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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娴和沈晓峰两人坐在马车上,焦急的等待着康庆昌病情的结果。
约过了近一个时辰,林氏才复送郎中回来,不过,身旁多了康庆昌。
晓娴远远的看着康庆昌消瘦的身影,和那佝偻的背部,眼睛就酸涩难忍。
在这一刻,她也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人,第一次在康家见康庆昌时,他是个多个硬朗健康的一个中年人。可之后他为了自己,受了不少秦氏的气,他今天变成这样,自己是有责任的。
要不是自己父亲与他之间不一样关系,要是自己能忍受住秦氏的刻薄折磨,他就不会替自己担心受气。
哎,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要是没有自己,那一切又会是何种模样呢?
晓娴和沈晓峰两人下了车,向康庆昌他们迎了过去。
看着康庆昌发暗憔悴的脸色,还有原本乌黑的鬓发已经泛白,晓娴再次自责了。
“张大夫,我爹他身体是怎么了?要紧吗?”。晓娴第一句话就是问郎中。
郎中看着康庆昌叹了口气道:“哎,原本不是大问题,可能只要喝两剂药就成了。可现在长期气息不调,郁气滞结,影响了脾脏。想要痊愈,可非一朝一夕能办到的,我先开了两张方子,慢慢调理吧。”
“张大夫,您辛苦了。您请先上马车休息。”晓娴向郎中道了谢,然后轻叹一口气对康庆昌道,“爹,您身子不舒服。为何就不愿意去看看呢,您想想,康家上下十几口人。可都得靠着您指方向呐,您可不能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康庆昌点点头道:“晓娴,爹以前是糊涂啊,如今爹晓得了,爹一定会配合郎中,好好的吃药治病,尽快让身子好起来。你就别操心了。”
“嗯,这样就好。”晓娴见他不像说假话,这才放了心。
康庆昌低声道:“晓娴,你过来,我有两句话给你说说。”他率先向旁边走了走。
晓娴跟了过去。不解的问道:“爹,怎么了?”
康庆昌脸上热了热,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晓娴,爹想求你一件事儿。”
“啊,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都没问题的。”晓娴微讶了下后应着。
“嗯。爹希望你在宜文回家前,暂时莫要……莫要另寻良婿。晓娴,爹知道,我这要求很过份,可是,你也知道宜文对你的心思是真的。嗨。只是家门不幸,让宜文有了那样一个蛮不讲道理的娘,可这不是宜文的错啊。这些日子,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满是宜文责骂的声音,他骂我不该放你走。
可是,我当初也是为难啊,我知道,那时要是不答应你走,你接下来的日子定会过得十分憋屈,天天不开心。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你受气,就应了你,如今看你的气色,果然比以前好了许多,生意比以前做得更顺,我这心里也好受些。
但我真的不想见到你成为别人家的儿媳,也不想见到宜文回家后悲痛难过,所以希望你能再给宜文一次机会,等他回来。至于后面的路到底如何选择,我不强迫你,只希望你能看在爹当初答应你和离的份上,能应了我这无理的要求。爹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就应了我吧。”康庆昌哽咽着说出藏在心中已久的话,这也是一直压在他胸口的一块巨石。
晓娴有些发愣,这个要求的确有些过份,心里沉甸甸的,提起康宜文,让她的心情莫名变得坏起来。她不确定以后再见康宜文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是已经彻底忘记了他,还是依然将他牢记心中。
可是,要是再与康宜文有什么牵扯,那就意味着再次与秦氏纠葛不清,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只想过眼下这样平静而宁和的日子,虽然感觉少了点儿什么,可心情却并不太糟糕。
她想起林氏之前和自己说的话,她知道这件事儿是康庆昌的一个心结,若不答应他,他可能无法安心来养病。他是真心待自己的,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病倒。
晓娴勉强的翘着嘴角笑了笑,点头道:“爹,您放心吧,我本来就没有再嫁人的想法,我要是想嫁的话,可能早嫁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做生意多赚些钱,其他的过几年再说吧。爹,您安心养病,其他的事儿就不要想太多了,水到桥头自然直,命中有时总归来,命里无时也莫强求,一切皆有定数。至于我与宜文之间到底有无缘份,一切看天意吧,我不会刻意去强求或改变什么。”
