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微微露出太阳的金色边缘,带着橘红的光芒驱散了浓黑的夜色,不久,就让整个沉睡的大地换上一层温暖的光芒。光芒穿过农舍的狭窄窗户,留下的影子一寸寸移动,很快移到没有床帐的木板床上。在早晨的光与影构建的宁静中,齐景暄睁开了眼睛,这是第一天,他睁开眼睛面对的不是骤然光明的惊疑,和心神不宁的惊惧,而是淡淡的喜悦,感受着身体从内带外的满足感,整个心灵都是踏实的。
他转过头,见俞清瑶侧着身子睡得正香,长长的发丝凌乱的占据了荞麦枕头的大半部分,从颈部到肩、到腰肢的曲线美得惊人,然而更夺魂摄魄的是一双修长有致的长腿。肤色白皙,结实而充满弹性,长度更是傲于群芳,一丝赘肉也无。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妻子的身体,谁让他成亲十年都为了谋夺大业而选择瞎子了呢?对于男子来说,感官的刺激足以冲破理智的所有枷锁,景暄再成熟也跳不出这个范畴,仍是俗人一个。跟妻子鱼水交欢不知道多少年了,可唯独这一次,他觉得一切都要月兑离控制了。怎么坐起来,怎么呼吸急促,像个初识的少年用双手感触女子身体的娇柔美好,炽热的吻如雨滴落下,他都不记得了。
记忆凝固在极度的欢愉,共上那巫山之顶的霎那。
之后,他还是念念不忘的抚爱妻子的身体,从肩膀到腰肢,从背脊到浑圆饱满的臀部。流连忘返。
俞清瑶累极了,湿润的发丝粘在脸颊上,实在没有一丁点力气,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等她清醒过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裳,而床上多了一层朦胧的蚊帐,旁边还挪动过来一个小角柜。上面放着一罐砂锅。只要一伸手就够到了。打开一闻,是熬得香浓的米粥。
默默的看着这一罐米粥,俞清瑶凝着眼眸,没有说话。昨夜,她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半推半就的……现在想想,那些放纵的申吟和娇喘。好不要脸!
可还有其他法子吗?
俞清瑶嘴角勾出淡淡的冷嘲,既然她放弃一切来到小山村里安家,仍是不能让齐家兄弟放心。那么,何必再躲呢?也许王銮有一句话说得对,被猎人看中的猎物怎么逃呢?能逃到哪里去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想求得一线生机。想要最终获得自己想要的逍遥自在,就只能在齐家兄弟之间的缝隙中小心周旋把握。虽然,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都聪明无比,一般人压根别想蒙骗他们!但所谓灯下黑,有些时候,不是发现不了骗局,而是身在局中不愿意清醒!
俞清瑶费力的抬着无力的胳膊,一边倒米粥,一边默默的想着。若她是个没有节操。没有任何原则,只求性命无忧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的人就好了。她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永远心安理得。
“你醒了,怎么不穿好衣裳,别冻着。”
蚊帐一掀,露出景暄有些忐忑有些欢喜的面容。他急忙过来。接过手稳稳的舀住了砂锅,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亲自送到俞清瑶的嘴边。俞清瑶迟疑了片刻,才低了头,小口小口的抿着。
景暄顺势坐在俞清瑶身后,激动的心情还是没有办法平复。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欢喜,心理好像有小泡泡一个一个的冒出来,趁俞清瑶没有注意,他的双手已经圈住了妻子的腰。
俞清瑶顿时一僵。
景暄察觉到了,但他真心不想松手,昨夜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不会被拒绝吧?他私心里想着,觉得自己越来越厚脸皮。
俞清瑶没有拒绝,但背对他的景暄也看不到她面上的复杂之色。不拒绝,不代表就接受啊!
……
接下来的日子,俞清瑶仍是没有回到一字并肩王的新建王府,提都没提,照样在山村过自己的日子。她不说,景暄也不敢唐突,只是登堂入室再无忌惮,常常逗留一夜到天亮。
他现在总算明白端宸在还是端王的时候,为什么能长达十年的隔三差五就往逍遥别墅去。骑马来回一个时辰、偶尔遭受风吹雨打算什么,如果思念,就算在路上也是心里甜蜜的。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跟景昕登基后,毫无寄托、万事随之由之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总是精神奕奕,特别是从俞清瑶那边回来的时候。这种转变,景昕怎么看不出?
所以,他更愤怒了!
