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纤云收拾好一切好,正打算找权氏,说说许氏想邀请的事情时,权氏就带着雨香雨甜兴匆匆地跑来。
“我家泱泱长得真水灵。”看着纤云朦胧疑惑地样子,权氏忍不住又捏了她小脸蛋几下才罢手。
“离京的时候你还小,娘出门一般带着你姐姐出门,此次是你第一次出门,去的还是齐家,自然不能小觑了。”权氏说着手中也不闲着,拿来雨香手中的衣裳,一件又一件的给纤云比划比划。
昨日刚得知,齐子吟因为治瘟疫有功,皇帝一块奖赏,赐了从六品御医,并且使他归了宗门,静齐侯府,许氏的哥哥把齐子吟养大,可惜在瘟疫中死去,只剩下许氏这半个亲人。孙家散了后,就把许氏接过去侍奉。
侯门府邸深严,纤云心中有抵触,不想去趟浑水,但想到许氏对她一向不错,而且静齐侯认下齐子吟只是想稳住帝皇之心。齐子吟是齐老侯爷的弟弟的嫡孙,即使住在一个府中,关系也疏远,自然顾不到还有个许氏。
权氏明白许氏的意思,但心中不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纤云还有两年才及笄,但是出门必然要给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女儿见见世面,学些人情世故也好,她这个小女儿,心思细腻,却是个不喜欢争抢的,性格比较安静,她担心嫁到大户人家去受到欺负,正努力打算多留几年,好好培养培养。
纤云一点都不厌烦,很享受权氏的热情,很乖巧的任由权氏打扮,双眼锃亮地瞅着权氏,充满温馨和笑意。
在吴州的时候,她身子不利落,那时候,小女儿不得已出面保护撑起后宅,她心中累积了不少歉意,同时也很欣慰,两个女儿总算有一个和她有些相似,看着呆呆的女儿,以为纤云是紧张,安慰道:“泱泱,许太太是个仁慈的人,你就当是在自家一般。”
哪能是自家,毕竟是侯府,虽说葛天行现在正蒙圣恩,但也抵不过几十年传承下来的侯门世家,不过她知道权氏是在安慰她,并且也是紧张她,立马露出一个赞同地笑容道:“娘,泱泱知道,离上次,已经有半年没见许太太了,怪想念的。”
晴画安静地伺候纤云一套衣服一套衣服的换着试,心中觉得自己夫人是关心则乱,我们姑娘年纪虽小,却是极有注意的,姑娘屋中的丫头们,在上次那么大的动乱时,因为害怕,后见到自家姑娘,心都安定了不少。不过姑娘一直养在内宅,许多事情都没经历过,夫人的担心也是对的,忙分开母女二人的注意力道:“这么多件,奴婢见姑娘每件都好看。”
权氏可不依,一定把衣裳穿好,配上她带来的首饰,拉着纤云转几圈,左瞧右瞧,觉得都满意了才罢手。
折腾了一上午,在权氏屋内吃了午饭,小憩了会才出门。
不放心女儿,一直嘱咐跟到高台大门前:“泱泱,别害怕,有娘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只管去玩。”
纤云含泪点点头,做母亲地永远围着儿女操心,权氏那份紧张感,让她觉得太过幸福,似乎要把两辈子的母爱都集中到一起来体会。
齐府离天行府隔了半个市集,京中路宽,纤云走的都是大道,一辆浅杏色的马车,低调不扎眼。
齐府很大,许氏早早就派人在侧门接应,没有侯府当家人的正式邀请,她们都不能走正门,虽是侧门,却也足够马车行走,马车稳稳地从侧门穿过去。
“多日不见,我的云儿长大了。”许氏笑吟吟地迎上来,身旁还跟着一个鹅黄白毛小夹袄的小姑娘,配上烟云蝴蝶裙,衬托的白皙面容,娇女敕美艳,稍微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听到许氏热情的呼喊她,那女子小脸蛋揪起来,抱有敌意地看着纤云,眼中的不喜十分明显,这样的表情显示在那妖娆媚艳的脸上,别有风情。
纤云当做没看见一般,开心害羞道:“好久没见伯母了,好甚想念。”自从上次许氏想收她为义女不成后,二人之间就亲切许多,硬是让纤云喊她一声伯母。
“云儿,这是你许嫣姐姐,比你年长一岁……瞧我这记性,一开心就忘了,赶紧进屋,外面风大。”许氏是真的开心,眼角还含着泪,许是想起了她已逝的女儿。
许嫣是许氏哥哥的女儿,父母双亡后,就跟在许氏身边,许氏没有儿女,之前有个庶女孙依瑶已经被嫁出去,嫁中就她一个孩子,平日里自然得到许氏的疼爱,可刚一进门,她就觉察到姑母对眼前的女子十分上心。
仔细瞧去,眼前女子身着浅淡的翠绿莎纯长裙,外套锦缎淡米色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俏皮可爱,一条淡绿色的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圆润的脸蛋白女敕女敕的,脸上的稚气未去,更加显得人灵气逼人,举止投足优雅,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心中琢磨着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姑母才那么上心的,如此想想,许嫣心里好过一些,挤出一抹笑容,向纤云示好。
纤云也微微含笑点头,大概能猜到许嫣对她有敌意的心思,心中多少有点歉疚,轻声道:“我唤你一声许嫣姐姐,你唤我纤云吧。”
许嫣也是心思通透的,明白许氏不会无缘无故请人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假托要去如厕离开。
许氏看了许嫣离开的方向,点点头后又轻摇头,心叹道:她这个侄女看似聪明,却经常忍不住那直脾气,不合适在大家族生存,暗说明说多少遍了,硬是不听,一心要嫁给子吟,莫不说齐府的人不同意娶这么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就是她也不同意。
转身掩盖掉心中的郁色,拉着纤云的手,边走边说:“今日找你来就是说说体己的话,云儿就是我半个女儿。”进了屋子,丫鬟们很有眼色地拉好帘子,守在屋外,应该是信得过的丫鬟。
看许氏的模样似有要紧的事情,稍微思忖几瞬后不得结果,索性就不再想。
“吴州的事情,确实多亏了你们,请受我一拜,我一个寡妇见葛将军不方便,云儿你就带我替葛将军道声谢!”许氏猛然地就跪下来,行了大礼,吓得纤云直立起来,又觉得不是,连忙俯身拉起许氏。
“伯母,你无需如此,那些是父亲应该做的,快起来,地上凉。”许氏含笑,稳定情绪后,二人重新坐回榻上。
“我虽是孙家的媳妇,可他们如此想害我,要不是葛将军,我早早成了替死鬼。”许氏说着又激动起来。
这事情纤云倒是有耳闻的,当初事情败露后,孙大老爷一口咬定是夏家做的,他带着家眷逃了出去,夏家大老爷是做官的,知晓后,通过关系,把孙家爷拉下来水,孙家无奈之下就把罪过都推死去的三房身上,一来二去,许氏就遭了秧。
葛天行虽找到圣上想要的那些遗留下来的钱财之物,却也查出孙夏两家只是皮毛,大鱼还在暗中,圣上自然就没有把孙夏两家连根拔起,只稍微处置了,是留着长线钓大鱼,许氏如此说,难道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