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是个妞啊 97章 什么地方哀怨到天凤神君了

作者 : 冉涵

虽然她亲的只是脸颊,却也足够陛下百感交集。[中文]

五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跟他这么亲昵,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她小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像八爪鱼一样黏着他。

心潮起伏,脸上却不显露半点情绪,只是轻轻地抱了抱她,父亲对女儿那种宠溺的拥抱。

够了,这就够了,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这就足够了。

三后,陛下的画阁里又多了一件收藏品:她垫着脚尖吻他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大大的笑容,眼眸璨亮亮的……

*

夜已深,西面的宫道上却还有两个花枝招展、东摇西晃的曼妙女子——紫嫣与紫夙。

这两人才跟某朵拼酒回来,为了醒醒酒,就准备这样漫步走回家,两女一边肩并肩地走着,一边胡言乱语散发着剩余的酒精。

紫嫣和紫夙的家只隔着一条街,算是邻居,从西门出宫只需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回去,只是走西宫门每次都要横穿几座空置的宫殿。

这一段路中间,有一个地方,姐妹俩平时都是绕着道走,今晚也不知是酒后壮胆还是酒后糊涂,她们全没在意,大大咧咧的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地方叫悬罗宫,不过这只是个学名,当宫里人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往往都只是涵义颇深的用“那里”代替,附带着唏嘘的表情和神神叨叨的口吻。

凤神君还没称帝之前,这座宫殿就孤零零地屹立在哪里,至今已经有五千多年。

某些有资历的老人都知道悬罗宫是前朝幽禁后宫女子的地方,俗称——冷宫。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清冷的光线淅淅沥沥的撒在石道上,而仿佛是为了配合气氛一般,当狐狸姐妹和她们的贴身侍女行至悬罗宫附近时,忽然就刮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得大家连忙停下来用衣袖去挡,就这么一挡的功夫,其中一个人类侍女的头偏向了冷宫的方向,下一秒呼吸停顿:“恶魔啊!”

其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估计鬼叫也就这个水平。

忽然爆破出来的花腔女高音引起了蝴蝶效益,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吓了个**不离十。

她喊的不是“魔”,而是“恶魔”,这两者的本质区别不需多言,脑子稍微一转,狐狸姐妹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了先入为主的恐惧,再去看那冷宫中的景象,当即纷纷面无血色。

空荡荡的院落里,一颗茂盛的大树投下黑色剪影,只有一缕白色,在那中间随风飘荡着。

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无论何朝何代都能荣登“皇宫怪谈top10”的地方!

就算没有这挡子事,悬罗宫也绝不缺少恶魔作祟的传闻,但是道听途说跟听身边人的描述到底不一样,何况这次的目击者有四人之多,其中两位还是货真价实的狐女。

事发后的第二,凤宫比平时更热闹,有了新的八卦主题,谁也不愿意错过。

“结果呢?”老太君在事件报告会上询问着两名当事人:“你们丢不丢脸啊,有你们这么没用的狐吗,也没看清楚就全都跑了?”

“老祖宗啊!那是恶魔!是恶魔啊!谁还敢进去看啊!”紫嫣对老太太鄙视的眼神十分不满,我是狐没错,可也只不过才三千年的道行,要我去跟恶魔掐架,那不是让我去送死嘛!

“只看见个白影,就说是恶魔,你们是不是也太脆弱了点?”青萝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某朵模着尖尖的小下巴,凝思了半刻,总结道:“宫里有我父皇这尊大神坐镇,什么魔敢这么猖獗?还有靖羽也是魔族精英,他都没感应到,说明一定是你们神经过敏了。紫嫣,我觉得宫里有恶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你没眼花,你看到的最多也只是个什么不怀好意的鬼怪而已。悬罗宫以前不是冷宫吗,说不定是个吊死鬼阴魂不散在那里徘徊了几千年。”

“为什么是吊死鬼?”紫嫣翻了一个大白眼,反驳道:“那种东西还敢在我面前现身?你当狐是吃素的啊?”

“否则还会是什么?一人高的长度,垂着两只手,吊在半空中,不是吊死鬼又是什么?”

