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香也看了过来,不若方才替太子楚倒茶时的温顺,倒是多了几分冷冽的孤傲,那绝对不是一个丫鬟能有的,那份孤傲,必然是经历了长时间的积累与沉淀,才能从眼中自然而然的传递出来,让人忽视都难。
这个沉香……安宁敛下眉眼,估量着她的身份,沉香?又是太子楚身边的人,突然,脑中一个激灵,安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沉香?好一个沉香!堂堂一个公主,竟甘愿伪装成一个丫鬟在太子楚的身旁,是为了什么?为了太子楚?还是为了她的姐姐舞阳公主?
这个叫做沉香的女子,在南诏国素来低调,前世,太子楚当了皇帝,而助他登帝的最重要的一个人物,便是这个叫做沉香的公主了,这个公主并不如舞阳公主那样,从小就被所有人的目光围绕着,沉香是宫女所生,亲娘在生她的时候便难产而死,所以,她便是有南诏皇家的血脉,但是,却因为母亲的身份的低微,并没有公主的封号,世人只知道有一个舞阳公主舞冠群芳,深受疼爱,却不知道南诏国还有这么一个公主。
沉香在南诏的皇宫中并不被认可,长大了也依旧是以宫女的身份生活着,前世,她助太子楚登帝之后,太子楚才公告了她的公主身份,并以赐以“大公主”的封号,将其宫女娘亲的坟迁至南诏皇陵。
在安宁看到沉香的同时,沉香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个叫做二公子的,面若冠玉,俊美异常,不折不扣的一个翩翩公子,脸上温润的笑,让人如沐春风,似乎能暖到人的心坎儿里去。
但是,沉香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温暖的人,从小她生活的环境,让她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淡淡的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在南诏,她当着宫女的同时,却也是被严格训练着的,她的父皇从各方面训练她,不是因为宠爱,而是因为,父皇只将她当成一颗棋子。
这次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南诏国的这十人当中,完全是因为得了父皇的命令,她必须为南诏国赢得今日的比赛出一份力,也就是说,她选中了这个二公子,那么,她就必须要赢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而凭着自己平日里的训练,无论是等会儿抽签由谁决定比什么,她都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南诏皇帝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沉香点了点头,似在告诉他,她的这一组,她必胜!
“东秦南宫裔对西陵上官敏。”
“东秦国海飒对北燕国凤孤城。”
“……”
“……”
宫人公布了所有分组的结果,韶华郡主对西陵国的徐风,云锦对南诏国的高俊臣,苏琴对南诏国的历星,赵麟对北燕国的詹珏,安洛枫对西陵国的上官秋雁……
人员分配宣布完毕,便正式进入了比赛的阶段,第一组,南宫裔对上官敏,二人各自上了台,在宫人送上的签盒中,各自抽了一支,看了签的内容,上官敏眉心皱了皱,“比文还是比武?由你决定!”
她的签上是空白,那么毫无疑问,南宫裔便是抽中了决定比赛什么的资格,南宫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西陵远到是客,这个决定权我让给公主。”
众人哗然,决定权在手上,对自己是有莫大的帮助,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和对方比,这样自己胜利的几率也高得多,这个南宫裔竟要将这决定权让出来,他莫不是不想赢了不成?
但是,明眼人却是看得出来,南宫裔是在让着上官敏,让的方式还极为巧妙,他是男子,而上官敏却是一个女儿家,他抽中了上官敏,在很多方面就已经占了优势,他不是一个喜欢占人便宜的人,让出决定权,是为了对上官敏更加公平。
“这个南宫将军,果真不愧是一个真君子!”西陵女皇陛下眼露赞许,不仅是真君子,还是一个体贴的人,他本来是以男让女,但却巧妙的用了以主让客,同样是让,后者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上官敏的性子,若是南宫裔真说出了“以男让女”,那她又怎能接受?
上官敏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真的?”
