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曦来回穿梭行,很容易便找到慕葵所说的那处最大的殿阁,殿阁正前面有两根粗壮的柱子,庄严威武。定定地看了许久转身走,并未进入。来了一次,柳月曦已经能很熟络地出祭司堂的层层建筑,刚出祭司堂之外,便有一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一跃而起,将她搂至怀中。
“小爹爹。”柳月曦低低唤了声被他带着出了很远,两人才着了地。
“曦丫头,若再过一刻钟你没有出来,我就真的进去找你了。”墨子痕叹了口气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守在外面多担心她。
“我没有那么容易出事,你放心。”柳月曦笑。那身上的惬意轻松让墨子痕紧绷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
“如何,可有找到白日里的那个女子,她是否知道那施蛊之人的身份?”墨子痕接连问道。
“别急别急,咱们先回去,然后听我慢慢给你说。”柳月曦笑着拽过他的胳膊,向着自己所住的客栈去。因为打探了那小人的下落,柳月曦的心情自然跟着好了许多。
墨子痕回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拽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五指白皙青葱,煞是好看,让他一时移不开眼,他的小丫头不知不觉中早已长成了一个亭亭少女,美得惊心动魄,他忽然有些懊恼,作为她的小爹爹,为何就不能将她藏起来呢,也不知现在有多少人窥视了她的美貌,生出了不轨之心。
“小爹爹,你在想什么?”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柳月曦问。
墨子痕忙回神,淡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无事,只是想到你小时候的事情罢了,那时候的你小胳膊小腿儿,如今居然长得这么高了。我是不是……老了?”
柳月曦见鬼般地盯着他,“你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我最最亲爱的小爹爹,你连个便宜娘都没给我找呢,在这儿叹什么气?”这家伙今有些怪异啊,不是,自从她回来后就发现小爹爹看着她的目光幽深而复杂。莫不是自己的长大见证了他的衰老,才让他这样耿耿于怀?柳月曦被自己的想法乐翻了,虽然他捡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才九岁,可他也不过十八岁而已,那么年轻却已经成了盛名在外的怪医,她自然是有几分佩服的,不然又如何甘愿叫他一声小爹爹?没想到这家伙儿如今竟闹起了别扭。
“我说小爹爹,你感伤什么,虽说我叫你一声小爹爹,可不是为了把你越叫越老。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不叫就是了。”柳月曦没有料到,此话一出,墨子痕猛地回头看她,目光幽幽,隐有光彩流转。柳月曦被这样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
“曦丫头,若是不叫我小爹爹,那你唤我什么?”墨子痕低头打量着她,眼里黑幽幽一片,似乎在那眼瞳最深处的地方还有两团幽火,深深地吸引住旁人的视线,似乎带着魔力般让人深陷在里面。
柳月曦怔了怔,“不叫你小爹爹,又不能叫你老墨,难不成叫你墨……大哥?”柳月曦本来想说墨老哥的,结果生生忍住,这个老字又引得小爹爹悲秋伤怀一番。
墨子痕面色不变,良久才淡淡道:“也好……”凉薄的唇微启,只撂下这么两个字,便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修长的脊背挺直,像一株翠竹在风中直挺挺地站立着。背对着她的脸上,那嘴角轻轻一勾,很快又变成了平平两瓣。
柳月曦嘴里嘟囔两句,然后跟上他的步伐。叫了这么久的老墨跟小爹爹,哪能说改就改?不过既然这家伙喜欢,那便顺了他的心,不就是让小爹爹变成了大哥,还不是照样得让着她,他炼制的丹药统统都有她的份儿。思及此,柳月曦掩嘴一笑,有个当神医的小爹爹或者大哥,就是好一辈子不怕生病中毒。墨子痕虽然有时对她严厉了些,可是骨子里还是疼她的,不然也不会她想要什么丹药,他就立马炼制出了给她。
