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楚楚在听到安宁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如今已经逃出了寺院了,怎么会听到安宁的声音呢?
但是,仅仅是片刻,又传来另外一句话,却是让詹楚楚的脸色在瞬间惨白了下去,身体一怔,整个人也好似在瞬间被雷劈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她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自己该怎么办,几只手便架住了她的双臂,说是帮她这个“贵客”一把,但实际上是硬生生的将她给拖出了枯井。
詹楚楚被推倒在地上,吃痛的她,发出一声闷哼,扑在地上,一抬头,却看到眼前一双华贵精致的绣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詹楚楚皱眉,缓缓抬起头,果然是对上了那一张她在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脸。
安宁!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三夫人,许久不见,难道三夫人不认得宁儿了吗?”安宁脸上淡淡的笑着,贵气逼人,她很是满意此刻詹楚楚脸上的震惊以及嫉恨,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吗?
詹楚楚眼神冰冷的瞪了安宁一眼,挣扎着起身,她不愿在安宁面前低她一等,站起身来的她,和安宁对视着,她怎么会认不得安宁?一想到倾城是因为安宁而死,她心里的恨意就更加的浓烈了起来。
“三夫人?这里何来三夫人?”过了这么多年,詹楚楚对这个身份,心中依旧避讳着,这个称呼,似乎会时刻的提醒着她,她曾是杀夫仇人的妾。
她以为回到了北燕国,就不会再和安平侯府的一切有过多的牵扯,可是,她却在北燕国遇到了安宁,这个安平侯府曾经的二小姐,看似无害懦弱的侯府庶女,实则内敛精明,比起算计来,怕是自己也及不上她分毫。
及不上她分毫吗?詹楚楚潜意识里就不愿信这个邪。
“没有三夫人吗?那本宫该唤你什么?凤家大夫人?还是詹家的大小姐?”安宁挑眉,意有所指的开口,这个詹楚楚,便这么排斥三夫人这个身份么?可当初,她顶着这个名号,生活了十多年,可想而知,这个詹楚楚为了报仇,还真是舍得付出和隐忍。
詹楚楚脸色微僵,有些诧异的看着安宁,神色变幻,但仅仅是片刻,她的嘴角亦是扬起一抹冷笑,“安宁,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在北燕,她和安宁正面相交的机会,寥寥可数,而安宁似乎对她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她既然知道自己是曾经凤家的大夫人,那么,也应该知道自己是凤倾城的娘亲吧!
安宁但笑不语,算是接受她的夸赞,想象中的?看来,詹楚楚对自己的关注,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呢。
“凤大夫人,安宁在此等你,是因为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弄清楚,在安宁的记忆当中,安宁似乎和你没有什么过节,当初在安平侯府,你我二人也是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安宁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算计安宁,竟然让你的女儿扮成本宫的模样,企图勾引皇上!”安宁锐利的目光,落在詹楚楚的身上,那精明的眸子,似乎要将詹楚楚给看穿。
安宁的这句话,无疑是刺激到了詹楚楚,詹楚楚冷声笑着,眼神之中的恨意更加炽烈的交织着,凌厉的控诉道,“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吗?你竟然敢说你和我没有过节?呵呵……是,在安平侯府,你我相安无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毁了我的女儿凤倾城,她是凤家的大小姐,身份地位都高过你这么一个安平侯府的小庶女许多,你凭什么能够拥有这样的幸福?拥有皇后的身份?倾城喜欢苍翟,如果没有你,倾城定能够得到苍翟的心,你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女儿倾城的,你这个小偷,偷了属于倾城的一切,你还说我们没有过节吗?你可知道,我在乱葬岗发现倾城之时,她是怎样的凄惨?她是那般高贵,最后却被那么多臭男人蹂躏至斯,这都是你的害的,难道你还想狡辩,还想逃避吗?”
詹楚楚越是说道最后,神色更是激动了起来,破庙之中,只有她的吼叫声,所有人都听着,皆是屏气凝神,心中对詹楚楚的话,抱以怀疑的态度,她口中所说的人是皇后娘娘吗?
皇后娘娘这样的女子,又怎是她控诉的这般不堪?不仅如此,他们可都是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是多么的疼爱,他们也曾听闻过,当初宸王殿下来北燕的时候,就已经是带着宸王妃安宁一起了,他们可是公认的一对,这女人一定是疯了,才胡言乱语,竟然说的好似皇后娘娘横刀夺爱一般,众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娘娘,这个女人会触怒了皇后娘娘吧!又该会有怎样的下场?