此人是东秦国的威远将军,据说此人除了武功了得之外,文才也是首屈一指的,若是选择武斗,她上官敏还有几分把握,毕竟,她上官敏从小就习武,一手鞭子功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但若是文斗,自己必输无疑,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自然是真的,慧敏公主请。”南宫裔朗声开口,严肃的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上官敏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南宫裔一眼,眼中亦是赞许,但是,很快她晶亮的眸中便多了一丝狡黠,“那敏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将军,请接招!”
说话间,腰间挂着的鞭子不知何时已经在她的手上了,上官敏对她的鞭子极为自信,既然南宫裔给她这么好一次机会,她当然要选自己擅长的了,武斗,她便要用手中的鞭子胜得东秦国的这个年轻将军!
鞭子一出,如一条灵蛇一般,朝着南宫裔窜去,那出手的速度,就连一旁看着的人都觉诧异,这个上官敏,分明就是要前占先机,打人家措手不及嘛!
只是,这对南宫裔来说又算得了什么?看着鞭子朝着他的脸袭击而来,眼中划过一道光芒,只是微微一抬手,那鞭子便好似有生命一般,缠住了他的手腕儿,眸子一紧,若是方才那鞭子接触到的是他的脖子,那么此刻被缠住的定是他的脖子,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上官敏见他避过一击,震动鞭子,试图将鞭子收回来,只是,这一次,她却无法如以往那般轻松自在,原本有生命的鞭子,此刻好似不听话了一样,上官敏看向南宫裔,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黑眸。
南宫裔利眼微眯,顺着缠住手中的鞭子,用力一震,那力道竟让上官敏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啊……你……”上官敏心中大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不离手的鞭子被对方夺了去,正不甘时,那鞭子却被南宫裔操控着,朝着自己的脖子袭来,就如方才自己所使用的手法一样,上官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如方才南宫裔那般用手去挡。
那鞭子亦如方才一样,缠住了上官敏的手腕儿,南宫裔见状,却并没有给她有丝毫喘气的机会,挥动着鞭子,身形一闪,敏捷的绕过上官敏,如此两圈,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上官敏的双手曲于胸前,被她自己的鞭子牢牢的和身体捆在了一起。
“慧敏公主,承让了。”南宫裔浑厚的嗓音响起,松开了手中的鞭子,但是鞭子却如打了一个结,依旧将上官敏捆着。
上官敏挣月兑,却怎么也挣月兑不开,恨恨的看了南宫裔那张俊美的脸一眼,“哼!”
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却以行动做了表示,大步走下台,回到了西边区域自己的位置上,上官敏虽然不甘心,但输了就是输了,是她自己技不如人,况且,人家南宫裔方才可是让着她了!
“东秦南宫裔胜!东秦国一胜!”宫人高声宣布。
众人都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上官敏的那一手鞭子功,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就好似长在她身上一般,上次在御花园,就连北燕大皇子苍翼也在上官敏的鞭子上吃了亏,可今面对南宫裔,上官敏连自己的武器都被缴了,竟还败在了她自己的鞭子上。
他们一早便听说过东秦国的这个年轻将军,武艺高强,骁勇善战,果真是名不虚传!
看着南宫裔回到座位,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对于南宫裔的身手,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在两年多前,他就已经十分强悍,更何况,此时的他还经历了两年时间的战争历练。
“北燕大皇子苍翼对东秦璃王赵景泽。”
宫人宣布了下一组上场的人,北燕大皇子一袭杏黄锦衣,率先走到台上,自始至终,嘴角都挂着那毫不掩饰的轻蔑,赵景泽上去,站在他面前,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安宁看在眼里,要说前世几年后的赵景泽,气势当可可北燕大皇子一比,但是,现在的他,便是在东秦几个皇子中算是出类拔萃的,比起苍翼,还是要逊色许多。
这一轮抽签之后,北燕大皇子苍翼获得选择权,苍翟冷哼一声,“武斗。”
丢出这两个字,挑衅的看着赵景泽,赵景泽似丝毫不意外他的选择,眸子一紧,二人相对而立,赵景泽心中盘算着,若是自己战胜了眼前这个北燕大皇子,那么,父皇定会更加器器重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以赴。
只是,在二人交手几个回合之后,赵景泽心中的坚定却开始动摇了,那日他曾见过苍翼在上官敏手上吃亏,但此刻他却发现,那日的他或许是刻意收敛。
当然了,能够在惊蛰十二煞的围攻之下坚持那么久都没死,苍翼断然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二人的对决,很快便有了结果,苍翼最后一掌风,将赵景泽打趴在地上,胜负已定,但苍翼却依旧没有要收手的趋势,眼中划过一道明显的杀意,这个赵景泽虽然不及他,但能力也是不低的,东秦皇帝的儿子又如何?他在这个台上杀了他,便是东秦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赵景泽本以为他已经被打在地上了,这场比试也已经分出了胜负,却没有料到,苍翼凌厉的掌风袭来,这一次,直冲他的灵盖,赵景泽心中一怔,明了苍翼的意图,立即大吼出声,“我认输!”