“……也……也可能是……被单之类的?”邱析小声的提出自己的看法,结果换来某嫣然又一记白眼:“我2。0的眼睛,被单还看不出!再说,那里哪来的被单!”

“姐姐,我觉得朵朵分析得很有道理,说不定真的是个吊死鬼,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影子是这个姿势……”紫夙做了个吊死鬼的经典造型。

老太君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她要发言:“恶魔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那是精神有问题想找死的魔!还有吊死鬼的推断也不成立,不管是被单也好,床单也好,问题是陛下在位几千年不近,本朝也没有女子被贬入那里,更没有自缢身死者,那吊死鬼从何而来?难道有人闲得慌,觉得吊在哪儿很好看,让大家免费欣赏?”

“也有可能是几千年前的嘛……”紫夙小声嘀咕了一句。

正在一群女人东一茬西一茬地把报告会变成研讨会的时候,老太君派去悬罗宫勘查的风音回来了:“辛苦了风音,发现了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发现,宫里空无一物。”风音板着一张冷脸回了一句就去了厨房,超不爽地暗自月复诽:这群女人真够能折腾,这才消停多久,又来了,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

恶魔?我看你们才是恶魔吧!

连吊死鬼这么低级的东西都讨论得热火朝,幼稚!不,是白痴!

最终,研讨会也没得出任何结果,老太君只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顺带下了缄口令。

但是皇宫又是什么地方?那是滋生小道消息的绝佳温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悬罗宫恶魔事件”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人尽皆知了。

某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后续就滚滚而来;或者说有些事情,前叙其实早已存在,只不过通过某个由头又一齐冒了出来。

自从紫嫣和紫夙声称在悬罗看见“恶魔”以后,与此类似的声明就一遭挨着一遭。

心脏比较强悍的非人类公务员,听到什么婴儿凄厉的哭声啦,听到立体声似的魔啸啦。

也有人类公务员说看见白衣女鬼的,不过那则更劲爆,说是看见足足一排在空中飘着。

这个时候,悬罗宫听起来已经不像冷宫了,倒是幽冥地狱更恰当一些。

不过总的说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超出“饭后闲谈”的范畴,直到公主殿下插进来一脚,才将捉“鬼”提上了正式的日程。

(八卦作者弱弱地插一句:为什么是捉“鬼”,而不是除“魔”?)

笨!你脑子里装的是水银啊?都说有我父皇那尊大神在,还魔什么魔啊,根本就不可能嘛!

捉捉鬼,大家凑合玩玩,热闹一下就好了,新年的集体活动不就是图个乐吗,别那么多不切实际的要求!

(弱弱地爬走:老娘要把你回炉再造!)

“但是……回回都派人去查看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啊!”老太君对某朵的提议如此反馈,毕竟这种空口无凭的事情让大家过过嘴瘾也就算了,真搞出什么特别行动的话反而丢面子,搞得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每次都是白去查,那能查出什么事来?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鬼都是晚上出来的。”

某朵以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口气讲着:“地府我去了n次,相信我就对了。”

“难道……难道朵朵要晚上去?”紫夙一想起当晚的景象就头皮发麻,她现在连白都不敢靠近悬罗宫,何况是晚上!

“朵朵,我们终究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算了吧!”某嫣采用曲线救国策略,希望某朵打消以身犯险的念头。

“弱女子”三个字要跟你花女王扯上关系大概要下辈子吧?

听了这句,某朵嘴角抽搐的同时,居然很认同地点点头:“那就叫上楚涟吧,刚看到他去父皇的书房了,妖王的本事就不说了,他胆子也够大。”

某朵结合紫嫣的柬言,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将她的希望彻底扼杀。

一阵风似的跑去书房,跟楚涟如此这般的解说一番。

“捉鬼?!”楚涟的面瘫脸逐渐崩溃,冰蓝的眼眸满是茫然,让他堂堂妖王干这事,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对啊对啊!”某朵笑眯眯地点头:“晚上十点钟集合,别迟到啊。”

某朵离开书房后,陛下也不说话,只是用非常哀怨的眼神看着楚涟。

辛亏楚涟有先优势的面瘫脸做掩护,在哀怨级别满点的眼神攻击下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是一条死鱼。

心里却在呐喊:拜托你别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奸情呢!

