以林哲辛对这个姨娘知之甚少,只是不曾想多年未联络的姨娘会在这个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的时候施以援手,不管她居心如何,这时候施以援手无异于雪中送炭,我与林哲辛都感激不尽。
很快,两个护理来了,女人各自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并嘱咐,“你俩好好照料着,我姐姐的病情若是好转了,你们也是有功劳的,少不了好处。”两个护理模着厚厚的红包,笑容满面地应下了。
女人又掏出一张金卡递给哲辛,“阿辛,这张卡里有十万,你先收着,以防万一,今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林哲辛不肯收下,梗着脖子,断然拒绝,“谢谢姨娘,我不需要。”他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施舍。
女人看了我一眼,客气地笑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卡塞到我手中。
我想要像哲辛那般有骨气地拒绝,可是内心又挣扎,她说得没错,今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有了这笔钱总是多份保障……我暗暗将金卡在手心握紧。
林哲辛瞪我,示意我将卡还给她,我权当没有看到,女人见我这般,了然一笑,说,“密码是阿辛的生日。”
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我并非林家人,没有经历过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懂得一个陌生女人无条件对我们施以援手,我需要感激。
林哲辛愤然,摔门而出。
我犹豫了下,紧跟了出去。
在走廊里,我追上林哲辛的步伐,忙拉住他的手臂,“哲辛,你听我说……”他猛地推开我,“滚!”我被他的大力一推,失重地摔在地上,幸好脚下都是地毯,并不觉得疼,只是心里难受得紧,“哲辛,你别这么冲动,我们需要钱,不管你有多么不情愿也该面对现实……”
“苏染让,你那是在打我耳光!”林哲辛冲我咆哮,血红的眼中有着不愿低头的倔强和骄傲。
我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力来,仿佛是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去,我坐在地毯上,仰望着他,“林哲辛,都什么时候了,你可不可以懂事点儿?不管你们以前有怎样的恩怨,如今张阿姨这般,只有她肯出钱出力,我们应该感激才对。”
“出钱出力?”林哲辛冷笑,“苏染让,你别太天真,当年她为了争夺姥爷的家产那般不折手段,就连我妈的嫁妆也被她强行扣下,愣是让我妈净身出户,我妈性子软弱争不过她,也不愿与她多纠缠,终是一文未取地离开了娘家,她会出钱出力?笑话!像她那般贪财之人,就算她如今的丈夫多么有钱有势,她也不会把闲钱送到我们头上!压根就没这等好事!你给我醒醒!立刻把卡还给她,免得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不!”我坚定地摇摇头,慢慢站起身,“不管她过去如何,如今她有钱有势,而如今我们穷途末路,你觉得她有所图,可我们还有什么为她所图?正如你所说,张阿姨是净身出户,自然是没钱的,她既是贪财,又何苦大把大把地撒钱?这卡我不会还给她,不是我贪财,里头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动,等到张阿姨醒了,我会交给阿姨。”
林哲辛猛地扣住我的双肩,目龇欲裂,“我警告你!不许给我妈!如果我妈知道是那女人的钱,她一定会活活气死!苏染让,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随便指手画脚!如果我妈因为这件事或是这个女人病情恶化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他重重推开我,眼神中有我陌生而害怕的厌恶,“她的卡你要留就留着,与我和我妈都没关系!感谢你来看望我妈,现在请你离开!以后都不要再来了!”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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