她记得以前,她嘟囔着想要什么,墨子痕立即瞪她几眼,但是第二日,橱柜里便多了几瓶她正需要的东西。墨小爹爹就是那种人,刀子嘴豆腐心,对她尤其如此。唉,有这么个人一直宠着还真是不错,只可惜,小爹爹总归是要成家的,总不会一辈子打光棍吧。想到什么,柳月曦双眼一亮,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爹……墨大哥,为什么你一直不给我找个嫂子,是不是你不能随便出寒幽谷,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不如我到外面帮你物色一个貌美似花的小娇妻,你放心,我的眼光一直不错……”柳月曦自顾自说着,没有发现墨子痕越来越黑的脸色。
“够了!”墨子痕低喝一声,一把甩开她的手,目光复杂地瞪了她一眼,“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话毕,墨子痕先一步提气走,剩柳月曦有些发怔地张了张嘴站在原处。这墨子痕发什么神经,以为她喜欢管闲事么,还不是看在他多年照顾自己的份上想要回报一下,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寒幽谷也太过无趣了,就算是有个人说话也好啊。
柳月曦皱了皱眉,身追上。莫非……小爹爹提前到了更年期?还是说……小爹爹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两人回到客栈,墨子痕面色稍微正常了一些,再不跟她闲话,只管问了问今晚打探的消息。
柳月曦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虽然看起来很正常,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想起他刚刚的问话,忙收了收神,回道:“那个叫慕葵的女子告诉我,祭司堂确实有一个脸上有黑龙印记的男子,不过这个男子的巫蛊之术极其厉害,不能轻易惹得。”
墨子痕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只有这些消息?”
柳月曦呵呵一笑,“自然不是,那慕葵还告诉了我他的住处。你猜,那害我的黑衣人住在何处?”虽然是笑着,眼里却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看她的表情再加上自己先前的猜测,墨子痕心中已经了然,单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似乎在思量什么重要的东西,桌子便随着那指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叩响声,砰砰入耳。
“果然是他。”屈指在桌上来回敲了五六下后,他淡淡道。
“你先前已经猜到了?”柳月曦挑挑眉,边问话边取了一杯茶水仰头饮下。咕噜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先前只是猜想不敢确定,方才看你的表情,我才确定了此人的身份。难怪你身上的巫蛊之术这么霸道,如果是他的话那就容易解释了。整个祭司堂的人巫蛊之术超过大祭司的又有几个?除了那退位的老祭司和一两个长老,怕是没有了。”墨子痕眼睑微垂,脸色沉重起来。
柳月曦冷笑一声,“原来南越国的大祭司就是他那副呆头样儿,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曦丫头,白日里的事你也见到了,那大祭司巡游一周,周围百姓无不敬畏,可见他实力的可怕,此人绝不好对付。”
柳月曦苦笑,“我知道,先前你已经提醒过我,此人能避则避。可是,谁又想到这人正是那个在我身上下巫蛊之术的人。小爹爹,看来这次的事很棘手,你还是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墨子痕狠狠剜她一眼,“把你养这么大真是白养了,每次你闯了祸,哪次不是我帮你善后?如今你居然说这种话!”