安宁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脸上依旧是云淡风情的笑容,似乎丝毫没有将詹楚楚的指控放在眼里,想到詹楚楚所说的话,安宁心中禁不住想笑,她所有的一切都该凤倾城的吗?她凭什么这么说?当初可是凤倾城觊觎着她安宁的丈夫啊!
如此颠倒黑白,粉饰是非,安宁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宁打量着眼前的詹楚楚,虽然是带着另外一张人皮面具,她从她的眼神之中,却已然看出了现在的詹楚楚和当初还是三夫人时的詹楚楚天差地别的不同。
那个詹楚楚虽然心怀仇恨,但展露在外的,却是让人真心为之折服的优雅贵气,便是知道她的手段,见到她,也已然会很容易的被那张脸,以及那内敛沉静的气质给骗了过去。
可是现在的詹楚楚呢?从她的眼中,安宁只看到扭曲的变态,好似整个灵魂都被仇恨啃噬得尸骨无存,仇恨这东西,带着与生俱来的毁灭力量,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觑,不过,有的仇恨毁灭的是仇人,但是,有些人的仇恨,却会连自己也会葬送。
而很显然的,詹楚楚是属于后者,仇恨已经让她扭曲,不再是往日的她。
安宁看着詹楚楚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和苍翟都有彼此,他们各自都是怀着仇恨而来,甚至在某一段时间,是为复仇而生,也许,她们在仇恨的作用下,便是在报了仇之后,也会失去了人生的真正意义,也许,他们也会如詹楚楚一样,被仇恨所控制,变得扭曲,可是,他们却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在复仇的道路上,他们彼此依赖,彼此信任,彼此相助,彼此互为对方的救赎,所以,他们永远也不会被仇恨所控制,他们都相信,在复仇之后,还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
“你笑什么?”詹楚楚察觉到安宁脸上的笑容,心中更是不悦,遂厉声朝着安宁吼道。
安宁挑眉,对上詹楚楚的双眸,“本宫是在笑,仇恨能够将你扭曲得如此极致,连是非都不分了吗?”
詹楚楚脸色一黑,“是非不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敢说我女儿倾城的死,和你安宁无关?”
安宁嘴角一扬,“对,凤倾城的死,和本宫是有关系,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一味的在这里叫嚣,可又曾经探寻过,我为何会如此对凤倾城?”
詹楚楚皱眉,安宁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的女儿凤倾城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吗?且不说她堂堂一个凤家大小姐,竟勾引本宫的丈夫,单说是她曾经对本宫的丫鬟所做过的事情,就足以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安宁说到此,语气变得更是凌厉,碧珠当初所受的苦,都是凤倾城一手造成,碧珠那般单纯,那般纯洁无瑕,可凤倾城竟狠得下心……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一想到当年在看到碧珠的狼狈以及她逃避现实的失忆之时的模样,她的心就一阵抽痛,要是没有飞翩深爱着碧珠,这辈子,碧珠又怎会走得阴影,又会怎样了此残生?
这些,她根本无法想象,她所在意的人,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凤倾城粗碰到她安宁的逆鳞,安宁又怎会不还击呢?
詹楚楚倒还有脸来指控她的不是了吗?
“我管她什么事情,再是怎样,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罢了,我只知道,你害了我的女儿,这是事实,再加上,我的倾城才是配得上皇后之位的人,才配得到幸福,而皇后之位,和人人欣羡的幸福,却被你占据着!”被恨意蒙蔽了的詹楚楚,此刻哪还能够接受凤倾城的丝毫过错?她的心里,只将对安宁的恨,扩大到最大。
安宁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詹楚楚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可以!
凤倾城才是配得到这一切的人吗?那凤倾城素来自视甚高,虽然是有才华之人,但那大家小姐的风气,却已然让安宁倒尽了胃口,她有哪门子的能耐,能够配上上这样的幸福?
而眼前的詹楚楚,还真是自己的女儿,什么都是最好的吗?
想到詹楚楚的女儿,安宁的眼底划过一抹诡谲,对上詹楚楚的双眸,“你的女儿只有凤倾城一个吗?你在意着你的大女儿是否得到让人人欣羡的幸福,那你又可曾想过你的小女儿?”
