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一个小人飞快的扑过来,展斯曜嘴角勾起,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寻儿……”展斯曜一双鹰眸紧紧的锁着眼前的小人,手悄然在他的腋下作祟。“呵呵……呵呵……干爹,干爹饶命啊,寻儿知错了。”手下的动作才停止,捏着他的小鼻子,警告的说:“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爹地,早忘记还有我这个干爹的存在呢。”
萧逸接过寻儿搂在怀中,轻轻的揉了揉他的细发,看着他调皮的对着展斯曜吐着小舌头。
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觉得展斯曜还有些人气,所以他才会举家迁入展斯曜的别墅,他实在不忍心看来六年前展斯曜的模样,失去了灵魂,失去了动力,只剩下一副躯壳,终日窝在那个房间里一句话不说。
晚餐过后,展斯曜习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曾经这里有他最美的梦,她的妻子带给了他所有的幸福快乐,教会他什么叫**。可是自己却把她弄丢了。
环顾整个房间,自己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与她拍过。她在这里生活四个多月,可留下的东西却那样少,好似没有存在过一样。
寻找……六年了从没有终止过,甚至是海外也从没有中断过,可是没有一点消息,她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连梦中她也不曾回眸,展斯曜在心中问‘米儿,你恨我,所以不愿见我是吗?’
别致的江南小院中,乐儿背起小行囊蓄势待发的站在院门口,不停催促着她还在慢悠悠准备的父母,白沃恩将野餐盒都收拾就绪,抬首对米栗笑着说:“走吧,在不走乐儿要发狂了。”
车上乐儿的兴致无比高昂,高兴的问:“爸爸……我们今天是去海洋馆吗?真的可以看到动物世界里的海狮吗?”米栗将坐不住的乐儿固定在安全桌椅上,笑着说:“爸爸答应你了,就是肯定的,不过你在打扰爸爸开车,我就不肯定,我们是否可以在开馆之前赶到了哦。”
小乐儿立马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眨巴。
白沃恩从后车镜中看着后座的二人,觉得幸福简直充斥了整个心房……
“妈咪……你模模看,是不是好凉啊,有人在里面耶,不过乐儿知道,他是饲养员,啊……妈咪快挥手啊,他在跟我们打招呼哦。”母女二人眉眼皆是笑意,对着偌大的玻璃水器挥手打招呼。
白沃恩迅速按下手中拍立得,将这个画面定格……
“哇……爸爸好偏心哦,把妈咪照的好漂亮哦!”白沃恩宠溺的将乐儿拥入怀中,整理着她有些凌乱的细发笑着说:“你永远是爸爸最疼爱的小公主。”
米栗轻笑着感觉着他们的气息。海洋馆的宁静和他们调笑就如一曲和谐的乐谱。
“斯曜……在这边。”米栗的心咯噔了一下,手中接过的拍立得照片,翩然从手中滑落,六年了午夜梦回时这个声音好似催命符一般一遍一遍的申诉着,击溃她心中最后的温情。‘我恨你……我恨你……’
米栗寻声望去,她忘记了自己早已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切早已回归原点,“爹地啊……你快点啊,海狮表演马上就开始了。”萧逸无奈的朝展斯曜笑一笑,老婆儿子是他的降命符,展斯曜对着寻儿应声道:“你爹地马上就到。”
“栗子……栗子”白沃恩慌忙放下乐儿,揽过米栗,整张脸苍白至极的开怕,浑身都在颤抖。在度失去光明,她的听力却高出了常人很多,展斯曜的声音她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原来面对妻儿他可以如此欢愉。
乐儿也紧张的拉着米栗发抖的手“妈咪,你怎么了……”掌心的热度让米栗有了一丝感官的感觉,她轻言道:“沃恩……我听到他的声音了,他的妻子,儿子……”
白沃恩心头一颤,他明白她所言的他是谁,有些紧张的问:“他和他的妻子……你确定?”
米栗削尖的下巴轻点,脸上轻扬起的笑容是那样的哀怨寂寥。“是珍惜……”
吐出她的名字,米栗的身子都支撑不住了,软到在白沃恩的怀中。“沃恩……”轻轻的一句呼唤,泪水已是满面,“我好恨啊……”
“爸爸,我们回去啊,乐儿在也不要来海洋馆了,在也不会让妈咪这么辛苦了。”乐儿忙拉着白沃恩的裤腿就往外奔去……
将半昏迷的米栗平躺于后座,乐儿不安的趴着妈咪的身边,白沃恩马上驱车离开了海洋馆。从没有想过z城会小到如此地步,莫不是他贪恋着幸福太久了吗?
