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云飞看来,纵是个妾,太平这个女儿也稍微逊色了一点。他对周氏说:“若是别的人家也就罢了,但是严尚书就这么一个独子,且严陌人品很好,就算为妾也不会委屈了女儿。”
如果没有慕月蓉压在前头,周氏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被蒋氏压了一辈子,难不成自己的女儿还要给她生的女儿压一辈子?一想到蒋氏的手段她就心寒,慕月蓉是蒋氏一手教出来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想一想三姑娘也挺可怜的,不过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周氏可管不了这么多,她最终还是说服了慕云飞,让太平嫁到严家去。
慕云飞听了周氏的劝,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二姑娘清霜都许了个庶吉士,只等大姑娘成亲了就轮到她,要不了多久就是个官夫人,四姑娘也当配个好的,总不能比姐姐的差,以慕家女儿的品貌,沦为妾室却是委屈了,嫁个好夫婿,将来于她的两位哥哥也是个助力。
可笑他这样想的时候,竟忘了太平也是自己的女儿。为了将太平养得白白胖胖的出嫁,不丢慕家的脸,慕云飞交待了蒋氏,这几日补品一样一样地往她的房间送。
导演都这么勤快了,作为演员的太平又如何能不好好配合呢?她把补品都吃进了肚子,反正冬天到了,补一补总是好的,至少抗寒的能力都能提高不少。
还别说,蒋氏送来的补品都是好的,这一补把太平补得更加水灵了,就算是故意遮掩也藏不住那张愈加明媚的小脸,她也正好借机慢慢“恢复”着健康。
慕月蓉看着才几天功夫,太平的脸蛋就漂亮了许多,心头更来气,她冲太平说道:“叫你过来呢,没听到吗?”
太平本不欲理她,不过她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稍一辨别,却是蒋氏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先听了听她们的对话,判断出来人是什么人后,慢慢停住了脚步。
“大姑娘叫我何事?”她以为自己多稀罕这个姐姐么?太平还懒得叫呢!她看向慕月蓉,唇边擒着一丝笑意。
叫住了太平,可是一时之间慕月蓉想不到怎么整治她,丫环夏青最会揣模主子的心事,大概猜出了主子的心思,她迎了上去,笑道说道:“三姑娘这是要哪里去?大姑娘在这儿站了好一阵了,正嫌闷得慌,要寻个人说话呢,奴婢们笨嘴笨舌的,也不能逗主子开心,三姑娘才从荆州来,想必知道很多奴婢们不知道的事,不如请过来给我们大姑娘说一说。”
上前几步拉了太平过来,还没到慕月蓉面前,慕月蓉眼珠一转,挥手道:“慢着,夏青,就让她站在那儿,你这个煞星,离我远些,免得被你克着。”
她听父母说过,太平克死了自己的姨娘,心想拿这个话刺一刺她,原以为这样说会让太平伤心,可是她错了,太平脸色照常,平静如斯,只停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太平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小孩,那样的安然让慕月蓉脸情不自禁一热,恼羞成怒道:“你看什么看?呸!长了一双勾人的眼珠子,像你姨娘一样下贱,就会勾引男人!告诉你,别以为要嫁进严家你就得意了,不过是去做妾,过门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勾引严少爷,我会让你好看!”
“大姑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太平装作不知道。
“什么意思?你以为好好的为什么接你进京?”慕月蓉咬了咬唇,“要不是……反正你记着我说的话就是了,好好嫁进严家,好好做你的妾。”
“严少爷不是大姑娘的未婚夫婿么,怎么不是你嫁,成了我嫁?”太平问道。
“若不是严陌摔断了腿,你以为这样的好事轮得到你头上?”慕月蓉恨声道,“你明白这一点最好,切记自己的身份,多的别妄想!”
太平说道:“我来的时日短,却也听人说这门亲事是大姑娘自己求来的,怎么,未婚夫婿出了事,大姑娘不赶紧嫁过去侍疾,反倒送人过去?我想严家要的是正经的儿媳妇吧,你若是不想嫁,直接退亲便是,何必毁我前程?”
慕月蓉冷笑道:“若没有我的事,你也就是在庄子上当一辈子的村姑,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着在尚书府做妾也比你在乡下嫁个农户强。”
“若是严少爷好不了呢?”太平歪了头问道。
慕月蓉脸色一变:“死丫头,你敢咒他!”
太平幽幽道:“不是我咒他,是你心里头就是这样想的吧,把我嫁过去,万一他出事,你也就好月兑身了;如果他侥幸痊愈,你照样嫁过去当你的严少夫人,而我不过是你的一杖棋子,是吗?”
“你……你胡说!”慕月蓉的声调一变,指着太平,像是见了鬼。
她的心事,这个丫头怎么会知道?
“心虚了吧,如果不是这样想的,你就不是这副表情!”太平笑了,上前几步,靠近了慕月蓉,压低了声音,“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害怕了!”
“蓉儿,你给我闭嘴!”蒋氏突然在不远处出现,脸上挂了寒霜。
慕月蓉侧身,看到了母亲和她身边衣着华贵的妇人,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推了太平一把,太平踉跄几步,脚下一滑,伸手扯住慕月蓉的袖子一拉,慕月蓉也站立不稳,两人一起歪歪跌跌落入了身侧的池塘。
丫环们一起惊叫起来,涌向池塘边,鎏金也跟着挤前去,冲上前的时候脚一踹,将慕月蓉的两个大丫环也踢了下去,蒋氏顾不得生气,忙叫家人下去救人。
张氏满面怒容地说道:“慕夫人真真会治家,养的好女儿!我严家高攀不起,我回去禀过我们家老爷,明日就将嫁妆送还!”
“严夫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蒋氏伸手去拉张氏的袖子,被张氏一下拂开。
那边严夫人招呼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出了慕家大门,蒋氏心急女儿,也来不及去追,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看着乱成一团的后园,她拍着腿道:“天啊,我这是做的什么孽!”
严夫人今日来,是来告诉她严陌已经醒了,严尚书请到了一个神医,神医说严陌的腿能够治好,完全不会有问题,她是怕未来的儿媳妇担心,特意过来告诉慕家这个好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