安宁说话之间,目光转向了始终在一旁静静站着,隐忍着的念儿,眸子紧了紧,詹楚楚顺着她的视线,瞥见那一张跟她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身体猛然一晃。
安宁瞥见詹楚楚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浓,“凤大夫人,你为了替你大女儿报仇,却硬生生的将你的小女儿推入了火坑,你可知道,你小女儿此刻是什么心情?你也真是舍得,你让你的小女儿用我的这张脸去勾引苍翟,可怎料……哼,最终受伤害最深的,是你的女儿啊,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本宫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安宁一字一句的质问,好似触碰到了詹楚楚的心底,詹楚楚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念儿那紧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下意识的朝着念儿走了一步,“念儿……”
念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方才她终于是看了娘亲的疯狂,也更是确定了她如此利用自己的目的,为了她的大女儿,呵呵,想起在自己失忆之时,娘亲对自己灌输的那些记忆,原来都是为了她的大女儿啊!
“娘,我还有资格叫你娘吗?”念儿对上詹楚楚的双眸,似乎是要从她的眼睛探知到什么东西。
詹楚楚微怔,“念儿,你听我解释,娘告诉你,你不要被她骗了去,你不知道这个安宁有多狡猾多端,娘没有利用你……”
“没有吗?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杀我爹的?”念儿厉声打断她的话,心中的苦涩更浓,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傻子吗?还以为她会任凭她的摆布吗?
詹楚楚身体一僵,看着念儿的神色变了又变,“你……”
她竟然记起来了吗?那么,她的一切谎言就都拆穿了?咬了咬唇,詹楚楚心中顿时失去了方寸,她现在该怎么办?
“娘,不错,念儿都记起来了,记起你杀了爹的事情,记起这两年多我对你的恨,以及恨你却终究是念在你是我的娘亲,无法下得了狠手为爹爹报仇的挣扎,娘,你好残忍啊!我舍不得为爹报仇杀你,但你却这般待我,娘,你让女儿情何以堪?”念儿呵呵的笑出声来,那笑声让詹楚楚感到不安,那质问,更是让詹楚楚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詹楚楚想要解释,可是,无言以对。
“娘,在你的心里,终究还是只有你心爱的男人和你们的女儿,我念儿算什么?念儿的存在,只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而已,我恨你,我好恨你啊!”念儿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口,一张脸因为愤怒胀得通红,这就是她的人生么?她竟然觉得这般不堪。
“念儿!”詹楚楚脸色一沉,厉声叫住她,“娘不是那般残忍,娘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呵呵……娘,你还当念儿将傻子那般骗吗?”念儿冷笑着。
“娘没有骗你,娘是真的在为你好,不错,娘承认,娘是想为你的姐姐倾城报仇,可是,要报仇,有太多的方法了,为什么娘会选择这一个?娘不是利用你,娘是想将你推到高位上,你姐姐已经死了,她无法得到的东西,你便要得到,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你很合适,不是吗?”
“哈哈……好……好一个理由,好一个我很合适。”念儿笑得更是讽刺,“娘,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么吗?我恨你的无情,还恨你这般自以为是,当初你对爹无情,现在,你便自以为是的处置着我的未来,你以为你的这些安排,就真的是对我好吗?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你是将我当成了你女儿凤倾城的替身了吧!可笑,我是一个人,一个**的个体,为什么,要承受你这么多的强加于我的伤害与枷锁?
我不要当念儿,不要当你寄托对你心爱之人思念的工具,我也不要当凤倾城的替身,我就是我……你看到了,在你盘算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还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你输了,却害了我,我现在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你叫我这么一个女子,下半辈子,该如何过?你告诉我啊,该如何过!”
念儿终究是忍不住,在狂吼着质问的同时,泪水迸发了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哭声中伴着笑声,笑声中夹杂这哭声,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破庙之中,只回荡着念儿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因为她而心生怜惜,她不像碧珠那般幸运,有飞翩这样的男子珍惜她,替她抚平伤痕,念儿在这一刻,连自己最亲的人也都失去了。
詹楚楚看着女儿癫狂的模样,心中的怜惜却是越来越少,对于这个女儿,她知道,念儿放不下对她的仇恨,她们母女二人终究是不会有好的结果,利用么?詹楚楚不得不承认,对念儿的利用,她失去了一个母亲的本心,但她却不后悔,如果事情再来一遍,她依旧会选择利用这颗棋子。
“该如何?还不是怪你自己不济事,你连抱着你的男人都分不清楚吗?”詹楚楚咬了咬牙,觉得是念儿坏了她的大事。
念儿的哭笑声戛然而止,眉心微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好似要彻底的将她研究透,她怎么能这样?难道她忘记了她下了药,自己也被药物控制了吗?
