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虫的生活是好的,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可这时间一久——
“受不了啦!再这样下去,老娘铁定会发霉的!”悠哉悠哉的过了半个月,媳妇尚未熬成婆,某女就已经憋不住了。
“碧儿,小连!”提高了音量狂呼,让站立在不远处的俩丫头眉眼直跳,直觉不妙。
俩丫头对视一眼,一起上前,“小姐(娘娘)。”
“好无聊,咱们出宫去玩儿吧!”双手托着香腮,某女一脸诱惑。
“呃……”俩丫头一怔,还是碧儿反应快一拍,上前一步小声道:“小姐,你忘了自己的计划了?你最近不能离宫!”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再次软绵绵的倒回贵妃榻,上演着后现代主义的颓废感。
不能出宫,还能玩儿什么呢?如今淑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惹她怀疑。
憋闷的皇宫,无趣的生活,快要疯了!
“对了,东方羽在忙什么,怎么好几日不见人啊?”虽然要避免怀疑,可也不用连面也见不上吧?除了武艺不高又不方便时常进宫的温兴哲,其他男人晚上可没少往自己床上窜,不过众人还是挺有默契的,只要有其他人在,就会自觉离开,可这两晚东方羽根本没来,就连另外三兄弟也失踪了。
“小姐,皇上最近忙于政务,日夜都待在御书房。”
“哦。”慕宣了解似的点点头,“那怎么不见麟王,枭王和瑞王?”
“皇上说政务繁多,需要三位王爷一起帮忙,所以三位王爷也留在御书房。”
慕宣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需要东方麟和东方枭帮忙,她信,可东方瑞典型的只懂玩乐,让他也去帮忙,未免太过牵强了吧?东方羽根本就是滥用职权,自己不能来凤栖宫,就将三人也困在御书房陪他遭罪,真够无耻的!
妖邪和银狼这两日又被她指去查克磐山的事,身边除了一个白天只会念经超度的悟空,真是无聊得要死!好想呆瓜,也好想傻蛋儿,不知道他走出失去至亲的痛苦没有,他不愿主动进宫,那她就‘抽空’出宫吧。
夜,万籁俱静。
一抹黑影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出皇宫,避过打更的更夫,来到已经没落的丞相府,如履平地的行走在屋檐之上。
自丞相‘畏罪自杀’后,丞相府早已不同往日,府内的下人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一些曾受过萧林琛恩惠的老人。院子里厚厚的落叶,述说着这座院落的萧条,看得慕宣一阵心酸。收敛起心中的情绪,照着记忆中的方向,朝后院掠去。
寻到唯一亮着烛光的房间,翻身下屋,想要敲门,却又有些犹豫,直到房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
听见声响,屋内的男子缓缓回头,在见到门边的身影时痴痴的愣住,半响也没有回神。
慕宣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望着萧君杰,已是初冬,却仅着一袭单衣,脸色苍白仿若常年不见光样,干裂的唇角挂着一丝猩红,而他手中正执着一方手绢,手绢上血迹斑斑。
心中一阵刺痛,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是白痴吗?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凶神恶煞地冲进屋里,一把拉起躺在太师椅上的男人丢回床榻,用厚厚的棉被裹住。
萧君杰却好像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仍是痴痴的望着她。
“该死的!”慕宣不由得低咒一声,抬手把上他的脉搏。时间越久,眉头越是皱得死紧,在夹死了一只苍蝇时一把甩开他的手,怒吼道:“他女乃女乃的,你想死吗?病成这样也不找大夫?”
“仙女?”某男完全不在状态,口中痴痴地唤道。
慕宣一头黑线,真恨不得使劲敲打他的脑袋瓜儿,可介于人家是病人,又忍了下来。暗中从灵戒内掏出一枚丹药,掰开他的嘴丢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唾液划入胃里,残留着淡淡的余香。萧君杰顿时感到身心舒畅,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胸腔处的憋闷感消失,人也精神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慕宣问道。其实问了也是白问,这药是她专门为他炼制的,他以前流连青楼妓院,身体早就被掏空了,而这丹药固本培元,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嗯。”萧君杰终于回神了,轻轻点了点头,可眼睛还是没离开眼前之人。
“说说吧,为何要将自己弄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要不是之前元婴出窍时来这里看过,她真要怀疑面前之人是不是萧君杰,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能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瘦干得一阵风也能吹走。
“爹走了,”见慕宣问起,丹凤眼中划过一丝无助,“就剩我一个人了。”
“不是还有我吗?你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男人了。”这样的萧君杰,让慕宣更是心疼,就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无助,迷惘,任由自己游荡在黑暗之中。想来,这些年丞相一定将他保护得很好,对他也太过放纵,失去了丞相,他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萧君杰闻言一怔,愣愣的望着慕宣,他以为她当初只是为了爹走得安心,从未想过她真的会接受自己。在他的形象中,慕宣就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子,当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已经沦陷了。后来,他常常跑去枭王府外暗巷,为的就是能再遇上她,就算是让她再抢上一次也无所谓。可是连续等了半个月,她也不曾出现,他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花魁之夜,他收到春满楼递来的请柬,本是不想去的,自从见过她后,他就再也不想去那种地方了,谈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样会更配不上她。可听闻连一向不喜风月的麟表哥也去了,他又有些按捺不住好奇,本想看一眼就离开,谁知一踏进春满楼,就正好见到她从天而降的一幕。虽然她带着面纱,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那么痴痴的望着,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一般。他不敢上前,怕她见到自己出现在这种地方,怕她将自己与她曲中的‘公子’挂钩,只能狼狈的逃离。得知她被封为皇后,心中有些酸涩,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或许他心底就认为,只有她才配坐上那个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位置。奉召进宫,却意外在御花园里遇见,百花丛中那一抹白色的背影,竟比百花更加绚烂,他不自觉就唤出了声。见她想要离开,心里微微有些失落,谁知她又停了下来,并问自己什么名字。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慌乱之下,居然突兀的问出,他们能做朋友吗?想过她会拒绝,可她却答应了,很想和她说些什么,她的丫鬟却找来了。
皇上赐婚,他毅然拒绝,只为心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身影。日日游荡在御花园内,为的就是寻找那抹身影,知道她是未来的皇后,不想别人误会,更不想给她带来麻烦,他就撒谎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宫女,一个名唤仙女的宫女。她失踪后,他很担心,不顾爹的反对踏上了寻找之路,却在途中遇上了瑞表弟,得知他们是要回京找她,他就同他们一起回了京。
这其中曲曲折折,为的就是当初的那一丝悸动,那个胆大妄为,拦路抢劫的女子;那个白衣斑驳,却古灵精怪的女子;那个春满楼中从天而降,一曲震惊两国的女子;那个喜宴之上言辞犀利,生生气得当朝太傅吐血的女子。
而现在,那个在他心中几乎被神化的女子,却说自己是她的男人,尽管不是唯一,却还是让他感觉受宠若惊。
“喂,你丫的不是傻了吧?”半响没得到回应,慕宣不由得纳闷儿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没……”结结巴巴的声音又回来了,他发现,自己每次面对她,舌头就老是打结,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呃……”慕宣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初在御花园还怀疑过他是结巴,可得知他是那个被抢的倒霉蛋时,才知道他不是,不然当初质疑自己的时候,怎么会那么顺溜?
