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舒桐跑得快,好容易把后面追着的人甩掉,扶着墙稍稍缓口气,却听见远处都还是呼喝之声,不时还有火把频频闪现,她皱眉,只怕那王爷叫了不少人来追捕她,微微勾唇,印舒桐轻轻撑着墙头一跃,上了边上一人家的屋顶。
登高望远,站在屋檐上瞧了一会儿,印舒桐发现果然到处都是人,似乎还有穿着衙门衣服的人在一同追捕她,她冷哼一声,提气又跳了下来,转身进了这人家屋子后头相对安静的小巷子里头。
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前头有个人穿着黑斗篷带着兜帽慢慢的走,还不时的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偷偷模模的,有人喊或者有光闪现,那人还要抖上一抖,跟做贼似的。
印舒桐微微眯眼瞧了一会儿,弯身将靴中匕首重新拿在手里头,几步抢上前去,用手臂将那人的头紧紧扣住然后把那匕首横在那人颈间,压低了声音威胁道:“我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然我杀了你!”
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穿的严严实实的在街上走,不是做坏事就是走在去做坏事的路上,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这人吓的哆嗦,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苍老,“我我把身上的银两银票都给你,好汉别杀我!”
印舒桐眯眼,左手扣住那人的咽喉,咬牙道:“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
那人哆嗦的厉害,可是也不敢再说什么,也怕她杀了自己,忙低声道:“是,是,是襄京,是兰襄王朝的襄京——现在是始元二十年!”
“——硕亲王是什么人?”
“是,是当今皇帝的侄子,昭帝的哥哥,武帝的亲生儿子,他叫,叫长孙无越!”
长孙无越?印舒桐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静默半晌,忽而剧烈挣扎起来:“老夫是当今太子太傅文郑康,你个宵小之辈敢劫持老夫,你——”
啪——印舒桐一掌将那人打的昏死过来,然后鄙夷一笑,一会儿就从好汉变成宵小之辈了么?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大街上晃荡,被人劫持打昏了那是活该自找的,怨谁啊。
印舒桐扒下文郑康的一身行头套在身上,见他的里衣里头露出几张银票,腰间还挂着绣着鸳鸯戏水的钱袋,印舒桐冷哼一声,把银票和钱袋全给抢了过来放在贴身穿着的迷彩服里,又眯眼看见一章印信掉出来,她捡起来一看,上头刻着太傅文郑康的字样,似乎是私章,她也给收起来了。
翻遍文郑康身上,直到再无其他证明身份的东西,她就直接将文郑康丢进人家放在外头不要的空酒缸里,在盖子上头盖满砖头,然后拍拍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长孙无越必定不会罢休,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但是那长孙无越只怕万万也想不到她会躲到太傅府中暂避吧?为今之计,且先避避风头再说好了。
“站住——”
印舒桐刚转到大街上走了没两步就被人叫住,她静默半晌,回头一看,心跳了一下,那重重火把之下,负手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个长孙无越么?
还是宝蓝色的长袍,只是上头绣着的是紫金色的团花,在火光之下益发的华贵耀眼。
原来他换了衣裳,还亲自追了出来。
长孙无越挑眉,看着面前不辨身形容貌的人,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这声音犹如冬日里冷泉之中的溪水一般,清冽沁凉,偏偏还挺好听的。
印舒桐也不能说话,一说话准露馅,沉眉想了一会儿,把手伸进口袋里,之后摊开手掌,掌心里放着的就是方才她从太傅那里抢来的印信,太子太傅文郑康几个字,在火光之中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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