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原来躲在这里,让我好找,也不等等我,幸好赶上,可累死我了。”来人语气有些泼辣,斜视打量众人后,拿起纤云面前的茶水就大口喝起来。
“这不是权姐姐吗?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还要责问你呢,一声不响就消失大半年。”说话的是葛家大姑娘,葛芝宜,权敏和她同岁,但是生日相差一个月,故而以姐姐相称。
权敏是权氏远房的族人遗孤,权氏也是大家族,虽然败落,却也留下一大批的财产,作为权敏以后的嫁妆,后一直寄养在纤云的外祖母家,偶尔到纤云家小住,后也一道回了吴州,前段时间由于纤云生病,借故回京一趟,豆蔻年华,已经显露出女人的风情,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说起话来,随着身体左右摇摆。
纤云自小和这位远房表姐,关系还算可以,想到上一世,权敏也被夏令其迷得神魂颠倒,被养在外室,和大姑娘里应外合,才有了最终那场好戏,想到这里,纤云手紧握,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激烈的反应,镇定缓和后,才和权敏寒暄了几句。
而纤语和权敏关系向来一般,两人的性格都要强,十分不和,平日里一般不爱搭理,权敏就熟络地在大姑娘的身边坐下来,二人有说有笑的。
姑娘们坐一桌,夏氏借口如厕,偷偷去了男宾那边。
“大爷,听说权氏要买海货,我打听了一番,这批海货是海宁那边出来的,里面有不错的货,据说是进贡给宫里面后多余下来的,质量不用说,就是量不多,但是这价格却非常贵。”夏氏笑眯眯地瞅着夏令其,想要看清他到底怎么想的,贵妇都喜欢模仿宫廷里的潮流。
夏令其低沉思索一番后,压低声音道:“这海货都是一船一船卖的,从来不散卖,这一船的货,那就等那边买下来再买过来就是,到时候货是好是坏,就全清楚。”
这是什么话,夏氏心中十分不满,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拉他一起做这生意,不冷不热地态度,不禁让夏氏想到之前听到的谣言,说夏家有意娶三房的姑娘,这是夏氏千万不允许的,她做这么多,不就是想着自己女儿可以嫁到夏家去,再说她也是夏家族人出身,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亲事。
想到这,夏氏忍着心中不悦,陪笑道:“大爷,这是好差事,所以才想大爷一起的。”夏令其的母亲虽说家里的主母,其实整个夏家的财政大权还在刑老太太手上,夏令其名下只有一件铺子,成衣铺子,所以这铺子的衣服料子要是可以成本低些,也可以多赚些。
夏氏捉模着,夏令其的母亲刚刚给他捐了一个官,他想要在官场混开,这银两可是少不得的,见到夏令其听后,紧蹙眉头,眼中似乎有所动容,夏氏心中一喜,确实猜中对方的心思。
“我改日再打听打听,这可不是小数目。”夏令其面露难色,现在他确实急需用钱,手上也有些银子,要是全部投入进去,这风险自然不必说。
夏氏见对方意志坚定,也不好再劝,只好提了几句,说大姑娘想见你之类的。
二人走后,后面的回廊假山后出来一人,正是夏家明面上的主母,秦氏,刚才的话肯定听了进去,四处张望后,悄悄跟上夏令其。
夏令其有些惊讶,拉过秦氏去了一处偏屋,检查没有跟踪的人后,才关上门。
“娘,你怎么过来了?”夏令其怀疑秦氏看到他和夏氏见面。
“是来招呼你们一声,待会吃过饭后,要看表演的地方,确定都有什么人要参加,我好安排安排。”秦氏看到儿子,乐呵呵地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
“那娘赶紧去吧,别耽搁了,孩儿也正好要回去,一起走吧。”看来秦氏没听进去,大呼一口气,秦氏虽然疼爱孩子,但平日里为人十分严谨,坚决不同意和别人家的女眷有什么私下的来往。
母子二人并排走着,却各怀心思。
刚进了屋,夏令其就被二爷碰见,要拉着一块走,临走见,和秦氏大声招呼,秦氏佯装给夏令其整理衣服,贴近身子,小声说了句:“有什么难处和娘说,娘好歹也是个明面上的当家主母。”
