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气候就如同女圭女圭的脸一样善变,昨天还是鹅毛大雪,今天居然就晴空万里。
依依紧紧跟在晟烈的身后,恨恨地踩着他地上的影子,每一步都在心里想着‘我踩的是晟烈的坏人脸’,经过一晚,依依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她因一句改嫁惹恼了他,他则用自己的方式折腾了她整晚,任凭她怎么求,他也不肯罢休,最后累得她连脚趾头都不想动。
早上起床后他居然还摆出了一张冰块脸,温度比外面化雪的气温还要低,依依好几次和他说话,都是热脸贴了冷,人家连眼角都没带睄一下,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将她当成透明人,依依那是满心的委屈,自己舍身一晚还得受冷脸。
在前面绷着脸优雅漫步的晟烈自然知道,身后有一双喷火的眼睛正以史上最上乘的怨念瞪着他,偶尔还发出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依依想的入神,就连前面的人转身看着她也没发现,“嘭”一声,直接就撞到了晟烈的身上,鼻子首当其冲糟了殃溴。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在此化雪之际,依依的鼻子已经冻得通红,经此一撞,疼得就好像要掉了一般。
依依使劲忍着眼泪,拼命的揉着鼻子,试图用摩擦生出的热量温暖一下鼻子,以此来减缓疼痛,可是揉了很久,没用。而且她还发现,晟烈居然就这样看着她,什么动静也没有,要是以往,他早就紧张的帮她揉着,运用真气为她驱寒,可今天他却什么也没做。
其实,晟烈在她撞上来的那一刻就想抱住她,帮她揉揉撞疼的鼻子。看着她眼里的泪花,他真的很想去安慰。可是想到她昨天很认真的说要改嫁的样子,他软了的心又坚定了,强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她,就如整个早晨的无视一样,“走路不带眼睛,活该”,语气里全是冷漠,没有以往的揶揄或宠溺祷。
活该?他居然说风凉话?“我就是这样了,走路就不带眼睛了,怎样?你要看不顺眼就走啊!没人让你出现在我眼前。”依依一下子就觉得满心的委屈无法忍了,也不顾此时是在营里的大道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晟烈一下子就懵了,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即使当初她撞见他和林欣妍在一起负气离开时,也没当着他的面如此哭过。那一滴滴的眼泪就如同落到了他的心上,每一滴都灼得生疼,他居然一句话就把她弄哭了,还哭得如此伤心。
依依一哭,晟烈顿时成了纸老虎彻底散了架,哪还顾得上置气,开始手忙脚乱,赶紧将她拥入怀中,“依依,为夫怎么会看你不顺眼呢,为夫巴不得将你绑在身边,每时每刻都看到。”
依依使劲推他,不想让他靠近,终究还是力气太小,未能分开分毫,挣扎得累了,也就放弃了,任由他抱着,小手垂在两侧,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在他的腰间将他抱紧。
晟烈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变化,心里一惊,她不愿意抱他了?
晟烈知道,这次依依是真的生气了,早知道会这样,那他一定会在早晨她谄媚讨好时见好就收,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将她的脸板正,一手固定住后脑,低头,一下下的吻着她的眼泪,可却是越吻越多,晟烈的心是越发的慌乱了,看来,她是真的委屈了,否则,倔强的小女人是不会如此哭泣的。
“刚才为夫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是因为你总是那么冒失,担心你真撞伤了怎么办,是为夫的错,为夫应该和你好好说的,依依都撞疼了,我怎么还能说你活该呢,是为夫该死”。
晟烈努力哄着,没见任何效果,反倒让依依哭得更伤心、更大声了,眼泪如长线一般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没有间隔。
一旁路过的士兵见此情况,赶紧裝瞎绕开,就连明毅褚黎几人见了都快速的躲进了帐篷中,王妃神经有些大条,总是乐呵呵的,偶尔和王爷闹闹脾气那也只是夫妻间的打情骂俏,这般哭,还是第一次,他们都知道,这次王爷麻烦大了。
晟烈再次将她的脸贴近自己的胸膛,抓起她垂着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使劲的拍打了几下,“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乱说话,依依生气,就使劲打我”晟烈是真的没辙了,不顾往来的士兵,拿着依依的手使劲打自己的脸颊,想他烈王爷何时被人打过,还是如此的用巴掌拍脸,可是只要能哄得小丫头不哭,让她多打几下又何妨。
依依见他如此,心里的委屈顿时就少了很多,他是如此高傲冷酷的男人,居然主动让女人打自己的脸。
依依用力的抽回手,放在他的腰间,继续埋首在他的胸膛小声的抽泣着。
晟烈却因为她这个小小的举动而惊喜,没再说话,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哭得累了,心里委屈也少了,依依便使劲在他的胸膛上蹭了几下,将脸上的眼泪全部擦在了他的衣服上,这才抬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有些让人心慌,“回去吧”,冷冷丢出三个字转身离开。
晟烈赶紧拉住了她,他知道,如果就这样回去了,那依依一定不会理他,现在还是要把她彻底的哄高兴了才行,“依依,你若生气就使劲朝我发泄,咱在这将气出了,你就不能不理我了,好不好?”
