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难为 012年根

作者 : 一木林

第二天早上,马嬷嬷带着陆小胜刚刚摆好摊,福满楼的掌柜的,德来祥的掌柜的,顺风楼的掌柜的,齐齐围在摊位边上,要将他们的酸菜全都包了,要将以后的酸菜全部买下。

马嬷嬷还没有说话,三方就开始争论不休,彼此不让,都想将其垄断。

马嬷嬷讶然的看着,作为平头百姓,谁也不敢得罪,毕竟三户大酒楼后面的势力不知多大呢,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后来,三家经过私下商议,达成协议,决定平均分配每天的供货量。

这时才轮到马嬷嬷说话:“你们不让我们卖给别人,价格必须长到八百文”。

三家忙又商议,然后与马嬷嬷几番舌战后,将价格压到七百文钱的垄断价格买断,签订时间截止到明年三月份,而供货商不得再摆摊销售,私下也不得再销售给他人,所有酸菜只能供货给这三家。

合约签订同时,付上定金一百五十两,为每家五十两纹银。

马嬷嬷那张朴素的脸,在三家掌柜走后,笑成了灿烂耀眼的菊花。

拿到定钱后,马嬷嬷带着陆小胜又买了七个大缸,将院子里摆满,然后又以八十文的价格收购了几百斤白菜,刘嬷嬷带着陶嬷嬷开始刷缸腌菘,马嬷嬷就让陆小胜带着银票,搭上马车跑了回来,向小姐禀报这个好消息。

现在的时间是按照前世农历计算的,是十二月中旬,新年马上到了,过年需要银子更多,所以,这笔钱真可谓雪中送炭,济困扶危了。

由于有了银子,王嬷嬷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能好好的过个新元,扬眉吐气一番。

李月娇只好拉着她劝慰,不能太高调了,否则大夫人不知又出什么幺蛾子,让咱们更加难过。

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将王嬷嬷浇得清醒,只好拉着李月娇的手,哀叹不已。

年不能高调过,但是下人一定要打赏,不说她们指望着钱来填补家用,就是为了稳定民心也一定要这样做的。

就是护卫那里,每人也发了一两银子,作为新年的补贴,受自己牵连,他们过年也不能回家,也实属不易。

到了年根,无论穷富都开始忙碌起来,与前世一样,街上车水马龙,过去是轿车后备箱里装满礼品,现在是马车车厢里装满礼品。

前世送礼主要是给当官的,亲戚之间的走动越来越少,情感淡漠,利益第一。

不论什么时代,这种风气都不好控制,安平都城里也如此,月娇也因此受益,不仅那三个饭铺,将酸菜规划在送礼的礼单上,并附上酸菜的做法,当然,川白肉做法是由刘嬷嬷提供的,就是一些当官的,给上司送礼,也将其填到礼单上,为此,酸菜成了安平都城最热捧的一道新鲜菜。

许多人家,以能吃到酸菜为荣,大家争相购买,让那三个饭铺大赚了一笔,唯一遗憾的是,供货量太低,不够抢购的。

后来,酸菜又成为新鲜产物,竟然被送进宫里,成为皇家成员桌上的菜肴,这又让酸菜名声大噪一把。

月娇听到陆小胜讲诉,很是感慨,这个时空的国人,对新事物的热情也是那样高涨,看样子酸菜已经一炮打响,只是没有冷库,导致此项目季节性很强,看样子还得琢磨一个新生意,填补夏季没有收入的空白。

另外,她同时想到,酸菜这样火和厚利的情况,一定很让人眼馋,明年各色人物必会蜂拥而至,马嬷嬷她们作为平头百姓,谁也不敢得罪,只能靠扩大生产,缓解争抢的矛盾。

新元过后,必须先签下明年的订单,依靠买方的实力,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剔除掉,并用定金扩大产业。

看样子还需大量的人手,最主要的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马嬷嬷虽然能干,但毕竟是女人,时间长了就会惹祸上身,一些打着歪主意的人,就会开始找马嬷嬷她们的毛病,不用别的,就是调戏或欺负,也够闹心的。