“晓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骂我过份,反而还宽慰我,谢谢。”康庆昌拭了下眼角,激动的说道。
他相信晓娴所说的话,她要是愿意的话,定会有许多人想要娶她的。
晓娴笑着又劝了几句,然后硬塞了二两银子给他,让他看病买药,然后又当着他的面,给了二两银子给林氏,让她帮忙买些营养滋补的东西给康庆昌补身子。
“爹,晓娴可真好,我以前也是瞎了眼睛,竟然还在婆婆面前挑拔过她的不是。现在想想,我那时可真不是人啊。”林氏看着晓娴他们的马车驶去的方向,感慨的对康庆昌说道。
“哎,晓娴是百里难挑一的好姑娘,可惜我们康家没那福份,硬生生的将她推去了门外去。哎!”康庆昌叹着气说道。
林氏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爹,您就听晓娴的话,赶紧将身体养好。往后啊,我们没事就多去找找晓娴,常在她面前提提三弟,让她莫要忘了三弟。明年开春后。三弟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咱们只要等他回来就好了。”
她这提议康庆昌十分赞同,点头应了。
林氏将康庆昌送回康家后。就向外面走去回家,秦氏在半路堵住了她。
秦氏之所以在半路堵她,是不想让康庆昌听到自己说的话。
“刚刚那郎中是沈晓娴请来的?”秦氏板着脸问道。
林氏挑了挑眼皮子,淡淡道:“是我请来的。”
是晓娴让她不要说实话的,就是不想让秦氏说什么闲话。
“呸!”秦氏轻啐了一口,一脸鄙视的说道,“林氏。你别当老娘眼睛是瞎子,不要说我瞧不起你啊,就你现在这样,恐怕连那郎中的出诊费都付不起吧,更别提那些药费。”
林氏见瞒不下去了。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哼,你管得着嘛。”
然后就绕过秦氏,向前面走去。
可秦氏并不想就此算了,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拦住她,三角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嘲讽道:“怎么,是那沈晓娴自个儿做了亏心事,不敢让我知道。才不让你说给我听的吧。”
这话让林氏恼了,立马停了脚步,指着秦氏的鼻子嚷嚷了起来:“喂,我说你这老太婆,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啊,爹病成那样。连郎中都说了,要是再不吃药治,随时都会没命的。你模着良心想想,你可曾想过要找一个郎中来给爹瞧瞧,反而天天还给气受,爹就是受气才变成这样的。
爹娶了你这样的女人还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如今晓娴好心好意,又出钱又出力的请郎中来替爹看了病,你不但不说声谢谢,反而在那屁话连天,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就是存心不想让爹好,你这老太婆心是歪的是黑的吧。
告诉你,你不要将别人都想成你一样的黑心,晓娴光明磊落,她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她只是不想看见你这老太婆,怕污了她的眼睛,才没来家里。\\首发yd首发\\呸,什么玩意儿。”
林氏一这番劈头盖脸的骂,让秦氏绿了脸,红了眼睛,也同时让一些街坊邻居们站在门口看起了热闹来。
“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让你没大没小的骂人。”秦氏抬手踢脚的向林氏打过去。
见她们两人要动手,邻居们忙跑过来拉:“有话好好说,你们婆媳两别动手啊。”
“别拉着我,看我今天不打死那小贱人。”秦氏挣扎着。
林氏见许多人来围观,就势说道:“你们大家瞧瞧啊,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狠心的婆娘,我爹病了这些日子,她都没说一声让我爹去看郎中。我又没钱,还是晓娴好,听说了这事,立马不计较以前秦老婆子欺负她的事,花了许多的银子从县城里请了最大的大夫来给我爹看病抓药。
到头来,这老婆子不说一声好,反而还在那里骂人,你们大家评评理儿,这老婆子可是人哟,就连那畜生都晓得报恩啊。”
“林锡花,我要让宜富休了你,你没大没小的忤逆长辈。”秦氏尖着嗓子叫道。
“啊呸,像你这样没心肝的人,不值得别人尊重,也受不起别人的尊重,有你这样婆婆,是我的羞辱。做长辈也得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开口没有一句人话,不是骂就是讽,有你这样做婆婆的嘛,我呸。”林氏死劲儿的挖着秦氏的老底。
