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看着那走出来的娇俏女子,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了常态,“明珠,表姐去了岩城不知道你要过来,所以……”
“是吗?”四夫人还没说完,那女子便打断了她的话,缓缓走到古雅身前绕了一圈,“这位是……”
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明珠看见古雅的那张冷漠的脸,便从心里感到不悦。||中文||
“雅儿,这是我的表妹,按辈分,你应该唤她……”四夫人走到古雅身边,微笑着为她介绍,然而,却被那冷冷的声音打断。
“不必了,叫我明珠姐就可以了。”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古雅一眼,而后笑着看向四夫人,“表姐,这次去岩城,还带了个小姐回来?”
那轻佻的语气让古雅不由得皱了眉头,四夫人的表妹?那便是于将军那头的人,于家人丁单薄,于将军仅有一兄一妹,那么眼前的女子便是其妹之女。
“明珠,这是相府四小姐。”四夫人冷下了语气,眼前的女子太过无礼,她不能再纵容下去。
一提起相府,明珠的眼神一变。相府四小姐?那不就是庶出。而且听说相府的两位小姐都得了诰命,“哦,原来是慧平郡君,真是幸会。”
古雅这才抬起眼了看着她,微微一笑。
“呵呵,夫人,小姐,外头冷,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老管家见势不妙,赶紧上来打个圆场,四夫人柔和一笑,便带着古雅跨进大门。
打量着四周,古府虽比不上相府华丽,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设计得十分优雅,可以看出其主人清幽的品味。
“给四小姐收拾间屋子。”四夫人回过头去与管家吩咐着,想了一会儿,“就我院子里的那间吧。”
一旁的明珠安静的听着,难道说她和这个慧平郡君关系匪浅?可是她是相府的小姐,于莹怎么能与相府的人走得亲近?!
四夫人住的院子别具一格,院中有假山,清澈的水流从假山上倾斜而下,流进特地挖造的池子,几条好看的锦鲤在水中悠闲的游动着,寒冷的气让那温暖的水流冒着阵阵白烟。
古雅看着那独特的设计出神,四夫人笑了笑,“这是你四叔找人来建造的,这水是温泉水,这样寒冷的气才能让那几条金锦鲤活下去。”
古雅恍然大悟,再想起古淳毅喜欢的那些华丽的东西,相比之下,兄弟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够大的。
路过一间敞开的屋子,空气中传来阵阵墨香,四夫人见古雅停下了脚步,往里头望了下,“这是我的书房。”
古雅回过头去与四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便一起跨进了那满是墨香的屋子。
整面墙都摆满了书籍,古雅看着那恢宏的气势不由得眼前一亮。每一系列的书籍都整齐的摆放着,上至兵法,下至诗歌,更有武功秘籍与兵器谱。
四夫人看着古雅那出神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珍藏的骄傲,若是其他的小姐看了,定会觉得粗鄙不堪,一般女子的书房皆是用来摆放文房四宝女诫夫纲,或者古琴竹笛画卷女红。
“四婶,这些书,雅儿可以阅读吗?”古雅转过头来,眼中泛着光亮,四夫人微微一笑。“想看多少就看多少。”
古雅留在了书房里,老管家在门口踌躇着,四夫人眼中一暗便默默的走了出去。
“夫人,小小姐她……”
大厅里,那娇俏的女子一脸的不悦,在看见来人之后更是冷哼了一声。“表姐,为什么还带相府的人来,难道你忘记了相府那些人是怎么对待表姐夫的?!”
提起古淳风,四夫人便心中一痛。她撇开头去不看那女子一眼,“那些事情,与雅儿无关。”
“无关?哼,有什么样爹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表姐莫不是伤的还不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才知道后悔?!”明珠咄咄逼人,四夫人却是深吸了一口气。
“够了!”
那娇俏的女子一愣,看着四夫人那浮着仇恨的双眸,竟是微微一笑。
“表姐,明珠也是为了你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丞相怕当年的事情败露,特地让他的女儿来接近你,想要把你们四房一网打尽呢?”
见妇人不说话,那娇俏的女子看了许久,也觉得无趣,便收回了目光捋了捋自己的发丝,“表姐,不要嫌妹妹我啰嗦,相府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说完这句话,明珠便轻哼一声离开了四夫人的视线。
“夫人……”老管家慢慢走到四夫人身边,“小小姐的话听听也就罢了,那四小姐,老奴觉得不错。”
自从老爷走了,当初夫人每日沉浸在痛苦之中,甚至对相府也抱着仇恨的心,直到现在,她才慢慢拂去了心中的伤痕,那小小姐是怎么回事?!就是不肯让夫人安生!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夫人也会笑了,府中的氛围也明朗了许多,那小小姐还要来添乱。
“于伯,我明白的。”四夫人的语气有些低沉,她缓缓转过身去消失在回廊处。
清幽的屋子里,那干净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里面那俊美儒雅的男子栩栩如生,正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着,四夫人看着,不由得痴了。
“四婶。”古雅站在门口,看着那有些僵硬的背影,不由得疑惑的唤道。
那妇人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古雅的表情带着一丝迷茫。许久之后,她才开了口,“雅儿,你爹,大老爷可有和你提起你四叔?”
四叔?古雅微微摇了摇头,古淳毅从来都不曾提起他的那几个兄弟,也不见谁和他亲近来着,甚至过年过节也从未见过那些兄弟的影子,可见古淳毅在兄弟之中的亲情有多薄凉。
“是吗?”四夫人的表情淡了下来,她的眼中似有深沉,古雅疑惑的看着她那微妙的变化,立刻想起老夫人与古淳毅对她那似乎带着恭敬的态度,一直以来她心中对于四夫人身上的事情都带着疑惑,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解开心中的迷?
古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画上的男子,四夫人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默。
“四婶,四叔一定是一名很出色的男子,对吗?”古雅的话让四夫人回过头来,她愣了一下,便苦笑了出来,“是啊,他是一名很出色的男子,起码在我心中是的。”
其实谁都知道,古家的四少爷体弱多病,不懂得舞刀弄剑,只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阅读书籍,因此便不得古家老爷的喜爱。照理说以四夫人这样的女子,不该对这种柔弱的男子有情,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又有着怎样令人钦羡的机遇。
……
入夜。
古老的城池上空,几名黑影快速的融入了黑夜之中。为首的男子一头及腰的长发扬,他的眼中柔和,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主子。”无声的落到林中,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
“找到了吗?”那温暖如流水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人就在县令府中。”
为首的男子抬头看着夜色,而后眼神一眯,泛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今晚动手。”
医圣不在身边,他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战王,还能不能躲得过自己手中的毒,当然,这是在他回京之前的最后一次行动,如若失败,他就要将目光转向宫中的那谪仙男子。
另一头。
月色之下静静的站着一名挺拔的男子,他手中一块洁白的玉佩在朦胧的月光中泛着迷离的光泽。
纳兰夙华摇晃着手中的玉佩,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张清秀的小脸。
那个小女子,现在在做什么呢?两日不见,他便觉得有些无趣,这座城镇和岩城一样,皆是一些欺上瞒下的把戏,然而让他更愤怒的却是,这一切居然还得到了宫中某些人的认可。
看来,他必须尽早回宫。
突然,男子的眼神一变,他的四周立刻出现了几名混身煞气的黑衣人。
“来者何人?!”
