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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县主之子也有爵位,但大周开国两百年了,公主、郡主、县主的儿子不知道有多少,实质性上的封邑早没了,充其量有个名分,再者每年在礼部拿一部分钱粮、布帛而已。但,细想想,一家之中除了嫡长能继承爵位外,还能恩萌一子——这个孩子不是定下来,非要嫡次子,完全是可以由父母指定。也就是说,俞清瑶可以做主,让自己最不成器的孩子继承这个爵位,至少一辈子吃喝不愁,免了老来担忧儿孙的遗憾。
现在孩子的事情还没影儿呢,但俞清瑶发散思维,想到二三十年后的未来,不免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多了三分诚挚感激。何况,皇帝故意加恩,何尝不是对景暄失去世子之位的补偿,暗示着京城中的权贵——对这个侄孙,皇帝还是在意的。
接下圣旨后,俞清瑶再看从宫中带回来的礼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六宫妃嫔都盛情招待了她,好言好语,客气笼络,并厚厚的赏赐了,唯独彭皇后隔着帘子,连面都没亲眼见,赏赐也是最薄的,转头就来了这么一份圣旨。这其中,是不是代表皇帝对彭皇后已经十分不满了?
你故意打人脸,我就故意给人脸,你故意踩低谁,我就故意捧高谁这样的对立,是不是说明帝后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皇帝,终于要对七皇子一系的人,动手了吗?
记得前世,彭皇后与七皇子逼宫造反不成,被车市腰斩了的,据说浩浩荡荡的围观者,把整个东街的菜市都堵得水泄不通了。可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导火索引发,参与的人具体是谁,大致情况俞清瑶并不知晓。那时她正在为舅父关押死牢,舅母、表哥贬为罪民,被发配南疆而满心屈辱,一门心思只想着告状,在大理寺的特殊牢房困了三天,出来后就发现诸皇子中声誉最高、差点登上太子宝座的七皇子,下场无比凄惨——死无全尸。而从那一天后,她告状无比顺利起来……不到半个月,曾经以为这辈子见不到天日的舅父出了来,十恶不赦的“谋反”大罪,最后只以“为官不检”“尸位素餐”这样的罪名从轻发落。虽然爵位没了,可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住了
相比于谋反诛九族,这是多么值得庆幸
可惜前世的舅父出狱后仍郁郁寡欢,不到半年就撒手而去了。舅母心伤娘家靖阳候袖手旁观,不想再留在伤心地,便带着表哥表嫂一家,永远的离开了京城——自打那以后,俞清瑶就彻底没了舅家的消息。
往事历历在目,想到这两年之内“可能”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俞清瑶不得不谨慎,每逢遇事,不在脑中想个七八遍,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否则根本不敢应对。生怕自己错了一星半点,害人害己。
进宫拜过后,就轮到新婚夫妻拜见家族中的长辈了。为此,长公主派孙嬷嬷过来,跟齐国公打了好一阵子的口水战。长公主的意思,一来,她地位最尊,其次,景暄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先到公主府拜见她有何不可?而齐国公呢,这些年跟难缠的丈母娘打交道,也不似当年毛头小伙、全无主张,拿捏了齐景暄姓“齐”,是齐家的子孙,理应在祭拜齐家的先祖,于是丝毫不让。两拨人在才挂牌的“安乐候府”门前,都放了眼线。小夫妻的车轿若是往齐国公府方向,那长公主派来的人就声泪俱下,控诉着“忘恩负义”;若是往长公主府去,国公府的人就指桑骂槐,话里往外暗指“忘了祖宗”。
两强相争,害得新妇左右为难,不能拜见长辈,这也算一大稀奇景观了。看热闹的人围着安乐候府笑呵呵的,还有人打赌景暄夫妻到底先拜见谁?更有人发出智慧的叹息:结亲,就是结两姓之好,千万别弄成这样,跟仇人似地,夹在当众为难的,是孩子啊
至于处在事件中心的齐景暄却是不管这些,回府之后谁也不大理会,只是拉着俞清瑶往内宅中休息,“忙了一上午,累到了吧?先歇一歇,过后让管家带你往府中各处走走。”
“可是,还没有拜见长辈,我怕……”
“这个你且别担心,我已经传话过去,最迟明天。要是明天商量不出一个章程,就不过去拜了。横竖我已经独立门户,成家立业了。”
俞清瑶听得蹙起了眉尖,很不放心,这不是威胁吗?
