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涌上苦涩的味道,书兰很想将它们压下,然而越是抵制,苦涩的味越浓,浓到她承受不住。
“这辈子,你都不许再见秦韩。”秦母再度冷硬的道。
“我做不到。”书兰喃喃:“我做不到。”
“你就不为你父母着想吗?”
书兰身子一僵,眼泪再度崩落。
秦母冷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你没有任何的筹码。”
“我,”泪水迷茫了眼,一辈子不见秦韩?不,就连一天不见秦韩,她都受不了,要是一辈子……她做不到。书兰擦去泪珠,挺直了背:“我有,我的筹码便是秦韩。”
“你说什么?”
“我会离开秦韩,但不会是一辈子。而是五年,这五年内,我会去一个秦韩找不到的地方。但五年后,我会回来,”书兰双唇轻颤,目露痛苦:“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不会去找他,只要他出现在的地方,我就避开。”至少,那样还能听到他的消息。
“可以。”以ACE财团的能力,不管唐书兰去了哪里,都会在ACE的情报网内,而一旦她回来,更是在她的掌握中,因此,秦母自然是同意的,况且五年后,秦韩早就成家了。此时,秦母从一个抽屉中拿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瓶子放在桌上:“这是吃了能让人睡着的药,这几天,秦韩不止对我,对整个秦家都会戒备万分,他这些年的睡前牛女乃都是你泡的吧?你要离开的那天,就将它放在他每天喝的牛女乃里吧。”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
书兰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是怎么走回自己的房里。
她蹲,蜷缩起双腿,将自己狠狠抱住,任泪水泛滥。
秦韩说,她是他的全部,是他的生命,她又何尝不是,他是她的依靠,她精神的寄托,是她的朋友,她的知己,更是她的爱人,她21年来的人生,什么也没有,只有他。
要将他从心里刮去,好疼啊。她不想,不舍,她该怎么办?
“书兰?”秦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书兰抬头,看到的是秦韩担忧的目光:“怎么哭了?”
书兰痴痴的望着秦韩冰冷却帅气的面庞:“秦韩,你为什么爱我?”
“别问这种白痴的问题。”秦韩冷冷道。
“说嘛,我想知道。”书兰握过秦韩十指修长干净的大手,十指与它相握,感受着它的温暖。
“爱就爱了,没有为什么。”秦韩用手轻轻擦去书兰眼角的泪水,冰冷的气场正一点点被柔情漾满,只向来不善于说这种话,神情略微的不自在。
“那,”书兰眨眨眼,拼命想把突然涌上来的泪意压回,却没成功:“有多爱?”
秦韩挑高眉,张开了双臂:“这么多。”
“不,不够。”
“那加上这个呢。”秦韩将书兰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声音变得柔和,可不管怎么柔和,他的音质依然偏向于清冷:“现在,它还跳着,爱到它不跳为止,可就算它不跳了,爱你的感觉也不会消失。”
泪还是流下了,书兰慌忙擦去,可是越擦越多,越聚越多,她的心好疼,好疼啊,不舍,不舍啊。
“书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秦韩拧起眉,眸子渐渐沉了下来。
书兰摇摇头:“不就是太感动了嘛,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肉麻了。”
此时,迈科走了进来:“少总,有几份纽约的加急文件需要您看一下。”
“知道了。”秦韩点点头。
“你快去吧。”书兰推着他,自那事之后,秦韩把所有的工作都带回了家,为了过几天的纽约行,他把所有该批的文件该做的事都提前处理。
秦韩起身,临出门时又回头望着书兰:“做不到的承诺,我不会允下,但一旦出口,便会一辈子承诺。你呢?”
书兰一愣。
“我要你向我保证,会给我永远的爱,并且不离不弃。”
“我,”书兰的心被狠狠的一抽,面对着秦韩执着无悔的目光,心狠狠的颤了起来,痛得无以加复:“我向你保证,会给你永远的爱,并且不离不弃。”
秦韩嘴角一勾,扬起一个飞扬的笑弧。
书兰怔怔的望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那么满足,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其实他和她一样,内心孤独,渴望着温暖,他们都有父母,可跟没有一样,她一年只能见到父母一次,有的年甚至连一面也见不着,而秦韩,天天面对的是沉默的父亲与冰冷的母亲。他们在彼此心中的份量都是最重的。
书兰痛哭出声,她真的,不舍啊。
房外。
秦韩的背挺得笔直,俊帅的面庞紧崩着,房内人儿的哭声像是一把锯刀拉扯着他的心扉,到底哪出了错,到底他调查时还漏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为什么书兰不肯说?
还是,他现在的能力还远远不够去保护她?
又或者母亲的公司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二天后他们就会去纽约了,只要这二天他寸步不离的守在书兰的身边,就不会出事:“迈科,这二天留意秦家的动静,包括每一个下人。”
天气似乎冷了不少。但不管多冷,对于景山来说,四季的更替压根不存在,一入夜,五彩灯光便亮起,精心的布置使得景山看起来迷幻而醉人,若是从高空俯视,更是美轮美奂。
可外面再美,书兰的目光只是痴痴的望着熟睡中的秦韩,这一去,只怕这辈子都无缘再与他见面,该怎样才能忘记他?该怎么做才能将他赶出她的心?
她做不到,就算痛苦,她也不会将他忘记,只会越埋越深。
书兰俯身,在秦韩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这个夜晚,秦家没有人。整个大厅空荡荡的,佣人们都不知道去哪了。
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书兰每走一步心就痛一分。
六年,仿佛是繁华一梦,梦中有王子,有公主,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今,梦醒了。
大门在此时被打开,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外面。
“小姐,夫人吩咐我们送你上飞机。”黑西装男子漠然的道。
书兰再次回头,看向那亮着灯光的窗口,秦韩,别了,你要过得好好的,一定要过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