“属下这就去查!”顷刻间,所有的黑衣人消失不见。
看来,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动作,这已经是离开岩城后的第二批了,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性命。
一抹红光从明月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纳兰夙华的目光一沉,将那洁白的玉佩收进袖中,抽出腰间的软剑便朝着那抹红色身影追去。
萧瑟的竹林间,安静的有些诡异,除了风声便再无其他。
男子无声的在林间穿梭着,几道鬼魅般的影子从他身后划过,纳兰夙华停下了脚步。“不必鬼鬼祟祟的,既然引本王来了,还没胆子出来吗?!”
随后,啪啪啪的几声,一名红衣男子竟是从竹林深处缓缓走来,“不愧是元熙的战王,居然敢单桥匹马的来闯本公子的**阵。”
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衣,他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个雪白的鬼脸面具,可是这个香气,纳兰夙华却是认出来了,他就是当日在相府中袭击自己的男人。
“**阵?本王真是孤陋寡闻。”纳兰夙华冷冷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然而,一阵阴风吹过,只听刷刷刷的几声,四周的竹林居然开始移动,纳兰夙华的眼中有些惊讶,这个阵仗,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四周已经没有了那红衣男子的身影,此刻的纳兰夙华处于一片竹子的包围之中,以他为中心,竟是没有半条出路。
渐渐的,似有白烟从脚底冒起,模糊了男子的视线,纳兰夙华立刻捂住了口鼻,可是奇怪的是,这白烟竟是没有任何的气味,难道说只是障眼法,并没有毒?!
“呜呜呜……”一阵女子的哭泣声传来,“华儿……”
这个声音?!
“华儿,母妃在这里……快来救我……”居然是贤妃的声音。
纳兰夙华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循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纳兰夙华小心的挪动着步伐,直到前方出现了那被捆绑住的妇人。她的面容渐渐清晰,哭声的也越发的凄惨。
“华儿,母妃在这里!”那妇人抬头一看,眼中立刻浮现出一丝欣喜。
“母妃,你怎么会在这?”纳兰夙华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地面上妇人的影子,看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华儿,我本来在宫中休息,可是睁开眼却到了这里。快,快帮母妃松绑。”她在地上挣扎着,身上捆着圈圈绳索。
然而,纳兰夙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用软剑一挥,那妇人身上的绳索立刻解开。
“华儿,扶母妃一下,他们给我下了药。”妇人有些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她的语气轻柔,紧皱的眉头好像真的很痛苦一般。
纳兰夙华思索了一会,便伸出手去,那妇人心中一喜,立刻伸出了左手,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月复中一片冰冷,随后便是无尽的剧痛。
“华儿,你,你……”她难以自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纳兰夙华则冷冷的看着她月复中那流淌出来的滚滚黑血,滴落在地上还冒出了阵阵白烟,伴随着腐臭的味道。
“浑身都是剧毒,好厉害的药人。”纳兰夙华微微挑眉,他的话让那妇人眼睛突然瞪大,“你,你怎么知道……”然而,她的声音不再是那么甜美,而是带着淡淡的沙哑。
“我母妃是左撇子,你该伸的不是右手。”呲的一声,纳兰夙华拔出软件,在那妇人的衣衫上将剑身擦拭干净,而后微微一笑,缓缓转身。
此刻,他刚刚走出几步,四周的竹林再次变换。
“不愧是六王爷,居然能识破我的药人,那么这个呢,你能不能一剑杀了她?”空气中传来那温暖如流水的声音,一个物体被丢在了纳兰夙华前方。
只听碰的一声,阴冷的男子走近一看,前方居然是一个血人?!
她的手指深深的扎进土里,好像在挣扎着一般,一头黑发披散在背上,额头还带着粘稠的血迹。
又玩什么把戏?!
此刻,外面竟是传来一阵刀剑声,纳兰夙华微微挑眉,他的暗影就在外面。
“六王爷还是先杀了她,你的暗影是进不来的。”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水……水……”一阵虚弱的声音从地上那物体传来,这个声音却是让纳兰夙华眼中一沉。缓缓靠近,就看见了那满脸是血,面目全非的容颜。
然而,她身上的衣裙,自己却是认得的。
古……雅?
不知为何,纳兰夙华心中一痛,他的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竟是往前走了几步。
“水……给我水……”
这个声音,这个身形,就是她!她不是随四夫人去了边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是她,这不是她!
理智在脑中咆哮着,可是纳兰夙华依旧忍不住去看那张脸。他的心好像快要窒息了一般,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
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是他依旧想要看清楚那张脸。
“古雅?”纳兰夙华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水……”那干涸的双唇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纳兰夙华缓缓靠近,而不远处隐藏着的红衣男子,看着那张俊美的容颜,红唇微微扬起。
原来,六王爷的软肋,就是这个相府的四小姐。看来最近京都里的传闻还是有几分真实在的,能让六王爷失了分寸,若说他不在意这个相府四小姐,又有谁信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纳兰夙华犹豫着,可是地上的女子只是艰难的挣扎着,“水……”
阴冷的男子蹲来,有些不忍去看那张脸,可是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如果真的是她,那该怎么办?
熟悉的眉眼,此刻沾满了鲜血,纳兰夙华的双眸浮现出一丝愤怒的杀气,突然,地上的女子表情顿时狰狞,她化成了一头凶猛的野兽朝着男子扑了过去,瞄准了他的咽喉正要咬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过,那尖锐的獠牙竟是牢牢的咬住了纳兰夙华拔出来的软剑上,只听几声刺耳的碎裂声,他的软剑竟是被咬出了几个牙印!
换成自己的咽喉,恐怕他真的会被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咬死。
一阵浑厚的内力将身上的女子炸开,那东西一下子撞在了树干上,却是稳稳的落地。
纳兰夙华杀气迸现,他纵身一跃,吸附在竹干上,冷冷的看着那眉眼与古雅有些相似的毒物。
看着那破裂了几口牙印的软剑,纳兰夙华冷冷一哼,竟毫不顾忌的朝着地上的那毒物去,这一剑,对准了她的脑袋。
一声嘶鸣,两人交接之时,那女子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竟是划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
咻的一声,那把带着血的软剑直直的没入了远处的一棵竹子上,隐藏着的红衣男子立刻离,他居然察觉到自己的所在?!