唉,又想多了,回归正题。
“以后不准再这样的,冷就加衣服,病就看大夫,再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老娘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嗯。”萧君杰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脑袋一直点。
慕宣嘴角抽了抽,到现在她还是怀疑,这男人究竟是不是丞相抱错了,不然怎么会简单到无法形容?
“仙女。”
“嗯?”
“仙女。”
“干嘛?”
“仙女。”
“靠,叫着好玩儿是吧?”
萧君杰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
“什么?”没明白。
“你现在就在我面前,你在关心我,你还说,我是你的男人。”一脸幸福的傻笑,看得慕宣额角猛抽,头疼!蛋疼!
“仙女。”
“说!”磨了磨牙齿,她终于了解那种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饮其血,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他妈的憋屈!
“能,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祈求,以及害怕被拒绝的恐惧。
慕宣无奈的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同他一起躺在床上,察觉他浑身僵硬,不由疑惑道:“又怎么了?”
“没没没没没事。”结巴更厉害了,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悄然浮上了两朵红云,双手愣是不知道该往那里摆放。他只希望她留下来多陪陪自己,只要能看着她,他就觉得心里满满的,谁知她居然睡了上来,虽然身体没好,可男性的本能还在,加上以前经常流连青楼,脑子里不自觉就冒出一些不良画面。害怕被慕宣察觉,急忙把脑袋转向内侧。
“睡吧。”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关系,老舍不得下床,而且怎么睡也睡不醒。这大半夜的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溜出宫,她还真用了莫大的勇气。如今一沾着枕头,瞌睡虫就来报道了。
身后的呼吸趋以平稳,萧君杰才渐渐的放松身躯,慢慢的转回脑袋,傻傻的盯着熟睡的人儿,似乎还觉得这一切是梦。
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就连周公也得退避三舍,慕宣火大的睁开眼,正对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微微一怔。那样炽热的眼神,可以融化世间的一切,她不是木头,自然能感受得到,有些惊讶于他的痴,他的傻。
“怎么不睡?”或许是那样的眼神打动了她,慕宣微微挪动了一躯,向他靠近了些,这才发现他身上的温度低得吓人,不由得皱起眉头,搂住他。
“我怕醒了,仙女就不见了。”
“不会的,睡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总会让她感到心疼,尤其对上那双如水的清眸,更是无法说出一句狠话。
恐怕从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两人痴缠一生,可这究竟是缘是孽,一切尚未可知。
此时,皇宫内。
在暗夜的掩盖下,一抹人影鬼鬼祟祟的溜到潇淑宫围墙外,学着猫叫了一声后,面前的墙角露出一个洞口,来人便将手中蜡封的竹筒递了进去,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潇淑宫里,淑妃借着床前的烛光看完字条,然后将它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变成灰烬,握紧了手心的竹筒,嘴角不自觉上扬。……
天色开始放亮,慕宣轻手轻脚的退出萧君杰的怀抱,或许是太过不安,萧君杰睡得很浅,慕宣一动,他就惊醒了。
“仙女,你骗我!”几乎是瞬间,双眸蒙上一层水雾,眼中有着控诉,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说过,你不会不见的!”
“天亮了,我得回宫去。你乖,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了就能进宫来看我了!”慕宣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真的?”水雾立即散去,如此收放自如,看得慕宣有些傻眼,这不会又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吧?
“真,真的。”
“那好,我一定会乖乖养好身体的。”萧君杰闻言,乖乖的松手。
慕宣甩了甩头,想借此甩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起身下床,哄了萧君杰两句,就离开了房间。
“小宣。”
刚出门,居然撞上了司徒靖,眉梢,发丝皆带着淡淡的水雾,看样子在这里站了很久,甚至,可能是一晚。
“你怎么会在丞相府?”心,有瞬间的加快,可很快恢复平静。
“是曹公子让我留住在此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留在京城?”慕宣一愣,直觉问出口。当见到瞬间黯淡的星目,才惊觉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只能干笑两声,“呵呵,你是武林盟主,我还以为你会很忙。”
见慕宣还在乎自己的感受,司徒靖心中燃气一丝希翼,不由上前一步追问:“小宣,我们……”
“抱歉!”大概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慕宣提前打断他尚未出口的话,“我们只能是朋友!”感情需要的相互信任,可他们之间没有,朋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挺拔的身躯踉跄着后退一步,整个人陷入一片死寂。他已经知错了……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司徒靖,慕宣心底还是有些不忍,可任何东西都能修补,唯独感情和信任不能。当初的一切历历在目,虽然已经不痛了,却还是无法释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慰人从来就不是慕宣的强项,只能选择转身离开。
“不!小宣,不要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已经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司徒靖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搂住慕宣,有些哀求地说道。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司徒山庄庄主变了,他心中不再只有维持武林正义,还住进了一个女人,甚至卑微的乞求。
慕宣感觉有些心酸,感情当真可以改变一个人,当初那个不管不顾的自己早已消失,剩下的自己,心里满满都是爱,对那群男人的爱。
缓缓的转回身,抬首望向他盈泪的双眸,美眸中有着瞬间的迷惘,遂即消逝。扯出一丝笑意,尽量好言相劝:“司徒靖,忘了吧。都已经过去了,你定会再遇见令你心动的女子。”
“不!”不等慕宣说完,司徒靖就嘶吼着打断她的话。
心,一寸寸的撕裂;泪,一滴滴的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现在才明白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占了多重要的位置,在马车上或许只是心动,可在绍义山庄的再次重逢,她的武艺让他震惊佩服,她的调皮霸道让他沦陷,现在想来,就连在遭受误解时的假装坚强,也让他又爱又恨,恨她的不屑解释,恨自己从未信任。
原来,眼睛也会骗人,只有感觉是真的,对她的心是真的。东方瑞他们的无条件相信与纵容让他明白,自己的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既然爱她,无关她是善是恶,是仙是魔,爱了就是爱了。
从今往后,无论是天堂地狱,刀山火海,他绝不言弃!
“小宣,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让你见到改变后的我!”下定决心后,司徒靖许下承诺。说完,似是害怕慕宣再拒绝,身影一纵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慕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司徒靖离去前的话。
半响后,垂眸无奈一笑,话已经说了,如果他还是如此选择,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慕宣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的维护,她的真心,永远只会交给相对之人。她的心可以很大,大得装下那么多男人,她的心也可以很小,小到只有那群男人。所以当一个人再回头来敲响她的心门时,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视而不见,不是害怕再次受伤,而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过错可以是一时的,而错过,却是一生的。
唇角一扯,望了望司徒靖离去的方向,脚尖一点,朝相反的方向掠去……
既然当初就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又何须再回头顾盼,放手让自己快乐,让对方幸福。凤栖宫。
某女正晃悠悠的欣赏着梅枝初绽的骨朵,就听碧儿来报:“小姐,碧姗郡主求见。”
“姗儿?”脑海中自动浮现喜宴上的一幕,灯火阑珊处那抹颤巍巍却固执而出的娇小身影,不知道她过得怎样?
