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杀声喧天,刀剑相搏中,夹杂着哀嚎与骨架破碎的声音。
而那阵阵撼地的巨响,蕴载炫目火光,随着手中炽红色泽的长剑挥舞,白森森的骨架如被大片收割之势,斩断脊梁,化为尘烟。
这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战场,但是,芸芸众生中,他最为醒目。
夏瑶突然明白御琅穹为什么会亲赴战场,他一个人的力量到了这里又有多大效用。
北齐历经磨难艰辛的兵将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他们终有一人能以一挡千,群情激奋,北齐曾经被屡屡挫败的军队,终于活了。
但是,御琅穹自己,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青虞,将夜还是人么?”
“应该还是,我在军中……见过他用膳。”傅青虞如今连说话都有些吃力,接过话语继续道:“夏瑶,放我回去,否则将夜一定会杀人……”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儿身为俘虏的自觉。”夏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淡,“你我之交情,仅在曾经,你为小倌我为恩客,而如今,你是将军,我属敌国阵营。如果你还没有闭上嘴巴的自觉,我大可以将你之前的身份抖出来,国色天香的头牌小倌,在这里接客也能让你赚的盆满钵溢。”
“你……还是恨我……”傅青虞苦笑了一声。
“你玩弄了我的感情,按理说,作为回报,我应该狠狠玩弄你的身体。你特么再不闭嘴,我会邀请全军营的人一起狠狠玩弄你的身体!”夏瑶咬牙道。
咚,咚,咚,三声鼓响,竟是将夜先行击鼓退兵了。
…………
这是御琅穹率领北齐军队与将夜的第一次交锋,也是两国开战以来,北齐与南朝第一次不那么艰难打成平手,甚至逼得将夜先行退兵,也算是难得的胜利了。
军营中一片欢天喜地,北齐这一次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人人脸上挂着久违的轻松喜悦,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夏瑶。
抱着傅青虞翻身下马,寻了个面相看似和善些的副将,将人递给他,道:“他不是将夜的人,只是个傀儡而已。现在已经中毒不能动,非解药不能解,你随便找条绳子意思意思绑着便是。”末了,还是加了一句,“给他盖床被子,膳食也别为难他,他身子不好。”
周围霎时间安静下来,突然,视野中能见到的人齐刷刷矮了一截,“陛下。”
夏瑶幽幽叹了口气,硬将瘫软的傅青虞塞到副将怀里,哪怕是敌对的阵营,但敌人终归是那些骨架子。面对同类的人,副将多少还有些善意,接到御琅穹赞同的目光,将傅青虞带入一旁营帐中。
御琅穹一身乌黑锃亮的铠甲仍旧如新,没有半点伤痕,幽幽闪亮冷凝的光泽。唯有左臂几乎被穿透的伤,铠甲碎裂,黑洞洞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左手早已经被血染红。
“跟我来。”
夏瑶理了理连夜奔命蓬乱的头发,又抹了抹脸上的灰,小心翼翼按了按脸颊一侧的伤疤,一身黑衣被树枝荆棘勾破了扯碎了,恐怕再打理,也打理不出什么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