那大掌离他的头颅只有分毫,若是再近一点儿,赵景泽的下场便只有一死,千钧一发之间,他不得不吐出这几个屈辱的字眼,身为堂堂的王爷,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大的羞辱。
“哈哈……好!既然认输,那一轮,便是我北燕国胜了。”苍翼心中虽然不甘,差一点儿,他就可以解决了这个璃王,但是,规矩终究是规矩,他可以钻空子,在他认输置他于死地,但是,却不能破坏规矩,既然赵景泽已经认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便是想杀他,也不行了。
不过,苍翼可不是那么轻易好打发的,想到什么,眼中划过一丝恶意,转身看向坐在东边区域首位的崇正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东秦皇上,可有异议?”
胜负已定,谁会有异议?但是,苍翼却故意如此一问,心中的盘算自然不单纯,话落,果然看到崇正帝脸色僵了僵,虽然极力掩饰,但那怒气苍翼依旧是看出来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随即斜睨了一眼地上败了的赵景泽,大步走回了他的位置上。
这下,这个璃王回去,怕是不会好过的!
方才苍翼的杀意,众人都看在眼里,但对于这个北燕大皇子在规则之内的狠辣行为,他们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北燕大皇子苍翼胜,北燕国一胜。”宫人宣布道,而此时还在台上的赵景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到宫人宣布,他强撑着身体起来,一抬眼看向东边的方位,正好与崇正帝的视线在空中相触,那眸中蕴含的冷意让赵景泽身体一僵,顿时明白那苍翼刚刚的意图。
他没有杀了他,便挑起父皇对自己的不满,让他不好过是吗?
好一个北燕苍翼,不但手段毒辣,还深谙算计。
赵景泽吃了这么大个亏,但却不得不将心中的怒气与不甘吞进肚子里,走下台子,回到东秦国所在的区域,承受着众人的视线,赵景泽猛地跪在了崇正帝的面前,“父皇,儿臣败了,请父皇责罚。”
崇正帝冷冷的看了赵景泽一眼,败了?败了也就算了,还北燕大皇子抓着这么一个嘲笑他的机会,想到苍翼方才那神态,心中的怒气更浓,“滚一边儿去,好好思过。”
对于这个儿子,崇正帝向来都是淡淡的,不十分疼爱,也没有多少排斥,但是今他的表现确实是让自己愤怒。
赵景泽落寞的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手紧握成拳,他知道,今栽的这一个跟斗,要想弥补回来,他得付出更加多的努力与代价,目光看向北方位置上的苍翼,只见他得意的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看好戏的神色。
安宁淡淡的扫了一眼赵景泽,此刻他的落寞,倒真是让人大快人心,想到那日他被自己算计的下场,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下面几轮都没有东秦国的代表在其中,几轮之后,便轮到苍翟对南诏国的太子楚。
二人抽了签,苍翟得到选择权,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苍翟选择了武斗,而结果也自然可想而知,太子楚众人狠辣,手腕独到,但是,在苍翟的面前,他也是落了下风,不过,苍翟却没有如苍翼那般赶尽杀绝。
东秦国苍翟胜,接下来有东秦国参与的几轮中,东秦国六胜三败,苍翟,南宫裔,苏琴,海飒,云锦,韶华郡主,毫无疑问的完胜对方,赵景泽败在了苍翼的手中,赵麟输给了北燕国的詹珏,另外就是安洛枫败给了西陵国的上官秋雁。
整个比赛只剩下最后一轮,目前全场的局势分别是:北燕国七胜,东秦国六胜,西陵国四胜,南诏国二胜。
北燕国领先东秦一胜,但此刻的局势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为别的,只因为最后一轮的对决,正好是东秦国的二公子和南诏国沉香。
这一局此刻显得尤为重要,若是东秦二公子胜,那局势便成了北燕国和东秦国打成了平手,便会由各自的一方派出一人,最后对决,一决胜负。
但若是二公子在这一局中,败给了南诏国沉香,那么,这最后拔得头筹的便是北燕国。
可想而知,这一局,不仅仅是东秦国和南诏国的对峙。
台下,一袭月白锦衣的安宁起身,正要上台,便听得崇正帝低声叫住她,安宁微怔,拱了拱手,“皇上有何吩咐?”