“娘是在怪我,没有将事情办好吗?”念儿阴沉着脸,此时的她彻底的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儿,原来,她的娘亲可以无情道这样的极致,她现在对自己也还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念儿心中的苦涩盘旋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期待着娘亲对自己的忏悔啊!
可是,期待破碎的那一刻,注定她伤上加伤。
詹楚楚沉默不语,却是已然给了念儿答案。
沉默,母女二人皆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安宁看着这母女二人,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有这样的娘亲,还真是念儿的不幸啊!
“娘,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娘,从今之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呵呵……你怕是也从来没有将我当成女儿看待!”沉默了片刻之后,念儿好似终于想透了一般,她似乎暗自放下了一些东西,又或者,重新拾起了某些东西,此时的她,看着詹楚楚,眼底却是没有了丝毫情绪,就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詹楚楚凝眉,冷冷的看着念儿一眼,冷笑道,“也罢,娘现在也顾不了你了。”
念儿对她来说,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此刻,她心中缠绕的依旧是仇恨,将她扭曲得近乎变态的仇恨。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
“安宁……”詹楚楚的注意力回到了安宁的身上,此刻,她抬手揭开了脸上的那一张人皮面具,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模样,利眼微眯着,灼灼的停在安宁的身上,“如果你想利用念儿打击我的话,那么,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她现在最忌讳的人就是安宁,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认输,心中依旧想着替倾城报仇,是这个安宁,毁了倾城的一切,她不管安宁有什么理由,她只认安宁害了倾城的事实。
安宁挑眉,利用念儿打击詹楚楚吗?安宁不可置否,不过……想到什么,安宁的眼底却是隐隐有一道精光在闪烁着,熟悉她的人,或许心中会有一个底,那便是安宁所编织的网,不是那么容易逃得过的。
“你觉得本宫现在还需要用什么方法来打击你吗?你已经落入了本宫的手中,成了本宫的俘虏,你知道,你会有下场吗?”安宁呵呵的道,她说过,这一次绝对不会让詹楚楚这般逃了去,她自然要说话算话,这个詹楚楚,已然让恨扭曲了灵魂,继续留着她,只会是个祸害。
想到凤倾城,果然是母女,都是那般的疯狂,让人便是想饶了她,都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对凤倾城,她不会手软,对詹楚楚,安宁一样,也不会手软。
眼底划过一道幽光,安宁缓缓开口,“来人,将她给本宫绑了。”
詹楚楚身体一怔,整个人立即防备起来,猛地拿出她藏在身上的匕首,这个是詹玉颜给她防身用的,正好现在起到了作用,想到詹玉颜,詹楚楚心中就浮出一丝异样,她总觉得安宁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此刻,在安宁一声令下之后,涌出来的许多侍卫,却是让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探寻。
不断涌进的侍卫将从四面八方出来,顿时让詹楚楚更是慌乱了起来,方才在这天井之中的人,倒不多,可此刻,她却是被团团包围了起来,詹楚楚恨恨的看着安宁叫嚣着,“看来你今日做了不少的准备啊!”
安宁挑眉,但笑不语,她自然要做好准备了,“本宫这是看得起你。”
“哈哈……”好一个看得起,“安宁啊安宁,你还真是命大,上一次,用七星海棠都没有杀得了你,真算你走运!”
安宁脸上的笑意一僵,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你……”
安宁利眼微眯着,眸中神色变幻,七星海棠吗?她就说上次五皇子苍澜从哪里得到的七星海棠的毒药,原来是从詹楚楚这里啊,也对,詹楚楚是凤家原来的夫人,七星海棠又是凤家的宝贝,她能有七星海棠,倒也不难解释,不过……
思及那日发生的事情,那两支淬了毒的羽箭,分明是朝着苍翟和小余儿射去的,安宁思索着,却是有些捉模不透,她和詹楚楚自然都不会知道,当时五皇子苍澜的心思,苍澜喜欢安宁,自然是不会伤她,而他对詹楚楚的承诺,不过是安抚詹楚楚罢了。
詹楚楚自曝罪责,又怎能不激起安宁的怒气呢?要知道,虽然当时北燕皇帝替他们受了箭,但凭着危险是冲着他们一家人而来的缘由,她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詹楚楚的。
“绑了!”安宁再次冷声喝道,看来,她必须要好好的折磨折磨詹楚楚,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了。
侍卫们立即涌了上去,就在侍卫快要碰到詹楚楚之时,天空之中,却有几道身影从上而落,安宁看向来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过了好些年没有见到,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为首的人,可不就是当年三夫人的车夫凌伯吗?