“快请她进来!”
“是。”
不久,一抹淡粉色的身影跨入,数月不见,她更瘦了,厚厚的冬装掩不住她的消瘦,眉宇之间凭添一丝愁绪。
“姗儿,过来。”对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招了招手。
东方姗踌躇片刻,却还是款步上前,正想行礼,却被面前的人拉着坐下。
“姗儿有心事?”直言而问,对东方姗,慕宣是很有好感的,甚至算得上是喜爱。
“皇……嫂,我……你……”东方姗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听闻贵妃怀孕了,有些担心,脚就不由自主的迈进了宫门。
“姗儿有什么可以直说,对我不用这么多顾忌。”见东方姗绞着手绢扭扭捏捏,慕宣只能耐着性子道。
“皇,皇嫂,我要成亲了。”
“成亲?!”慕宣瞪大了双眼,转而笑着问道:“姗儿有心上人了?”
绞手绢的手一顿,抬头快速的望了慕宣一眼,复又低头道:“嗯。”
“那是好事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姗儿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慕宣由衷的替东方姗感到高兴,不由拉起她的小手问道:“是哪家男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到咱们的姗儿啊?”
手背传来的体温,让东方姗的心跳骤乱,“是,是康哥哥。”
“康哥哥是谁?”
“侍郎,康和。”
“是他?”黛眉一皱,康和人品虽不错,可不太变通,姗儿和他在一起能幸福吗?
“姗儿,你喜欢他?”
“是皇上下,下旨赐婚,姗儿不敢有怨言。”
“什么?赐婚?!”慕宣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么说你不喜欢康和了?”
“姗儿不知道。”东方姗犹豫了一下才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眉头狠狠一拧,慕宣耐着性子重新坐下,问道:“姗儿,别怕,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
东方姗怯怯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姗儿,你不应该这样,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自己必须得清楚。若一昧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昂起头,将你身为皇家人的高傲拿出来,虽不一定得依靠这身份欺人,也断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我,我可以吗?”鹿眼闪过一丝光亮,可转瞬即逝。
“该死的,不准再摆出这幅姿态!”见东方姗如此,慕宣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给我抬起头来,大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准再低着脑袋,地上是有黄金还是怎么着?”
“皇,皇嫂?”东方姗有些惧怕,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同自己说话。
“你……!”对上那双小鹿般受惊的双瞳,慕宣颓然的垂下了头。对这个翻版林妹妹不能声音过大,只能继续柔声道:“姗儿,你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该委屈自己,若是不喜欢,我就替你推掉这门亲事。”
“我真的不知道。”东方姗咬了咬下唇,迟疑道:“康哥哥是爹爹小时候带回府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他就像哥哥一样。”
“所以你不想伤害他?”
“嗯。”点点头,“康哥哥对姗儿很好,自爹爹过世后,只有康哥哥对姗儿好,他是姗儿唯一的亲人。”
“姗儿,没有爱是不会幸福的。你刚才说你有心上人,那个人是谁,他知道你喜欢他吗?”“她……”
鹿眼中淡淡的情愫一闪而过,令慕宣的心骤然揪紧,这神马情况?好乱!
“姗儿喜欢我?!”几乎是在意识到得同时,话就月兑口而出。见东方姗慌乱的垂下头,慕宣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嘴贱!仔细回想和她认识的点点滴滴,其实并不多,除了这次,她们连正式的交谈也没有,她为何会喜欢自己?难道——
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轻笑道:“姗儿可是因我在船上帮了你,所以才对我有了异样的感觉?”
见慕宣不但没骂自己,反而还笑着询问,东方姗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姗儿,女人天生就对英雄主义有着盲目的崇拜,特别是在自己危难之时,那种感觉会尤为强烈。可是那不是爱,那顶多算是喜欢,感激而衍生出来的复杂情感,并不能称之为爱。你对我,是由心散发的感激,也许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崇拜,可绝对不是爱。”
“为何?”听慕宣这么说,东方姗不由抬头追问。
“因为你眼底没有恋,没有痴,更加没有狂。爱会让人患得患失,常常做出一些自己从来不会做,也不敢做的事情,而你并没有,对吗?”
东方姗认真的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在自己心中,她就像个完美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懂,那种无拘无束的洒月兑,总能吸引自己的视线,所以自己才会以为喜欢她。可她被人绑走后,自己会担心,却并没有去找她的冲动。
“那,怎样才算是爱呢?”
见东方姗有丝明了,又有丝懵懂,慕宣不由暗叹,实在不敢相信,皇家居然会出现这种纯真的女子。
“爱没有定义,可以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转瞬间。它是人心中的一种悸动,没有确切的形态。当你的心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会忍不住想要关心他,会因他的出现而欣喜,会因他的离开而失落,会因他身边出现别的女子而心酸,会因他有危险而不顾一切。那么,就勇敢的向那个人表白,因为,他就是你的爱,你的幸福!”
“会因他的出现而欣喜……?”东方姗有些迷惑,“康哥哥从小和姗儿生活在一起,他每次出门,姗儿就会盼着他回来,他一回来姗儿就很高兴,这种就是爱吗?”
“不一定,对亲人有依赖很正常,不过,我有办法知道姗儿的心,姗儿想不想试试?”明眸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场赐婚,并不完全是乱点鸳鸯,先探下康和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让他们成亲。
“这……”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见东方姗又开始扭捏起来,慕宣一锤定音,根本不给她拒绝和反对的机会,转头对碧儿和小连吩咐,“碧儿带姗儿进去,我没让你们出来,不准出来,也不准出声。小连去看看,康和在不在宫中,不在就去宝亲王府请,就说我要见他。”
“是。”碧儿和小连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碧儿将人带进屋里,小连也出去请人了。
慕宣刚在凳子上坐下,就见刚出去的小连又跑了回来,不由疑惑道:“你怎么回来了?”
“娘……”
小连还来不及汇报,一名男子已经冲了进来,焦躁的问道:“姗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康和,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想闯就闯?!”见他居然径自质问自己,慕宣火大的吼回去。
康和一怔,敷衍了事的拱手,算做行礼,然后继续问:“姗儿呢?”
慕宣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康和还是个急性子?不过这样是不是表示他很在乎姗儿,这倒是个好现象。
“姗儿呢?你究竟把她怎样了?”见慕宣根本不理自己,只自顾自的思考着什么,康和不由上前一步追问。
“姗儿?姗儿是谁?”某女装傻充愣,转头望向小连,“你认识一个叫姗儿的吗?”
“不,不认识。”小连低头忍笑,特别是瞥见康和吃瘪的俊脸,就感觉特解气,谁让他老是喜欢横冲直闯,活该!
“你听见了,这里没有叫姗儿的。”慕宣转回头,很认真的回道。
“你……!”康和差点心肌梗塞,咬牙切齿的道:“姗儿就是碧姗郡主,有人见她进了凤栖宫,至今也没出去,你究竟把她怎样了?”
“哦,原来你说的是碧姗郡主啊。”慕宣恍然大悟,见康和又是一梗,心里快笑翻了,“郡主的确在我这儿,不过,她今日来是有事求我,康大人何故如此激动?”