崇正帝满脸严肃,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拍着她的肩,“二公子,若是你这一局胜出了,朕一定好好谢你,把明月公主许配给你为妻如何?这样你便是东秦国的驸马,朕的半个儿子!”
崇正帝满眼真诚,但安宁却是瞬间僵住,嘴角忍不住抽搐,将明月公主许配给她为妻?这……
“皇上,草民会竭尽全力,至于明月公主,就算了吧!”安宁忙回绝,且不说明月公主那眼高于项的娇蛮性子,她敬谢不敏,单是自己这身份,自己本就是一个女子,哪能娶明月公主为妻?
安宁想也不想的就拒绝,这让崇正帝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去,“怎么?莫不是朕的明月公主配不上你?”
他为了激励这二公子全力以赴,才抛出这么一个好处,东秦国的驸马,谁不争着抢着想当啊,可这个二公子竟然……
一旁的云锦,面具下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而苍翟却是出乎意料的强忍着笑,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看着安宁脸上的为难,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这……是草民配不上明月公主,明月公主金枝玉叶,当嫁给王公贵族,草民不敢妄想。”安宁微怔,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从容应对,崇正帝的意图,她是明白的,他用明月公主来拉拢自己,无疑是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赢得这一局,便是和北燕国打成平手,也可以夺得一个另外对决的机会,可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娶明月公主啊!
听安宁这么一说,崇正帝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但想到这一局胜败的重要性,眉心却依旧无法舒展开来,“二公子……”
“舅舅,既然二公子说了会竭尽全力,便会说到做到,舅舅且放心便是,二公子该上场了。”苍翟收敛了笑容,开口说道,若是他再不替安宁解围,以舅舅的对这一局胜败的在乎,怕硬是会将明月公主塞给安宁才会罢休。
崇正帝思索片刻,见南诏国的沉香已经站在台上等着了,最终还是朝安宁摆了摆手,示意安宁上场,他现在也只有祈祷,这个二公子前往不要让他失望啊!
安宁感激的看了苍翟一眼,随即走向台上的沉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台上的二人身上。
宫人主持抽签,安宁和沉香各自抽了一支,安宁看到自己签上的字,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
“东秦国二公子抽到决定权。”宫人宣布道,这一局,无论是哪一个环节,都显得极为重要,谁抢占了先机,谁便离胜利更进一步。
安宁抽中的决定权,这在让崇正帝松了一小口气的同时,却也让某些人神色更是严肃了起来,北燕大皇子自从安宁上场之时,他那锐利的视线就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说实话,先前,在东秦国的那十个人当中,除了苍翟,他谁都没有放在眼里,而眼前的这个二公子,看年岁,不过十五六岁左右,又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反观南诏国的沉香,虽然是一个女子,但那眼神中的锐利,便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不似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只要是武斗,反而是沉香更有可能得胜。
可是,此刻却是二公子抽中了决定权,若是他选择文斗,那么结果就不好说了。
苍翟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这一局只有东秦国输了,他北燕国便是当仁不让的胜利者,所以,这一局,那个二公子必须得输,眼中划过一丝狠毒,二公子若是选文斗,那么他得想方设法破坏才行。
“二公子,请做选择。”宫人催促道。
安宁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子,想到她便是买凶杀她的背后之人,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但嘴角的笑依旧没有消失,“武斗!”