“那长公主跟公爹听说了,岂不是很生气?”
景暄的脸上挂着淡似无的笑意,“生气就生气吧。他们明知闹出来让你我难堪,还不是做了?”又按着俞清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往后这样的事情还很多。你没听过一句话?‘顺了哥情失嫂意’,不管你怎样,总有一方不满意。两边都是长辈,叫人怎么办?孝顺孝顺,并不在一个顺字。把孝放在中间,其余都是枝微末节。”
景暄的话多么有道理,俞清瑶马上就知晓了。
次日,此事得到完美解决。
长公主不过是面子上下不来,并非要在大喜的日子给齐国公难看。于是次日清晨齐国公下了早朝,亲自去长公主府请,做足了姿态,把岳母请到国公府。府中上下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慢待,长公主这才挑了挑眉,没鸡蛋里挑骨头了。
待把长公主安顿好,已经是日晒三杆,这才通知隔壁的安乐候府的小夫妻,“调解已毕,可以过来拜长辈了”
于是乎,齐景暄和俞清瑶携手姗姗而来,一夜好眠,两人都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因为知道今天拜长辈,内里暗潮汹涌,针锋相对,必定不会少啊不攒足了精力,怕是熬不过来呢
……
国公府的人丁不多,主要是齐国公虽然姬妾众多,但正妻娶的可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怎么敢明目张胆的给姬妾名分?一个有正式聘书的妾侍、姨娘都没。因此后院住着的诸多歌姬,都是贱籍。今日在府内,明朝不知在哪里,哪有资格见新妇?国公府的喜事,也跟她们没有关系。
唯独一个徐氏,绕不过去。今日她穿着大红凤穿牡丹的长袍,鬓带红花,插金簪、戴玉镯,满是皱纹的面容擦得粉白腻腻的,比新娘子打扮得还华丽,喜滋滋的站在齐国公身边等待“媳妇茶”。
大厅内,俞清瑶穿着玫红色石榴花开的对襟袄,同色的如意连枝裙,自进门后就羞答答的跟在景暄身后,落后刚好半步。
先给长公主敬茶。
大丫鬟放了两个蒲团,俞清瑶和景暄双双跪了,口称“给外祖母敬茶”,长公主笑眯眯的接了,说了“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之类的吉祥话,给俞清瑶的见面礼是一玉如意,玉质通透,一望就知道价值不菲。
再敬茶给齐国公。齐国公是武人,在军队呆了大半辈子,面容粗狂,身材高大,举止中也带着一股肃杀磊落锋利之气。很奇怪,景暄、景昕二人都是亲生儿子,气质性格虽然迥然不同,但没一个肖似其父的,都是一样的挺拔似竹的身材,容貌则无比精致、面如冠玉,星眸闪烁。
俞清瑶不敢多看,垂着头跪下,跟在景暄身后敬茶,得了一枚鱼形玉佩。
站起来后,俞清瑶的眼角扫到景昕……确切的说,是他身后的妙龄女子——杜芳华。
杜芳华乃是靖阳候嫡女,怎么没有摆酒、没有婚宴,径直到了国公府里?什么时候嫁的,俞清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说到原因,话就长了。
上次进宫,杜芳华也在其中。她以为这次进宫是走个过场,大概是要赐婚给其他皇室郡王子弟。不想学完了规矩,竟传出要“和亲”的消息跟俞清瑶不同,她没有大无畏的勇气去异国他乡,再说没了庶姐杜芳龄的“磨炼”,行事不够稳妥,心性不够坚定,听到消息后差点崩溃了
万一和亲到北边蛮族,岂不是要了命?
情急之下,她使出了最昏聩的招数——趁齐景昕进宫,找了个机会,与其滚在一起,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这下可好了,和亲再也轮不到她。奈何,后续的事情也是她绝对想不到的。
原本出身靖阳候嫡女的她配庶子出身的齐景昕,绰绰有余。但俞清瑶跟景暄的婚事一落定,长公主同意改立世子,于是乎,未来的齐国公夫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名誉有暇的她来做。
要么出家从此青灯古佛,要么一顶小轿抬进去做妾,怎么选?
杜芳华到底少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半年前委委屈屈的坐上了轿子,成了景昕院子里的杜姨娘。
未嫁时候的闺中好友,再见时,一个是兄长的妻子,另一个却是弟弟的妾侍若非景昕恶趣味的想看俞清瑶此刻的表情,杜姨娘连出席这样场合的机会都没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