乐儿一直在抽涕,认为是自己的任性才让妈咪生病的,那些公共的场所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多去的。白沃恩轻轻的安抚着她,看她睡着,连梦中都带着抽咽。
白沃恩驻足在米栗的房前,他似乎听得到她压抑的哭声,听得到那苦涩的泪水溅于地板的声音,可是他的手抬不起,嘴张不开。米栗是误会了,展斯曜的一切他六年来从未间断的留意着。
看着他颓废消沉的那三年,他的心中有了一丝快感,可是更多的却是失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他想告诉米栗,她是误会了,可是却开不了口,他如何告知她展斯曜对她一直恋恋不忘,如何告知她如果不是他将她藏起,也许她与展斯曜早就冰释团圆。
他说不出口……
夜色漆黑……连一个星星都没有,“不是……不要……”白沃恩从床上惊坐起,微凉的冬季自己却满身冷汗,梦中米栗一遍遍对他哭诉着‘沃恩,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画面轮转,米栗扑在展斯曜的怀里,大眼中竟然满是恨意“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我恨你……白沃恩,我恨你”
梦中的情景还在眼中飞逝,微凉的触觉让他一惊,猛的抬眼:“栗子……你,你怎么会进来”米栗模索着将手中的毛巾递到他的手中“做噩梦了吗?听到你的声音过来看看,叫了你很久也没有应声,有些担心。”
白沃恩擦拭着额头额薄汗,忙言:“我没事……”米栗轻轻的起身:“早点休息吧……”一身白色的丝袍让她看上去就像在夜间独自盛开的昙花,绝美而孤立。让人无法拥有。
六年的相处已经深入他的心扉,他无法失去她,更无法想象没有她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猛的站起身将她箍住怀中“栗子……别走,别走。”
米栗的身子顿住,她不是当年爱情懵懂的少女,她知道白沃恩的心,也知道他有着他的隐忍,这六年来大家一直相敬如宾。米栗伸手轻拍着他紧紧收拢的双臂,轻语道:“我不走,只是回房间。”
“不是……不是,你知道的,你那样心如明镜怎么会不知道,栗子,我爱你……六年了,我的生活中完全是你和乐儿的影子,我不可以没有你们,你嫁给我,嫁给我好不好?”
米栗的唇角梨涡轻旋,莹亮的泪水滴落在白沃恩的手臂上,灼的他的心一怔,忙立于米栗的面前,为她擦拭眼泪:“对不起……栗子,你不要哭,对不起……我,我……”
“沃恩……我没有爱了,六年了我以为自己可以看开,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心早就不完整了,生生的破了一个洞,怎么样都填不满。”米栗泣不成声。
“那一天,我最亲最爱人,先后生生的将我的心头肉刮走,那一刻我就没有爱的能力了。如果不是乐儿,我早就撑不到今天,我想恨……可是我不知道该恨谁,他们都是我爱的人……那是我的心,我怎么恨……”
白沃恩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他的脸颊已经潮湿,从失去父母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也没有哭过,可是此刻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声声哭诉,他的心简直如凌迟了一般。
他靠恨活着……而怀中这个娇小的女人,承受了那么多却连恨都无所依托。
展斯曜……我欠她的,我愿用一生来还,你欠她的由我来讨……
展氏别墅灯光通明……所以人的表情都严肃异常,寻儿窝着珍惜的怀里,他很努力的支撑着,可是眼皮还是不争气的开始打架,“啊……”不和谐的呵欠声让寻儿内疚极了。
“珍惜,带寻儿回房休息吧……”萧逸的话还没有落音,寻儿已经从珍惜的怀里坐起:“不要,不要……我不回房,我想要等干妈妈的消息。”
展斯曜寒冰似的双瞳有了一丝松动,他模了模寻儿的脸庞:“寻儿乖,干爸爸一定会找到干妈妈的。你乖乖去睡,一觉醒来就有好消息了。”
寻儿环顾大家的神情乖巧的点头。“你也早点休息……”珍惜环抱着寻儿对着萧逸轻点了一下头,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夜晚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