“姗儿有事求你?”好看的眉头皱起,狐疑道:“她求你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说她已有心上人,皇上却给她赐了一门婚事,她求我让皇上收回成命。”慕宣无谓的回道,并暗自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她……”康和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姗儿不想嫁给自己,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姗儿对自己的依赖并不是爱情。
康和只感觉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闷,闷得快要窒息般。
“康大人?你怎么了,脸色怎如此难看?”见康和如此,慕宣心下了然,可是这还不够,这对有情人没经历过波折,根本不懂得对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这种已经成为习惯的爱情,得靠外力来帮他们发掘发掘。
“姗儿可曾提及,她喜欢的人是谁?”过了很久,康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酸楚而问。
“这她倒没提,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取消她的亲事。”
见康和闻言只是脸色一暗,并没有别的反应,慕宣干脆的抛雷,“我一见郡主就喜欢,所以打算将她送去北燕和亲,这样也能增加两国的情谊,康大人觉得呢?”
“你说什么?!”康和倏地抬头,赫然而怒,“你怎能如此对待姗儿?!如今的燕皇不喜,只将女子当做玩物,嫁去北燕,与送死有何分别?妄我还以为你心地不坏,原来你也不过是说一套做一套,如此蛇蝎心肠,怎配成为国母!”
“康和,你要搞清楚你在同谁说话!东方羽虽未正式册封我,可我如今住在凤栖宫,就是凤栖宫的主子,你一个区区四品侍郎,有什么权利在这里大放厥词?!”
“有什么权利?呵呵,哈哈……”望着横眉冷眼的慕宣,康和渐渐放声大笑。当年宝亲王将姗儿托付给他时,姗儿就已是他的全部,如今失去姗儿,他已经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可只要姗儿幸福,他愿意在暗处守候。而今这个女人却要将姗儿嫁去北燕,那样姗儿怎么会幸福?她那么单纯,去到那里不是被后宫的女人害死,就是被燕皇折磨而死,那样还不如自己将她强留在身边好,至少,自己绝不会伤害她。
房间内,东方姗揪紧了自己的衣襟,眉头死死的纠结在一起,为什么看到康哥哥这样笑,自己会觉得好难受,心像是被撕裂似的痛?她好像上前抱住他,安慰他,让他不要再这样笑。可是她动不了,碧儿封住了她的穴道,她只能在房间里看着,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你笑够了没有?”见康和有些癫狂,慕宣不耐烦的打断他,“要笑出去笑,别在这里烦我!”
闻言,康和果然停下了笑,不过原本澄清的双眸被浓浓的怒火和杀气取代,双眼直视慕宣,阴森恐怖的开口:“你毁了姗儿,我也要毁了你!”说着,人就已腾空而起,一个翻越稳稳的落在了她面前,双手掐向她的喉咙。
慕宣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食指一弹,看着停在半空中的双臂,轻蔑道:“那日在勤政殿,你是见过我出手的,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毁了我?”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动弹不得,心中的怒气无法宣泄,康和嗔目切齿的嘶吼。
“让我死,总得有个理由吧?”一手把玩着秀发,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毁了姗儿的一生,你死十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口口声声姗儿姗儿,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喜欢她?爱她?”抬眼,有些好奇的追问。
“我……”康和语塞,可想到姗儿即将嫁去北燕,以后也许再也不能相见,自己又何必再隐藏自己的感情,索性大声道:“没错,我就是喜欢姗儿,我爱她!从十六岁进入宝亲王府,第一眼见到姗儿时,我就爱上她了,那时的她会笑会闹,会偶尔发发小姐脾气,可是却从不会伤害别人,整天就像个快乐的精灵。宝亲王去世后,姗儿的笑就越来越少,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时的我好心疼,用尽了一切方法逗她开心,可都没用。
我参加科举,努力的走到今日,为的就是能够光明正大的给她幸福,让别人再也不敢奚落她,欺负她。我一直以为姗儿也是爱我的,每次回到王府,见她等在那里,我的心就被填得满满的,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好像顿时就远离了。不错,我只是一个四品侍郎,配不上身为郡主的她,所以我努力的做出成绩,在麟王身边隐忍三年,为的就是换得这一纸赐婚。尽管她如今不愿意,我也不怪她,只要她幸福,我愿意永远在暗处守着。可你,却要将她送去北燕,葬送她的一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轻笑一声,慕宣将头转向紧闭的房门,鼓励道:“姗儿,出来吧,这个男人值得你托付一生。”
康和闻言一震,转动着唯一能动的脖子,望向那缓缓开启的门扉。
“康哥哥!”一抹娇小的身影迸射而出,直直的扑向康和,谁料,却被人中途拦下,不解道:“皇嫂?”
为了让东方姗彻底认清自己的心,并且从此敞开心扉,慕宣只能继续做坏人,“姗儿,告诉我,你有答案了吗?”
“我……”东方姗一愣,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望了望慕宣,又望了望满头雾水的康和,点头道:“嗯。”
“呵呵,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见这丫头开窍了,慕宣喜不自禁,拉着她在石桌坐下,直接忽略某个保持僵尸姿势的男人。
没错,她就是在报复,怎么滴吧?
东方姗有些犹豫,有些胆怯,绞了半天手绢也没憋出半个字。
慕宣的耐心耗尽了,干脆眼珠一转,对准康和,“继续姗儿不喜欢他,我也不用再对他客气了。”
“皇嫂,你要做什么?”东方姗一惊,一把抓住了慕宣的手问道。
“得罪我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很不巧,他刚才就得罪我了。”
慕宣尽量保持一脸凶狠,可眼眸还是泄露了一丝笑意,正好被康和瞧见,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俊脸划过一抹复杂。
“不,不要!皇嫂,我求求你,别杀康哥哥!”东方姗大惊失色,说着就想跪下来,幸好慕宣眼疾手快,一把扶起了她。
“姗儿,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人生匆匆数十载,能够遇上一个他爱你,你也爱他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千万别因羞于启齿,而错过一段良缘。”算了,再做最后一次好人吧。食指一弹,解开了康和的穴道,对东方姗鼓励道:“让他知道你的心,只要开口,你会发现,其实这并不难。”说罢,就带着看戏的俩丫鬟进屋。
在路过康和身边时,耳边传来细若蚊蝇的两个字——
“谢谢。”
……
“快看!表白了!”
“嗯嗯!”
看着在门缝间偷窥得起劲的两丫头,慕宣一阵头疼,自己是不是把她俩给宠坏了?自从那次淑妃来访后,自己和碧儿之间的隔阂消除了不少。至于小连,自己真心接纳她之后,也进行了一次洗脑行动,当日成效不佳。不过这两日这俩丫头混熟之后,这效果就出来了。
“我说,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
“小姐,你就不想看看吗?”碧儿头也不回的诱惑着。
“不看!”非常坚定的拒绝,“我才没你俩那么猥琐。”
“小姐,快来!康侍郎亲郡主了!”碧儿突然惊叫。
“什么?打啵了?”慕宣双眼骤然放光,以光速冲到门边偷窥,却只见到两人抱在一起,不由回头怒视碧儿。
“小姐,您一点也不猥琐。”碧儿一脸无辜,可眼中分明写着戏侃。
“……”
她要上诉,她要换丫头!