他到底什么地方哀怨到凤神君了啊?

楚涟这人有个好处,不管内心怎么呐喊,表面上是一丝也看不出来,至今为止,能在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眼前的闷骚神君,一个是夜魔头。

前者是对他过于了解,后者么……呃,姑且算是禽兽的直觉吧。

有些家伙你就不能想他,你一想,他立马就出现了——魔尊大人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穿墙进来的。

看到陛下那哀怨的神情,夜幽篁八卦地向邱析问情了缘由:“哦,捉鬼啊,这节目好。”

夜幽篁可不是某帅,在楚涟以不变应万变的表情之下,他观望了一会儿,决定主动出击。

他伸手挽袖,给面前的楚涟斟了一杯茶,然后比某帅更哀怨地说:“你好坏哟,都不带我一起玩……”

这口茶硬生生被楚涟憋住了没喷出来,他慢慢地咽下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某魔:“相信我,我很乐意跟你换的。”

“别装了。”某魔一肘子拐过去,笑得眉眼弯弯,活像正在拉皮条的老鸨:“你要真不乐意,那就让我去玩吧。”

“……你真想玩捉鬼?”楚涟想了想,慢吞吞地问了一句。

“是啊。”某魔笑得越发猥琐,还伸手戳了戳他:“上次你剽窃了我的故事都没跟你计较,咱们是好哥们嘛……这次让我玩。”

……

于是,由某魔、老太君、紫嫣、紫夙、青萝、邱析、某朵+烧酒的捉鬼特别行动小组成立。

风音以“宫中诸事繁忙”为由,退出了行动,而紫嫣和紫夙虽也有心退出,却在公主殿下给与“妖言惑众”处分的要挟下,含泪参加。

心中不免抗议道:“差别待遇,红果果的歧视啊!”

月朗星稀,凉风徐徐,某魔和某朵感觉这阵凉风甚合心意,可狐狸姐妹却觉得寒毛直竖,好像是一只只无形的魔掌她们身边滑过。

“这个情景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也是这种时候,一行旅人……”

“小夜啊,故事的话,等我们捉完鬼后再说吧,毕竟现在应该积蓄一下力气。”

在场诸人都听过魔尊大人讲故事,确切的说是讲到一半——某朵在大家惊骇的眼神下,作为代表及时的阻止了小夜同志的企图。

开玩笑!她们可是去捉鬼的,要是让小夜在这时候开讲的话,不用等鬼出来了,紫嫣和紫夙非先被小夜给吓死不可。

银月下的悬罗宫,朦胧而又迷离,宛若墓底的静,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悬罗宫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之所以会谈宫色变,那估计是太入戏的结果。

“宫门萧瑟冷似秋,香花落尽,断肠泪残留,大概就是这样的氛围吧。”青萝见景生情的本事从不因地点或时间而褪色。

然而就在这悄无声息的听觉透明中,一阵轻微的呜咽声却忽然随着轻风扩散了开来,一声、一声、再一声,宛如幼儿无法安眠的啼哭,周围的安静反而越发衬托出这种声音的悠远和无凭。

“恶魔啊!恶魔来了!”紫嫣和紫夙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裂,当即不顾形象地一左一右攒着魔尊大人的两条胳膊,死不松手。

而邱析扶着老太君,老太君则拉着青萝,某朵拔开酒瓶塞子就准备灌酒。

“镇静!镇静!你们抱着的就是魔祖宗,还魔什么魔!”老太君多吃的那么多年饭不是混的,此时心脏虽然剧烈跳动,却不忘压制着濒临崩溃的组员,一边还吩咐着夜魔头和几个侍卫查找声源的方向。

小夜同志的一双紫瞳在月光下像鬼火般灼灼生辉,肾上腺素急速上升,听了那么多恐怖故事,今倒真叫他撞上了,正所谓王八看绿豆——对眼!

