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笼罩于叶茂晟微颤的身子。睿智而又严肃的目光聚集在李医生递过来的纸页上,却久久不想接应。仿佛他早已经知道这纸条上记载的内容一般,伪装激昂。但他淡定的心底瞬间溢出一抹风蚀残年的冷漠。
“叶总,您放轻松一些!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失踪了二十多年……”李医生慢语相劝,缓缓地扬起。
“我、我……”叶茂晟凝重地重复着一个字,吐了一口烟圈。
就在叶茂晟扬起手掌的瞬间,他竟然昏倒在沙发上,目光冰冷地凝结在纸页的边缘之上。
守在门外的柯鹤楠,透过摄像头,将室内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咬牙切齿,暗邃的眸子里潜藏着跃之不去的智慧,只是浓眉间溢满了怒气。为了配合总裁的计划,他只好继续守候着……
“叶总,您怎么了?叶总?”李医生慌张地扔掉纸页起身凑了过去,伸手掐着叶茂晟冰冷的人中穴。
一分钟足够漫长,慌乱地从李医生的指尖滑过。
他是医生,当然深知叶茂晟突发性的心脏病。这正是他所希望的要害之机,当他慢慢松开指尖的时候,大脑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阴暗的指使音。
叶茂晟躺在沙发上,又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落在地板上的烟蒂散放出抢鼻的烟气。他不敢用力,生怕心脏真得会失去平衡。
见李医生拿起手中电话时,叶茂晟微微地张开僵硬的嘴巴:“李医生,不用、不用打!我、我休息一下会没事的!”
“那怎么可以?你的药呢?”李医生见此,又放下电话,侧脸轻问。
“在、在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有药……”叶茂晟微弱的申吟着,慢慢地抬手示意。
“来!叶总,把药吃上!”李医生迅速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个他熟知的白色药盒。
“老了,老了!”叶茂晟仍然在自勉而语,干渴的嘴唇一张一合。
“叶总,您现在不要多想,一定得克制情绪,平静一会儿!”李医生取了一片所谓的救心丸,塞进叶茂晟的嘴巴里。
“哎!谢、谢!”叶茂晟殊不知他的谢言如同间接的偿债,正接受着心灵深处的折磨。
最终,看似药物相救,叶茂晟缓过了神,挣扎着慢慢地站了起来,朝办公桌走去。
“鹤楠,你来一下!”叶茂晟放下手中的电话,恢复了平静。
“总裁,您!”柯鹤楠凶煞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李医生,恭敬地朝叶茂晟请示。
“订两张明天去哈尔滨的机票,越快越好!”叶茂晟理智地低唤道。
“是,总裁!”柯鹤楠紧紧地握着拳头,用力捏掐着手心。
“叶总,那您忙!如果感觉身体不适,尽快到医院,好吗?我就不久留,先回去了!”李医生似乎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结果,鲁莽的身躯里映射出丝丝得意之色。
“好!鹤楠,送一下李医生!”叶茂晟坐在办公椅上,毫无挽留地扬手说道。
待李医生离开办公室,叶茂晟赶紧将含在嘴巴里的药片吐了出来,扬头漱了漱口,苍老的眼眸里含着滴滴悔泪,心头泛出一句句‘箴言’:“敏桦,你终于要来见我了,如果这次能够见到你,我愿意拿生命偿还欠你……”
柯鹤楠又一次返回总裁的办公室,像个十足的侦探,谨慎地从裤兜里抽出一张便条在上面写下一句话:“总裁,他终于显身了!我们是不是该揭开他们罪恶的面纱?否则,困怕叶莺会陷得越来越深?”
“不!再等等!一探究竟,我实在不忍心毁了她的‘自尊心’。一定是受她表姑妈的指示,才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叶茂盛吐了一口烟气,深呼着,在便条上快速写下一行行字迹。
柯鹤楠见总裁脸上泛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不敢再提及‘叶莺’的大名,低头又写道:“总裁,我查过了!汪锦是在哈尔滨的‘天使孤儿院’长到六岁,被他现在的父母领养。孤儿院的院长正如李医生所说,是一个叫吴敏桦的上海女人。基本信息一致,只是,根本就没有得什么病。还有一点,我怎么也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狠心将亲生儿子送人领养呢?”
叶茂手指的烟蒂狠狠地往烟灰缸里一粘,换了一支平日签字用的钢笔,重重地写道:“她这是在报复我,明知这些年我一直在苦苦寻找,她却刻意躲避,还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柯鹤楠蹙眉沉思,看着总裁满脸凝重的样子,又执笔写下:“总裁,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您难道真要去哈尔滨会见她吗?”。
叶茂盛在便条上打了省略号,又接着写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预知的答案:“再说,我想总有一天她会来见我的!”
便条换了一张又一张,最终写满对话的它们在碎纸机的转动下,堆积于纸屑之中。
“总裁,今早股市一开盘,便有一个大户持巨资收购,几乎拿下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如果我们继续隐蔽的话,估计用不了几日就会被那个人神秘人主宰宏大,那我们可就难以对付了!”
“柯楠,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叶茂晟酌思,抬手挠了挠皱纹深藏的额头。
“是,总裁!那我出去工作了,还有,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吧?”柯鹤楠彷如亲儿子一般,关心着眼前亲如父亲的总裁。
“没事!我很身体健康,放心的去工作吧!”叶茂晟会心地笑了,抬手在秘书肩上拍了拍。
一个杳无踪影的美丽女子,失踪二十多年之久。其实一直暗暗地与其恨之入骨的男人一再周旋,难不成为仅仅是为了报复?
叶茂晟踱步来回旋转于办公室内,淡蓝色的衬衫仿佛裹满了诸多忧虑,伟岸高大的身躯里散发着一种无名的纠缠,将他渐渐老去的过去,一字不差地摆放在面前。他深知自己是在为了偿还年轻力盛之时犯下的糊涂债,却只好一忍再忍。
若是依照自己在事业上的雄心,他早该将女儿叶莺逐出宏大。重振旗鼓,将他倾入一生心血的宏大集团拱手保护起来,容不得半点瑕疵。
站在通透的玻璃窗前,久久地朝外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