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在千年之后娶你,第三十七章入宫在即(一)
铜镜里,映着的是一个儒雅中不失威仪的男人面孔。唛鎷灞癹晓
他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看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男人,是大明帝国的皇帝,主宰着天下生死大权的成化皇帝朱见深。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一名和这个男人年纪不相上下的人站在他的背后,用牛角梳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没什么,贞儿正在跟朕闹别扭呢,还不是因为朕前天留宿丽景轩安妃那里。她也真是的,安妃怀胎十月,眼看着就要临盆了,朕去陪安妃说说话儿贞儿都要吃醋,朕是皇上,朕爱她、宠她,可是,朕也是后宫所有女人的丈夫。张敏,朕的鬓角有一根白发,帮朕拔了吧。”
“哎呦,皇上,这可使不得,奴才哪敢碰您的龙发呢?峥”
“让你拔你就拔,自朕登基你便伺候左右,难道还不知道朕的脾气?”
张敏虽然知道朱见深为人谦和,不过这在御史言官眼里可是逆鳞之事,万万使不得的。他不由得紧张,左右看了看。
“不用东张西望的,朕不让人进来,谁敢进来,拔。”
张敏仔细找出朱见深的那根白发,两根手指捏住靠根部的位置,猛地一拔。
“哎,有点疼。”朱见深皱了皱眉头。
他说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张敏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吓得张敏魂飞九天云霄外,一下子趴到地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这个人真是的,不要总是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朕又不是暴君,哪那么容易就动怒杀人了呢,起来。再说,如果杀了你,朕到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么会梳头的人。”
“谢皇上。”张敏挺直了腰板要站起来,没想到第一下脚下一软,竟然没有站起来,他赶紧双手撑地,才又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朱见深面对着铜镜,都看在了眼里,他反手模了模张敏的背:“呵,背都湿了。怪朕不好,这样吧,张敏,朕这就下一道旨,以后呢,朕头上的白发,由你专拔,如何?”
张敏道:“皇上,您就别吓奴才了,奴才这可是平生头一次帮你拔白发,刚才奴才紧张得手上全是汗,以后还是请贵妃娘娘玉手帮皇上吧。”
“可不能,贞儿向来多愁善感,一直对年龄比朕大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如果见到朕头上生出白发,都能自哀自怜起来,更何况是让朕去除白发呢。别说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哦,对了,找个宫女替朕绣个锦囊,把白发装进去,这怎么说也是朕的第一根白发。张敏,你说说,安妃这次能给朕生个儿子呢,还是女儿?”
张敏道:“当然是小皇子了,皇上,奴才私下里问过御医和姑姑们,她们说,一瞧安妃那身段,肯定是小皇子。”
朱见深道:“好,如果诞生之日果是小皇子的话,朕就在灯儿胡同赏你个宅子,好让你和靳馨养老。”靳馨是张敏宫内的“妻子”,虽然是私底下的事情,朱见深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敏大喜道:“谢主隆恩。”
朱见深心情渐好,呵呵笑道:“先别谢,安妃还没临盆呢,等到见分晓之日,再谢朕不迟。”
张敏帮朱见深梳头完毕,拿过笠帽给朱见深戴上。朱见深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张敏又前前后后把曳撒整理地熨帖了,问道:“皇上,今天是经筵日,什么时候摆驾文华殿?”
