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瞧着,侍女挑起门帘让老虎进去。
老虎随侍女进房。因光钱忽然转暗,一时没太适应,竟没太看清里面有什么。等会看明白了,才发现一个胖胖的,象弥勒佛一样的老头斜倚在一张紫檀木案几后。案几上摆着一盒珠宝,还有一块上等的砚台。张让眼睛闭着,似乎要睡着了。
那侍女轻轻努了努嘴。意思让老虎行礼。
老虎瞧了瞧侍女,又看了看张让,见张让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老虎微微一笑。坐到了张让的对面。
侍女杀鸡抹脖样使眼色。老虎微笑着,并不理睬他。却伸手模向案几上的珠宝。
闭着眼的张让突然睁开眼。对自己的东西,张让有一种奇异的本能,就象蛇守着奇果一样,谁一旦动了奇果,他马上会仰起上身,喷出蛇信子。
张让怒冲冲瞪着眼前这人,这个不开眼的黄毛小丫头,竟敢乱碰他的东西。
一见之下,张让一愣,一年前还见过老虎,是个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谁知现在对面竟坐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哦也不是美丽,她的颧骨有些高,嘴巴又太大了。她称不上美人。
可是,那张脸竟有一种奇异的魅力。这股魅力会让人忘了她的眼睛长什么形,鼻子长什么样,脸是方是圆。可就在忘了这些后,却依然记住,这就是老虎。她是独一无二的。
张让的眼光在老虎的脸上逡巡着。直到他看见老虎额头上的几颗小粉刺。他才恍然想起,她还是个小女孩。还没有变成女人的小女孩。
他皱了皱眉。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不满。不过,他心里对老虎黄毛丫头的印象淡了许多。
老虎瞧了瞧皱着眉头的张让。她放下手上的盒子。轻轻拍了拍手,亲热地笑说道:“张爷爷,我是老虎。你这里东西虽好,却比不上我的一半。"
张让并没吱声。眼光却不由自主的瞄向老虎的双手。
老虎的手边果然有一个盒子。张让迅速收了眼光。他不忙,这东西已经是他的了。好东西越多越好啊!张让仿佛嗅到了珠宝那无以伦比的芳香。他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
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是他张让的。他张让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有女人,没有子孙,没有男人一切的欢乐。难道还不该有好东西?!
为什么老虎还不给他打开盒子呢。以前别人送礼,都不忙不迭的打开献宝。要是他轻微点点头,对方就会乐得不知所已,要是他一闭着眼,对方就会知道他不满意,会再送来更好的东西。
可是,这小丫头竟没有打开盒子!
“张爷爷。我这东西可是陈家镇宅之宝,价值连城。"
张让闻言双眼睁大。老虎还是没有打开盒子。张让有些不耐,这黄毛小丫头,搞什么鬼。
“张爷爷,在送你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前,我想问你一句话。”老虎微笑着问。
“什么话。”张让不知不觉随着老虎的话问。
这时的老虎态度很亲切,很平和。让人没有任何戒心。
“张爷爷。在董太后和刘协的心目中,你不如蹇硕吧。”
张让身体微微一震。他的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老虎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皇甫嵩,陈九一伙在试图挑拔他和蹇硕的关系。
一想到是皇甫嵩和陈九在试探险他,他马上警惕起来。喜怒悲欢,一点形迹看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他冷冰冰的问。
老虎又微微笑了笑,笑得很平静。好象邻家女孩在和在叙说一件事。她说道:“张爷爷,刘协继了位,您在新皇的心目中,只怕赶不上蹇硕重要吧。在董后的心目中,也没骠骑将军董重重要吧。"
张让脸皮微微一抖。那抖动极轻,仿佛极微的风吹过厚重的帘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老虎迅速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抖动。
她发现,她已经触到了张让内心最痛的地方。
这是她根据以前九叔给她上的课,琢磨一夜才琢磨出来的。因为,大汉军制,军队分京师军,地方军和边军三种。何进做为大将军,为官五载,已经在京师军,地方军和边军中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亲信。而京师兵主要由郎官、卫士和守卫京师的屯兵组成。郎官由郎中令统领,卫士由卫尉统领,负责宫廷内外的警卫。负责守卫京城的屯兵由中尉统领。
现在,张让所能掌握的,大多只有朗官和卫士这一块。屯兵中,宦官赵忠的势力较大,但赵忠与张让交好。很多事情都听张让的。朗官和卫尉让蹇硕给分了一半去了。而负责守卫京城的屯兵则布满了何进和士族的亲信。朗官和卫士的力量何进较弱些。所以,拉了张让,等于拉走宦官一半的势力。
灵帝不喜刘辩,但因为这二年他玩得太投入了,等他缓过神来,才发现,何进的势力膨胀到不易轻除了程度。而他最宠信的张让,赵忠,这二个人却有点墙头草,何后这边,董后这边二边都不得罪。灵帝心里没底。所以,更是大力提拔蹇硕.把何进,张让,赵忠的许多权力都给了蹇硕.
蹇硕直接受命皇上,一时间,蹇硕风头无二。连何进也要避其风头.
董太后更是宠信蹇硕.蹇硕在董后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无以伦比.而蹇硕,更是明确地靠到了刘协,董太后这一方了.
蹇硕也确有些办法,在西园中,拉扰了许多中层校尉.就是袁绍,曹操等也不得不表面上对蹇硕恭恭敬敬.张让和赵忠是看刘协这边风头很硬,所以才暂时投了过去.
而这个蹇硕,自从地位越来越上升后,就有点不象当初那么敬着张让了.二人前段期间,二人起了点矛盾.矛盾的起因是,二人都贪财。同时看上一块地。而张让没争过蹇硕。这让张让没面子之极。这地是小事,可这件事却说明,张让在皇上心中,那是退居二位了.,再加上,蹇硕又夺了张让所率的屯兵一的部分势力,二人的心结就更大了.以张让的个性,那是绝对不会甘心吃这个亏的.将来,他也绝不会甘居蹇硕之后.
老虎见张让虽脸无表情,但嘴角紧紧抿着,她微微笑道:“张爷爷,将来如果刘协当了皇上,董太后必重用蹇硕和董重。到时候,士族虽不阿附何进,却可转身阿附董重去。只是宫里的事,大家只会去找蹇硕,而不会找张爷爷了。“老虎顿了顿,见张让一直在倾听,她说道。“听说,当初何皇后得罪皇上,差点被皇上废后。您花了几千金,在皇上面前为之周旋。何皇后对您感激万分。而董后那里,您却没这么大的恩情。而且,蹇硕在董侯心目中,也比您重要的多。我听说,宁当鸡口,不当牛后。张爷爷既然是皇上身边的人,那就该当皇上身边第一人。张爷爷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