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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青”的生母要来京城?三日后?
这个消息对俞清瑶不啻于晴天霹雳她真想生病啊,最好缠绵病榻起不来的那种奈何“孝子”该做的,是拖着病体强撑着去接母亲,而不能舒服的在朋友的别院中养病啊
她勉强笑了两声,王銮误以为姚青乍青乍白的脸色是兴奋过头——曾经听底下説过,寒窗苦读三十几年的学子,一旦中举,不是激动的脸色青白,然后昏厥过去了。莫非姚青也是这般?便笑呵呵的拍着她的肩膀,用力的点点头,“早日康复”
等王銮走后,俞清瑶酸软的倒下去,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床顶上蝙蝠连云的雕刻花纹,心説,完了这下全完了要被拆穿身份了吗?
她简直不敢想象三日后如何收场
等姚青生母一来,真正的姚青无论是被金钱收买,或者被威胁无奈,总之,肯定要出面了两厢见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不就像太阳光下的气泡,一戳就破了?
此刻俞清瑶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伤心。骗了王銮、段晓天倒罢了,看在沐薄言、景暄的面上,最多背地里痛骂她两声不守妇道,未必肯告发她,害得景暄名誉扫地。可、可……她在御前以姚青之名自称过啊长公主曾经説,皇帝知道她并非姚青。可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到时候皇帝大可以一推了之,説自己不知情,然后再以“欺君之罪”,制她个斩立决
越想越可怕
原本伤心再也不能以男装出行,现在也被恐慌所代替。怎么办
这一着急,心火就上来了,真的病倒了景暄看着人熬药不提,借着林昶、沐薄言等一起去看望俞清瑶时,笑着提起妻子如今在驸马府,恐怕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暗指已经告诉诗仙大人了。当初“姚青”的身份就是诗仙大人安排的,别人没法子,但俞锦熙一定有办法。
奈何,俞清瑶听説后,仍没有办法乐观: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儿子的身份被另一个人替代?况且据説那位姚青的生母,出身卑微,只有儿子一个依靠骤然知道儿子没了,不得发疯才怪
三天时间,太短了短到父亲或许刚刚找上姚青的生母,来不及做什么,她的身份就大白天下了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又过了一日。这一天的午后,王銮忽然兴致冲冲的进来,告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胜蓝,令堂已经到了城门口,我府里的小厮已经接到了,一面派人过来给我送信,一面护送这令堂去了你宅子里。”
説话的同时,俞清瑶摇摇欲坠的倒下了,手足酸软,不停的颤抖。她拼了命的想“坚强面对”,可是,一想到身份揭穿后的残酷后果,便控制不了恐惧。
无论如何,这种态度也扯不到“因为见到母亲太过高兴”上,可王銮硬是视而不见,还对起了疑心的段晓天解释,“有道是近乡情更怯,何况与生母相见呢。晓天,若是你有一天回到故国,怕是也会高兴的失了常态。”
段晓天心理想想,也是。每个人对惊喜的表现方式不同,或许姚青就是这么另类特殊?便暂时放下了疑惑。
他們哪里知道,俞清瑶简直快被逼疯了,心中狂喊,不是説还有三天吗?怎么今天就到了父亲能不能顺利的见到人?到底有没有説服人家……
她多希望现在王銮、段晓天就发现她的身份,然后唾弃的离开,别堆满了可亲可近的笑意,理所当然的逼她上马车景暄居然也不帮她,笑眯眯的,説是多日未见温如晦,正好一起去看望。
与长公主道别,长公主没特别嘱咐的,只对景暄一句“过夜的话,打发人回来説一声,不可耽误人家太久”。王銮含笑説起“胜蓝多年的心愿达成,可以把老母接过来享福”,长公主居然饶有兴趣的点点头,“应该的。老有所依、子有所养,共聚天伦。”
然后,就对俞清瑶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俞清瑶黔驴技穷,无奈的做好了经受最残酷的磨难。
很久以后,她回想这一幕,才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活了两辈子,从来不知道权势怎么用。以长公主的决心和手腕,别説小小一个来自东夷的平民,就是王公大臣也被弄垮了。就是她的父亲俞锦熙,也从来不是她了解的那样,安全无害,好礼尚文书生。
换句话説,一天时间长了?当然解决身份漏洞只不过是俞锦熙派人递出一张纸条。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
姚宅门口。
马车停下的时候,俞清瑶脸色发白,好似一把铡刀已经架到她脖子上。偏偏身后的人,都在催促。拖拖拉拉,慢腾腾的跨过门槛,众人似乎很希望看见“母子抱头痛哭”的画面,连左右邻里都赶过来瞧。
俞清瑶听见细碎的声音,
“你看,那儿子紧张的都抬不动腿了。”
“可不是。听説他老娘为他受了不少的苦。母子连心啊,要不然能一发达就把老娘给接过来?”