慕宣气呼呼的冲回内室,准备拟定一系列的丫鬟准则,这毛笔刚拿在手上,碧儿就冲了进来。
“小姐,康侍郎要见你。”
“走吧。”慕宣郁闷的放下手中的毛笔,率先向外走去。
“娘娘,微臣……”见慕宣出来,康和拱了拱手,有些欲言又止。
“行了。”慕宣摆了摆手,“那些虚的对我没用,你以后好好对姗儿便行,她是我认的妹妹,若是嫁给你受了委屈,我先前的话就不是说说而已了。”
“请娘娘放心,微臣定会好好待姗儿,决不让她受丝毫委屈。”执起东方姗的小手,康和信誓旦旦的道。
东方姗闻言,羞红了一张俏脸。
“嗯。”慕宣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道:“我还有一个要求,你答应了,姗儿才会嫁给你。”
“娘娘请说,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微臣也一定为娘娘办到。”
“我要你今生只准有姗儿一个妻子,无论是任何原因,你也不能另娶。”
没想到她的要求居然是这个,康和一愣,遂即诚恳道:“即使娘娘不提,微臣今生也只会娶姗儿一人。”
“那就行了,你们回去吧,如今后宫云谲波诡,短时间内别再来后宫,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慕宣挥了挥手,抬手轻揉发胀的额角。奇怪,最近越来越容易疲惫了。
见慕宣意有所指,康和眼眸一闪,遂即拱手道:“是,微臣告退。”说完,就牵着东方姗离开了。
“小姐,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见慕宣脸色泛白,碧儿有些担忧。
“不用,我进去休息会儿,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也许是最近过于懒惰,打坐休息一下就好了吧。慕宣如此想着,起身向内室里走去。
碧儿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轻应了一声,“是。”
伺候着慕宣在凤塌上躺下,碧儿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内室。
待房间里再没有一丝气息,慕宣才缓缓坐起身,盘腿凝神,将灵力在周身运转起来……
翌日。
原来,醒来睁眼,也可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此刻的慕宣是这么认为的。
倨傲的眉眼流转间,尽是无悔的深情,犹如透过窗纸照入内室的朝阳,瞬间暖透了她的心底。
“东方枭,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我想你了。”大概从未说过如此露骨的情话,小麦色的肌肤染上了一抹绯红。
慕宣闻言,嫣然一笑,犹如百花绽放,迷乱了东方枭的星眸。
“枭,上来。”身子向里面挪了挪,让出足矣一人安睡的位置。
俊颜又是一红,却还是蹑手蹑脚的蹭上了床榻,轻拥着柔若无骨的娇躯,心里尽是满足。
“枭,给我讲讲你原本的计划吧。”
“什么计划?”
“你一直想让东方羽和东方麟握手言和,一定私下里做了什么,可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察觉?”慕宣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寻求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与宁静。
“宣都知道?”东方枭一惊,遂即像是想到什么,释然一笑,“对啊,我怎么忘了,宣不仅武功盖世,而且聪明绝顶。”轻轻点了点慕宣的鼻头,继而缓缓道来,“就像尘说的,让他们和好,就好比痴人说梦,可我却一直坚持着这个梦,只因四人从小亲密无间的情谊。我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清我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无论大小。可我渐渐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包括蓉贵妃的死。我越来越不敢查下去,一方面想要知道真相,另一方面又害怕知道真相。直到你被赫连太子绑走,我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逃离京城,放弃继续追查。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让你发现了当年的真相,并洞悉了其中的原委,给了二皇兄一个放下仇恨的机会。”
“呵呵,当年的真相不用发现,当我在你书房看到史书时,就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是没料到蓉贵妃会是那样一个女子。具体的真相,是从东方麟口中得知的,至于其中的原由,也是在东方麟逼宫时才猜出来的。作为一个皇帝,东方羽能够容忍东方麟至今,并且在逼宫的情况下还愿意饶他一命,实在是不得不让我怀疑。”
“宣,我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你。你的出现,不止填补了我的内心,还化解了大皇兄和二皇兄多年的隔阂,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星眸深深的注视着慕宣,眼尾眉梢处,尽是浓浓的情。
感谢?不需要!这话差点冲口而出,然而到了嘴边时,慕宣却突然改口:“想感谢我?简单,你就以身相许呗!”说着,轻挑起他的下巴,调侃道:“如何?考虑一下?”
惑人的娇颜尽在咫尺,东方枭有着片刻的恍惚,遂即莞尔一笑,“宣不早已知晓答案了吗?”
“该死的!”一声低咒,脸颊又欺近了几分,咬牙切齿道:“你在勾引我?”
学着对方的模样,东方枭无辜的眨眨眼,星眸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嘿嘿,这是你自找的!”黛眉一挑,水波流转间,狠狠吻上了那张肖想已久的唇。辗转,深吮,纠缠,慕宣竭尽所能挑逗着对方。
东方枭由刚开始的被动,生涩,渐渐也能跟上慕宣的节奏,甚至主动纠缠着香舌共舞。
“嗯……”一声嘤咛,不由得向健硕的怀里拱了拱,像是一种本能,对于这个男子独有的小女人娇态。
一个翻身,星眸染上了淡淡的欲,大掌倚靠本能游走在身下的娇躯,仅着的肚兜亵裤离体,勾勒出一副宁人血脉贲张的画面。东方枭的呼吸霍然粗重起来,吻渐渐的移至诱人的锁骨,哑声道:“宣,你好美!”
玉颜被呼吸间的热浪熏蒸出淡淡的粉色,对上东方枭满是惊艳的双眸,娇媚十足的一笑,蛊惑道:“难道,你想就这么看下去?”
“呃。”东方枭面露窘色,看了看当下的环境,为难道:“可这是在凤栖宫。”
“那又如何?”双腿不满的攀附住他的劲腰,微微一用力,逼得他不得不低子,温热的气息交换,朱唇微嘟:“你挑起的火,就得负责灭火!”
东方枭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慕宣压根儿没给他机会,纤臂攀上后颈,再次吻了上去,将所有的顾忌和犹豫全部侵吞下肚。小手胡乱拉扯着衣物,腰带,外袍,内衣,一件件被抛下床榻,纤指一弹,床帐落下,挡住了涟漪风光。
东方枭因常年习武而长茧的大手抚上慕宣的娇躯,掌温烫得吓人,仅是轻柔的抚模,就让她感觉像是触电一般,阵阵酥麻。
抬眼,正瞧见蜜色肌肤上的密密麻麻泛白疤痕,不由轻轻抚上,蹙眉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东方枭低头一看,无所谓的回道:“在战场上留下的。”
“也不该有这么多。”战场上顶多是深浅不一的几处疤痕,怎么会有这么多?而且看上去细细长长的,倒像是……鞭痕?