围观的邻居们对康家的事也略有耳闻,特别是晓娴和离一事,让大家对秦氏的为人有了深层次的理解,现在再听听林氏的话,这秦氏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了,他大嫂子,你是做儿媳的,就少说两句吧。”有做婆婆的妇人,就向着秦氏一点儿,劝林氏。
“三女乃女乃,不是我想说啊,是有人逼我啊。”林氏跺着脚叫屈。
其他人都小声窃窃私语着,大多是在数落秦氏的不是,因康庆昌最近的病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要说康家人,就算是和康庆昌关系比较近的,都轻他去看过郎中的。像一般人家,要是老伴病成这样,背也背过去让郎中看看。不可能拖这个久的,除非是不想让他活了。
有人想到这一茬,均后背一凉,看向秦氏。想着她好歹毒的心肠啊。
秦氏听着大家的议论,只觉得眼前一花,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哎呀,康二婶,你这是怎么了啊?”人群里有人惊呀,大家七手八脚的去看,有人去掐人中。
林氏在一旁冷眼看着,反正秦氏装死的招数她是看多了,看这一次她又如何收场。真丢人。
秦氏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气晕的,被人终于给掐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众人的脸,她那张老脸火辣辣的。怔了一会之后,一人爬起来,指着林氏道:“林锡花,你给我等着。”
然后没有理会其他人,一人独自垂着头回家去了,有些失落。
她自己挑起的战争,本来是胜券在握,以为能羞辱一顿晓娴,谁知又落败而归了。
林氏拍拍衣服。然后昂着头回了家,将秦氏的所为说给了康宜富听。
“宜富啊,你娘要是再这样下去,你爹迟早要被她给气死。”林氏喝了口粥说道。
“哎,我娘都这把年纪了,真不懂她天天在想什么。再说了。晓娴都不是康家的媳妇了,娘还管得那样宽做什么。”康宜富也感慨,对秦氏也是极为不满的。
“哼,你娘有神经病,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林氏不客气的骂道。
康宜富抿了抿嘴,想反驳,想想还是算了,低头去吃饭。
晓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心,又会惹来秦氏龌龊的猜疑,反倒是康庆昌的一番话,让她在想着心思。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只有嫁了,康宜文回来后,才不会起什么风波的。
只是,嫁人这事,可不像买东西那样简单啊,得有合适的人才可以啊。
哎,晓娴有些关疼的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好痛啊!
天气越来越凉了,地里的棉花也全部捡了回来,晓娴将棉花和稻子全部卖了,加上这几个月赚的银子,将欠王南华的银子全部还上了。如今这铺子完全是属于自己的私有财产了,晓娴站在店门口,看着沈记饺子四个大字,她满足的笑了,自己终于是有房人了。
“哟,这不是沈大掌柜嘛,一个人站在门口笑什么呢?”就在晓娴一个人乐呵时,耳畔有妇人的声音传过来。
只是这妇人的声音有些不怀好意,同时还很耳熟。
晓娴眉拧了拧,她想起这声音是谁了,最讨厌人之一啊。
头扭了扭,果然是自己讨厌的人,只见董氏和秦叶红两人正站在两步之遥的地方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晓娴不知道她们两人得意来自哪里,却不想理会她们,头重新扭了回去,然后向店里走去。
“娘,你瞧那个女人好讨厌啊,竟然不理我们呐。”秦叶红生气的对董氏说道。
董氏眼角抽了抽,冷哼道:“哼,是心虚不敢和我们说话吧,走。”
两人跟在晓娴后面向铺子里走去。
此时正好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铺子里也无客人,只有两个伙计。
“出去。”董氏和秦叶红刚上了两级台阶,就听到晓娴冰凉的声音。
她们抬头,只见晓娴双手环胸站在铺子门口,冷冷的看着她们,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喂,沈晓娴,你可别太过份啊,你开铺子做生意,我们难道还不能进吗?”。董氏脸色涨得通红,气得喊了起来。
秦叶红也鼓着腮帮子,眼睛里盛满了怒意,之前的得意之色消失殆尽。
“铺子是我的,让谁进不让谁进是我的权利,你们管得着吗?再说,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你们进来做什么?这儿不欢迎你们,赶紧走吧。”晓娴依然沉着脸说道。
董氏要不是方才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晓娴也不会如此说话,话说完,她就转身向里面走去,不想与她们两人多说什么。
秦叶红咬了咬牙,突然出声道:“沈掌柜,我们只是想来告诉你,等宜文哥哥回来。我就要嫁他为妻了。”