王嬷嬷带着陆小胜和几个小丫鬟准备过新元的事项,李月娇则在书房,练习写着规划书,不敢叫策划书,只能按照自己所想,一条条列出来,所以就叫规划书。

对亏有前主人的记忆,毛笔字写得还算娴熟。

兰香在一旁磨墨,看着小姐在宣纸上,写下秀气端庄工整的小楷。

酸菜得有个响亮的名字,以后有了有盗版,自家名头也打了出去,声望,那可是品牌效益,是无形资产,是谁也抢不去的。

所以,月娇在名称一列,填上《翠花牌酸菜》的字样。

写完后,自己伏在桌子上,忍不住大笑起来,弄得兰香,瞪着细长双眼,萌萌的望着她,一脸莫名其妙。

李月娇的欢笑,并没有将大家感染,新元马上就要到了,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大院里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虽然,王嬷嬷和丫鬟们,极力装着轻松自然的样子,满脸欢笑的望着自己,但是从她们的眼底却看出焦虑、担心和忧郁。

她们内心一定是期盼着大老爷,能派人来接自己回去过年吧,可又怕没有来人,对自己打击过大,所以才忙着掩饰,装着故作轻松。

李月娇不知该怎样解释,告诉她们自己一点不在乎?一点不盼着父亲大人来接?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金丝笼中?

三个字:谁信啊。

所以,不费那口舌,只当没发现她们异常,一切只看表面不究实质,难得糊涂,快乐地准备过,来到这第一次过得新年,不对,是叫新元。

这一年的安平城李府,虽然有着新元的气息,却没有喜气,依旧沉闷压抑。

大老爷刚刚病好,即使是两个庶弟回来,也没有让他打起精神,往往一个人坐在那神游半天,当被人唤醒之后,却不知身在何处。

对于他的现状,老太爷很是焦急,几经训斥,可苦于无济于事,只能在旁边焦虑的看着,束手无措。

老太太则常常以泪洗面,身体瘦下许多,拉着儿子的手,哭涕说:“儿呀,你醒醒你醒醒啊。”

大老爷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母亲,我一直清醒着呢,就是难以忘怀许多事情,”说完,又开始神游起来。

大夫人这段时间更不好过,大老爷已经把她当成透明人,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因她害死莲姨娘,让儿子变成这样,而心生恼怒,常常对她发火,尤其是老太太,更是迁怒的很,不管有没有下人或外人,一点情面也不给留,直接训斥责骂。

大女儿李月华嫁入庆元王府,五个月前,早产下一个女儿,身体大出血,差点要了命去。

而世子的侧妃,在前几日,诞下一男婴,成为庆元王府的长孙,虽然是庶的,但犹如珍宝一般。

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精力去惩戒妖媚狐子所生的庶女,也给了李月娇喘息的机会。

新元快要到了,这天,大夫人李刘氏站在老太太面前,请示老太太:“母亲,快要过新元了,您看把月娇接回来吗?…”

“接什么接,没看逸儿病成这样,要是见到女儿,还不知怎么伤心呢,在大病一场,他哪里承受得住,你个做媳妇的,不知赶紧让他去掉心病,还提这些有的没的,李家娶你有什么用,”没等她说完话,老太太又开始怒骂开了。

李刘氏虽然心里很气愤,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心想:给你儿子去心病,除非那个贱人复活了,当时自己动手,我就不信你们没有看出蛛丝马迹,不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吗,现在却全都怨到我身上,不让那个小崽子回来,我更高兴呢,最好死在那庄子里,索性一了百了。

就这样,大老爷没来派人接不说,连带着一丝消息也不曾传来,过年的东西更是没有,全部选择忘记,就像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一般。

严庄头偷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知是对这个庶女可怜还是对大家族无情的感叹。

韩氏则兴高采烈:看你还蹦跶?我说得对吧,李家已经不要你了,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王嬷嬷隐下心中的难过,强打精神带着一群小丫头,忙里忙外的准备过年。

庄子虽偏僻,但挡不住亲戚们的走动,为此,月娇又一次感慨万分。

别说严庄头年前往府里送礼,往城里走动,就是他的亲戚们也纷纷来访,让庄子顿时喧闹起来。

看样子,无论哪个时空,只要是国人,这个传统习惯不好改变,只有西方才各过各的,年近花甲,还孤单的自己生活。

国人想都别想,传统在那,礼节在那,总不能让人说,自家是房顶开门的人吧,所以,迎来送往那是必修之课。

月娇一边听着兰香叽叽喳喳的说着严庄头家的热闹,一边感叹着自己没人理会的悲哀,这时,梅香走进屋,施礼后说:“小姐,奴婢的家人来了,奴婢想出去见见。”

月娇正在写字,抬起头,就看到梅香一脸的焦急,忙问:“是不是家里有事?”

“回禀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打赏的银子,奴婢刚刚让人捎回家,可是,今天二哥就来了,不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说一边开始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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