当下五感全开,屏气凝神去听那声音,不消一会儿,手一挥,带着一帮侍卫就朝宫殿深处奔去。

失了在场唯一的男性主心骨,紫嫣和紫夙只能徒劳地留在原地,更加紧张的听着远处的动静。

这一紧张,听觉仿佛就变灵敏了,大家全都听见宫殿深处人们的走动声,陡然增大的哭泣声,还混合着一个愤怒的嘶叫声……

咦?怎么听起来像猫叫?

然后侍卫们就抱着一窝“恶魔”出来了——小猫仔!

跟在后面的夜魔头则拎着一只正对他狂抓不已的老猫的后脖颈,手背上已经明显留下了多处战斗的痕迹。

“看看你们,还有一点狐的威仪没有!竟然被几只猫吓成这样,成何体统!”真相水落石出之后,老太君的马后炮就响了起来,狐狸姐妹也觉得很没面子,讪讪地跟在她身后准备离开。

某朵走在队伍最后,仍忍不住望一眼身后的黝黑宫殿,不经意间,脚下发出“咔喳”的一声脆响,她低头一看,立马又呼吸停顿了。

紫夙见她停下,探头一看,又是一声惨叫:“魔啊!”

“紫夙!你还有完没完!”老太君对把所有事物都叫成“魔”的紫夙表示愤怒,却发现夜魔头已经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某朵脚下的泥巴地。

那里赫然露出了一截白骨!

既然可能出现命案,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娱乐活动了。

第二一早,不仅楚涟,连陛下也来到了悬罗宫的挖掘现场。

还有些挺得住的也跟了过来,比如老太君、邱析,至于某朵……她在发现白骨的当晚就跟喝了兴奋剂似的一直精神到现在。

夜幽篁指挥着几个强壮的侍卫把那颗粗壮松树下的泥土翻了个底朝,果然,除了昨晚上发现的一截骨头之外,这一小片泥土里还七零八落地埋着不少骨头。

不过在魔尊大人看来……完全拼不出来个具体形状嘛,不像人,不像妖,也不像动物。

“难道是个无头女尸?”外行的老太君也看出来了这堆骨头里好像没有一个能算得上是脑袋。

“幽篁,究竟是什么骨头?”陛下问着一直在跟骨头眼对眼凝视着的某魔,发现他面上的疑惑越来越深。

就在陛下想催促的时候,宫门外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几位小爷小姐,陛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正在突破侍卫们的封锁线的是元斐、元鸢、夜浩泽和花瑜,毕竟都是几位小祖宗,侍卫们不敢硬拦,几个小鬼七扭八扭的就挤了进来。

“朵朵姐姐,你们这是在干嘛啊!”冷宫出现这么多人显然超出元斐的想象,他不光很疑惑,甚至还透露出一点紧张。

“你们又来这干什么?”没等某朵答话,陛下就眉头微蹙地问道,根据常理来说,这几个小鬼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某朵本来还想拦着几个小家伙不让他们看到院子里的事故现场,这时也注意到了小浩泽似乎正把什么东西往背后藏。

“浩泽,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小浩泽一开始还负隅顽抗,最终斗不过某朵,只好把藏在身后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包着一堆骨头……

“你们哪个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陛下吐了口气,用眼光扫射着几个小豆丁。

明眼人这时差不多心里有数了,这包骨头分明跟埋在土里的骨头一致,如果是人骨的话,呵!那简直是国际玩笑!

最终,根据“嫌疑人”的交代,侍卫在宫殿深处找到了小狗一只,乃未登录在宠物名录上的黑户口,而元鸢还在宫殿的另一个地点痛哭她的小猫崽不见了。

悬罗宫的看护比较懈怠——这在陛下的预料之内,但居然能让孩子们在里面养起中华田园猫狗来,这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因为既然连小孩子都能混进来,陛下就不得不考虑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里来兴风作浪的可能性,于是对悬罗宫来了个定向定点的扫黄打非。

结果可以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一向睿智精明的陛下都没想到,悬罗宫这块地皮竟会如此吃香!