“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再操心了……”柳月曦轻声道,她最不喜欢欠的便是人情,哪怕这个人是把她养大的小爹爹,她骨子里还是喜欢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事。
墨子痕愣了愣,低叹一句,“傻丫头……”
“哎呀呀,你放心,我可是最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况且苍雪宫那老头临死前把一身武功绝学都传给我了,我好歹要照顾他苍雪宫一段时间,那几千口子还等着我挣钱养着呢。前几次再南宫辰逸那里赢得了一千两黄金,也够我苍雪宫五千人口吃喝好几年的时间了,而且——”柳月曦嘿嘿一笑,“我上回又从荷兰更老儿那里骗了一万两黄金,我这个苍雪宫的宫主可真是他们的财神爷。”
墨子痕被她的话逗笑,无奈摇了摇头,“真不知,苍雪宫有了你这样的宫主,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自然是他们的幸运,这底下还有谁比苍雪宫的白兰月更重情重义?”柳月曦越说越兴奋,“等本姑娘解了身上的巫蛊之术,我会亲自手刃邱五仁那个老狐狸,再将苍雪宫发扬光大。”
“一个人太累的话,告诉我,我帮你。”墨子痕盯着她泛光的双眼,那眼里的认真让柳月曦有些不适地撇了撇脸,避开他的直视。嘴里嘟囔道:“我一个人能行,现在的我可有苍雪宫老头一个甲子的功力,都快下无敌了。”
“那内力转化了多少,我给你炼制的辅助丹药可吃了?”墨子痕追问,已经迅速地扯过她一只手,认真把起脉来,少许后,才点了点头,“内力比一开始温和了许多。那控制五脏六腑气息的丹药记得一直吃着,不然很可能走火入魔。”
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柳月曦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勾勾唇,声音不自觉地低柔,“你放心,我一直在吃你炼制的药,那老头的内力大概已经转化了一半,不久之后就会悉数归为我自己的了。呵呵……”说到最后,便吃吃地笑了起来。
墨子痕斜睨她一眼,“就知道占便宜的小家伙。”那话里尽是无边的纵容。
“言归正传。曦丫头,虽然那下巫蛊之术之人是南越国的大祭司,但是只要让他的巫蛊之术施展不开,我们便能轻而易举地对付他。”
“小爹爹的意思是?”
听她又改回原来的称呼,墨子痕心里一阵失落,很快撇开那种失落感,看着她道:“祭司堂乃那些祭司的大本营,若在那处兵戎相见,我们自然处在了下风,所以,最好等着他离开那祭祀堂的时候动手。”
“今日大祭司才在街上游行了一周,这种机会下次又是何时?”柳月曦秀眉皱了皱。
墨子痕取过柳月曦面前的茶杯,放在手中来回转着,似在把玩,眼里沉沉深深,“我记得,南越国每年都有一次盛大的祭司大典,皇宫内举行一次,民间举行一次。而我没有记错的话,正是五之后。”
柳月曦双眼一亮,接话道:“此事我也知道一些,当初听雨阁收集各国情报,关于南越国便提到了这祭祀大典一事。当,皇宫内空前庄严肃穆,由大祭司亲自设坛启法,国君及各个皇嗣齐齐上拜,至于在民间举行的大典我没有命属下细细打探,所以不太清楚。墨大哥你不说的话,此事我还真是忘了。”
墨子痕眸子微睁,嘴角勾起一抹淡若清水的笑,“有我在,你不用知道得太清楚……”
两人一番思量,决定于五后的祭司大典上想办法接近大祭司。祭司堂之人无非是仗着自己的巫蛊之术横行霸道,若论轻功和内力,五个大祭司都不是柳月曦的对手。
这几日,客栈四周明显发生了变化。百姓之间的气氛越加紧张起来,众人心知肚明,他们南越国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就要到了。可是柳月曦还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直到见了当时候的场景,柳月曦才明白过来这怪异来自何处。
宫中的祭祀大典已经结束,轮至民间的祭祀典礼。长长的号角声呜咽响起,一抬銮轿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而至,轿子一旁,黑色锦衣的北堂陌骑马护在旁侧,人群中的柳月曦微微抬头看去,多日未见,这人似乎比先前还要冷冽几分,一双剑眉上挑,如寒剑出鞘,两片薄唇紧闵,似含着两块薄冰,整个人如同浸泡于寒潭中的冷神,众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而这金黄色銮轿的后面不远处是一抬黑纱罩顶的轿子,祭司堂各大长老都站在了轿子旁侧。柳月曦嘴角微勾,这笔账总会算回来的。
“曦丫头,伺机行动,切莫冲动。”墨子痕内力传音道。
柳月曦笑回道,“这周围全是高手潜伏,我会寻最佳时刻动手,而且北堂陌也在,那个家伙不好对付。”
周遭的百姓早已齐齐跪地,迎接这伟大而肃穆的一刻。
南越国国君缓缓出了銮轿,直直走向最高处的高台,麒王北堂陌和另几个王爷分列其下。然后拿顶黑纱轿子也缓缓掀开,一片黑色渐渐露了出来。
周围很静,柳月曦似乎能听到周围的心跳之声,咚咚而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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