他就不明白,俞清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废弃的棋子,再没有任何用处了,留她性命已经宽大至极,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若不是景暄为他付出极多,今生今世他齐景昕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是不能怀疑他的兄弟景暄,不然,他都快认为景暄是故意的!故意接近一个心怀叵测的女子,存心跟他生分!
十天之后,他再也坐不住了,朝堂宫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后,悄悄的微服私访,目的地——直奔俞清瑶的农舍!当然,他不会在一间养鸡养鸭、充满乡野之气的场所接见生平最厌恶的女子,命人在山林里清扫了一处景色不错的所在,直接让人把俞清瑶带过来。
“呵呵,好久不见,你的面色倒越发滋润。看来做农妇比做侯府夫人更适合你。”
景昕还跟以前一样,嘴舌上绝不饶人,能挖苦的地方一定不放过。
对此,俞清瑶早就知晓了,裣衽一礼,“多谢陛下夸赞。”
“你……”
被气的噎住的景昕愤愤的一挥手,“朕不跟你多言。直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朕的兄弟?条件,只要你说得出来,朕以九五之尊跟你发誓,绝对做得到!”
俞清瑶侧着头,感受着山间的微风——以她对景昕的了解,应该不仅仅是提条件吧?后招呢?别告诉她,当了皇帝反变心软了?
对连谋朝篡位都做得出来的人,又何人敢相信他的誓!
面上不卑不亢,她笑笑说,“应该是民女请陛下帮忙,怎样才能让您的兄弟不再纠缠民女呢?”
“你!不要太无耻!明明是你纠缠他!”景昕面色如朱,颤抖的指着俞清瑶的鼻子,暴躁道,“告诉你,朕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不想死,就赶快说出你的条件。朕看在往日情分上,金银随便,送你安静无人的地方养老!”
“那好吧。民女十多年来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想知道一件事的答案。若能得到陛下的亲口回答,那就再好不过了。当年我初进京,遇到官银沉水之案,是景暄帮忙打捞的。进京后听说,官银不见了。”
那官银的下落没什么好隐瞒的,景昕很干脆的说,“不错,是朕跟大哥做的。若不然,起兵造反的粮饷哪里来?他和朕的钱财来源早就被广平监视,大哥他为此想尽了办法才能在广平眼底下预存了本钱!”
“果真如此!”俞清瑶击节赞叹,摇摇头似有自嘲之意。
“好了,民女的条件说完了。陛下请放心,民女一定说到做到。下次景暄再来,民女会直接告诉他:再也不见!”
“呃?”
没有想到俞清瑶这么好说话,景昕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民女会如实说明的。”
“什么,你敢!”
“为什么不呢?”俞清瑶笑了下,虽然嘴角都是苦涩,“自打认识第一面起,我从来没对他说过谎。若他问,我一定会说实话。”
“够了!俞清瑶,你别装得一副贤惠善良模样,闹到今天地步谁应该负主要责任?若不是你不守妇道,与端宸勾勾搭搭,怎么会迫得惠安对你冻了杀机!若不是为了保护你,端宸会跟他的生母惠安闹到水火不容地步?”
景昕步步紧逼,鹰眸里闪烁着吞噬可怕的火焰,“明明是灭国殃民的祸水,却生了良家妇女的贤良模样。俞清瑶,你骗得了天下人,可瞒不过我!”
俞清瑶听着匪夷所思的话,半响,轻轻笑了下,无力的摇摇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解释什么呢?端宸和惠安太后反目的最大获益者,反而指着给他机会当皇帝的自己,是祸水,是祸害,大概在齐景昕的眼中早无了世间纲常。
“我会离开他,我会永远离开他,再不见……”
她低着头,轻抚着自己的小月复,目光柔和。
景昕本来是得意的,但看到俞清瑶的表情,忽然警惕心大起,“你还想哄人!才十天而已,就算有了,你也察觉不到!怎么可能!”
“因为我感觉到了啊!”俞清瑶笑了下,故意用轻飘飘的语气,但是最能挑起景昕怒火的方式,
“你不知道呢,他那么热情,那么冲动不能自拔,整个晚上都是滚烫的,拉着人不放……成亲十年,从来没见他这样……”
景昕气得快要吐血,“朕要杀了你!”
对此,俞清瑶没有任何惧怕,而是上前一步迎着,“你有本事,就动手吧!话说我还有个疑问!”
“你们兄弟亲睦,这么多年一起做戏蒙骗天下人,默契的叫人羡慕。我想知道,若你亲手杀了他未出生的孩子,他还会不会视你为手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