“不可原谅!”
砰地一声,整片竹林竟处在一片爆炸声中,数十名黑衣人从地下一跃而起,纷纷落到纳兰夙华的四周。
“杀!”阴冷的男子恍若修罗,唇间滑出一个字,那些黑衣人立刻化成了利刃朝着竹林四周去。[中文]
纳兰夙华敏锐的捕捉到那移动着的红色身影,眨眼间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好快的速度!红衣男子只觉得眼前的六王爷有些不太一样,他的身上散发着难以抵挡的杀气,眼中浓浓的愤怒好像要将自己吞噬。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那毫无温度的声音将冰箭一般,刺激着红衣男子的听觉。
“哼,六王爷未免太小看本公子了。”
“你错在,不该仿她的模样!”一阵阴风吹过,红衣男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朝着自己袭来,他的尊严让他绝对不能躲闪,竟是伸出双手生生的接下了这带着凌厉杀气的内力,只听轰的一声,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地面竟是爆炸开了裂出了一个黑洞。
烟消云散之后,纳兰夙华冷冷的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竹林。
“王爷,已经全数绞杀。”此刻,那些黑衣人浑身浴血,纷纷回到了男子的身边。
“查,本王要知道,对方是谁!”
一道红色的身影快速的穿梭在萧瑟的林间,回到了原本预定的地点,那破旧的茅屋里竟是没有半个人影。难道说,自己的手下竟是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在相府之中,他分明和那个男人交过手,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如此的杀伤力。
“噗……”一阵腥气从口中喷出,红衣男子眼神一冷,用袖子轻轻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呵,有意思。”好久没有人能令他如此兴奋了,纳兰夙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可是,他不会输,绝对不会!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红衣男子皱了眉头,想必现在,城中已经布满了六王爷的人,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离开这里。
……
“四婶。”古雅抬起头来,就看见那站在书房之外的美丽妇人。
四夫人微微一笑,看着方才那聚精会神阅读书籍的女子,那样的神态,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夫君。
“雅儿,这么早便起来了?可是不习惯?”想起自己昨日的举动,四夫人便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孩子。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似乎已经把古雅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这种亲近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而是有一个懂她的亲人。
“不,是雅儿想要早点学习四婶这些书籍上的知识。”不得不说,四夫人的书房里珍藏着许多珍奇的典籍,哪怕是相府中也没有。
“你这个性子,和你四叔真像。”四夫人的眼中满是柔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来了边城,正好可以见识一下这儿一年一度的彩灯节。”
傍晚时分,古府外停着两顶轿子,那美丽的妇人与清秀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各自上了轿。
撩开车帘,古雅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没想到边城的节日竟也办得这么隆重,大街小巷都可以看见年轻男女的影子。
热闹的主道上,四夫人命人放下轿子,“你们在这里等候。”
既然是节日,就没有在轿子上观赏的道理,古雅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贩,以卖面具的居多,还有各种颜色的纸灯,不少女子正满脸笑容的挑选着心仪的脸谱。
不知不觉,自己竟被眼前的景象所感染,有多久没有与平常的百姓一般感受节日的氛围了?古雅还记得,自从入宫以后,她每日皆是与阴谋诡计为伍,每一刻,她的心都高高的悬着,脑中没有一刻是停止不动。她必须步步算计,那样的生活竟是度过了十年。现在想想,古雅都觉得自己可笑,上一世的她,可真的是白活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或许,做一个寻常百姓才是最幸福的。
一个白色的面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四夫人笑着看着那张有些呆愣的脸,“雅儿,戴上。”
古雅接过那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是一张用红墨描绘出来的笑脸,可是看起来却莫名的诡异。
四夫人自己换上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上却是一张愤怒的表情,古雅看着,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她打心底觉得那面具与四夫人实在太不相称。
两名纤细的女子肩并肩在街道上走着,此刻,整个岩城尽是带着面具的年轻男女,古雅敏锐的发现,几乎每个人戴的面具都不相同,难道说这又有什么寓意不成。
突然,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四夫人的肩膀,两人立刻回过头去。
古雅惊奇的看着那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具,竟与四夫人的一模一样。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年轻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身材挺拔眉清目秀,他有些期待的看着四夫人,此刻的古雅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四夫人缓缓的伸出手去摘掉了面具,立刻露出了那张美丽的脸,那男子眼前为之一亮,但在看见四夫人的发髻之后,眼中立刻浮现出一抹失望。
“抱,抱歉……”
“无碍。”四夫人也有些无奈,她回过头去看着古雅那忍着笑意的脸,轻叹了一口气,“那老伯说我俩的面具在边城是独一无二的,还以为不会撞上,没想到……”
原来,每个城池都有自己独特的节日,边城的男女之节便是这彩灯节。按照多年来的风俗,在这一日,年轻的男女们会精心挑选自己喜爱的面具戴上,在茫茫的人海中若能找到相同的脸谱,便说明两人的缘分到了,能相识相知,再到相恋,这便是上赐的姻缘。
而且,边城的风俗与京都不太一样,这里较为偏僻,这儿的百姓却更为开明,并不怎么讲究门当户对,因此这种赐姻缘之说也被广泛的接纳着。
古雅淡淡的笑了笑,恐怕,那男子现在心中正惋惜着吧。
突然,人群一阵涌动,四夫人慌忙扶住了被撞开的古雅,只见一名红衣女子疯狂的在人群中奔跑着,后面传来一阵愤怒的喊声。
“你还跑!快,追啊!”
四周立刻有百姓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几名拿着粗木棍的男子从古雅她们身前跑过,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是春香楼的呀!”
“看来,又是哪个姑娘逃跑了吧。”四周传来一阵议论声,古雅望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表情淡然。
元熙之中,有太多这样的事情。或许这会你正在欢欣鼓舞的过着节日,而另一头,却有人在饱受煎熬。冰火两重,这就是现实。
“雅儿,我们去河边看看。”
跟着四夫人,朝着人群热闹的方向走去,古雅只见那拱桥上站满了人,他们正冲着结冰的运河丢着花灯。
这样的气,丝毫不会影响百姓的兴致,那一盏盏五颜六色的花灯集结在运河之上,很快,这运河便成了一片美丽的花海,上面那蜡烛透过七彩的纸灯,发出朦胧的色彩,看起来美丽极了。
“雅儿,若是三皇子与六王爷,让你选一人来参加着彩灯节,你选谁呢?”突然,四夫人在身旁饶有兴致的问起,古雅一愣,难道说,四婶也看出了什么。
“雅儿只想和四婶来这花灯节。”古雅微微笑着,却让四夫人一阵叹息,“你这孩子。”
知道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四夫人也只好作罢。不过,早晚有一,她也是必须面对这个问题。
这时,人群再起涌动,将四夫人与古雅朝着一个方向挤去。
一阵嘈杂声传来,古雅望着那被围在中间的红色身影,难道说,方才那逃跑的女子已经被抓住了?