果然——
“北燕国有名大将,擅长使鞭,这些疤痕是鞭痕。”
“你不是有盔甲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
“当日我军中了埋伏,被困于月牙湾,我浴血奋战一天一夜,终于精疲力竭,被他们活捉严刑拷问,这就是当时留下的。幸而无尘冒死夜探敌营,这才救出奄奄一息的我。”
东方枭说得轻松,慕宣却听得心惊胆颤,双眼微眯,追问道:“那人是谁?”
“庞融,北燕国的长胜将军,为人狠辣,可是带兵打仗却是能人。”
“你很欣赏他?”
“嗯,除去他是北燕国的人,他在战场上的智谋,的确令人佩服。”
“切,那是你没见过诸葛亮。”慕宣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中却暗自记下了庞融这人,敢伤害她的男人,改天也让他尝尝鞭子的滋味。
“诸葛亮是谁?”
“呃……”他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有光着身子讨论别人的吗?再次压下东方枭的俊躯,小手惩罚似的狠掐了一下浅咖啡色的圆圈,不满道:“难道诸葛亮比我还诱人?”
抓住那只恶作剧的小手,东方枭微微挪了挪身子,想要藏起一直未曾消减的*,谁知身下的人儿却在此时再次加重了腿上的力道,俊躯下压,火热的身躯相抵,东方枭顿时绷紧了俊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慕宣满头黑线的抬眼,正对上东方枭涨红的俊颜,眨巴眨巴眼问道:“进来?出去?”
‘轰!’
东方枭从头红到脚,整个人就像一只煮熟的红蟹,身子向后退了退,却又舍不得那种无与伦比的舒爽感,只能强忍着浓浓的欲火,哑声询问:“宣,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腰间再次下压的力道。
当两人终于合二为一,东方枭的忍耐也已到达极限,根本不给慕宣适应的机会,就掌握了主控权,拉响这一场*战役。
“啊……”灼人的温度瞬间蔓延,娇吟合着低喘响彻内室,奏出一曲漪人乐章。
夜幕降临,月牙初升,满天星辰闪烁。
慕宣送走了恋恋不舍的东方枭,躺在床上静等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亥时(21时至23时),后宫开始热闹起来,外面一阵阵喧哗,接着一盏盏的宫灯被点亮。
“小姐,淑妃真的动手了,雨燕宫刚宣了太医。”碧儿兴冲冲的从外间跑进来。
“嗯。”慕宣只淡淡的应了声,并不像碧儿那般高兴,反而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赫连琪平日里骄横跋扈,此次一旦失宠,只怕莹妃等人也会借机踩上一脚,无论如何,她是赫连星的妹妹,救不了她的孩子,就救她一命吧。
“人抓到了吗?”
“回小姐抓到了,已经交给皇上了。”
“嗯。”慕宣懒洋洋的坐起身,吩咐道:“打水来洗漱,只怕一会儿就该有人找上门了。”
“是。”
披上一件纯白色的斗篷,慕宣正要出门,就听见外间吵闹起来。
内室的门被人推开,小连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贵妃娘娘小产,有宫女见到下药之人藏进了凤栖宫,如今禁军硬要闯进来搜查。”
“他们反了不成?”慕宣尚未开口,碧儿就忿忿不平的叫骂起来,“凤栖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何时轮到他们在此放肆?”
正骂着,禁军已经冲了进来,见到傲然而立的慕宣,集体一怔。
一个像是统领的男子很快反应过来,拱手行礼,“还妄娘娘见谅,如今有歹人藏进了凤栖宫,属下等担心娘娘安危,不得已才闯了进来。”
“我并未进行册封,你们不用向我行礼。”美眸扫视一周,淡淡道:“你们要搜可以,但得东方羽亲自下旨。”
“放肆!”一名禁军站了出来,厉声指责,“皇上的名讳,岂容尔等直呼?”
“是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望着门外轻声问道:“你的名字,我不能叫?”
“若是皇后也不能叫,天下就没人能叫了。”温润的声音传入,一抹金色的身影踏入内室。
禁军们一惊,集体跪下,“参见皇上。”
东方羽扫了一眼满室的禁军,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走向慕宣,将她轻轻拥进怀里,轻声询问:“他们有没有对你无理?”
“没有,就是想要搜查这里而已。”慕宣打着哈欠,借势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
瞧见慕宣脖颈处的红印,东方羽顿时明白过来,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黯然,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回床上,柔声道:“你今日累了,先好好休息,有什么明日再说。”
跪在地上的禁军面面相觑,怎么回事?不是说皇后失宠了吗?为何皇上对她这么温柔,难道传言有误?
“不用,有些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免得夜长梦多。”拒绝了东方羽的好意,慕宣再次从床上下来。
东方羽一见,干脆再次将她抱起,“朕抱你去。”说罢,就率先向外走去。
碧儿和小连相视而笑,紧随其后。
禁军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神色匆匆的跟了上去,心中暗叹:得罪了皇后,这次死定了!
雨燕宫,整个大殿肃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此刻,地上跪满了太监,每个人都尽量屏住了呼吸,好像多喘一口气,也有可能招来大祸一般。
赫连琪脸色苍白的躺在软塌之上,眼中写满了怨毒与不甘,突闻门外传来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逝,遂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等待着某皇帝的慰问。
当东方羽抱着慕宣进入大殿时,赫连琪如遭雷劈,顾不得仍旧虚弱的身子,冲下软塌,就要去拉扯慕宣。
东方羽一个闪身,避过赫连琪,冷声道:“爱妃刚刚小产,不在榻上好生休养,怎可四处走动?”眼眸一转,对上赫连琪的陪嫁丫鬟,厉声道:“还不扶娘娘回塌?”
“是。”被东方羽眼中的厉光一扫,那名丫鬟双腿不自觉颤抖,战战兢兢的上前去拉赫连琪。
谁料,此刻的赫连琪像是疯了似的,一把挥开上前的丫鬟,指着慕宣高声道:“是你!是你这个狐狸精,抢走了属于本宫的一切!你夺走了本宫的孩儿,本宫要你偿命!”说着,就要再次冲上前。
“愣着干什么,还将贵妃抓起来?”目光转向门外的禁军,东方羽沉声道。
“是。”禁军一听,急忙上前将赫连琪控制起来。
“谁敢抓我?我是皇后,皇后!哈哈……我的儿子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谁敢抓我?”赫连琪妄想挣月兑钳制,高呼着。望向东方羽时,立马又换了一副神情,楚楚可怜的道:“皇上,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封咱们的皇儿为太子的。”
慕宣黛眉不觉一皱,赫连琪很不对劲,就算打击过大,也不会突然变得如此,难道淑妃还动了其它手脚?
想到这种可能,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很有可能!美女蛇想要一箭双雕,可是赫连琪是一国公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只要还在就有可能重新受宠。疯了,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好狠毒的心思!
美眸微眯,对身后的碧儿吩咐,“去请太医过来。”
“是。”碧儿应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
“先放我下来吧。”见东方羽抱了自己这么久,慕宣担心他手会酸。
谁料,东方羽居然收紧了手臂,固执道:“不要,朕就喜欢这么一直抱着你,再也不要放开。”
“呃……”慕宣一囧,低声道:“老大,如今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您老能不能悠着点儿?”