本已平静的心因为他的话再次泛起委屈,小小的泪花已在眼里闪烁,“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不理我了吗,我和你说话也装没听到”依依有些嗔怪。
一句话,晟烈仿佛看见了雨后彩虹,开始秋后算账,那说明气已经消了,这小丫头的脾气他清楚,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只要自己多哄几句,离光明就不远了。
“是为夫的错,为夫只是因为昨天你说要改嫁,有些生气才会那样,依依你都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为夫的心,要忍着不和依依说话为夫是有多辛苦,简直就是在自我折磨,依依就不要和为夫计较了”。晟烈说的确实是真心话,依依整早都对他谄媚讨好的,要是在平时,他早就受宠若惊的拥她入怀不撒手,可今早他却要装作无动于衷,要不是他强大的自制力,恐怕早已绷不住了,现在想想,自制力太强有时也不是件好事。
“可是你昨晚已经惩罚过我了,而且你明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依依嘟着嘴,小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戳啊戳,控诉着他的惩罚不公。
晟烈看她如此举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她嘟着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昨晚那可不算惩罚,都是我在出力哦,你以后也不许再有那样的想法,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你只能是我的,其他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依依妥协,这个男人真的是脸皮够厚,不过他的话还是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她无话可说,“真小气!”
“呵呵,我就只对依依一人小气”
十指相扣,原路返回,屋前,并排的两个雪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慢慢融化。
自打那天依依大哭了一通后,晟烈对她就更好了,弄哭一次就那么心疼,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变着花样的找来一些东西哄她高兴,虽然不贵重,可在现在的环境中也算得上稀奇,依依都慎重的将每一件放进包袱中保管好。来了那么久,她的那个大包袱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是更加的大了。
这不,依依刚吃过午饭,晟烈就牵着她往外走去,依依问他去哪也不回答,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军营门口,连勋和杨柏各牵着一匹马等在那里,依依认得其中一匹是晟烈的坐骑战龙,而另一匹显得有些小,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四只蹄子却是红色的,就好像是一位白衣女子穿上了红鞋子一般,要是它是公的,那岂不是很娘,一匹打扮很娘的公马。想到这,依依指着它当场就笑了,还是笑得很没形象的那种,让身边的三个男人有些模不着头脑。
“依依,这匹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这不过就是一匹马,没什么地方不对吧,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咳咳”依依轻咳两声收住笑,眉毛一挑,表情有些狭促,“它是母的吧?”
“它是公的”晟烈不知道她要问这个干嘛,不过他到是还记得当初送她兔子的时候,她将兔子放在了桌上,专心致志的盯着它的眼睛和腿看,半响发出一声感叹“哎,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晟烈瞬间崩溃,抓着它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观察了好一会之后,非常肯定的告诉她,“它是公的”。
依依白了他一眼,伸手抢过兔子放到桌上,“像你这样看当然知道,我是想要从它的眼睛和腿来分辨,你没听说过‘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吗?我想验证一下这话是不是真的”。
晟烈无语,这话他还真没听说过,有简单的方法区分,何必弄的那么麻烦。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晟烈有些头皮发麻,她不会是又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来验证吧?
