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慕云飞的冷淡,蒋氏反而显得很是热情,她拉着慕月蓉笑眯眯地上前介绍:“我记得你叫太平是吧,这是你大姐姐月蓉,你们年纪差不多,以后要多亲近才是,月蓉,三妹妹从乡下来,不懂的东西,你这个当姐姐的要多教教她。”
慕月蓉微笑着点头:“母亲,我会的。”
蒋氏生得并不丑,肤色很白,不过长了一双吊梢眼,这为她减了不少分,幸好她生的几个孩子眼睛都像慕云飞。慕家这位大姑娘遗传了父母的优点,那白皙的肌肤就来自蒋氏,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何况这位大姑娘长得挺漂亮。
她的头发精心梳理过,在头顶盘出了繁杂的花样,只余左侧鬓边一缕垂在肩头,打扮倒也不俗,一根白玉钗插在发间,钗端坠了流苏,填补了右侧的空白,随着走动一摇一晃的,平添了几分妩媚。
见她看着自己笑,太平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蒋氏还向她介绍了另外几个姐妹,她们也适当地表现出了自己的礼貌,对太平微笑颔首,态度并不热络。
蒋氏身边的苏嬷嬷看样子很受器重,一切都由她打点,太平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蒋氏给太平配了一个嬷嬷,三个丫环。
等苏嬷嬷走后,鎏金没让那三个丫环插手服侍太平的活儿,东西也不让他们搬,自个儿一样一样往太平屋子里头抱,反正她们的行李不多,外头的小厮又都搬到了院里,只需要她抬进屋来就是。
鎏金干惯了粗活,力气不小,没几下就搬好了,末了三个丫环要跟着她进屋服侍太平,被鎏金挡了回去,说姑娘不喜人多,有她服侍就好,让她们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没姑娘的吩咐不得打扰。
鎏金说完,叫秋棠的那个丫环挑眉道:“我们是夫人吩咐来服侍三姑娘的,自然听姑娘的,不过从头到尾都是姐姐在说话,这到底是姑娘的意思还是姐姐的意思?还请姐姐言明!”
秋棠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屋里的太平听到,她以为这么说了,太平会出来,没想到等了片刻屋里声气儿也无一丝,鎏金暗自冷笑了一下,正因为是夫人指派的丫环,太平才不要她们服侍,看来这是个心气儿高的,神色颇为不甘。
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姑娘身子不好,你们三个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要如何照顾姑娘起居,姑娘说了,你们就在外头侍候,屋里就我一个人够了,等你们慢慢熟悉了情况,她再重新分配。”
“一切都听姐姐安排,我们先下去了。”秋菱和秋兰对看一眼,低头道。
秋棠见她两个都这样了,也不好说什么,等鎏金转身走后,却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骂道:“呸!不过一个乡下来的粗人,摆的什么臭架子!还真当自个儿是盘菜了。”
秋棠说得小声,却被屋中的太平听了个仔细,她冷笑一下,丫环的态度一般决定了主子的态度,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这个家并不怎么欢迎她,若真的欢迎,秋棠敢这么瞧不起人?蒋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太平觉得血液奔流得快了起来,那是一直被自己压抑的嗜血的冲动。
她将两手平举在胸前,低喃道:“这双手,许久不曾见血了呢,不管是谁,最好不要惹怒了我,万一要是控制不住,谁撞上来谁倒霉!”
鎏金脚步不停地回到太平身边,环顾了一下四周,感慨道:“姑娘终于回来了,若是刘嬷嬷还在,一定会很高兴!”
刘嬷嬷是跟着洛氏的,在庄子上时,也只有她不计较一切真心护着洛氏母女,名义上她是仆,太平心里却从未将她当成仆人,想起早逝的她,太平心中也有些难过。她想起了刘嬷嬷的交待,问鎏金:“你说刘嬷嬷临终前为何要我一定回到京城?”
“嬷嬷是担心姑娘的终身大事吧,只有回到京里,才算是正式承认了姑娘的身份,若是一直呆在庄子上,不明不白的,还不知姑娘会许了什么样的人家。”
除了蒋氏这个正牌夫人,慕云飞还有三位如夫人,分别是韩氏、周氏和连氏,外貌上三个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性子也各不相同,乍一看都还好,至少对太平的态度都显得很亲热。
韩氏相貌并不出挑,胜在清雅,温温柔柔的样子,听说她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娘家从商,有钱却没什么地位,她为慕云飞生了二姑娘慕清霜,二姑娘也如她的母亲一般,淡雅如菊,但却没有其母的大方,见了人害羞得厉害,总是脸红,只要谁声音大些,她眼里就会透出惊惶,看起来胆子很小。
周氏比较大方,举手投足较为大气,相貌胜过韩氏,她是蒋氏的陪嫁丫环,生了四姑娘慕晓琴和五姑娘慕灵珊。
连氏是几人中年纪最轻的,也是进门最晚的,她进门的时候,太平已经和洛氏早被打发到了庄子上。连氏艳如朝霞,腰肢袅娜,看一眼也使人魂销,不过她跟了慕太平好些年,一直没有子嗣,也不知这其中有何缘故。
让太平觉得惊异的是二姑娘和四姑娘的年龄,这两位姑娘与她只差了月份,也就是说三个人是同龄的,她那位便宜老爹倒是雨露均洒,竟然同一时期让三位妾室怀孕,这还真是有点奇怪。
慕云飞的父亲早就过逝了,只有老母在堂,慕老夫人听说早些年就糊涂了,由几个老嬷嬷陪着住在东边的院子里,不问世事。太平寻思老夫人想是年纪大了,不是老年痴呆就是精神失常,所以蒋氏这个当家主母大权在握,没有什么压力。
据说当年就是老夫人发了话,才把太平送到了庄子上不闻不问,不过这话是蒋氏说的,有没有水份也只有天才知道,太平自是不信的,把什么都推到一个糊涂了的老人家头上,蒋氏还真是做得出来,太平几乎要为她拍掌喝彩。
看她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多疼太平这个庶出的女儿,好厉害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