私下里来这喝酒赌钱的就不提了,更有甚者,浣衣局竟趁着晚上在这里阴干衣服?!

管事冷汗直流地解释说宫内衣服布料太多,他们的场子晾不下了云云。

望着那一匹匹上好白绢,陛下忽然想到了那则关于悬罗宫白衣女鬼在他凤神君的地盘齐的震撼传闻。

最终,陛下不得不出拟了一则红头文件,其大意是:“悬罗宫乃皇家重要固定资产,不得挪作他用,不得在内私搭乱建,不得在内从事违法乱纪行为!”

至于紫嫣和紫夙亲见的那个吊死鬼一样的“恶魔”,虽然最后仍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但那两个女人从此后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悬罗宫晚上竟会如此热闹,估计真有这种魔的话,也不会想去那里的。

*

花御史正在做工作报告,国师大人在挑花御史的刺,兵部尚书在挑国师大人的刺,吏部尚书在挑兵部尚书的刺……

就在大家沸反盈的时候,没人知道陛下貌似深思,实则神游。

陛下一直坚信着一点,那就是:没事的时候开大会,有事的时候开小会,有重大事情的时候不开会。

所以朝堂上吵得越热闹,他的心情也越放松。

结束了例行公事之后,陛下翩翩然地下了朝,身后忽然冒出个侍卫,对着风音耳语了几句,风音转头就跟陛下禀报道:“陛下,二殿下已经到了……”

“是么,慕沙已经回来了!”没等风音说完,陛下就大步朝目的地走去。

某朵的两位皇兄,慕珏和慕沙长期在晴海戍边,每年能派个代表回来一次就算不错了,去年是慕珏,今轮到慕沙。

对于这两个孩子,陛下心里觉得对他们还是有所亏欠的,可作为男人必须让他们好好锻炼一番,只有变得强大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

他们跟朵朵不一样,他可以一辈子护着她,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风雨雨。

可慕珏和慕沙还背负了其他的使命,终有一要离开他的羽翼,承担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

凤宫。

“儿臣参见父皇。”慕沙恭恭敬敬对着陛下行了一个大礼。

“慕沙,好歹你也叫我一声父皇,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怎么也不说个回来的准信,我也好去接你。”

“父皇日夜操劳国事,儿臣这么一点私事,万不敢劳父皇操心。”

陛下看着慕沙谦卑的样子,知道他和紫阳一样视孔孟为偶像,纠正也纠正不过来,就随他谦卑去了,让他放松反而会害他紧张:“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今晚给你接风。”

“是。”慕沙直起身,微笑着答了一声。

只见他青衫墨发,肤色犹如古铜,长眉入鬓,甚至可以算得上英气,笑起来却仿佛暖风扑面,有一种独特的真,左眼角下偏又生了一颗泪痣,顾盼间便多了一丝凄婉忧郁。

“二皇兄!”

某朵一回凤宫,看到一年多没见的皇兄,先是愣了愣,然后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使劲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年都快过完了还不见你回来,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我的礼物呢?”

“这不是回来了么。”慕沙温柔地笑道,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朵朵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礼物一会儿再给你。”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兄妹,夜幽篁以一个长辈的口气,和蔼地问道:“慕沙啊,晴海的生活怎么样,没受苦吧?”

“怎么可能没受苦!看看二殿下的皮肤,都干裂了。”首先关心别人外貌的一定是紫嫣,接收到某朵的眼刀攻势,又赶紧改口道:“不过,倒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风景二殿下不知可曾欣赏到了?”诗情画意的联想者永远是青萝大总管。

“慕沙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来老太君就给你做做媒吧。”喜欢来事,包括乱点鸳鸯谱的,肯定少不了老太君。

不过一句话说完,其他人就都不说话了,齐齐看向老太君,包括慕沙在内。

“……怎么,陛下,你没跟慕沙提吗?”看到当事人好像全无准备的样子,老太君疑惑地看向陛下。

不是要你事先吹风的嘛!