安宁吐出两个字,众人哗然,神色各异。
他们对这个二公子的判断,和苍翼对他的判断相差无几,若是选文斗,还可能有胜的机会,这么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却选了武斗,而他面前这个叫做沉香的女子,明显就是有几分武功底子的,这个二公子莫不是自寻死路?
对面的沉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听到安宁吐出“武斗”二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那冷然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她从小便被训练,别说是单纯的武斗,就连是杀人,她也毫不手软,想到自己那个还没完成的任务,沉香眸子一紧,因为那次围猎场围杀的任务失败,父皇命令太子楚一月没有给她解药,除了她自己,没有谁会知道那一一夜她是怎么撑过来的,没有解药,她便只能疼足了一一夜,甚至比置身地狱还要受折磨。
谁能想到,她的父皇为了更好的控制她,竟然亲自在她的身上下药,每月都需要解药压制,逼迫着她不断的为南诏国做事,那个安平侯府的二小姐,牵扯到舞阳公主的死,太子楚没办法出面,那便由她这个“丫鬟”出面请了杀手盟的人,可怎奈那安宁倒真是命大,面对那么多人,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沉香知道,自己今若是完成了不了胜利的任务,那么,等待她的便是如上一次一样的痛苦,所幸,这个二公子撞到她的面前来了,这一场,她沉香是赢定了。
“哎……”崇正帝大大的叹息了声,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就连云锦面的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宁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论文斗,那么宁儿必胜无疑,但若是武斗,宁儿恐怕……毕竟,她不会武功不是吗?
苍翟的注意力却不在安宁的选择上,而是在北燕大皇子以及南诏国那边,这一局至关重要,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得不防着,南诏国的国主和北燕大皇子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即便是安宁选了武斗,让两方放松了警惕,他也依旧不能松懈。
“那便开始吧!”北燕大皇子朗声开口,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得意,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这个二公子输在沉香的手上,那么他北燕国就是这次的胜利者了。
安宁和沉香各自站在一边,相距数米,各自看着对方,沉香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所有人都是一惊,除了方才上官敏用了鞭子,其他的人都是赤手空拳,崇正帝猛地起身,正要抗议,便听得北燕大皇子先一步开口,“规则中没有说不可以使用匕首。”
崇正帝话还没出口,便被堵了回来,却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下坐了回去。
苍翼看崇正帝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浓,论武斗,胜利的平就已经朝着沉香倾斜了,现在她的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泛着寒光,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贝,看来,这个沉香怕不仅仅想要引得胜利而已啊!
沉香正如苍翼所想的那样,要的不仅仅是胜利,还打算要了对手的命,上次因为安平侯府二小姐的事情,她受尽折磨,既然眼前这个二公子是东秦国的人,她当然要讨回一些利息,不然,难消她心头的怨气与不甘,她定要在她认输之前要了她的命。
她的杀意,落进安宁的眼里,心中却是不以为意,这个沉香,想置她于死地吗?安宁平静的看着对方,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而云锦早已经站了起来,似乎是随时准备在安宁危险的时候将她救下来。
南诏国国主以及太子楚,眼底都是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虽然这一局的输赢,对他们的关系不大,但想到前段时间两国的战争中,他们惨败在东秦国的手中,死了一个舞阳公主,还不得不将太子楚送到东秦国来为质子,他们就压不下心中这口气,正好,若是沉香在台上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杀了这个东秦国的二公子,那么也可以消消他们的心头之气。
二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况且,此刻他们无疑是多了北燕国这个联盟,他们宁愿北燕国得到最后的胜利,也不愿让这便宜被东秦国捡了去。
沉香握着匕首,没有给安宁丝毫喘息的机会,身形敏捷的一闪,如猫一样,快速的扑向安宁,此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沉香的气势,尤其是那股狠戾的杀意,他们似乎想象得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公子,会如何被这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中,撕裂。
南诏国主,太子楚以及北燕大皇子苍翼都笑着,笑得自信满满,只是,猛然,那原本朝着对手扑上去的身影却是一窒,停在了半路,几人脸色一变,目光看向那个二公子,却只见他温和的笑着,让人如沐春风。
沉香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自己的身体便动弹不得了,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当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定身咒,但她却想不通,自己和这个二公子还有数步之遥,对方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到自己,可……此刻这是什么状况?