说完后,夏氏匆匆离去,夏令其一愣,被二爷拉进了内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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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眷宴会处,别样热闹。
“纤云妹妹,听说姑姑病了,最近怎么样了,回来的急,还没去看望,希望到时候姑姑不要责怪才是,妹妹到时候可要作证,我可是刚回来。”权敏佯装撒娇地拉着纤云的胳膊。
作证你确实是为了争夏家的亲事才回来的?纤云轻笑,刚见到她时,心中有无限的怨恨,后仔细平复后,心中也想明白许多事情,这夏令其今年开始入仕,需要大量的钱财,权敏和她都有丰厚的嫁妆,所以才被他选上的吧。
纤云也顺势轻拍权敏的手,然后抽出胳膊,乐呵笑道:“表姐有心了,娘已经好些了,不过暂时好需要静养,所以姐姐暂时还是不要去了,连我和姐姐都不敢常去。”
权敏没想到纤云如此直接拒绝,心中不悦,但现在的她毫无根基,光有些家财,完全是被人盯着的一块肉,还需要葛家这个庇护之处,甩开那些不悦,谦虚道:“敏敏知道,谢谢妹妹告知,不然万一打扰了,就是敏敏的不是。”
纤语不喜欢权敏,故而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句话都不愿插。
一旁的孙依晴听到二人谈话,不冷不热道:“最好还是早点结婚,这守孝一守就是三年,这姑娘的年纪可不能等。”孙依晴也是重活过得人,自然知道上一世,最后嫁给夏家大爷的是眼前的这位五姑娘,可惜她后来一直在宫中,所知道的甚少。
“姑娘家说话刻薄,才更难嫁出去。”权敏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视线直视孙依晴,权敏虽然不喜欢权氏和纤云,但是现在毕竟和权氏一条线上的,说权氏的不是,就是她的不是,姑娘家名声最重要。
孙依晴不屑地轻笑一声,又道:“装什么好人,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还是安分点好。”心中十分鄙视这表面虚伪之人,上一世这权敏没有嫁给了夏令其,是养在外面的外室,却深得夏令其的喜爱。
权敏从小是捧在手心长大的,虽然没有父母,却傲的很,别人都称赞她,心地善良,乐意帮助别人,现在见这么说她,立马炸了毛,站起来,提高声音说道:“这百守节会的目的,没有人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来,那算不算也存了那心思,而且是很大的心思,你要没有,来做什么?”
一席话,整个屋内的姑娘都听到清楚,顿时都安静下来,孙依晴一时语塞,确实,来的都是有那个心思的,重获一世的她,看惯了宫廷里的浮华,知道没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在皇宫里面就犹如悬崖上的小草,毫无援助,那种绝望,她发誓今生一定不要再体会。
她来参加百守节会,只是想见见前世最后称侯的侯爷,也就是现在的吴州郎中,齐子吟,这是她多番考虑后,觉得比较好的归宿,而且关键是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地位和钱财,她要肯嫁,一定能行,继而十分同情地看着权敏。
权敏见对方不说话,以为对方被唬住,讥笑道:“没话讲了吧,自恃清高的人,本身也未必干净。”权敏一向肆意,气头上说话毫不忌讳。
这话刚一出口,有不少姑娘都倒吸一口气,十分鄙夷地看着孙依晴,孙依晴本来已经懒得和权敏计较,可事关有损姑娘的名誉,她当然不能容对方继续下去,有时候,不反驳就变成了变相的默认,她可不依。
“果然是没有父母教养,说话也不知轻重,做事情从来不知道那些是能做的,那些是不能做的,你们看这姑娘家的,动不动就干不干净的,也不害臊,大家说是不是?”孙依晴起哄问道,其中本身就有不少是孙家的姑娘,夏家向来和孙家教好,权敏初来咋到的,她们自然是帮助孙依晴,纷纷相互应答,一时间屋内又热闹起来。
权敏还想上去说什么时,被纤云拦住,刚想劝说,纤语就抢先斥责道:“好怕不够丢人吧,要丢人滚回自己家去丢人,我们葛家可丢不起你这个人”
权敏听了更加郁闷,再看看一屋子的人,大多是以同情或者不屑的眼神看着,心中顿时觉得很委屈,跺了跺角,就跑出了门。
纤云拉着纤语,低声安慰劝说,其他姑娘都围着孙依晴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