朱见深皱了皱眉头,道:“张敏啊,朕跟你聊了一通,心情刚刚稍微有些舒畅,你偏又提些让朕不自在的事情。朕当年当太子的时候就领教过那些夫子的本事,当了皇上还要经筵讲学,那些讲官们翻来覆去总是那些理论,光《尚书-尧典》朕就听他们讲了十多遍,好不容易等到经筵结束,朕御赐他们筵席的时候,他们也能讲起日讲的内容,最短最短也得两个时辰。说实话,朕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苦不堪言啊。还有还有,夏天还好,如果到了冬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朕寅时就得起床,不去,不去,说什么朕也不去。”
张敏听着朱见深向他大倒苦水,不禁莞尔,道:“原来皇上也有害怕的人。”
朱见深道:“还真给你说着了,朕是打心底对他们发憷,该避而不见是绝对不会见的。”
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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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是那些大人们都等着呢”
朱见深道:“就遣人去跟那些大人们讲,我大明不只注重文治,同样注重武功,怎么说朱家的天下也是从马背上夺来的。朕今日在西苑皇家练武场召集了在京的所有武将,检验检验他们的骑射,如果他们有兴趣的话,可以一同前往。”
张敏小心翼翼道:“只怕,到时候又是铺天盖地的折子。”
朱见深道:“那些折子,朕早就厌烦了,无非是说朕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便会有天下即将大乱之虞,骂朕是无道昏君,国将不国。有洋洋洒洒写上万言书的工夫,还不如多帮朕筹集钱粮,如今蒙古人蠢蠢欲动,一门心思想重现成吉思汗当年的辉煌,边关摩擦不断,他们不关心这些,没得让朕寒心,就这样原话传给他们。”
这时,一位侍卫牵过一批毛发黑亮黑亮的御马,来到朱见深前,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挺直了腰杆给朱见深当踏马石。
朱见深踩着侍卫的脊背,一脚穿进马镫,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待侍卫起身后,问道:“在京的公、侯、伯诸位勋臣,以及京营的都督、都指挥使、指挥使们都到了吗?”
侍卫道:“禀皇上,大人们都已经在练武场了。”
“那好,我们过去吧,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千日不过三年时光,我大明有不止五年没有大的战事了吧,朕今日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有所荒废。”
朱见深在上马之后,其实是很想纵马狂奔一番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想想罢了,万一自己磕着碰着,他的贴身侍卫们不掉脑袋也得少掉半条命。有时候,他倒是怀念当沂王的日子,即使那是他生命中最最黑暗的时期,说不定吃了那餐饭就会毒发暴毙。想到那段日子,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身影,是她,陪他走过了胆战心惊的五年。朱见深的脸上布满了柔情的笑。
他不动,没有人敢动,朱见深陷入了回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
张敏习惯性地上身微微前屈,这是在宫内伺候主子多年特有的卑下姿态:“皇上,是不是又想到贵妃娘娘了?”
朱见深道:“是啊,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起了朕当沂王的那些年朝不保夕的日子,有时候闷得不行,见士兵骑马,老是吵着她,让她给朕找匹马来。在那种绝望的不测之地,周边布满了眼线,谁有胆子给朕马骑。最后啊,她把朕带到磨房,偷偷骑了几次拉磨的驴子,还倒栽葱摔了一次。”
张敏道:“皇上,娘娘对您可真好。”
朱见深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对朕再好的了,有时候,母后总是责怪朕太过偏疼与她,可是,朕怎能不对她百倍付出呢。不说了,再说,朕心里面又该酸涩难受,走吧。”
牵马坠蹬的侍卫听得命令,牵着宫内最温顺的马儿,载着这位开始思绪万千的大明皇帝出发了。
在侍卫的牵引下,朱见深在大内侍卫的前呼后拥下,直出西华门,来到了位于西苑的皇家练武场。
走到点将台,数百名王公大臣和在京武将早就侍立在场,个个精神抖擞,甲胄鲜明,给人一种气势威武的感觉,待张敏叫道“皇上驾到”后,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上铁片碰擦声混响一片,犹如沙场的回荡,齐声吼道:“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见了,精神一震,大叫一声:“好,众卿平身。今日叫众位爱卿来,就一件事情,比武。”
“什么,比武?”在朱见深宣布了今日的主题后,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下面嗡嗡地如同苍蝇扑扇着,完全不见了当时的气势。
朱见深不由得气恼,这些王公贵族们整日里无所事事,太平日子过久了,估计骨头都泡酥了,本来,他召唤这些人来,事先就没有说明是什么事儿,这些人肯定以为自己是召集他们来陪打猎的,从不远处王公大臣和将领们带来的奴才组成的方阵中不时传来猎狗的狂吠便可猜到。
“你们是不是以为朕让你们来,是陪朕打猎的?如果你们这么想的话,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朕听说,最近这一年,今天来的这近三百名武将中,娶了小妾的就有四十多人,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哇,个个闲情雅致。粉股玉臂,有没有把我们大明朝将军们的铁血斗志都化成了女儿情,朕今天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