依依没这么想,可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又笑了,这回笑得有些含蓄,可是一抖一抖的肩膀还是说明她在极力的忍着,“你们不觉得一匹公马有四只红蹄子很好笑吗,就像一个大男人穿了一双红鞋子”。
三个男人汗,长什么样的毛色是马自己能决定的吗,再说,正常人的思维也不会想到这些吧,要照她这样想,长棕红色毛的公马不是很糟糕,虽然她这个比喻很形象。
“哎,我还打算将它送给你呢,看你这样嫌弃,我想你也不会想要它,这匹宝马我还是送给其他人吧”晟烈一脸‘你很不识货’的样子看着依依,脸上看似失望。
“爷,王妃不想要,就送给我吧”连勋两眼放光的盯着晟烈,好像只要晟烈一点头,他立刻就将那匹马打包带走一样。
依依狠狠白他一眼,从他手里抢过缰绳,“你想得美,它是我的”一匹宝马,怎么可以就这么送人了呢,虽然她不会骑马,可她也想做一个有得起‘宝马’的人。
“那你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字,不会是小白白或是小红红吧,齐白白?”
晟烈闷笑,她绝对做得出来,当时她盯着兔子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做下决定“小兔子,以后你就叫小灰灰吧,齐灰灰,多好听,和你的外貌多相配”。
晟烈当场倒地,她绞尽脑汁就想出了这么个‘外貌协会’的名字,还让它跟她姓,她是拿它当家人吗,那自己岂不是有个兔子亲戚。
依依也果然对小灰灰很好,从伙房找来一个菜框,垫上几件破军装,给小灰灰当窝,每天一片白菜的伺候着,有时间就抱在怀里,让晟烈很是后悔将它捉了来。
依依知道晟烈是故意揶揄她,狠狠的甩给他一脸鄙夷,明显写着‘你很没文化’。
其实,依依还真的打算叫它小白,可是被晟烈这样一说,自然就叫不出口了。她想叫做白龙马,可是又会想到西游记里那个罗嗦又没眼光的唐僧,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叫它小白龙,虽然和白龙马还是同一个,可依依觉得小白龙就是那条龙,不是那匹马。
“哼,它叫小白龙,齐白龙,怎么样,很帅吧”依依很是得意的报出了名字,从此,晟烈的亲戚又多了一匹马。“嗯,很不错,和我的战龙一样帅”
连勋和杨柏真的是快受不了了,这夫妻两真是绝配,都是一样的臭屁,夸别人总要带上自己。
“骑上它出去转转吧”
“可我不会骑马”依依说着,伸出手试探性的抚模它的脖子。
“没事的,它虽然是一匹战马,但它性格很温顺,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它,我就知道它适合你,把它带回来这么久,我也都亲自训了它,现在它很听话,它不会把你摔下来的,而且还有我在你身边,一定不会有事”晟烈说着就把她抱上马鞍。
依依紧张又兴奋的接过他手上的缰绳,仍不忘再次提醒道“路上都是冻土,摔下去会很疼的,你可要护好我”。
晟烈翻身上马“放心吧”。
快出军营时,晟烈突然转身‘温柔地’瞪着连勋和杨柏说道“如果你们觉得累,不想跟就不用跟了”。
连勋赶紧伸手拉住想要跟上的老实人杨柏,“嗯,确实是累了,那属下就不跟去了”心里却知道,王爷哪是担心他们累啊,明显是不愿意他们跟去当电灯泡。
依依学着他的样子,两腿轻轻一夹马的月复部,那马就很懂人意的跟在晟烈身旁,慢慢的向前走着。“哈,骑马也不是很难嘛”依依一开心,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得瑟。
“不是每匹马都这么温顺的”晟烈觉得,必要的冷水还是得泼,万一她自我感觉良好,以为马都是这么温顺,随随便便选匹马都敢骑上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只要我的小白龙温顺不就好了,以后我出门再也不用和你挤了,我能骑自己的马”依依丝毫没有注意到晟烈变了的表情。
晟烈心里这个悲啊,自己真是讨闲,没事送她马干什么,有个小灰灰随时占据她的怀抱已经让他很后悔了,现在居然连抱着她骑马的机会都没有了,为什么自己总干这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他现在收回这马还来不来得及。
依依已经有些习惯了骑马的感觉,她还试探着让马加快一些速度,想要超过晟烈,可轻易就被他给赶上了。两人就像是较上了劲,一个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追上。
回来的路,小白龙温顺的跟在晟烈的马后,而依依又坐回了晟烈怀中,独自骑马太费力,颠得她疼,大腿疼,腰也疼。
看来,晟烈还不用悔青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