“哼,贱人,还不快跟大爷回去!”几名拿着木棍的男子愤怒的瞪着那纤细的身影,古雅却是眉头一皱,那红衣女子的身形,有些奇怪。
她的身材比一般的女子高挑,骨架也略大了一眼,但依旧风流,一头墨发束在脑后,此刻正静静的面对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男子,背对着自己。
百姓们纷纷退散开来,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
在这样的日子里,谁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那些男子摩拳擦掌,其中一人已经朝着那红衣身影伸出手去。
“啊——”突然,那男子发出一声惨叫,竟是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掌跪了下来。其他的人觉得诡异,纷纷面面相窥。
“高手!”身旁响起了四夫人的声音,古雅看着她眼中的深沉,便将目光投向那始终没有移动过的红色身影。
他不过是在躲避那个男人的势力,便选择了最近的边城,正好这里今晚有节日,看着那满大街上游走的面具,便决定暂时在这里躲避些时候,没想到居然被人误以为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姑娘。
红衣男子的面具下泛着森冷的杀意,可是现在四周的群众太多,他不能下狠手,否者很容易被六王爷的人发现。
突然,古雅只觉得腰间一疼,竟是有人撞了上来,她回过头去,就看见一名红衣女子蹲在自己的身下,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哀求。
红衣?!古雅立刻转头看向那被围起来的人,看来那群男子是认错了,把别人当成了目标。
四周的人群实在拥挤,那红衣女子只怕自己一移动,就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正好他们错认了人,只要那别人抓回去,那她就有救了。
古雅眼神一冷,“姑娘这是何意?”想要拿别人做替罪羔羊吗?
“小姐,求求你,只要一会儿,我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了!”那女子哀求着,语气满是哽咽。
四夫人眉头一皱,这女子未免太过自私,竟是为了自己要将别人推进火坑?!
“谁?!这是我们春香楼的事情,识相的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其他的男子还以为是有人暗中相助,便这样嚷了一嗓子。
“哼,看这次谁还敢帮你!”其他的男子纷纷磨拳搽掌朝着那红色身影走去。
红衣男子眼神一冷,没有人注意到,地上出现了几只黑色的爬虫,它们快速的朝着那几名男子挪去,在百姓们疑惑的目光中,那几名男子突然僵住了身子,“啊?额……哎呀……啊……”他们犹如抽筋了一般,四肢僵硬的做着奇怪的姿势,最后开始疯狂的在自己的身上挠了起来,“哎呀,好痒,好痒啊……”
四夫人的目光追随着那趁乱离开的红色身影,她心中已经,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四婶,四婶?”古雅发现了四夫人的异样,便伸出手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四夫人这才回过神来,“雅儿,饿了吧?四婶带你去边城最好的酒楼。”
美丽的妇人温和的笑着,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一般。
此时,四周的百姓也因为闹剧的结束而四散开来,古雅更是没有再发现那红衣女子的身影。
包厢之内,隔着屏风的桌子旁只坐着两名女子,古雅看着这里简单的装潢,果真是比不上京都酒楼的豪华,可是却能听见隔壁厢房的嬉笑声,讨论声,这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普通却可口的菜肴,醇香的小酒,古雅觉得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然而,四夫人竟是拿着那酒杯,眼中没有聚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四婶?!”
四夫人抬起眼来看着古雅,“雅儿,没事,只是方才那个红衣人,让我想起了一点边疆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红衣人是个用毒高手,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毒,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出手,边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
而且……四夫人眉头一皱,她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战死时的画面,面对这些可口的菜肴,竟是一口也咽不下去。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热闹的行人,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她的父亲,还有那个生死搏斗的边疆。
可是,元熙却是不允许女子入军,她多想,再与霍跋的士兵厮杀一番。
人群中出现了那抹红色的身影,四夫人心中一沉,“雅儿,你先在这里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四夫人化成了一阵轻风消失在窗边。
古雅立刻站了起来探出头去,却是没有发现四夫人的影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古雅留下了一点银子,便匆匆追了出去。
人群拥挤的街道,那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子焦急的寻找着那熟悉的人影,可是,却只能看见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具。
河边的某颗大树上,没有人注意到,那红色的身影正疲惫的靠在树干上。
透过面具,他冷冷的看着地面上那热闹的景象。心中更加的烦躁,看着那一张张笑脸,红衣男子只觉得心情阴郁无比。
他讨厌看见别人幸福的模样!多么虚伪,多么无聊!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了一枚洁白的玉佩,那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迷离的光芒。
这是与那个人搏斗之时,被自己取下的东西。他将这玉佩挂在腰间,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古雅?”好听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这次的行动也算没有白费,起码他知道了,六王爷心中在意的那个人。
只要将她抓住,他就有资本和六王爷谈条件了。
可是,这个女子在六王爷心中的分量又有多少?她值不值得六王爷交出手中的兵权?想到着,红衣男子竟是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堂堂战王会因为一个女子交出兵权?他也快被自己的念头笑死了,只是能捏住别人的软肋,就让他觉得特别的愉悦。
“姑娘,一个人吗?”一个猥琐的声音传进耳中,让红衣男子眉头一皱。
“哎呦,正好大爷我们正打算找点乐子,不如美人陪我们去喝喝小酒?”
红衣男子的目光朝着那令人厌恶的声音投去,只见几名猥琐的肥胖男子正围着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的纤细女子。
红衣男子微微一愣,她脸上的面具,竟是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古雅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味,她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那几名令人不悦的男子。
“姑娘,戴那面具做什么?来,让我们看看你的小脸……”
说罢,其中一名男子便对着古雅的脸伸出手去,树上的红衣男子微微挑眉,只是静静的坐在那边看着。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啊——”一声凄厉的哀嚎传来,惊醒了不远处的人群,古雅所在的这头,不知何时人群已经散开,仅有少数的几名小姐,她们一见那些地痞流氓,纷纷惊讶的退了开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那群人,可是岩城有名的地痞,听说有别城的县令撑腰,让边城的县令也睁只眼闭只眼。
那男子痛苦的捂着自己不断冒着鲜红的手掌,其他的男子一惊,“老大?”纷纷围了上去,赶紧摊开他的手一看,竟是少了一截手指。
古雅冷冷一笑,俯来拾起那断在地上的手指,如此淡然的模样,令不远处的小姐们一看,纷纷俯来呕吐不止。
呵!有趣。树上的男子眼前一亮,没想到,还有这么胆大的女子,那冷酷的手法,竟让红衣男子的心中升起了几分好感。
古雅将那手指抛了回去,“可惜,我明明瞄准的是你整个手掌。”她惋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上面竟是没有丝毫的血迹。
“你,臭娘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不,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几名男子愤怒的吼道,那捂着手掌的男子更是满脸狰狞,“把,把她给我抓起来!”
