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中,一团团棉絮般的云朵缓缓移动,金灿灿的阳光透过云朵的缝隙将光芒洒落到尘世。鸟儿舒展着翅膀,时而在天际滑翔,时而落到青翠欲滴的树木上,叽叽喳喳地为这个美好的春日唱起轻快的乐章。
宽阔的街道,叫嚷的小贩,行走的马车,以及或匆匆走过或漫步闲适的三两人群,共同组成了一幅京城繁荣热闹的图景。
熙熙攘攘的街头,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女站在其中,久久没有移动脚步,仿佛是这幅画中的点睛之笔一样。
那身黑色衣裳裁剪得极其贴身,宽宽的束腰带紧系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柔弱无骨。小巧玲珑的双足上,是一双黑色厚底软靴,其上绣着暗色云纹,流光偶尔浮动,尽是低调的昂贵与奢华。
少女身材偏瘦,想来年纪不大,虽穿着沉稳的黑色衣裳,可却仍透着一股稚女敕与年轻的朝气。
路过的人无不对她频频关注,只因这身打扮与这繁华喧闹的京城格格不入。
少女压了压帷帽,黑纱下的清丽面容上闪过一抹笑容,她唇角轻勾,说出的话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怀念,
“六年了,这京城还是老样子呐……”
她四下环顾,确定方位之后大步流星地向某个方向快步走去。
一条并不宽阔的胡同,被两家老字号当铺夹在其中。少女远远地瞧着这两家店竟然还维持着原有的样子,不由得舒了口气。
两家店铺门脸已经粉刷了多次,可房屋侧面却并未粉刷,想是这条胡同实在少有人走,不想浪费银两在这上面。
少女疾步走到胡同中央,一点点细细看过,最终停在了一处,帷帽上的黑纱轻轻一晃,昭示着她此刻的紧张与慌乱。她白皙的指尖轻抚着墙上图案,竟不自禁地开始颤抖。
陈旧的墙壁上,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笑脸图案,正是当年她画在此处寻找姐姐的标记。而此时,那笑脸旁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太阳图案,万丈光芒,仿佛一瞬间将她忐忑多年的心照亮。
“姐姐,你果然还活着!”阮彤说完这句话,喉咙哽咽,险些掉下眼泪。
指尖抚过那个图案,见颜色比自己画的那个深许多,想是之后许久才画上去的,这么说,这几年之间姐姐曾来过这里。
这念头一产生,阮彤顿时目光一亮,长长地呼了口气。只要她还活着就好,自己一定会找到!
“***,自己一个人么?”猥琐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几声压抑不住的爆笑声。
阮彤虽然一门心思都放在墙壁上,可多年来的训练早已练就她灵敏的听力与感觉。就在这几个男人靠近胡同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并未作出反应。
“哟,***不会说话吗?那哥哥可心疼了呢……”刚刚说话的那人贼笑着上前,斜斜地打量着面前这稚女敕青涩的少女,虽说身材比不上牡丹坊的那些舞娘,但贵在年轻啊……
“大哥,我看人家***不爱搭理你呢!”
“哈哈,是啊,大哥太丢脸了!还是让给兄弟们吧?”
一声声附和让这男人面色尴尬,鼻子里发出鄙夷的哼声,
“你们滚远点,别耽误老子的正事!”
那几个男人被骂了也不当回事,像是早已经习惯,一个个斜靠着墙壁,痞气十足地回顶着他,
“不让模还不让看嘛!兄弟们等着大哥完事,也好顺便喝些汤啊!”说完又是一阵猥琐的笑声。
男人大手一挥,显然对他们的嘲笑并不当回事,反而继续向面前少女发难,
“***,陪哥哥玩会儿去,何必一个人站在胡同里寂寞呢?”说着伸手就去勾她的腰。
电光火石间,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鲜血蓦地飞出,喷洒在他扭曲狰狞的面孔之上。
一只断掉的手掌无力地掉在地上,鲜血沿着断裂处流出来,十分可怖。
“小婊.子……”男人捂着手腕,还没等骂出来,忽然两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胡同中的其他几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着老大栽倒在地,立即围了过来,忽然瞧见他手腕处整齐的切割口,都吓得傻了眼,颤抖着嘴唇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女。
阮彤歪着头斜斜地打量着他们,即便是隔着一层黑纱,仍让这几个人觉察到她锐利冷漠的目光,顿时手心见汗,两腿不经意地颤抖,这感觉像是面临死亡一般。
他们几个是这条街上的地痞,除了那些权贵之人,其他人并不放在眼里。他们手底下也会几招功夫,若在往日,即便遇见一个懂功夫的对手,他们也不会怕成这样。
可此时面对的这个少女,她突然涌现出的杀气让他们一阵心惊,仿佛面前站立的是死神一般,所有的心神都被这种感觉抹杀,剩下的唯有颤抖与惊恐。
阮彤垂眸看了看那只断掉的手掌,冷漠的眼中皆是厌恶之色,两世为人,她最恨的就是这种禽兽!
她缓缓地上前一步,那几个男人已经吓得忘了后退,一个个面如死灰地看着她靠近,嘴唇发白,双腿完全失去了控制。
阮彤冷眼瞧着他们这孬样,发出一声冷哼,低柔的声音透着一丝稚女敕与清冷,
“谁想喝汤来着?我请客。”
这几人眼睛立即睁大,拨浪鼓一般地摇着头,恨不得把头摇掉。
“那真是可惜了呢……”阮彤漫不经心地擦着锋利的匕首,虽然它并未沾到半点血迹。她抬眼瞧了瞧几乎要瘫软的几人,继续缓声说道,
“记着,以后再敢随便碰女人,我会让你们做不了男人……快滚。”
这不高不低的声音像是一道特赦令,让几个男人神经一瞬间放松,连忙拖着那个昏过去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向胡同外跑去。
阮彤轻哼了一声,又看了眼墙壁上那两个图案,眼角的寒光褪去,只剩下坚定与傲然。
她刚要走出胡同,忽然瞧见地上那只落下的手掌,嫌弃地绕到一旁,飞快地跃上墙头,向着某个客栈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