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交易市场门口围了不少的人,有许多人在那里议论纷纷,而且嘴里不宵停的蹦出些羡慕的话儿。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穆大娘看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自然也是想去看看,不过当她看到告示上所写的东西,脚下一顿脸色唰的一下子就苍白了下来,她摇摇晃晃似是要昏倒。
“谣儿,虎子,咱们回家吧,也该回家吃饭了。”
穆水谣看到她脸色不对劲,瞄了一眼那个告示,上面写着京城大族穆家祭祖经过这里,为了欢迎他们,衙门特地举办一次欢迎会,到时候镇上的人都得在两旁欢迎。
“娘,我们回去吧。”穆水谣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既然同是姓穆,那必然有一定的联系。
虎子看到穆大娘不舒服,牵着她的手,有些担心的问:“娘,你没有事儿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穆大娘勉强的摇了摇头,模着他的脸虚弱的笑道:“娘没事儿,我们赶紧回去吧。”
穆水谣心里有疑惑,但是却没有问,她看到穆大娘只是看了一眼,便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当他们来的那一天,又该如何是好。
镇上就这么大,官府为了讨好穆家,肯定会严加看查,有时候不能小看了官府的决心,一个人如果想要往上爬,那么抱一根又粗又结实的大腿是必须的。
回了家里后,穆大娘便躺在床上没有起来,穆水谣叫她起来吃饭,她也说没有胃口。
“娘,我煮小米粥给你喝,你先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穆水谣轻拍了下棉被,说道。
穆大娘闷闷的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梦里,血光一直追着她,有人再叫喊,也有人再追赶,分不清谁是谁的脸,只是一片模糊,眼睛睁不开,口也很干,身上如火烧般的热了起来。
穆大娘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晚上,那时候拼命的逃,拼命的逃,直到精疲力尽,身体跌入悬崖……
“啊,不要……”穆大娘惊恐的吼了一句,从床上弹了起来,随即又软了下去。
“娘,你怎么了,没事儿吧。”穆水谣端了水过来,扶着她喝了一口,拍了拍她后背,语气里有一丝着急。
穆大娘喝了水后,清醒了过来,睁开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没事儿,娘就是有些睡糊涂了。”
穆大娘掩饰着,不愿意提梦里的事情。
穆水谣伸出手模了模她的头,很烫,看来是发烧了。“娘,你先在这里睡着,我去请大夫过来。”
穆大娘有些后知后觉,她伸出手模了模额头,烫得灼手:“娘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浪费钱了。”
“不行,你在这里休息着,我现在就去叫大夫。”穆水谣声音有些严厉,后又软了下来:“现在不看,要是拖成大病怎么办,娘你先休息着。”
穆大娘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所以胡乱的点了点头,又睡了下去。
虎子看着穆水谣,一脸的慌张:“姐姐,娘没事儿吧。”
穆水谣模了模他的脸,脸上扬起一抹轻微的笑意:“没事儿,姐去叫大夫,你在这里守着娘,要是她饿了就端粥给她吃,粥和菜都放在桌上了。”
晚上,斜风细雨,镇上的行人都匆匆的打着伞回了家,有的人也再诅咒这样的天气,明明中午不审大晴天,但是晚上却下起了小雨,而且天也变冷了,一出口就是白气腾腾。镇上的医馆,有的还没有关门,穆水谣跑了进去,找到了大夫,便说了一下情况。
老大夫明白的点了点头,拿起了药箱,吩咐了伙计一声,便跟着穆水谣出了门。
家里,虎子坐在床边,一张小脸上满是担心,他看着穆大娘通红的脸,不停的伸出小手去试她的额头。
“不要,不要……”穆大娘一直说着梦话。
虎子害怕极了,穿了鞋子跳下床,便开了门站在外面等,直到穆水谣带着大夫回来,他扑进了她的怀里,哭道:“姐姐,娘快要死了。”
老大夫听到他的话一急,立马进了屋子里面,当看到穆大娘的情况的时候,他回头给了虎子一个爆粟:“你这娃子,乱说话,你娘好着呢,我来看看。”
老大夫把了一下脉,表情也松了下来:“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就是体质有些弱,再加上最近受了些惊吓,这一下子爆发出来,所以才会来势匆匆,喝几副药就没事儿了。”
虎子听到说没事儿,脸上的泪珠还没有擦干,便咧开嘴在那里笑了。
老大夫走后,穆水谣也跟着一起去抓了药,回来后,便按照大夫的吩咐煮药,虎子拿了自己房间的那床棉被,盖到了穆大娘的身上。
等到药熟了,穆大娘也热醒了,而且身上还全是汗。
“娘,醒了,来,把药喝了。”穆水谣将药端了过来,说道。
穆大娘接过一口饮尽,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脸上也有了些气色:“娘没事儿了,这睡了一觉就感觉好多了。”
穆水谣听到她的话,嗯了一声,拿了粥一勺勺的喂给她吃。
穆大娘看她不言不语的样子,突然落下泪来,她哽咽的对两个孩子说道:“娘,一定会保住你们的,绝对不会将你们交给别人的,绝对不会……”
药里面有安眠的成份,所以她说着说着又睡着了。
穆水谣看着她苍白的脸孔,眼睛上移看着外面的灯光,心里却是再考虑着,这一关到底能不能躲得过。
细雨微斜,天色还是昏昏暗暗的,那抹淡黑压抑得人心里似乎都带了些许烦燥,穆大娘的病在穆水谣的精心照顾下,已经好了,但是穆大娘到底还是有了心病,身体较之前也是虚弱了许多。
有时候,就算人心里有多少不愿,有多么的不想见,但该来的日子还是来了,这一天,县衙里头的人在街面上张灯结彩,就如同过年似的拉起了红布、红花。镇两边还有打鼓弹琴唱歌的,而且个个长得标致,当然,这些女人都是从窖子里面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