不止是沉香本人吃惊疑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这二人,不明白此刻的状况。
“沉香,动手!”南诏国主厉声催促,方才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殆尽,也不顾的许多,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沉香心中微怔,动手?她也想动手,可是,她的身体好似在那一瞬间麻痹了一般,不受控制,她又怎能动手?
这个二公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神不知鬼不觉,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自己,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
事实上,在众人眼里,安宁动也没动一下,更加不要说是出手了,形势骤变,让东秦国这边也吃惊不小,就连云锦也懵了,宁儿她……方才他错过了什么吗?海飒,苏琴,南宫裔,以及韶华郡主等人都和云锦有一样的想法,方才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唯独苍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便是这样,他浑身的警惕也没有消失。
安宁依旧无害的笑着,看着面前的沉香,朝着她走近,在众人的视线中,将她手中的匕首拿到了自己的手上,有意无意的划过沉香的袖口,几乎是轻轻的一个触碰,那袖子便断成两截,飘然落地。
“果真是一把好匕首。”安宁挑眉,悠闲的把玩着,若是这把匕首划过的不是衣服,而是人的身体,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沉香怒瞪着安宁,此刻的她,浑身麻痹,连舌头都动不了,整个人好似冻僵了一般,这个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但安宁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她之所以会选择武斗,不是自己找输,她没有完全的把握,又怎会轻易做决定?别忘了,若是东秦国输了,那么她这次来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况且,在面对沉香的时候,她要的不只是赢而已了,对这个曾经买凶杀自己的女子,她又怎会心慈手软?方才所有人都看到了,沉香想要的也不只是赢,还想要她的命,即便是她眼前的是一个“二公子”,她依然对这个二公子生出了杀意,一次她都不会饶恕,更可况是第二次杀她!
北燕大皇子苍翼眸子一紧,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此刻那沉香竟好似动弹不得了,这个事实让他警铃大作,眼前的沉香就好似摆在对手案板上的一条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不行,他不能让东秦国就这么赢了,这一局南诏国的沉香显然是无法扳回局面,赢得胜利了,但若是这一局成了平手,那么最后赢的还是北燕国!
想到什么,北燕大皇子苍翼眼睛一亮,已然做了决定。
而此时,南诏国主对太子楚使了个眼色,他们和北燕大皇子一样,绝对不能让输了这一局,即便是平手,也得让东秦国捞不到好处!
