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涛的兴奋和八卦,沈融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谭行长真的提拔她,她是否就心安理得的去做那份工作呢?
没来得及过多的思考,沈融与李涛便被通知去参加新人培训。舒虺璩丣
中午培训告一段落,沈融回到了座位上时,不由打开了抽屉,那一叠整整齐齐的表格,让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陈飔那张冷酷的俊脸,陈飔似乎不动声色就可以刺穿她的冷漠,即便她在心头竖立起来自以为无人可以逾越的壁垒,他似乎都能够在这壁垒上凿出一个洞来。
这样的男人,会不会有一天可以腐朽她自认为坚强的心?
陈飔可以给予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即便在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所谓的追求的时候,依然会相信,当她需要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她的为难嬗。
这无疑是诱人的。
无论多么坚强的人,总会有那么一刻,脆弱的无处可藏,孤单的路人皆知,沈融翻着表格,忍不住想着陈飔所说的话。
他可以帮她要回孩子,他可以坦荡的对着自己的母亲公开他们的身份,他可以果断直接的让她的工作轻而易举,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有魅力的览。
这样的男人,不是年轻的连意,不是受伤的连意,不是冷嘲热讽的连意,多少有些遗憾。
是她爱错了人,还是她爱错了时机?
如果当初连意没有在那种情况下救下自己,自己的命运会有几天这样好吗?
当连意或者米洛以为她是借着连意太太的身份来获得地位和财富的时候,事实上她确实得到了这样的好处。
她不仅不用再去夜总会上班,而且在后来知道这个率性而嫁的男人,居然是堂堂军区司令之子的时候,米洛的妒忌,米洛的不甘,是那么明显。
无论怎么说,连意那一晚的相救,扭转了她的人生,否则,她的人生将会在无尽的黑暗里的匍匐着,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抬起头了。
因为那一晚的相救,她对他的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但事实证明,爱情不是谁用了足够的力气就有收获回抱的。
更甚至,爱情如果失去了理智,往往会惨不忍睹的。
连意,这两个字眼,只是如此想着,便会让她有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他只怕永远也不知道,她有多累,多受伤,多隐忍,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所以,面对他的指责,她才可以如此从容冷漠。
今天所有的云淡风轻,都是昨日种种淬炼的结果,她不过是走出了自己的心为自己布下的罗网罢了。
沈融将抽屉关上,面色坦然的打开了电脑里的表格,电话响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沈融吗?我是谭行长的秘书!”
电话那边传来了女秘书优雅悦耳的声音,沈融不由脸上露出来惊讶,多少有些预知了什么似的,略微迟疑的回应道: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声音更显得客气而周到:
“沈小姐您好,现在用完午餐了吗?麻烦您有空来一趟行长的办公室!行长的办公室在b座最四十六层,坐电梯直接上来,拐角就是。”
沈融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的回答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
沈融不认为谭行长会这样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提拔她,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领导,应该不会如此徇私,而谭行长也不足以为她而徇私的地步。
但这么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呢?沈融多少是疑惑的。
但是疑惑归疑惑,她还是一脸平静的上了楼,坐了电梯,直达大厦的最高层。
很容易看到行长办公室的字眼,年轻的秘书看到了她后,识趣的走开时,还在提醒她:
“行长在等您呢。”
沈融推门而入,就看到了本来沉稳随和的谭行长,并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双手背在了身后,似乎因为等待而来回走动的身形。
看到她进来,谭行长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表情固然恢复了平时的稳重,可是那眼波里的期待和惊喜,还是让沈融感觉得到,他似乎看到她后,格外的激动。
“您找我?”
沈融自然礼貌拘谨,以一个员工的身份询问着,谭行长似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脸上露出来一副恍然的笑容来,然后站在了办公桌后顿住,目光热切的打量了沈融一眼后,点了点头道:
“我让你过来,是想确认一件事。”
沈融略微惊讶,不知道什么事值得谭行长这么急不可待的找她来确认,当然,沈融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唯一的可能,整个人愣愣的看着谭行长,多少有些激动。
“什么事,您尽管说!”
沈融的语气也露出来一丝别样的情绪,谭行长见状后,似乎打开了文件夹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只见得他从文件夹里好不容易才取出来一张似是照片的东西,语气里已经有些激动的道:
“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她吗?”
沈融抿紧了唇角,快步的走了过去后,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斯文的男人,漂亮阳光的女人,就像是一道光一样直接刺进了眼帘,刺激着心脏,有那么一刻沈融以为是个梦一样。
照片中那个梳着两个乌溜溜辫子的年轻女子,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道从浮光中剥离的幻象,让沈融的视线紧紧的锁住。
这个,和年轻的自己多么像,当然,或许没有年轻的自己漂亮,也没有年轻的自己皮肤白皙,气质月兑俗,但是这个飞扬着神采的女子,却让沈融一下子就和年轻时的妈妈对上了号。
“你怎么有这张照片的?”
沈融看着那个略带羞涩,似乎还有些狼狈的年轻男子,头发似乎都没有梳理整齐,衣服还撕烂了一块,但偏偏搭在了女子肩头的手,还有一张似乎含着某种倾诉的脸庞,沈融不由盯着谭行长忘了过去。
那年轻男子赫然正是谭行长啊!
“你认识她?她叫岳心怡!”
沈融的身形一颤,岳心怡?那才是妈妈真正的姓名吗?她们根本不姓沈吗?“心怡有个祖母姓沈,不过这也只是听她一语带过!”
谭行长看着沈融如此激动的情绪后,答案已经不得而知,虽然尽量语气平缓,但是从他看待沈融的目光中还是曝露了自己的情绪。
“那您是~”
沈融觉得胸口有些发胀,带着一丝不能确信,如若幻境,语调不由激动:
“是爸爸吗?”
似乎和无数的猜测吻合,又似乎背离无数的猜测,过往如同翻江倒海的一般涌现在脑海里,想到了多年来母女相依为命,想到了妈妈为了生计而累成重伤,想到了她为了钱险些出卖自己,想到了即便什么情况下,都只字不提的爸爸任何信息的事实,沈融的视线格外复杂。
那视线,既热切,又心痛。
“沈融,你听我说!”
谭行长似乎招架不住沈融的视线,斯文的脸上露出来一丝尴尬的迟疑,欲言又止的表情,却让沈融的心渐渐的冰冷了下来。
“你说,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妈妈这么多年来将你放下的干干净净,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妈妈宁愿苦死,穷死,也不会向你求助,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即便受伤瘫痪都不会再提起你?”
那一定是他做了极对不起妈妈的事情。
“我~这个,沈融,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过得这个样子~”
谭行长的脸上露出来的那种有些坦然到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让沈融脸上不由露出来一抹嘲笑来。
“那你爱妈妈吗?”
沈融轻蔑的表情,是为妈妈不平的哀伤。
“我~当然~对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谭行长的表情似乎顷刻间陷入了回忆里,那缅怀的神态,说明他在乎,可是若真的在乎,怎么会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呢,真的是一点点都找不到吗?
还是没有用心去找过她们?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你,如果谭行长想要获得她的原谅的话,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沈融转身而去,没有给谭行长申辩的机会,心头莫名为妈妈而难受,为了爱情和自尊,她们贫穷而困苦,她们面临着绝境时都没有求助的男人,此刻定然也没有值得原谅和期待的理由。
“唉,沈融~”
谭行长伸出的手,似乎还要挽留。
复杂的神色里,似乎翻滚着太多的情绪。
悠长无奈的叹息后,谭行长目光终于从照片上移开,落在了旁边的电话上。
“喂,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