古雅冷冷一笑,她手中的匕首泛着幽光,让那几名贪生怕死的男子不敢靠近。
“没用的东西,还拼不过一个娘们吗?!”那男子一声怒吼,可是其他的男子依旧犹豫不前,谁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深藏不露,方才他们可看见了,她削断老大手指的时候,那动作可是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你,你们……”那男子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朝着古雅扑了过去,突然,奔跑的身子一阵抽搐,古雅疑惑的看着那迅速转青的脸部肌肤,那男子竟是口冒白沫倒在了地上。
“啊?老大?”几人一惊,纷纷看向地上的那男子,可是他两眼一翻,身子僵硬竟是再不动弹。
“啊,出人命了!”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那几名男子惊恐的看着一身淡然的小女子,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立刻,他们转身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这里,不想脚下一阵刺痛,竟是再也动弹不了。
“女,女侠饶命啊……”几个人害怕得双腿颤抖着,可是古雅却疑惑的望了下四周,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一阵轻风拂过,眼前出现了一名红衣人,他脸上的面具,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古雅眉头一皱,那人挺拔的身躯,一头墨发,分明就是方才被那春花楼的打手误认的红衣人。这么近距离一看,古雅立刻发现,对方根本就是一名男子。
“不错,我欣赏你的做法。”好听的声音传来,古雅有些惊讶,难道他方才一直就在这里?
“公子是?”
“看戏之人,现在,还有什么好戏,可以让本公子看看吗?”红衣男子慢慢的走到那几名男子身旁,对着古雅微微一笑,“拿起你的匕首,来,想怎么做都可以。”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狂热,可是古雅却收起了匕首。对方一愣,“怎么了?你不想动手?”
“他们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了,为何要动手?”古雅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漠,没想到那男子竟是哈哈一笑。
“有意思,有意思。”这个女子的性格,真是古怪得很,可是比起那些懦弱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古怪倒也特别。
古雅正疑惑着眼前这个人,想起方才四夫人说的话,她貌似就是为了追这个红衣男子才离开的酒楼。
这时,男子腰间的一抹白色吸引了古雅的注意,心中顿时大惊,那不是自己的玉佩吗?!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不如,本公子让你看一场好戏?”那男子笑着,伸出手去放在其中一人的头顶,古雅看着他缓缓的张开了手指,一滩白色的粉末渐渐呈现在眼前。
他的手指微微张开,月光之下,隐约可见那白色粉末慢慢的落在那人的头皮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啊……”突然,那人一声惊叫,竟是伸出手后去疯狂的挠着自己的头顶,他只觉得整个头皮巨痒难耐,好像有千万只小虫爬进去了一般,可是脚下却是不能动弹,他的整个上半身就在风中疯狂的挣扎着,挠着,这姿势竟像在跳舞一般,只是诡异无比。
旁边的几个人吓得不敢动弹,那裤管渐渐的湿了,一种无边的恐惧涌上心头。
古雅看着那男子用自己的指甲扣着头皮,直到流出鲜红,可依旧没能阻止他疯狂的动作。
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百姓们,已经有不少人发出惊恐的声音,那些小姐们纷纷避开了口不敢再看,如此残忍的画面,怎么那个女子还能如此坦然?!
“喜欢吗?”那男子的声音,如沐春风,只是却比着冬日里的严寒更令人心颤。“还有另外一种……”
“慢!”古雅立刻伸出手去,她可不是来看这种令人恶心的表现的。
眼前的男子凶残无比,古雅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四婶方才就是为了追他才离开的,如果现在让两个人遇见,古雅毫不怀疑,四婶不会是他的对手。
“怎么?不喜欢?”红衣男子有些疑惑,这个女子不是应该和自己一样,喜欢看见别人痛苦吗?
古雅慢慢转身,淡淡的一句,“待会,官兵就要来了。”
红衣男子眼中一动,他愤怒的看着身旁的几个人,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正在躲避别人的追捕,差点就被这几只蝼蚁坏了事。
只听吱的一声,古雅疑惑的回过头去,就看见那红衣男子将一条柔软的红绸收进了袖中,那僵立住的几名男子立刻无声的倒下。
“我们还会再见的!”留下这么一句话,那红衣男子便化成了一道红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古雅看着聚集在河岸边的百姓,立刻皱起了眉头,朝着另一边走去,纤细的女子立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将那白色的面具收起,古雅回到了原本轿子停放的地方。
“雅儿,你去哪儿了?!”四夫人立刻从一旁站了出来,她原本是去追那红色身影,不想对方的轻功竟是如此了得,于是她便无功而返,却发现古雅早已不在那酒楼之内。
“四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
女子脸上的神色让四夫人眼神一闪,难道说,发生了什么?
无人的院子里,那纤细的女子站在月光之下,拿出腰间的叶笛放在唇上,一种无声的频率响起,她身后的四夫人疑惑的看着古雅的举动。
古雅缓缓放下了手,四周依旧寂静无声。
她却是没有回过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般。清秀的女子皱了下眉头,难道是因为离六王爷太远了,所以暗影的速度变慢了?!
没过多久,四周传来一阵沙沙声,四夫人立刻挺高了警惕。
一个黑影立刻出现在古雅的眼前,“四小姐有何吩咐?”
四夫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难道雅儿还有自己的势力不成?
“你们王爷呢?”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四夫人立刻明白,原来那黑衣人,是六王爷的暗影。他将自己的暗影给了古雅?四夫人有些惊讶。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王爷正在办事。”
“可是在边城附近?”