陛下一个灵光,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老太君,慕沙才刚刚回来,朕还没来得及跟他提这事呢。”

陛下在心里抹了一把汗,与其让他纳妃来满足老太君想喝喜酒的新年愿望,还不如让慕沙这孩子先帮他顶顶,反正成不成还是未知之数,总好过让他整去看那一堆仕女图来得强。

“陛下果然不待见我这老婆子啊!把我老婆子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陛下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老太太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当下唯一该做的就是安抚,于是轻咳一声……可是,在他组织好语言,正要开口的时候,一个人影光速般晃到老太君前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动作那叫一个姿势标准,自然流畅。

“父皇日理万机,恳请老太君千万不要为慕沙的事责备父皇!”

二殿下的年纪与花紫阳差不多,模样又生得俊,无不良嗜好,无桃色新闻,实乃标配的白马王子。

因此自打他在晴海立了军功升为将军之后,就不乏提亲之人找上门来。

有些人聪明点,觉得突然向陛下提亲太没谱,陛下从来都不过问孩子们的终生大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于是打通宫里的路子,准备从内部攻陷,这里面自然就包括了老太君的一个远房亲戚。

老太君也唯恐这样的闲事轮不到她管,自然是欢喜地的答应了,不过她那个亲戚的女儿并没有美得众人皆知,老太太也就不好在外貌上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她对慕沙强调的是:“那孩子善解人意,通达的很!”

不管慕沙的态度如何,老太君果断的为他安排了相亲。

两后。

“老祖宗,你说二殿下能看上灵儿吗?”小声说话的是紫嫣。

老太君也小声回道:“灵儿那孩子善解人意,通达得很,一定没问题。”

“老祖宗,我们这样合适吗?”紫夙小声地问道,因为就在离她们不远处的灌木丛那一头,是今相亲的两个当事人,换句话说,她们现在的行为……不太名誉。

“你担心就不要跟过来啊!”

“就是,既然有老祖宗在,妹妹你怕什么啊!”某嫣责备着没胆识的妹妹,她的意思就是老太君是替她们扛大头的人,于是老太君很不友好地白了她一眼。

“慕沙这孩子啊,老祖宗知道,就是太老实,又不太会说话,所以不在这看着我可不放心。”老太君末了解释道。

就在三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灌木丛后的男女忽然移动了起来,只见慕沙拉着灵儿小姐的手直奔一座偏殿而去。

“吱呀”一声关上门后……里面再无动静。

“现在是什么情况?”等了好半还不见人出来,紫夙奇怪地问。

“该不会是……”某嫣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惊骇到了,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一脸兴奋地看着紫夙。

没看出来啊,二殿下还这么前卫,这亲相得太有效率了,这才几句话就直接进入正题,佩服佩服!

“绝对不可能!”老太君立马封杀了某嫣还没说出口的话:“你那春情泛滥的脑子想什么呢?慕沙这孩子就是紫阳的翻版,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只剩他一个,也没那个胆子!”

“也很难说吧……二殿下正当血气方刚,而且……”而且您老这样的说法,究竟是在赞人还是在损人?

某嫣还想为自己的大胆假设做最后的争辩,却在老太太怒睁着牛眼的威吓之下作罢。

想想也是……说这位深受孔孟之道荼毒的二殿下会霸王硬上弓,估计编笑话的都不会拿这个做题材。

最后,毕竟不知道他们要在里面呆多久,老太君潜伏不下去了,紫嫣与紫夙一边一个,搀着她去了凤宫,顺便与大家八卦一下她们的勘查情况。

玥琅与两个皇子交情深厚,好兄弟慕沙难得回来一次,自然少不了来跟他叙叙旧。

玥狐狸听着几个女人八卦得心痒痒,也凑热闹来三八了一回:“慕沙,你觉得灵儿小姐怎么样?”

与他交好的几个哥们里面就慕沙最有意思,慕珏喜欢玩深沉,紫阳又是整一张酷吏脸,两人都无趣得很。

“挺不错的。”慕沙抿了一口茶,动作斯文,嘴角带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哦?”玥狐狸眨了眨眼睛,再度为他斟满茶:“你对‘不错’的定义是什么?”

