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林森阴郁着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中灵光一起,娇小女子带着笑意幻化而出,“呦,怎么不跑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穆林森虽心中有气,却说不出话来。
“法力不算低,还身具夜孙的本事,只可惜是个男子。不过虽然本宫用不着,若是拿出去和那些老鬼交易,想必一定能值个好价钱。”女子上下打量着穆林森,自语般呢喃道。
“呵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仙子对这副皮囊的牵累还嫌不够吗?”
女子将笑容一收,换上落寞之情,言:“罢了,念在你刚刚这句话上,本宫即可饶你一次,将信函交出来就可以走了。”
穆林森接着苦笑道:“恕难从命,不过这信件的内容在下倒是可以说给仙子听听。”
“哼!本宫念你能修炼到今天也实为不易,可你却不知珍惜,竟敢虚言相欺,真是好歹不识,那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见女子又要出手,穆林森急忙一抱拳,解释道:“仙子息怒,都怪在下没有把话讲清楚,此信虽说是鼠族族长写给飞螟族长的,但却是在下恳求梁老前辈,写下的推荐信函。”
“推荐信函,这么说是你主动要去找那妖妇了?那就更为该死!”话音未落,女子就消失在点点灵光中,比此前更令人心惊的寒意随之而来。穆林森早有所防备,周身五色灵光大放,旋即化为一团火光,手中赤红长剑闪出,伴随着龙吟嘶吼,道道红光翻飞而出。
叮铛一阵作响,红色剑光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色锋刃撞在一起,二者不相上下,纷纷溃散消退。虽是第一次以此宝御敌,但这虹也不知在那玄火池中滋养了多少年岁,加之火属法术本就霸道,穆林森又是极木本元,与之相生不息;又恰与对方的金属法术相克,如此多的有利条件加诸一起,足以弥补法力上的差距,一时间,穆林森与女子不相伯仲,打成个平手。
“仙子且慢,待在下把话讲完,再动手也不迟。”虽然一出手,自己并没有处在劣势,但穆林森依旧不愿与其相拼,稍得喘息之机,便大声说道。
娇小女子同样暗叹于穆林森手中宝物之利与功法之奇,听他说出服软之言,也起了罢手之意,于是灵光一闪,静静浮现在一边。“怎么,打算认输了吗?”
穆林森一阵无语,真是输田输地却不能输在嘴上,刚刚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可这说出来的话还是如此的不饶人。
“呵呵,虽然在下的法力不及仙子,但正如仙子所言,你我同比旁人多出一身皮囊,能修行到今日,也必然较旁人付出更多的代价,若真以性命相搏,仙子想要留下在下这条薄命,也绝非易事。与其落得个两败俱伤,到不若好好谈谈,或许咱们之间还可能比其他人多出更多的话题,至少仙子对此界那寥寥几种至极之物,应该有兴趣吧。”
穆林森一番看似至诚的言语,果然起了点儿作用,娇小女子再次显出一丝落寞,悠悠道:“那好吧,暂且再饶你一次,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将与飞螟之事说个清楚,否则一切免谈。”
呵呵,穆林森轻轻松下半口气,将周身灵光一熄,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仙子,请吧。”
二人一同徐徐下落,来到河边的一块平坦之地,此处稀疏的女敕草刚吐新绿,草木清香混合着淡淡的泥土芬芳飘散四溢。穆林森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笑着一伸手,“仙子请。”
娇小女子也不客气,同样静静盘坐在丈许远外,“说吧。”
穆林森低下头,思量了片刻,缓缓道:“其实在下与那飞螟一族并无任何交情,甚至素未谋面,此番厚颜前来全都是为了一桩交易,在下手中有套五行阵法,只有结合修习五种属性法门之人才能发挥出其威力;既是阵法,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而这些人之间,还需要彼此间相互熟悉,所以我不远千万里来到此地,先后拜访了草木一族、犼族,和鼠族,如今有来在这飞螟之地,此后还会去海族,以求以此套阵法换取和这几族的合作。希望有朝一日,阵成之时,能借用这几族之力,去完成一件大事。当然,对他们来说,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能拥有这套阵法,以及这些子弟,虽不敢说可以撼动阴司,想来纵横此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草木一族、犼族,以及鼠族,都算是初步答应了我的条件,如今只差这飞螟和那海族,所以在下就请鼠族的梁前辈给在下写了封推荐函,希望能借他的威名获得与飞螟族长见面之机。”
“哼,好狂妄的口气,就凭区区一个阵法也想纵横此界,还说要撼动阴司,我看不是你信口雌黄,便是他们都老糊涂了,竟然还会同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仙子不信那也无妨,不知仙子族中有多少子弟?”