“你是朕的皇后,谁敢说什么?”一双眸子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原本温润的外表褪去,所有人都感觉芒刺在背,急忙垂下了头,瑟瑟发抖不敢再张望。
“懒得理你。”对某皇帝的威仪完全无视,慕宣一个白眼丢过去,径自闭眼养神。
东方羽低首,望着怀中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一张一收的鼻翕,眼底泛起一丝柔光,偷了一个香吻后,才寻了一个椅子坐下,调整好姿势,让慕宣靠得更舒服。
“皇上,淑妃娘娘,莹妃娘娘,柔妃娘娘在外求见。”还未等来太医,万山就进来小声的禀报。
“让她们进来吧。”说话的是慕宣,说话间,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唇边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不需要等东方羽的指示,万山就退了出去。这皇上已经将皇后宠上天了,某日,他不信邪等待皇帝大人的指示,反被斥责一顿,从此就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皇宫,皇后最大!
“淑妃娘娘,莹妃娘娘,柔妃娘娘,请!”在面对等候在外的三名美人时,万山又恢复了大总管的模样,整个人不卑不亢。
“有劳万公公。”三名美人儿颌首致意,款款的向屋内走去。
见到被东方羽抱在怀中的慕宣时,眼中均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恭敬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双眼不离慕宣,东方羽只是淡淡的道。
三人起身,神色各异。
“人都到齐了?”慕宣抬眼,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望了淑妃一眼。
淑妃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诡异难耐的寂静几乎让众人喘不过气,直到碧儿带着太医进来时,众人才不自觉缓了一口气,可心里都清楚,真正的暴风雨尚未来临。
“老臣参见皇上。”当初为慕宣诊脉的老太医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老头儿,去查查赫连琪中了什么毒,为何会神志不清。”在东方羽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慕宣懒洋洋的说道。
“这……”太医一怔,迟疑的望着东方羽。
“还愣着干什么?皇后说的话,就是朕的意思。”见太医没动,东方羽不由狂吼一声,这群人真不知干什么吃的,平时最会看脸色行事,如今非得他亲自开口。
“是是。”太医急忙应道,提起药箱就往赫连琪走去。
“滚开,本宫是皇后!谁敢碰我!”就在太医的手即将碰上赫连琪手腕的一刻,她突然再次发狂,居然一下子挣月兑了禁军的钳制,在大殿里疯跑起来。
“还不快抓住她!”见赫连琪又蹦又跳,口中还念念有词,东方羽面色一黑,对禁军们命令道。
“是。”那名像是统领的男子应了一声,脚尖一点,就闪至赫连琪身旁,封住了她的穴道。
太医急忙冲上前,执起她的手腕把脉。
余光扫过淑妃,见她并无一丝异样时,慕宣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回皇上,贵妃娘娘刚刚小产,之后又受了刺激,导致……导致……”太医把完脉,跪在地上有些欲言又止。
“导致什么?”东方羽眉头也不觉皱起,显然也察觉了什么。
“失心疯。”太医尚未回答,慕宣就丢出这三个字。见太医惊讶的望来,一边把玩着东方羽的墨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失心疯是指心里承受能力小于外界压力,所产生的心里,行动,意志等的扭曲。可赫连琪并不是失心疯,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她是药物导致的失心疯。”
“还望皇后娘娘赐教。”太医眼中划过一道光亮,遂即诚恳请求。
“敏觉草,顾名思义,增加感知的草药,多用于昏睡不醒的人,以增加对外界的感知,刺激人醒来。可敏觉草还有另一种药效,长时间服用,会让人的精神长期处于亢奋状态,喜爱胡思乱想,甚至容易钻牛角尖。久而久之,人处于兴奋状态,精神却早已匮乏,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出现失心疯的状况,而且查无可查。”发丝绕着食指一圈圈的缠绕,就像这群男人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记,看似轻拂而过,却终究留下了痕迹,挥之不去。
“那皇后娘娘又如何得知贵妃娘娘是受敏觉草的影响?”
慕宣随手一扯,见东方羽吃疼,轻笑一声道:“敏觉草的确查无可查,可长期服用敏觉草的人,耳后会出现一根红丝,不注意看是不会看出的,你可以看看赫连琪的耳后。”
太医闻言,立马上前查看,果然在赫连琪的左耳后发现了一条红丝,颜色淡淡的,不留意完全不会发觉。
“敢问皇后娘娘,书上并未记载敏觉草的这一药用,娘娘又是如何得知?”太医面上一喜,拱手道。
“神医无尘教的,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慕宣有些不耐,问题越扯越远了。随手甩开手中的秀发,坐直了身子,对一旁的禁卫军问道:“今日是谁见到下毒者藏进凤栖宫的?”
“回皇后娘娘,是雨燕宫的一个宫婢。”见太医称呼慕宣为皇后,皇帝貌似很高兴,统领大人索性也换了称呼。果然,偷瞄到某皇帝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次终于没有站错队。
“是那位宫婢,自己站出来吧。”懒洋洋的扫了大殿一眼,黛眉不觉一皱,东方枭他们怎么还没到?
小荷战战兢兢跪了出来,“回娘娘,是奴婢。”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娘娘的随嫁侍女,名唤小荷。”
“嗯,小荷,说说事发经过吧。”
“是。”小荷应了一声,才开始讲述自己所见到的,“今日,娘娘如同往日一般,用完晚膳就在寝宫歇息。谁知快到亥时时,寝宫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奴婢就冲了进去,正好见到夺窗而逃的黑衣人,和已经昏过去的娘娘。当时,娘娘下半身全是血,奴婢们不敢耽搁,立马就派人去请太医,并且通知了禁卫军,捉拿刺客。”
“所以,你们是先派人请的太医,后才让禁卫军捉拿的刺客?”
“是。”
“中间应该有一炷香的时间吧,那禁卫军如何确定,进入凤栖宫的黑衣人,就是在雨燕宫下毒的刺客?”这话,是对那名统领问的。
“回娘娘,雨燕宫派人来通知时,那名刺客正巧从屋顶掠过。于是,我们就追了上去,直到他躲进凤栖宫。”统领上前一步回道。
“正巧?”慕宣不由冷嗤一声,“来人能准确的找到贵妃寝宫所在,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屋顶徘徊,还正好闯入禁卫军的视线,最后又准确无误的躲进凤栖宫?”
“这……”统领一怔,之前并非细想,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中间似乎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仔细回想刺客逃跑时的情形,显然刺客是熟知皇宫地形的,否则不会在追捕时,直奔凤栖宫而去。可中间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为什么不逃,反而要在被人追捕时才躲入凤栖宫?
脑中灵光一闪,统领猛地跪在地上,“卑职鲁莽,请皇后娘娘降罪!”
“行了,起来吧,你也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美眸一转,视线再次投向那名名唤小荷的丫鬟,“小荷,赫连琪是几时用的晚膳,几时上床歇息的?”