太子楚是聪明人,一个眼神,他便已经意会,甚至很快的想到了办法。
“你可认输?”安宁嘴角微扬,朗声开口,明知道沉香现在连舌头都动不了,断然是没有办法开口回答她的,而这也正是她需要的,在认输之前,她便是杀了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正此时,两道凌厉的气势朝着安宁袭来,两个方向,分别来自北燕苍翼以及南诏太子楚,安宁自然是没有预先察觉到,敏锐的她第一时间发觉,便只见两枚暗器朝着自己激射而来,只是,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只听得铮铮的两声响,似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原本朝着自己来的两枚暗器,顿时改变了轨道,叮叮两下,最后没入柱子中。
“大皇子,你可是要干涉上面二人?”苍翟朗声开口,声音足以让大殿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北燕大皇子处,只见他眉峰紧皱,似有不甘,又似有一丝痛苦。
苍翼暗自咬牙低咒,为了自己的意图被揭穿,更加为了此刻他手腕儿处不断流出的鲜血。
该死的苍翟,竟坏了他的好事,还……
方才他用暗器,企图暗中伤了台上的二公子,好让这一局变成平手,可是,千算万算,竟没料到还半路杀出个苍翟,破坏了他的好事,不仅如此,还在同一时间伤了他的手。
外人看不出丝毫异样,但他袖口下的手腕儿却已经被什么利器割破,除了伤到动脉,甚至波及到筋骨,他知道,若是再不离开处理伤口,他便是不流血而死,也有可能落得个断筋的下场,那么他的这一只手便毁了。
心中不甘,但他权衡利弊,却也不得不起身,扬起一抹笑容,“有规矩,其他人不能干涉较量的二人,我又怎能触犯规矩?抱歉各位,本宫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便对身旁的詹珏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自己离开之后,主持大局。
苍翼不甘心的离开,他又怎知他的离开正中苍翟的下怀,苍翟早就在防备着苍翼做手脚,他又怎能让他是算计得逞?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局的胜败,更是为了宁儿的安危。
苍翼全心想着暗中伤宁儿,自然是不会留意到他出手,所以,他用一支暗器拦截了苍翼对宁儿的攻击的同时,也朝着苍翼的位置发出一支,那不是镖,而是刀片,锋利无比,直接向苍翼的手腕儿,单是看苍翼方才匆匆离开的反应,便已经知道苍翼受伤定不轻,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而另外一边,太子楚也在暗中朝着安宁发了一支暗器,不过这一支却不是被苍翟截住,而是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船王海飒!
安宁感激的看了一眼苍翟,视线最后落在海飒的身上,却只见他蓝眸微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
海飒迎上安宁的视线,眸中夹杂了几分挑衅,再看向那个太子楚,眼底划过一分阴冷,哼,伤他船王海飒的奴隶?没有他的允许,谁又能有那个胆子?
这个二公子,方才不见他出手,就已经制服了对方,他的能耐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计,不过,越是这样,便越是激起了海飒的征服**,他可没有忘记,等会儿二人还有一个赌约,他是君子,自然是不会让对手事先受伤,自己占便宜,要赌就光明正大的赌,他会光明正大的让这个二公子臣服于他的脚下,当众认主。
安宁似看出了海飒的心思,眸光微敛,她心中依旧感激方才海飒的出手,这个船王,果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安宁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沉香的身上,经过方才的这一个插曲,场上更加安静了几分,太子楚方才虽然出手隐蔽,但明眼人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此刻都不由得多对南诏国这边更加关注,与其说是关注,倒不如说是监督,监督他们会不会再违反规矩。
安宁淡淡的扫了太子楚一眼,伸手将沉香推到在地,握着匕首的手一紧,毫不犹豫的划向了沉香的脚踝上的青筋处,轻轻一碰,沉香全身麻痹,丝毫感觉不到痛,正是因为这样,纵然她受再大的痛苦,也不会叫出声来,而这便是安宁要的,此时不痛,不代表以后不会痛,只要她身上的药力过去,恢复了知觉,那迎接她是什么,便可想而知了。
“你可认输?”安宁再一次开口问道,从沉香的眼中,她看到了退缩,恐惧,与求饶,但这又怎样?若是自己落在沉香的手中,沉香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她已经两次对她下手,她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如预期的那样,没有等到回答,安宁索性利落的挥了几刀,看似轻柔,却足以毁了她的手筋脚筋,而她的举动在众人眼里,却丝毫不以为意,当然了,在场的很多人以及不明白此刻沉香身上的状况,又怎会知道安宁的这几个动作,挑断了沉香的手筋脚筋?若真是被挑了手筋脚筋,那还能如沉香那般平静吗?当然不会,被挑断筋骨的痛,单是想想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颤了。
就连此刻的沉香,怕也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受到了什么创伤,浑身麻痹的她,好似连意识都要被麻痹了,可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错,眼前这个二公子到底在她冲向他的那一刻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输了。”出乎意料的,太子楚骤然开口,依旧那佯装出来温润。
安宁耸了耸肩,丢开了匕首,既然对方已经认输,那么也就罢了,不过……想到自己给沉香的教训,不死似乎比死了还会更加痛苦。
“承让了!”安宁拱了拱手,嘴角轻扬,俊美的脸上绽放的笑容让人炫目,所有人都看得不禁呆了,他们本都对这个二公子不抱任何看好,但这结果……他们竟是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便已经制服了对手,赢得了这一局的胜利。
“哈哈……”崇正帝首先大笑出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亲自走上前,“好啊!好!”