双颊红扑扑的,带着娇羞的笑容,语气是甜蜜得意的,并特意加重了‘妻’的音。这句话憋了好久。终于吐了出来,好舒服哦。
不过,董氏瞪了她一眼。带着愠怒。一个大姑娘家,当着大家的面前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她本来是准备进了铺子后,小声说给晓娴听的,谁知道秦叶红等不及,就这样迫不急待的说了出来。
晓娴脚步微顿,心也揪了一下。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她听着都有些不舒服。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秦氏又给她们娘儿两人承诺了什么,不然,秦叶红也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也是。自己如今已与康宜文和离,他就是自由身,秦氏想再给他娶什么样的媳妇,谁也无权说什么,就算是康庆昌,想要阻止,理由也会苍白无力的。
“怎么,沈掌柜,你难道就不恭喜恭喜我嘛。到时,我们请你喝喜酒吃喜糖呀。”秦叶红见晓娴没有及时接话,想着她肯定是在难过,不由更加得意起来,这话就越说越来劲儿。
晓娴原本对这件事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想着。康宜文往后娶谁与自己无关,不管是你秦叶红,还是其他的女子。但秦叶红这种赤果果的上门挑衅,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但更多的是好笑,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你就在那儿嚷嚷,也不嫌丢人啊。
晓娴知道康宜文回家后,肯定不会轻易的听从秦氏的话去娶秦叶红的。还有,说句心里话,她认为秦叶红根本配不上康宜文的。康宜文应该要娶一个温文识礼的好女子,像秦叶红这样胸无点墨的肤浅女子,实在是辱了他。
不说之前秦叶红的种种令人咂舌的行径,就像现在这样,当着众人面咋咋呼呼说这事,就非一般未出阁的女子所能做出来的。
晓娴扭头,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秦姑娘,先恭喜你啊,只是,希望你这次别再被人拒绝了,不然,往后这脸可丢大了。”
然后她快步进了后院,并吩咐小伙计,不要让她们两人进铺子。
“沈晓娴,你这乌鸦嘴,你是妒忌。”秦叶红被晓娴这话窒得气息不匀,脸红得像那煮熟的大虾,伤疤被揭,是丢人的。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到有些心慌慌的,是啊,要是宜文哥哥不同意娶我怎么办呢?
她看向身旁的董氏,弱弱道:“娘。”
董氏也气得脸色发绿,尖声道:“沈晓娴,看我今天不来剥了你的皮。”
说着好就要向里面冲。
“站住,掌柜的吩咐了,不给进。”小伙计立马向她面前一挡,脸色同样冷冰冰的。
“放屁,老娘想进就进,你们给老娘让开。”董氏见小伙计年纪轻,又仗着自己是个老妇女,立马胸向前一顶,恶狠狠的说道,并做势要向里冲去。
小伙计向后面退了两步,然后对另一个伙计说道:“青风,放大黑。”
叫青风的伙计抿嘴一乐,捏唇‘呼啸’了一声,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狗立马从后院奔了过来,嘴里发出了‘呜呜’之声。
青风向董氏和秦叶红指了指,说道:“大黑。”
大黑立马向董氏跟前走来,幽幽的大眼睛瞪着她和秦叶红,呲牙咧嘴的哼哼着,随时都会扑过去的样子。
“啊!”秦叶红尖叫一声,立马向董氏身后躲过去。
董氏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让大黑送你们走。”小伙计再次问董氏。
大黑又向前走了两步,董氏哆嗦着声音道:“你们告诉沈晓娴,让她等着,我不会饶了她的。”
说着,她就赶紧带着秦叶红跑了,大黑在青风的指使下,追着她们两人跑了一段路,吓得董氏和秦叶红三魂去了二魂半。
“娘,娘,那个沈晓娴实在是太可恨了,将来等宜文哥哥回来,一定要让他来好好修理修理她。”秦叶红捂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埋怨道。
“呸,你这丫头也是傻,那些话儿由娘来说比较好,你一个大姑娘,怎好说那些话。不过,这沈氏也的确是可恨,不但不理我们,还出言羞辱,这仇以后一定要报的。”董氏也喘着粗气应道。
秦叶红扁扁嘴,并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走,我们去找你二姑,将你和宜文的亲事再敲定一下,省得时间久了,又会生出意外来。”董氏说道。
这个提议让秦叶红脸上立马荡漾出了笑容来。(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