慕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头,然后轻轻微笑。

非常柔和的微笑,让玥狐狸都稍微愣了一下。

慕沙笑着柔和地答道:“灵儿姑娘果然如老太君所说,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

只是如此吗?国师大人阅女无数,“善解人意”这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他不相信慕沙的要求只有这么点。

靠近他一些,又小声问道:“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是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女孩。”慕沙脸有些泛红,却回答得很干脆。

玥狐狸被这句话炸了个人仰马翻:“什么!这么快就决定了?灵儿虽然是我亲戚,但是你真的不需要再挑挑吗?”

“挑?”慕沙眉头一蹙,似乎对玥狐狸的话很不受用:“婚姻乃继宗桃之统,合两姓之好的大事,你怎能说得如此轻浮?”

玥狐狸没有接话,只是无比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啊,你果真是紫阳的翻版啊,但人家紫阳有一点可比你强,不管老祖宗怎么折腾,只要不是那个人,他死也不会答应……

总之,二殿下慕沙的终身大事,似乎就在第一次相亲之后意外地一锤定音了,毫无浪漫、曲折、传奇、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等等等等可言。

对几位八卦女而已,这个结果,委实无趣了一些。

不过,这其实只是慕沙这边的情况而已。

老太君在相亲结束的第二,就找来了灵儿姑娘的爹——也即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只是这亲戚的速度远比她所想的要快,好像是已经先行做了来将军府的打算。

“老祖宗啊,我正是为这事儿而来的,二殿下他……他到底对小女做了什么啊?”

“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君看见他脸色铁青,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大为不解地问道:“是灵儿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是什么也不说才不正常啊!昨一回家,灵儿就面无血色,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说‘太可怕啦’,晚上更是不敢睡觉,非拉着她妈陪她到亮,今连房门都没出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牵好一条红线,却落得这种结果,老太君很是不甘心,问清楚原因,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灵儿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一个劲的问她啊,可是一提到这事,她就说这门亲事就当从来没有过,不许再提!”

“为什么啊?”这姑娘还真是奇了,之前巴巴地让她去提亲,这会儿连罪名都不给一个,就把人家给踹了!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踹了就踹了,可那不是其他人,是一位军功赫赫的殿下,能让她随便耍着玩吗?

“不知道,完全不清楚,灵儿只是一个劲的说‘害怕’……老祖宗,您看……”

灵儿爹似有难言之隐的望了她一眼,那神情马上让老太君想到了偷窥那,紫嫣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不可能吧?

“你的意思是……”

“老祖宗莫怪,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事来……”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全世界的女人就死得只剩灵儿一个了,慕沙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老太君一急,又吐了句不知道是赞人还是损人的话,不过此时灵儿爹也没空理会这个。

耐着性子打发了这个问题多多的远房亲戚,老太君风风火火地就进了宫。

她踏着风火轮奔来时,正碰见慕沙在和陛下对弈,她看也没看陛下,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二殿下:“你昨到底对灵儿做了什么?”

慕沙此时正准备落子,听见老太君的问话后,半也没把手放下来,困惑地望着她,倒是陛下先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老太君?劳烦你这么急的赶过来。”

“陛下,你问问慕沙!”老太君一手指就指在了二殿下依旧困惑的脸上:“这小子昨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灵儿回去后,吓得一夜没睡,说是不许再提这件婚事!”

听罢老太君的话,陛下一愣,随即以一种惊为人的表情看向慕沙,按他那经验来说,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更快的联想到了那个方面。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深感欣慰啊,一直就觉得慕沙太温吞,现在看来让他去晴海锻炼果然英明,终于像个男人了!

“儿臣……儿臣也没做什么啊……”一见父皇那种表情,慕沙郁闷得直想挠墙。

老太君黑着脸,质问道:“没做什么能把人家姑娘家吓成那样!”

谁信!

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慕沙眼睛一亮,继而又莫名其妙的消沉了起来:“难道是那件事?我还以为她不会在意呢……”

见老太君脸黑得都快滴墨了,陛下也不好再偷着乐,轻咳一声,温和地问道:“那个……慕沙,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别怕,不管你做了什么,父皇给你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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