“回娘娘,贵妃娘娘是在酉时(17时至19时)用的晚膳,用完晚膳就进寝宫歇息了。”
吃了就睡,这赫连琪倒挺会享受的。慕宣撇了撇嘴,又问老太医,“老头儿,赫连琪为何而小产?小产时辰大概是几时?”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是因食入藏红花而小产,小产时辰,大致是酉时左右。”
“酉时用膳,酉时歇息,酉时小产,却在亥时才尖叫出声?”别有深意的睨了淑妃一眼,正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嘴角上扬,重新靠回东方羽的怀里,懒洋洋的道:“凤栖宫的罪名洗清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你这个皇帝了。”
“皇后玩儿够了?”东方羽低头轻笑,唇瓣似有意似无意拂过她的额角。
众人石化,闹了半天,皇上之所以不说话,是不想扰了皇后的兴致,让她慢慢玩儿?
慕宣被东方羽的话逗乐了,在他怀里拱了拱,接着他的话道:“嗯嗯,你接着问,我负责看戏。”
“那要不要朕吩咐万山准备茶水糕点?”东方羽挑眉,接着她的话,满是宠溺的问道。
“扑哧……!哈哈……”慕宣没绷住,捂着肚子狂笑,还拍了拍东方羽的肩膀,毫不吝啬的赞扬,“东方羽,没想到你丫的挺有幽默细胞的嘛。”
众人风中凌乱,这个宠妻宠上天的男人,真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吗?
“你啊。”东方羽宠溺一笑,再抬首时,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王者气势尽放,彷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一双眸子扫过小荷,竟是凌厉无比,“小荷,你说你进入寝宫时,贵妃已经晕了,那你能确定尖叫声是贵妃发出的?”
“不,不能。”小荷一怔,头埋得更低。
“方太医,你们赶到雨燕宫时,贵妃可还在昏迷?”
“是,贵妃娘娘一直昏迷未醒。”老太医上前一步回道。
“能否确定她是何时昏迷的?”
“大概是戌时(19时至21时)左右。贵妃娘娘小产月复痛难忍,又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置,所以才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这么说,小荷听闻的那声尖叫,根本不可能是贵妃所发出的?”东方羽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淑妃一眼。
“是。”
小荷闻言,大惊失色,不断的磕头,“皇上明察,奴婢当时着急,并未留意尖叫声是谁发出的,求皇上明察……”
“那你能分出是男是女吧?”
“回,回皇上,奴婢很肯定,声音是由女子发出。”见自己还有救,小荷连忙回道。
“哦?”东方羽挑眉,“可朕在凤栖宫抓到的刺客是名男子,这该如何解释?”
“这……”小荷傻眼了,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早知道自己就不冲进去了。
正在这时,一黑一红踏入大殿,为众人解惑,“皇兄的意思是,下毒者另有其人,而在凤栖宫抓到的男子,是用来栽赃嫁祸的。”
“不错。”东方羽应了一声,似乎很淡漠的,“你们来了。”
“嗯。”东方麟也是从鼻子里哼哼一声,视线一直胶着在那抹白影上。
“轩,睡了吗?”见慕宣的脑袋一直埋在东方羽胸前,东方瑞不由疑惑道。
东方羽垂眼一瞧,嘴角不由抽了抽,在这种低气压下,她居然还能呼呼大睡,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轩……”东方瑞凑上前,轻唤了一声。
碧儿一惊,正想上前劝阻,却已经来不及了。
‘啪!’
响亮的耳光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只余一句“谁敢吵老娘睡觉?”飘荡在大殿之上。
静。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屏住呼吸,生怕一时不慎,脑袋就再也接不回来了。
淑妃,莹妃,柔妃眼中皆划过一道幸灾乐祸,谁不知麟王就这么一个弟弟,平时虽不怎么理睬,可也绝容不得别人伤他分毫。曾经有人不信邪,得罪了瑞王,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床上。
“……”
东方瑞粉委屈,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叫出声,郁闷的蹲在一旁画圈圈。
东方羽忍俊不禁,紧抿着唇才能控制住不爆笑出声,谁料,不断震动的胸膛,和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吵醒了有严重起床气的母老虎。
“东方羽!”伴随着一阵阵磨牙声,慕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完全没留意四周的状况,呲牙咧嘴的袭击了龙胸。
东方羽涨红了一张俊脸,推开担心某女摔在地,不推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一时间失了分寸,无所适从。
“扑哧!”
“哈哈……”
东方麟和东方瑞见状,毫不给面子的暴笑出声。
听见动静,慕宣的思维慢慢归位,慢镜头似的转动脑袋,瞧见众人月兑臼的下巴,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这次快镜头的转回去,埋起脑袋装鸵鸟。
“皇后,你的手……”东方羽声音沙哑的开口。
“手?”下意识的动了动手,却听见某皇帝的闷哼声,手中热乎乎的东西跳了跳,好像涨得更大了。
这是——
‘轰!’
新鲜的龙虾出炉,慕宣尴尬的松开了手,俏脸恨不得埋进地底下。
“呵呵,皇后也会害羞?”瞧见泛红的小耳朵,东方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低声揄揶道。
慕宣牙痒痒,却不敢再袭击龙胸,只能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伸手在龙腰上狠狠一捏,外加一个三百六十全方位旋转。感到某皇帝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才咧开嘴,闷声道:“事情都解决了?”
这一问,月兑臼的下巴集体归位,猛然想起如今的状况。
“事情都解决了?”这次是东方羽对东方麟问的。
“嗯,刺客已经招认,宫中有娘娘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在今夜子时之后,故意被禁卫军发现,然后躲进凤栖宫,将藏红花藏起来,事后再有五百两银子。”
“他有没有交代是那位娘娘?”
“有。”东方麟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斜睨了淑妃一眼,“淑妃娘娘。”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不是臣妾做的!”淑妃顿时花容失色,跪下直呼冤枉。
“哦?”东方羽挑眉,再次望向东方麟,“可有证据?”
“有,刺客画出了淑妃的画像。”
“不可能!本宫当时戴着面纱,他如何……”反驳的话被吞回肚子里,淑妃震惊的瞪大了眼,望着东方麟嘲讽的眼神,顿时回过神来。颓然的跪坐回地,整个人一片死寂。
“大胆淑妃,你有何话要说?”东方羽震怒,一掌拍上椅扶手。
慕宣在他怀里翻了翻白眼,这月复黑皇帝,十足的阴谋家,一切分明就是他主导的,还能演得这么入戏。
“臣妾,无话可说。”淑妃惨笑一声,不甘的望向慕宣,眼中种种情绪变幻而过。
受不了那带着激光穿刺似的扫射,慕宣只能不情愿的坐起身,晃晃悠悠的从东方羽腿上下来,慢慢走到淑妃面前,轻声道:“你不服?”
淑妃不语,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慕宣撇撇嘴,继续道:“你买通了雨燕宫的人,在赫连琪的饮食中下了藏红花,而且狠心的看着她痛得死去活来,直到失血过多而昏迷,才学着她的声音尖叫,引来在外看守的小荷,让小荷见到你逃离的一幕。之后,你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再换下夜行衣,施施然的回到寝宫,等待禁卫军的搜察,和贵妃小产的‘喜讯’。我,说得可对?”
“……”
淑妃张了张嘴,像是想要反驳,却不知想到什么,干脆闭上了嘴。
“嗯,一个凶手已经落网,还剩下一个。”
“还有一个?!”三重奏。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