这个二公子,吓了他好大一跳,但终究是没有让他失望,“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赢一场便不算什么,但这局是关键,二公子赢了,那当真是立了大功了。
“说说你要什么额外的奖赏,要不考虑考虑朕方才的提议?”崇正帝笑得合不拢嘴,越看这个二公子,心中便越是喜欢。
方才的提议?明月公主么?安宁面皮微抽,“谢皇上恩典,草民只希望皇上能承诺饶恕草民一罪便可。”
她现在是女扮男装,若是到时候被这皇帝发现,扣上一个欺君之罪,那就得不偿失了。
崇正帝怔了怔,想也没想的就应承,“好,朕便如你所愿。”
现下,这一局的胜利已经敲定,安宁回到原来的位置,云锦首先上来,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外人眼里,这是兄弟情深,但在知晓安宁身份的苍翟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儿。
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眸中凝聚起一抹深沉,心中泛出酸意,见那银面公子很快便松开了安宁,眉心才稍稍舒展,他相信,若是二人还不分开,那么他定会上前将二人拉开。
“东秦皇上,如今的形势,我北燕国和东秦国都是七胜,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些。”北燕苍翼已经离开,开口的是方才胜了赵麟的詹珏。
詹珏出生北燕三大望门之一的詹家,在北燕国的地位自然是不容小觑,这一行人,以北燕大皇子苍翼为首,那么处于苍翼之下的第一人,便是这个詹珏了。
崇正帝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失去笑容,反而笑得更是得意,“既然如此,那便有詹公子派一个人出来吧!”
詹珏一听,自然是当仁不让,大步走了出来,崇正帝看了他一眼,随即给苍翟使了个眼色,“翟儿,这就交给你了。”
苍翟嘴角微扬,起身上前,詹珏在看到苍翟之时,明显皱了皱眉,他方才虽然生了赵麟,但是,自己比起苍翟来,怕是要差上几分,但此刻,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抽签之后,由詹珏取得决定权,詹珏心中一喜,“文斗,请宸王殿下陪在下下一盘棋如何?”
这个詹珏是一个下棋的好手,据说北燕皇帝也是擅棋之人,但也曾屡次输给詹珏,北燕人都唤詹珏为棋王,他那自己最擅长的来和苍翟比,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赢。
苍翟却只是微微一笑,“那便来吧!”
不多久,宫人送上了棋盘,二人相对而坐,苍翟执黑子,詹珏执白子,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二人神色泰然自若,但是,越是到后面,詹珏明显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双眸隐约含着紧张之色,越往后走,白子在他手上停留的时间就越长,而反观苍翟,却依旧一脸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你输了!”落下最后一颗黑子,苍翟沉声开口。
詹珏脸色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可看棋盘上,白子明显是没有了出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詹珏抬眼看向这一身玄色锦衣的男子,苍翟,他竟输给了苍翟!
虽然他不愿,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我输了。”
“哈哈,这下朕该高兴了吧!”崇正帝大笑出声,欢喜的上前,扫了一眼众人,视线最后落在南诏国主的身上,“可有异议?”
“呵呵,东秦国果真是人才辈出,恭喜啊!”南诏国主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但眼底却依旧冰冷如霜。
崇正帝却不管他是不是言不由衷,他东秦国胜利了便好,如今,那贸易通行令以及那龙形信物,在未来的十年里,就是他东秦国的了,当真是振奋人心!
只在崇正帝高兴之时,海飒却骤然起身,到了台上,“东秦皇帝,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我和二公子的赌约是不是该开始了?”
海飒看向安宁,他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那二公子对自己臣服!
安宁微怔,迎上他的视线,亦是起身朝他走去,“皇上,那便开始吧,也请各位替我们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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