“你问这个做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喏,你不是看见了吗,都在这里。”女子一指远处的族人道。
“那仙子可愿意与在下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怎么赌?”
见对方没有一口回绝,穆林森心中怦怦直跳。
“很简单,在下派出十名顶阶血魄,挑战贵族的这些子弟;”穆林森双手各伸出一根食指,在身前做出交叉的姿势。“当然,那几位摄青境的道友不能参与,若她们也要参与,那在下也必须参与;不过在下不会直接出手,只是操纵一下阵法而已。如果我输了,那就如仙子所愿,在下不但会将梁前辈的信函交出,还会另送仙子一份厚礼;但若是在下侥幸,能赢上一招半式,那贵族也要答应在下一件事,不知仙子可敢应战否?”
“答应你什么事,也一并说出来吧,本宫不喜吞吞吐吐的。”
“呵呵,仙子果然爽快,其实也很简单,若是在下侥幸赢了,贵族的这些子弟,还有仙子你,百年之内,都要听从在下的驱使。”
“你!……”女子原本温婉的脸庞一下子气得涨红起来,伸手一指穆林森,却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斥责他。这非但是看不起自己和自己的族人,还隐晦着让人说不出的轻薄之意,此人看似温文尔雅,没想到这皮囊之下却包藏着一颗腌臜的内心。
话一出口,穆林森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虽然从一开始,自己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怎会在一名女子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何况自己还是已有家室之人,虽然如今薇儿不在自己的身边,但对其他女子口出暧昧轻薄之言,也是十恶不赦之罪!穆林森甚至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但此时此地却由不得他自己。
“呵呵,好!好!”女子气极反笑,“既然如此,那本宫也要参与,你也不必说什么用十名弟子就可击败我全族,有多少帮手你尽管叫出来;赌注也不必如此小气,我们若是输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你们若是输了,就将小命儿给本宫留下!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你,这可是你欺人在先的!”
穆林森懊悔不已,一语说错,将此前小心设计的局面全都毁去,又回到要与之相拼的境地;不仅如此,还激怒了对方,若她真以性命相拼,自己岂不是亏大了?!唉!……好在也不是丝毫没有挽回的余地,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于是穆林森干脆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相来,嬉笑着道:“好,就依仙子。”
本想立刻出手的娇小女子见此,心中不由一沉,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有备而来,就等着自己上钩呢?可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就算是没有此言,如果对方真是冲着自己和自己族人来的,那也是一样的结果。这些年,风里浪里也不知见过多少这样之事,为何如今自己在他面前却少了几分底气?!论法力,他不及自己;论所修法门,虽说他刚刚使出的法术颇为诡异,但终究是极木之体,追根述源,自己的极金本元还是可以克制;至于宝物,那只是外物而已,到了如此境界,虽不是不值一提,倒也不足为虑;再说帮手,谅他也不会有比他自己更强的人手,否则一开始便叫出来了,也不必与自己说这番废话。而自己却有六名摄青境的长老在,就算单个敌不过他,加起来至少也能打成个平手。心中将一切想明白,娇小女子这才又生出了两分底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仙子莫急,在下还需要一点时间,施展个小法术,将我那些属下唤出来。”
“哼!这又是何道理,难道临敌之时,你也要和对方说先容你施展个法术吗?”
“嘿嘿,那倒不是,若是临敌之时,在下自然有办法瞬间施法,但如此做必然要损失些元气,可如今在下并非要与仙子为敌,咱们不过是打个赌而已,所以就不必如此了吧?再说,你也该回去和族人们说说,咱们只是切磋一二,并非真正的生死相搏,所以还请她们手下留情,放在下一马。”
“哼!……想得美,谁与你切磋法术,待会儿定然要了你的小命儿。”
穆林森做了个苦瓜脸儿,同时一伸手,请她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