“是。”
“可是在追捕一名红衣男子。”女子的声音淡淡的,却让那黑衣人惊讶的抬起头来。
“是。”
“他在边城。”古雅猜的没错,那个男子身上的玉佩,就是从纳兰夙华那里拿来的,至于是用什么手段,不用想也知道。
黑衣人抬起头来,“属下明白。”便化成了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四婶,那红衣男子,是霍跋的人?”此时,书房里只有两个人。
四夫人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清秀的小脸,“是。”
古雅猜到,四夫人的父亲于将军当年便是败在霍跋的手上,如果她见过那名红衣男子,就说明,那红衣男子与霍跋有一定的关系。
而且,纳兰夙华与霍跋一直是死敌,那个红衣男子身上还有自己的玉佩,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雅儿,往后,不要再单独行动了。”想起那个深不可测的红衣男子,四夫人心中便一阵担忧。
古雅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那男子残忍的手段,纳兰夙华一直在与这样的对手对抗吗?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四婶,雅儿明白。”然而,她的手却是放在了那白色的面具之上,面具上的那张笑脸,如此诡异。
……
清晨,古府迎来了一个客人。
“四夫人,好久不见。”一名相貌端正的男子久久的等候在客厅之中,在看见来人之后立刻迎了上去。
四夫人有些惊讶,“表妹夫,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明珠表情淡淡的,好像没有将两个人放在眼里,她的目光却在看见古雅的身影后立刻变得阴沉。
古雅怎么会感觉不到那女子身上散发的敌意,立刻安静的走到了另一边坐了下来。
“正好经过岩城,便来看看四夫人。明珠在府上打扰多日,实在是多谢四夫人的照顾。”男子的话还算客气,那娇艳的女子却是轻哼一声。
“表妹夫严重了,不如也在府中小住几日?”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年了,眼前的男子与明珠成亲一年,却时常分隔两地,两人之间淡薄的感情可想而知。
“正好,我也有此打算,真是麻烦四夫人了。”他的话让古雅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个男子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叫人生不出好感来。
“这位是……”那男子的目光立刻转向古雅,眼前的女子一身淡雅的衣裙,那白皙的小脸,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四夫人缓缓走到古雅身边,“相府的四小姐,慧平郡君。”
此话一出,男子的眼中顿时一亮,“慧平郡君?!久仰久仰!”
恐怕京都之中无人不知慧平郡君,不仅因为她在元熙的三次重大盛宴中一鸣惊人,更因为她与六王爷之间的传闻。
然而,古雅只是淡淡一笑,而一旁的明珠却是冷冷一哼,这让那男子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表姐,明珠突然想要与表姐一同骑射了,不如就两日后吧?”明珠的话让四夫人一愣,“怎么,表姐不愿意?”
“不,只是为何如此突然?”四夫人知道,其实这个表妹一直对自己心存怨言,又为何想要和自己外出骑射?
“来到边城也有些时日了,时常想幼时的事情,那时候,还是表姐教明珠骑马之术,现在想想,有些怀念。”明珠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叫人看得不真切。
陈铭立刻走到了四夫人身边,“是啊,好久未见四夫人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妹夫也很想再看看。慧平郡君也一起来吧?边城之后有一大片的赛场。”
四夫人微微垂下了眼,好像在思考着,而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那好吧。雅儿,若是你不喜欢也不要紧。”
“听说慧平郡君也擅骑射,那就一起来吧?”古雅在狩猎大会上的事情,元熙之中无人不知,她更是不能以不善骑射推月兑。
古雅轻轻点了点头,与四夫人对视了一眼。
……
这一日,边城难得出现了一抹阳光,四匹快马早早的便在古府外等候着。
“慧平郡君不必担心,若有不适的地方,可以告诉下官。”陈铭慢慢靠近,恭敬的行了一礼。
看着那张热情的脸,不知为什么,古雅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谄媚的味道。
一旁的明珠看在眼里,却是面无表情,直到目光转向四夫人,她的眼中才有一抹幽光闪过。
四人上了马背,便朝着边城后的山林里奔去。
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竟也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聚集在这儿,看着那整齐的摆放成一行的箭靶,这边城的大家小姐们兴趣与京都也是大不一样。
四夫人他们骑着快马来到了林中深处,看着那有些泛白的箭靶,古雅便知道,四夫人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几名家丁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而古雅下了马车,就发现了四夫人那深沉的表情。
美丽的妇人安静的站在箭靶旁,修长的手指小心的扶着上头的痕迹,她的回忆追溯到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几乎每日都会来这里骑马射箭,而他的夫君,则会搬一张贵妃榻来坐在树荫出,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知道他不喜骑马,四夫人也不在意,只要有那么一个人肯陪着她便好。
又一次,她玩心大起,便让夫君拜她为师,自己手把手的教他。
那个时候,夫君真的笨拙得很,他射出的箭竟是离红心最远。四夫人的手指在其中的一个凹陷处久久的停留着,那个痕迹,直到现在好保留着。
“表姐,开始吧。”一个声音打断了四夫人的思绪,那弓和弓箭被明珠丢了过来。
四夫人稳稳接住,这熟悉的触感让她眉头一皱,这把弓,是夫君特地为她做的,表妹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明珠率先翻身上马,只听咻的一声,那射出的长箭准准的射中了红心。
古雅微微挑眉,没想到她的身手也如此厉害。
四夫人看着红心上的长箭许久,而后微微一笑翻身上马,颠簸的马背上,她利索的拉开了长弓,那离弦的箭准确的射中红心。
而后,嘣的一声,竟有另一支箭将四夫人的那支箭劈成了两半,取而代之扎在红心之中。
“慧平郡君可会射箭?”这时,身旁的男子微微笑道。
古雅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那,下官便等着看慧平郡君的身手了。”
陈铭说着,便翻身上马,甩开了缰绳快的奔跑了起来,一箭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射中的红心。
明珠冷冷的眼神注视着古雅,心想着这相府娇贵的小姐,又怎么懂得骑射之术,想必那些传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那清秀的女子利落的翻身上马,学着四夫人的模样利索的拉开长弓,在四夫人赞赏的目光中射出了第一箭。
“好!慧平郡君好身手!”陈铭拍手称赞着,而古雅心中有些疑惑,至始至终,这个男子始终没有和他的夫人明珠说过一句话,还在其夫人面前夸奖其他的女子,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奇怪了。
然而,明珠对于陈铭的行为似乎并不在意。
“表姐,再来。”
对于明珠来说,似乎只有四夫人的事情才能让她有所表情,古雅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看着那不断的奔跑中的背影,明珠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在那安静的清秀女子身上,再看看四周,安静无人。
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屠场,而这些人,都会是被狩猎的猎物。
她等着这一已经等了许久,原本不想这么快动手的,可是,她居然带了相府的人回来!这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相府的人,统统该死!
