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志恐怕想不到,他日后仕途一片明朗,官运亨通直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本就有一番本事不说,可也全凭着夏瑶这一句话。
一生为官,平坦顺遂,妻贤子孝。生平全无贬官一类牢狱之灾,奉谏直言从不被帝王忌讳,娶妻娶贤,莫过于此。
夏瑶还是极其利落沐浴干净,毕竟她现在虽然成功回到皇宫中,她要做的事还很多,但是她所剩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虽然之后凤绝塞给她的那些药止住了口中的血,但也终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延续些时日罢了。
看着御琅陌担忧又不停揣测的目光,她又不想过多解释过多的坦诚,她如今所做,确实像是安排后事,确实是。
“陪我去看看君少雅和袭风,之后我们再详细了说。”
…………
“袭风,我什么时候做皇后?
我是不是记错了日子?我已经是皇后了?那皇上怎么总就不来看看呢?
……
哦,对了,他打仗去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么?
……
哈哈,他不回来也好,等本宫生下了皇子,便是太子了,太子登基,本宫就是太后……
等本宫做了太后,第一个就先把御琅陌给砍了!谁让他那么不识相!
……
不过,袭风,我还是希望御琅穹能回来,我不做皇后也行,不做太后也行,我爱了他十年……”
御琅陌就在门外听着这些,面无表情,而夏瑶听着这些自说自话,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君少雅疯了,或许也在她意料之中。
君少雅居住的宫殿四周仍旧被禁卫军重重把守,而整个院子内,只有君少雅和袭风两个人,比冷宫更甚,荒芜阴森像个鬼宅。
时时飘荡的疯言疯语,还在述说着宫廷美梦,其实若说惩罚,最轻莫过于疯了。
一个疯子,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她又懂得什么是失去什么是痛苦?
夏瑶顺着敞开缝隙的窗子向内看去,只见君少雅发髻整齐衣袍干净,脸上净是梦幻般的笑容,端坐在椅子上。
若不是两只手被捆绑在扶手上,谁又能看出,她是个疯子?
然,那双手,已经被毒药侵蚀至手肘。十指已经几乎被腐蚀露骨,泛着黑红,干枯比战鬼亡魂的骨手还要更加恐怖几分,而再往上,仍旧被药物不住侵蚀的皮肤,一片血肉模糊。
解气么?她曾经用毒药写下一本传记,等的无非就是这一天,她就是要看着君少雅自食恶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烂掉。
可是,时至今日,真的并不觉得有多开心啊。
君少雅已经怀有身孕,算下来应该是快临盆的样子,虽然御琅陌并没有解释什么,但她若没猜错,那孩子应该是袭风的。
她还没有无聊到会以为孩子是御琅穹的,也没有龌龊到去怀疑御琅陌。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一旁仍旧一身劲练黑衣的人,那曾经挺直的腰背已经佝偻,不足二十岁,昔日一头漆黑墨发,如今竟是灰黑交杂,满头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