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烟赶忙模上自己的脸,笑了笑道:“人老珠黄了,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凤绝隐隐皱眉,手指一伸,搭上柳非烟的手腕,问道:“近来胃口可好?”
“甚好。”
夏瑶静静看着凤绝为柳非烟诊脉,那一声声问诊的专注,她一直都知道,凤绝是个好人。
典型的面冷心热,说出来的话像刀子,做出的事却极尽体贴。
若问这么多年来,给予她最多帮助最多温暖的人,无非就是凤绝。心甘情愿被利用,她要做什么,他不计一切后果帮她,纵然破口大骂抬手就打,可他何时真正埋怨过她?
付出的一切没有回报,他不恨。
抛出的情被她视而不见,他不恼。
就这样,她如今像只落水狗,他仍旧在她身边,不仅照料了她,连带也照料了她的家人。
可是,凤绝,我曾经没有心,你要的我给不了。而之后有了心,却终究……无法再给你了……
“倒是要恭喜伯母,虽然喜脉微弱,尚不出月,但凤绝应该不会诊错。”凤绝突然笑开,甚至有礼的拱了拱手恭喜。
“啊?”柳非烟一脸的惊愕,难以置信看了看夏瑶又看凤绝,“你是说……?”
“伯母的身体着实康健,近期加以小心,夏瑶恐怕要有弟弟了。”凤绝也真真是高兴,柳非烟有孕,他知道对于夏瑶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去告诉他爹。”柳非烟说完,径直轻功一闪便奔向门外。
“哎,娘,您慢着点。”夏瑶喊了一声,见柳非烟登时慢了脚步,踩着碎步离开,幽幽叹了口气,“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孩子又不是我的。”凤绝又恢复了阴阳怪气。
“噗!!”夏瑶刚喝了一口药便喷出,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凤绝,“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这话要是让我爹娘听见,这辈子死也不会接受你做女婿了。”
“纵然是不让他们听见,终也是没得做,不是么?”
夏瑶一下子安静了,似乎这是凤绝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那么直白向他表明,他明知道没有希望……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只要是人,恐怕都忍受不了这种无边无际的利用吧?
然,凤绝只是说给她听,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总之不是要她回答,施施然坐在一旁,道:“你近来心绪一直不平稳,我一直担心,你练的那种武功不知何时就会反噬,有些事……想开些。”
“我有什么可以想不开的?”夏瑶百无聊赖道,这恐怕是凤绝第一次安慰人,虽然辞藻匮乏了些,但也难能可贵。仰头将碗中的药喝尽,叼着凤绝递过来的蜜饯。
她其实可以很幸福,她和爹娘,还有凤绝……可是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明明眼前就是幸福,唾手可得,却也明白,那并非是自己想要的。
“你不欠你爹娘什么,人的命,大多时候自己不能选。”凤绝又执意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