想到这,没有人注意到,那娇俏的女子调转了马头,朝着林子的深处奔去。
“慧平郡君,不知六王爷是否喜欢骑射呢?”陈铭再次出现在古雅的身边,她微微一愣,“古雅不知。”
不知?“不会吧,赏梅大会上王爷不是还将红梅送与郡君吗,王爷与郡君,起码都是朋友吧?”该不会,这个小女子还想隐瞒什么。
古雅看着那张脸,此刻终于知道陈铭为何总是对自己一副殷勤的模样,看来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纳兰夙华。
“不知陈大人是负责那一块地域的?”古雅的问题让陈铭一愣,“下官是苏城长史。”
苏州?不由得想起那群灾民,其中有不少人就是从苏城逃出来的,皆是西北灾区之一。
“原来如此。”古雅只是微微一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就不再接话。
还以为她会再提出些什么问题,这样自己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要求与六王爷见上一面的事情。
“不知郡君可知王爷现在身处何处?”可要在他去苏城之前见上一面,否则自己辛苦了多年得来的一切,就会被那些灾民给哭没了。
“陈大人可是有何要事?”古雅微微挑眉,那不慌不忙的模样让陈铭有些无奈,“不瞒郡君,这次的灾情,苏城可以算是最严重的,皇上拨送的那些米粮,竟在半路被那群灾民给哄抢了,以至于我们苏城到现在,都无粮可发。”
“有这事?居然有灾民敢抢官队?陈大人可知是哪里的灾民?”古雅故作惊讶,心中却是冷冷一笑。
“郡君有所不知,有大批的灾民前往我们苏城,正好碰见了运送米粮的官队,那些暴民简直是目无王法,这件事,就在十日前。”
十日前,不就是自己和纳兰夙华见过的那一次吗。这个陈铭,为何要说那些灾民抢的是苏城的米粮,又如此着急想要见纳兰夙华。谁都知道,六王爷这一路上削去了不少官员的乌纱帽,难道说……
“原来如此,陈大人不必担心,相信王爷很快就会去苏城还苏城百姓一个公道的。”
“不不不,下官只是想提前见见王爷,不知道慧平郡君可有办法?”陈铭的表情有些慌张,古雅看在眼里,却是微微一笑,她将目光移向他处,突然发现四周不见了明珠的身影。
“陈大人,明珠姐不见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而陈铭则是皱了眉头,“兴许是去别的林子了,慧平郡君可有方法可以让下官先行见见王爷,为了苏城的百姓,下官感激不尽啊——”
然而,最后一个音却带着一丝剧痛,古雅心中一惊,看着那捂着肩头从马背上摔下去,鲜血洒了一地,他的肩膀上赫然插着一支长箭。
“雅儿小心!”四夫人冲着她的方向大喊,古雅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杀气,当下本能的俯子,立刻有支长箭擦过她的发丝射到了对面的树干上。
砰砰砰,四夫人用手中的弓阻挡了不少迎面来的弓箭,她冲了过来对着古雅大喊,“雅儿,离开这里!”
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古雅透过那片箭雨,就看见远处那隐藏在林中的娇美身影。
明珠?!她居然躲在那里!古雅立刻恍然大悟,她在四夫人惊恐的目光中甩开缰绳朝着林中冲去。
此时,竟有不少的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古府的家丁们很快和那群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对方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无数的长箭朝着四夫人射而去,她一个跃身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其中一名家丁被黑衣人逼得无路可走,四夫人目光一沉,立刻追了上去一弓打在了那黑衣人肩膀上,为家丁争取了一点时间。
“夫人,小心!”那家丁惊恐的睁大了眼,亲眼看着那迎面来的长箭射入了四夫人的肩头,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有黑衣人发现了那逃月兑的古雅,立刻追了上去,不想,自己射出的长箭好像被什么打断了一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没入了树林之中。
“谁?!”那黑衣人心中大惊,难道有高手在场?!然而,在他还没看清楚只见,已经有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的马下,只觉得脖颈一凉,两眼一黑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明珠姐,你这是要去哪?!”古雅的语气里满是冷意,她看着那调转马头的女子,眼中透着怒火。
“你,你居然逃了?!”此话一出,古雅立刻明白了,“那群杀手是你请来的?!”
“哼,没用的东西,还花了我那么多银子!”明珠的眼中立刻浮上危险,她谨慎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另一只手已经按捺不住伸向放在一旁的长弓。
然而,古雅的动作却比她的更快,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刺穿了她的手背,“啊——”一阵凄厉的喊声顿时从明珠的口中发出。
然而,又是另一阵疼痛传来,她的另一只手再次被利箭钉住,明珠只觉得双手麻木又伴随着剧痛,“你,你……”
古雅无视她那苍白的脸色,拿起手中的长弓朝着她的马背上狠狠的抽去,那匹快马立刻撒腿疯狂的奔跑了起来,双手钉着利箭的明珠为了不摔下来,只好俯子紧紧的抱住马脖子,可是她的手不断的冒着鲜红,滴了一地。
当古雅回到林中时,几名幸存的家丁正围着地上那虚弱的女子,而陈铭也被一名家丁看护着,地上竟躺着数名黑衣人的尸身。
“四小姐,已经全数解决。”那黑衣人默默的出现在古雅的身边,那清秀的女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你居然……”居然有高手护身!然而,疼痛却是让明珠无法再开口说下去。
……
安静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苦涩的药味。
古雅坐在床沿上,对着那中年大夫点了点头,她一手按住了昏迷中的四夫人,而另一手,则看住了那扎着利剑的肩头。
大夫双手紧紧的握住那支利剑,眨眼之间,只听一声闷响,那利剑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昏迷中的妇人立刻痛得睁开了双眼,她的口中却是咬着白布,只是支支吾吾了几下,眼前的视线便渐渐清晰。
古雅擦去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看着那大夫为四夫人清洗着伤口。
“小姐,这弓箭上有倒刺,因此伤口复杂,这几个月必须多加调养,否则容易引起反复感染。”大夫的话在耳边叮嘱着,古雅看着那沾满鲜红的箭头,倒刺?!好狠的心肠。
“四婶,你先睡吧,这里一切有我。”古雅慢慢擦拭着四夫人脸上的汗水,将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盖上了被子便跟着大夫缓缓的出了屋子。
另一头。
大厅里,那双手被钉住的女子就那么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老管家和几名家丁就那么恨恨的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好像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一般。
“哼,可惜,可惜啊……”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恨意,好像手中的疼痛没能将她所有的意志磨平。
那清秀的女子出现在大厅之中,众人这才缓缓让开了空间。
“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有想到,区区一名郡君,居然还有自己的暗影,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了,以为你有什么居心?!还是说,这又是丞相的杰作?”明珠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浓浓的怨毒。
古雅就那么看着那不住的滴血的手,那大夫跟了上来,看着满地的血迹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伤者,正要上前,却被那年轻的女子伸出手来拦住了。
“不急,就让她这么流着吧。”古雅的声音让明珠的眼神闪了闪。
在那冷漠的目光中,明珠僵硬的笑了笑,“果真,相府的人,每一个好东西!”
