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方家的,是秦家的两位公子哥。这两人自从进门后就对着他们躬身道歉,还让后面跟着的几个下人抬了许多的东西进来。方婆子和于小晴看着突然到访的两人,以及不断抬进门的东西,有些发晕。
这到底是咋了?又是道歉又是送东西的,他们方家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应该值不当他们秦家来如此对待吧。
不过人既然来了,自然就得招待。方婆子和方曜一起将两位公子哥引到了堂屋去。而那些跟来的下人们,却怎么也不愿意跟着进去。于小晴只好搬了凳子出来让他们坐在院子里。
秦二娘子已经定了亲事,却因父母年纪小还没成亲呢。所以待她见到了刚刚十四岁,却已经嫁人半年有余的于小晴,心里莫名就产生出一股同情来。于是乎秦二娘子对于小晴就亲热温厚的几分。所以,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两人倒是混的挺熟了。
方曜笑着拉住方婆子,安抚道:“娘,您放心,我没那么不自量力。不过秦家要真看上了咱家的豆油的话,咱们还真捂不住不是。倒不如就跟他们合伙,到时候让他们卖,咱们负责生产,谈好了分成就是了。您放心,儿子我虽然以前是傻的,现在可不傻了。”
等于小晴给所有下人们都送上了好喝的麦片后,秦家两位公子却已经跟方婆子和方曜谈好了事情,出了堂屋,要离开了。于小晴又急忙开始从那几个下人手里收空碗,送回了灶房,才追上去跟方婆子和方曜一起送客。
“石头,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等众人都坐下了,于小晴又急忙跑去了灶房,开始给他们冲水倒茶。不过摆好了碗,于小晴才想起这年头还没有茶这样东西呢。
方曜想了下,觉得方婆子说的也有道理。他原本还以为这是秦家要借住施恩来封他们的口呢。现在看来恐怕还真不那么简单。他笑了笑,说道:“如果真跟娘说的似的,那说不定我还真就不用去县城了。秦家也算得上这方圆百里内的大富户了吧。说不定我能从他们家那儿买点种子来。”
秦博闻急忙点头答道:“好喝,好喝。”
吃过了午饭,方婆子便顺势提出辞行。秦夫人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留客的话,便遣了身边的丫头去前院里打招呼。小丫头回来回了秦夫人话,说是老爷和方大爷的事情也谈完了。秦夫人便不再留人,放了方婆子和于小晴离去。
“娘,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说县城也不远。只要搭上辆车,左不过两天的路程罢了。就算我这几天不用去,回头从秦家回来了,我还是得去啊。这眼看着可就要到四月了,我要是还弄不到种子,今年这地可就白买了。”方曜苦笑着说道。
于小晴虽然相信方曜的实力,但毕竟心中也还是有些担心,同样很担心的看着方曜。
秦博宇瞄了自家弟弟一眼,也笑着答道:“这麦片很好喝,口味挺新奇的。劳烦方家嫂子了。”
“他们邀请咱们后日去秦家做客。”方婆子看着于小晴答道,脸上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显然方才她已经拒绝过了,但却没有成功。
于小晴觉得光倒白水待客好像有些怠慢了,毕竟秦家在青山镇的地位在那摆着呢。她想着方曜平日用糖炒的麦片倒是喝着还不错。于是就冲了几碗那炒麦片,冲得香喷喷的端进了堂屋。
却说方家三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家门,方婆子立马将大门闩死了,拉着方曜一路进了堂屋。
“让咱们去秦家做客?为什么啊?他们不就是来为之前那件事情道歉的吗?我都已经说过了,对于那位秦三娘子的事情,咱们不会乱说的。”于小晴也十分的不想去。对于那个秦家,她是一点儿的好印象也没有。
到了中午的时候,秦家要留方家三人吃饭。与秦夫人说了半天空话的方婆子早就已经快撑不住了。如今听说要吃饭了,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这吃了饭后,应该就能辞行了吧。跟这些富家闲太太聊天,可真考验人的耐心啊。方婆子感叹着去看于小晴,却发现她竟然跟秦二娘子说说笑笑的聊得挺开心呢。
方婆子却道:“放心吧,既然他们秦家想拉拢咱们,肯定是图咱们一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之前找醉八仙卖菜方子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唉,娘就说吧,这干买卖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让人给惦记上了。”
于小晴见状便不多言语,让他们慢用,便又回了灶房去给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们冲泡麦片去了。