一声声话语,刺激的她无语泪流,有谁知道她的紧张痛苦?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是躲不掉了,那就痛快些吧
大踏步走了几步,绕过影壁,就见得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妪,拥着厚厚的棉袄,坐在天井的翘头椅上。俞清瑶可以发誓,她绝对是第一次见到姚青的生母,可是,有股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怪了
不等她疑惑完,那老妪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俞清瑶,“我的儿……我的儿啊”哭着就扑上来了。
准头十分正确,不是身边俊美的王銮,也不是风度潇洒的段晓天,就是俞清瑶在场的人看到了,自然觉得“很正常”,符合心理预期。哪有母亲认错孩子的?
所以,这也成为俞清瑶成为“姚青”的佐证,是她能顺利的糊弄京城百姓,最后在史书上留名的重要原因。
再説俞清瑶,简直糊涂了。她有想过……姚青的母亲可能被收买,但总会有一二不情愿露出来吧?怎么抱着她,哭得真像是多年未见的亲人?
等老妪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哽咽了,旁人才来劝告,“保重身体”“如今母子重逢,好日子还在后头,哭个什么”“这么多人呢,当心人看笑话”,渐渐的劝住了老妪。
“老妇人叫各位看笑话了。”
听説姚青的生母出身底下,众人见她容貌衰老,可行动有礼有节,説话的口吻以及待人处世,并没有小家子气,纷纷暗赞“不愧是生出十才子之一的母亲。”
不多时,左右邻里都散去了,王銮、段晓天也不好打扰人家母子团聚,各自坐上马车离开了。俞清瑶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被老夫人领巾了后院。
进了屋,里面已经坐着等候多时的俞锦熙了。以及,一个虚弱无力的,坐在轮椅的少年。
真正的姚青……身体非常虚弱,是年幼时候被推进寒冷的冰湖里留下的后遗症。天气只要一转冷,他就不会出门,整天窝在房里守着木炭过日子。
“为……什么?”
老妪不忙着看儿子,而是郑重的对俞锦熙行礼,唤了一声,“三哥。”她的真实身份也呼之欲出,竟然是钱氏所出的大女儿
因为一出生跟常人不同,带了点高低腿,走路一瘸一拐的,钱氏从不让她在正式场合出面,长到五六岁,索性帮她裹了小脚,直接嫁到遥远的东夷,十多年不能回一趟家
且不谈钱氏作为母亲是如何心狠,只説俞氏本是帝师的孙女,怎么嫁到东夷后沦落到悲惨地步?
全是因为坑爹的从母法啊
俞氏的生母,钱氏,出身屠户之家……在东夷的默认规则中,甭管你生父多么高贵,子女的阶层依旧跟母亲一样所以,俞氏的人生,就这么被她的亲生母亲给毁了。
她改嫁过两次,第一次是成亲第一年,那时她发现东夷的风俗跟大周完全不同,而府邸的下人都瞧不起她的“屠户”出身,暗中骂她卑贱残酷,就想和离。字字血泪的写一封长信寄给俞家,被钱氏派人痛骂了一回,叫她“收收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非快死了,打发人送信来。否则你一辈子都是夫家的人,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俞氏灰心,忍了两个月,最后忍无可忍。因为丈夫在东夷的名门贵族中又寻了一个妻室。当时,她已经知道大概习俗,知道新娶的妻室是主,生下的孩子才有继承权,而她竟然要做妾生下的孩子跟奴仆没什么两样
堂堂大周帝师的孙女,竟做了妾侍
实在不能忍气吞声,她就去东夷的衙门告丈夫骗婚,説在大周的时候行的是正妻之礼。虽然赢了,可她写信回家,遭到钱氏前所未有的责骂“从此后被,我没有你这种丢脸的女儿。你和离也好,跟人通、奸也罢,死活都跟我没关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