“小小姐,夫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老管家恨恨的问。
古雅看着那双眼中浓浓的恨意,便淡淡的开了口,“你们先下去。”
“是。”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两名女子。
“你好像,很恨相府?”古雅的声音平静无比,如果了解她的人一定会知道,此刻的她心中那难以平息的怒火。
“恨?一个恨能说明什么?!我巴不得你们相府所有人死光!”明珠的声音沙哑难听,她只觉得那双手好像不是她的了,疼痛中带着冰凉,麻木慢慢扩散到手臂。
古雅微微一笑,却是毫无温度。“给你一个机会,我倒想听听,相府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机会,如果你的话能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让你痛快一点。”
“哼。”然而,明珠却是冷笑着撇开了头,突然,左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挣扎着睁开了眼,就看见那清秀的女子一脸漠然,她的脚正狠狠的踩在自己的手掌上,碰触着那还扎着利剑的伤口,她好像能听见自己骨头搅动的声音。
“你不说也可以,待会我便让人拔去这利箭,好好为明珠姐上药,先将你的手泡在盐水中,再放进冰水里,最后再准备一锅热油……”
“你,你……”明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古雅无所谓的伸出手去捋了捋自己的发丝,“明珠姐想要说什么?古雅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明珠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突然疯狂的笑了出来,“你们相府,除了四爷,没有一个好东西!”
“四叔?”
明珠皱着眉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张儒雅温柔的脸,还记得第一次来古府,看着表姐在花园里舞剑,而那俊美的男子,就安静的坐在凉亭中,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籍。那副画面,自己永远都无法忘记,表姐时不时投来的爱慕,那男子总是一脸的温柔,他的眼中,全部都是表姐的影子。
原来,他就是古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四公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忍心伤害他?”古雅眼中一闪,她居然听见了明珠语气中的哭声。
“把话说清楚!”清秀的女子往前跨了一步。
明珠睁开了眼睛,好像在看着什么大的笑话一般。“相府四小姐?!呵呵,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爹,他那个丞相,是怎么得来的?”
此刻,古雅的脑海中再次想起老夫人和古淳毅的态度,“这和四叔有关系?”
“看来你不知道啊?也是,古淳毅做了那种事情,怎么有脸和你们这些子女说。哼,不过是个没用的男人,拿自己弟弟的功劳去和皇上邀功,还得了个丞相的位置。”
拿弟弟的功劳?古雅只记得不知是谁说起过,多年以前,元熙正陷入一阵混乱之中,百姓怨声载道,边疆战事连连,而古淳毅就在那时,以一名不起眼的小官身份,向皇上递了一封奏书,上面写的,是一系列的新法改革,赋税制度。
元熙皇一见,龙颜大悦,立刻召集了文武百官进行商讨,并且将这年轻的官员召进了大殿。
一番询问之后,元熙皇发现,这名小官居然满月复经纶,且心思缜密,经过讨论之后,便将那新法付诸行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得到了显著的成效,因此,元熙当朝丞相的乌纱帽,便落进了那小官头上。
古雅心中一动,“难道那些新法制度,是四叔想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这会是古淳毅的做事风格,简直和古兰一模一样,他们最喜欢抢夺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并且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哼,相府的老夫人也不是个东西,她居然那么偏心,四爷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就对股淳毅的行为熟若无睹?!”
古雅当然知道为什么,毕竟,古淳毅年轻力壮,而四叔从小体弱,与其让一个不知何时便会枯萎的新秀邀功,不如将这功劳,交给自己的大儿子,才能保证古家长盛不衰。
“你恨相府也罢,为何要对四婶下毒手?”然而,看着明珠的神情,古雅心中便知道了答案。
“同样都是武将之女,为什么,表姐就能嫁给那么好的男子,而我……你看看,陈铭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比得上四爷的一音一笑?轮长相,轮才华,难道我比不上表姐吗?她也愧对四爷对她的一片真情,居然不肯奏明皇上,将古淳毅的恶行公诸于众!”
明珠越说越激动,“我看,她是怕了古淳毅的势力,她怕,我可不怕,等她一死,我立刻上报朝廷,揭露你们相府的真面目!”
古雅眼神一冷,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只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清秀的女子缓缓转过身,就听见明珠那狰狞的笑声。
“哼,我的信件已经在送往京都的途中,你阻止不了我,没关系,黄泉路上,我会等着你们!哈哈……”
“黄泉路上有点冷,要不要本王陪你?”这个时候,一个愉悦的声音从门外飘来,那阴冷的男子脸上带着淡笑,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踏了进来。
纳兰夙华看着椅子上那狼狈的女子,表情一顿,“这次不玩马了?”他的话却是看向一旁的古雅。
一名黑衣人默默的将怀中的信件交到了古雅手中,打开一看,清秀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便看见纳兰夙华那晶莹的目光。
“你又欠本王一个人情。”
“……”
明珠盯着古雅手中的信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那个不是……
“明珠姐,你说的是这封吗?”古雅转过身去,将那熟悉的字迹摊开在明珠的眼前,随后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到另一旁,将那信纸送进了烛光之中,立刻化成了灰烬。
“你,你们相府,作恶多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明珠恶毒的诅咒着,古雅好像没听见一般,然而,她的眼中却泛着一丝森冷。
古雅的脚步在路过纳兰夙华身边时,微微顿了一下,她缓缓的开口。“那红衣男子,是古雅报的信,算是还王爷一个人情。”
“……”真是小气的女人。
“王爷。”那名黑衣人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女子,纳兰夙华只是淡淡的一句,“处理了。”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子里,古雅轻轻推开了房门,就看见了床榻上那紧皱着眉头的妇人。
“雅儿?”不知怎的,四夫人却是醒了。
“四婶,还疼吗?”古雅立刻迎了上去,此刻的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心想,或许四夫人心中也是有恨的吧?自己夫君的功劳被他的哥哥夺走了,而她却要一辈子住在偏僻的城池里。
四夫人微微摇了摇头,“明珠呢?”
古雅的沉默,让四夫人明白了什么,她微微叹了口气,“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是。”
屋内立刻陷入了一片沉默。
“能不能,给明珠一个活路?”许久之后,四夫人还是开了口。
古雅看着那柔和的双眸,“四婶,雅儿办不到,她想要我们的命。”
“我何尝不知,她其实是恨我的,可是,明珠是父亲临终前托付给我,要我待她如亲妹一般。”听着四夫人的话,古雅这才知道,原来明珠的父亲当年跟随着于将军一起征战,不想,却是为了救他而牺牲在战场,于将军念及已故的妹妹,还有那年幼的孩子,便将明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般。
“纵容并不能解决问题,雅儿相信,四婶也明白这个道理。”古雅缓缓起身,为四夫人掖好被子,转身之际,“我会让她痛快一点。”风中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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