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踏入这个家门半步。
它的冷酷与淡漠如同里面的每一个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令他从小就月兑离开‘单纯’两个字。
外表光鲜、华丽,而内在却好似身处零下十几度的寒窖中。
“绝对不允许!”他的父亲坐在暗红的书桌后,用那双相似的眸子冷冷地看向黑廖风。
“我做事情从来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允许。”黑廖风讥笑了下,“包括……你!”
那么绝情,也是从眼前的人身上学到的!
从小,这个男人就对他灌输,不可以太多情,也不可以相信任何一个人,除了你自己!
“你?”父亲猛地拍了下桌面,站起身,虽然灯光黯淡,但却依旧可以看出父亲脸色的煞白,他盯着黑廖风,许久,“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黑廖风背对着父亲,不应声。
“好吧。”父亲叹了口气,“你赢了,我让她回来。”
她?
黑廖风垂下的双手不由得攥得更加紧了几分。
“但是,你要和那个女人分手!”父亲双眸坚定,“以她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咱们这样的家族。”
黑廖风嘴角蓦地邪气地翘起,他扭头,“怎样的家族?没有一丝亲情?只会成为灵堂一样的家?”
“你?”父亲再次被气到,“你这个不孝子,怎么可以这样说?”
“不然怎样说?”黑廖风摊开手,“您来说说?您在这个家里快乐吗?您有真正爱您的人吗?无论是我妈,还是现在的二妈,哪一个真正地爱您?”
“我和你妈妈相处十几年,我们夫妻和睦,没有过争吵。”
“是,”黑廖风讽刺道,“可你一天都没有爱过她,她一点都不快乐,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与等待中,就是在临死的时候都希望你能主动对她说一句‘爱她’。”
“这不是快乐不快乐的问题,这是你的责任!”父亲像是被说中了软肋一般,大声叱责道,“你生在这个家族里,注定就要背起这个责任,注定你的妻子也只能是门当户对的人。”
“注定?”黑廖风扬声,“我从来不信‘注定’两个字。”
“你不信也不行!那个女人就是不允许踏入咱们家门半步!”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道。
黑廖风眉宇抬了下,再次笑了笑,“我从没说过要你的‘允许’!”话语不再含一丝情绪,但却像是无情地刀子狠狠地扎入黑廖风父亲的心脏。
父亲脸色更加难看,他看向已经打开书房门的黑廖风,做最后一丝的挣扎,“她呢?她你就不管了吗?你曾经不是还要和她结婚?”
“你爱怎样便怎样。只除了……米予羲,这个女人……你、碰、不、得!”说完,摔门走去。
父亲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两眼空洞。
这就是他亲手栽培的儿子啊,以前是他的骄傲,他以为黑廖风会对他百依百顺,他以为他的儿子会像他一样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自己的婚姻。
然而……事实却总是相反!
他,即使是黑廖风的父亲,却更加看不懂自己的儿子!
宽敞的客厅内,足足有三百平米,装饰得富丽堂皇,却令人更加感觉到孤单与寂寞。
黑廖风终究还是习惯了他和米予羲的那个家。
他每次一回去时,耳边总像是有只小鸟叽叽喳喳地显得无不热闹,鼻尖处总是飘来一股股热气腾腾的菜香味,眼前看到的更是真真实实的笑容,那么单纯与无害。
黑廖风看向站在距离他两米远处的大姑,敛回自己的表情,眼神充满了警告,“不许你再单独找她!”
“我还以为她有多聪明呢。”大姑耸了下肩,眼底露出一丝嘲笑,“原来,还是向你‘告状’了。”
黑廖风没有解释,双眸中却变得更加犀利。
“搞不懂。”大姑摇着头,“为了一个毫无背景的米予羲,你竟也愿意放弃你最爱的女人?”
黑廖风站定,微眯起双眸。
“不是吗?”大姑踩着五寸的高跟鞋,涂得艳红的双唇翘起,带着一抹讥讽,“其实终究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爱情不过是个游戏,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不要再假装那么清高,你底下干的那些事儿我们都知道。”
黑廖风盯着她,清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看来还是你们懂我。”他笑道,“既然如此,你肯定也了解我的手段。”
“什、什么意思?”黑廖风的笑容虽极具魅惑人心,但却令人莫名地感到一股寒颤。
“幸会了。”黑廖风背过身,敛住笑容,顿时好像变了一个人。
“黑廖风,我、我可是你的大姑!”女人僵在原地,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手心冒着冷汗。
“然后呢?”黑廖风依旧不痛不痒地反问了一句。
“然后,然后……”女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左右地张望,显然已经慌张无措。
黑廖风神情冷漠,“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管了不该管的事,小心你的另一只眼!”
女人吓得愣住了,她赶忙用手模模自己的左眼皮上的伤疤,虽然已经浓妆,但仔细看的话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缝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