方婆子一听有些发急,她拉住了方曜的手,告诫道:“石头啊,这秦家可不仅仅是一方乡绅那么简单。他们在京城里是有靠山的,咱们可跟他们比不上。你若跟他们做生意,保不准就被坑的一干二净……”
“对啊娘,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咱们又不求他们家什么,不用怕他们。这世道还有王法呢,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再说了,石头哥聪明着呢,那些人想唬他可不容易呢。”于小晴上前抱着方婆子的手臂说道。
堂屋里,秦大公子和秦二公子正在脸带亲和笑意的与方婆子叙话。当然,方家跟他们秦家原本也没啥关联,自然也谈不上套交情的事儿。两人所说,无外乎天气雨水之类的空泛话。等送走了两位贵客,方婆子看了看自家儿子儿媳,忍不住叹了一声。
等于小晴将冲好的大汉版麦片,分别送到了秦家两位公子手中时,他们便停住了话头。两位公子看着手中乳白色飘着几粒麦片的汤水,眉头稍微皱了下,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喝了一口之后,两人相视一眼,目光都略微闪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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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娘子看自己刚刚新结交的朋友就要走了,自然有些恋恋不舍。她向自己娘亲求了恩典,便与于小晴说好了,等过段日子再请她来做客陪自己。于小晴虽然挺喜欢这位美丽温柔的二娘子,但她真心不喜欢那位可恶的秦二公子和脑残的秦三娘子,因此心中颇有不愿。不过这话她到底不好说出来,只得应了。
“娘,怎么了?他们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啊?”于小晴疑惑的问道。刚才她光忙着招呼客人了,那秦家二位公子走的也快,她根本就没听到些什么。zVXC。
于小晴心想,她不愿来秦家,不妨碍她请秦二娘子去方家玩啊。这秦二娘子的性子跟朱燕儿有些相像,两人肯定也能玩到一块去的。不过这秦家处处的规矩,都整的跟贵族高门似的,也不知道秦二娘子能不能出门做客啊?
进了秦家,方婆子和于小晴被请到了后院,见到了秦夫人和她生的二女儿。秦家大女儿早已经出嫁了,这个二女儿比秦大公子小两岁,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方曜看着两人,嘿然一笑,而后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份契约出来。他将契约在二人面前展开,说道:“他们叫咱们去,果然是为了豆油和菜方子的事情。那醉八仙的生意,竟然是他们府里暗地里做的。难怪他们店生意刚有了些起色,秦家就来找咱们了。你们看,这就是我跟他们谈成的合约条款,以后咱们这豆油生意,就得认认真真的准备起来了。”
要说这青山镇的地貌也挺特别。镇西头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也不知道那一片山一直连到什么地方去。东南两个方向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北边则只有一座孤山,山上有林有田有果园,却是有主的,归属于秦家。所以吧,这秦家人到底有多富贵,这一般的乡民们可还真猜不着。
方婆子闻言一笑,点了点头,道:“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自认没有做过亏心事,即便他们秦家要仗势欺人,也不敢做得太过了。好了,去就去吧。今天待豆腐店的生意做完,娘就带着你们去扯新布,做新衣去。这上门做客,总不能穿的太寒酸了。”
方婆子看看契约,又看看自家儿子,声音有些发干的问道:“你跟他们待了一个上午,就‘谈’成了一笔生意?”
两日后,方曜、于小晴和方婆子三人,手里拿着当日秦家大公子交给他们的请柬,提着几斤豆腐和方曜牌大豆油,来到了秦家大院。要说这秦家大院,往小了说,就是一个四进的院子。可往大了说,秦家的后花园可包含着秦家后院的一整座小山呢。
于小晴有些奇怪他们的反应,便出声问道:“两位公子,这麦片不好喝吗?”
“谁说不是啊,唉。不过这下,石头倒是不用再想着去县城了。”方婆子瞥了一眼方曜,总算找了个理由拖住了自家儿子的脚步。虽然这个理由让她自己非常不爽快。
于小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直接问道:“你不是不能说话吗?这生意怎么谈的?”
方曜脸上笑容一僵,摆了摆手说道:“那不重要,反正现在生意已经谈成了。娘,往后咱们即使不能靠着豆油赚大钱,但赚个小钱还是没问题的。您放心吧,儿子一定让您和媳妇都过上富家太太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