詹楚楚看到自己的人竟然来了,心中一喜,看来是天不亡她啊!
她和安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天不亡她,那么她就要亡了安宁!
“快,快给我杀了她。”詹楚楚眼里烧红着疯狂的火焰,匕首指着安宁,凌厉的叫嚣道,那神色之间的热切,好似已经看到安宁倒在血泊中了一般。
凌伯接到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詹楚楚和念儿进了寺院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附近偷偷的潜伏着,就是担心主子出现什么事情,他虽然不赞同小姐对念儿小姐的利用,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违背当初许下的誓言。
凌伯所带来的人和安宁的侍卫厮杀在一起,刀剑相交的声音,在整个破庙中回荡,片刻之后,地上便倒了许多尸体,安宁敛眉,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詹楚楚这个女人,竟还有这么一个忠心于她的属下,那凌伯当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眸子一凛,安宁手腕儿翻转,两指之间,已然在片刻之间多了两根细细的银针,指尖捏着针尾,针尖在空气中隐隐颤抖着,那轻不可闻的声音,好似死神发出的召唤。
自从生了小余儿之后,安宁得了苍翟的允许,身上又带上了一防身的东西,而这银针上所淬的毒……安宁冷笑一声,一道厉光从眸中激射而出,而与此同时,安宁对准了那个方向,朝着凌伯的方向射过去。
既然他对詹楚楚愚忠,那么,这个凌伯自然也是留不得的,那么就让她来结果了他的命!
两根银针在空气中穿梭,仅仅是片刻,便刺进了凌伯的身体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破庙,砰地一声,凌伯手中的剑轰然落地,而他的双手蒙上了双眼,不错,那两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凌伯的瞳孔之中,双眼在那一瞬间被毁,而后一股姿色立即从他的双眼四周慢慢扩散开来。
安宁许久都没有研制毒药了,而方才所用的,还是追电那家伙为了讨好她这个主母,而专程将他的作品供上来的。
“凌伯……凌伯……”突然的变故让詹楚楚微微慌乱了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伯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在脸上布满了紫色之时,轰然倒地,彻底的没了呼吸,那双爆开的眼,就这样空洞着,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战栗。
方才,谁也没有看到安宁出手,这更是让事情平添了几分鬼魅。
“留下詹楚楚,本宫要活得,其他的格杀勿论!”安宁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这才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对方的一名主要人员被杀,这些侍卫们也杀得更是眼红。
凌伯所带来的人一个接这一个倒下,詹楚楚站在中央,脸色更是惨白,握着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在她的所有人都倒下的那一刻,发出一阵凄厉的长啸,“啊……”
吼声震天,似乎是在昭示着她的不甘,有时候,有了希望,再去经历希望的破灭,要比一直都没有希望来得残忍得多,而此刻詹楚楚,正是在经历这样的痛苦。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詹楚楚紧咬着牙,那张脸纠结着狰狞的怒气与恨意,狠狠的瞪着安宁,浑身都在颤抖着。
安宁迎接着她的目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好似在嘲讽着詹楚楚的故作挣扎,又似在向詹楚楚昭示着她最终的胜利,詹楚楚永远都不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而安宁,要看着詹楚楚,如何凄惨的下场。
“安宁,我要杀了你!”詹楚楚的恨意似乎已经膨胀到了极致,那原本只适合拿着绣花针的手,此刻将匕首握得甚是牢靠,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意,朝着安宁冲过去……
安宁敛眉,却是没有将詹楚楚的举动放在眼里,杀她?她方才还不是在说自己命大吗?既然命大,断然不会就这般被一个詹楚楚给杀了。
周围的侍卫都有了动作,似乎是等着机会,将詹楚楚彻底制服。
猛然,一抹身影闪过,只听得噗地一声,利刃没入皮肉,女子一声惊呼,女子吐出一口鲜血,虚弱的倒了下去。
安宁看向那人,那一身素衣,眉目清秀,不是詹玉颜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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