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武馆的总馆在一条不是很人多的街道中间,两边各有学堂和医馆,黑瓦白墙,相对安静。
马车在大门口慢慢停下来,还没下车就听到车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廖叔,你来了,今日是师傅还是大小姐来?”
“严屹,老爷和大小姐都来了。”赶马车的是南宫世家的老长工廖叔。
南宫咏荷撩起布帘子笑道:“严师兄,你什么事这么高兴?”她印象中这位严屹是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很尊重她爹,而且练武勤恳,是南宫武馆里武功最高的子弟。
“大小姐,你好几天没来了,师傅!”严屹笑得憨厚,伸出手来接南宫咏荷,看到南宫咏荷的女子装扮,顿时愣住,一双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屹儿,馆里没出什么事吧?”南宫云天对这位徒弟很满意,低调谦卑,不会惹是生非。
南宫咏荷先下车,发现这个男人挺阳光,虽然不是很俊美的那一种,但给她感觉很好,有种朋友的亲切感,此刻的表情有点呆滞,是被她的女子打扮惊艳到了。
“师傅,没什么大事,就是苏少爷天天来报道。”严屹脸上忽然浮起红晕,双目有点闪烁地看了看南宫咏荷苦笑道,“大小姐,你怎么会认识苏大少爷的?”
“师兄,连苏大少爷都不认识,我就不是雍州人了。”南宫咏荷笑道。
“说得也是,可大小姐,他为什么找你这么急啊?”严屹很老实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想请我吃饭呗。”南宫咏荷耸耸肩,走进用石柱做的门框内,后面传来严屹小声的话语。
“师傅,大小姐怎么恢复女装了?”
南宫云天低沉地笑道:“屹儿觉得不好吗?咏荷十八岁了,下个月就要成亲,怎么还能穿男装?”
“那,那姑爷是罗公子吗?”严屹继续问,同时三人进入宽敞的大堂里,有几个在此学武的弟子给他们请安。
“自然是罗鹏,屹儿,今日为师来交待些事情,咏荷成亲后,武馆就由她接手,你可要多帮她看着点。”南宫云天面色严谨道。
“师傅放心,屹儿会照看好的。”严屹看看南宫咏荷往后面大院走去,不禁有点惆怅,虽早知道大小姐已经定亲,但相处那么多年,他一直对南宫咏荷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哥们,但她又偏是女子,所以让他很纠结,这下忽然听到她马上要成亲,内心深处好像有点失落感。
武馆大院子里不像其他地方,里面没有花花草草,却是一个硕大的练武场,两边是十八般武器,还有各种大小的石臼,南宫咏荷看到大约二十多名弟子正在跟随着二师兄潘衡耍拳头,她没有打扰,只是从一旁的走道向后面的内务楼走去。
到是那些弟子看到忽然出现的美丽女子,都纷纷转头看来,还相互私语,让潘衡骂了一顿,因为这个男人是个很粗狂类型的大家伙,由他来教基本功是最合适不过的。
南宫咏荷和他爹在内务楼呆了一个半天,南宫咏荷那聪明的脑袋很快就熟悉里面的一切运作,加上本来武馆没多少事情,又有老臣子一直照看着,南宫咏荷以后的工作也就是偶尔过来看看账目,解决下学徒纠纷问题等等,而三家武馆分布在雍州的三面,事情都差不多,所以这对她这个懒人来说,正中下怀,照现在的武馆的招收情况,只要不出意外,确实养他们一家是不成问题。
午后,南宫咏荷昏昏欲睡,她爹却还在和老臣子说着事情,她不好意思先走,就说去大院子里看学徒练拳,结果不一会儿就靠在走廊的柱子边睁着眼睛睡着了。
“大小姐!原来你在这里!”严屹找了她一圈了,看到她站在角落处的柱子边,连忙飞跑过来。
南宫咏荷没有反应,眼睛还是看着大院子里,微风吹得她白色的裙子缓缓飘动着,远远看去像个偷出来玩的小仙女。
“大小姐?”严屹见她没动静,不禁加大了声音。
“啊!”南宫咏荷浑身一震,立刻跳起来,“开完会了?”然后发现面前的是严屹,顿时露出苦笑,自己神游着呢。
“什么开完会了,大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心神不定似的,会不会生病了?”严屹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困,师兄找我啥事?”南宫咏荷立刻顺下长发精神起来,心里把这扰她清梦的家伙凌迟了几遍。
“哦,那苏文亭又来了!”严屹有点烦躁道。
“真的?嘿嘿,太好了,在哪里?”南宫咏荷正觉得闷呢。
严屹看她如此高兴,挑挑眉道:“在大堂里。”
“我去看看,对了,告诉爹,让他先回去,我等下自己回去好了。”南宫咏荷模了下自己的钱袋,嘴角一勾,心想正好让苏文亭陪她逛街吃东西。
严屹看着她飞奔而去的白色身影,被吓住了,她为何这么高兴?难道她喜欢苏文亭?可是她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这样是不对的!自己必须去阻止。
严屹想到这点,赶紧也追了出去。
南宫咏荷满面笑容地从后面跑进大堂,就看到也是一身白袍的苏文亭正背负着双手,正看着一边墙壁上那挂着的武打动作图。
“苏文亭!”南宫咏荷连名带姓地叫道。
苏文亭转过身来,看到美丽动人又带着灿烂笑容的南宫咏荷也是惊喜万分,闪身就迎上去,激动地拉住了南宫咏荷的双手道:“咏荷,我终于再见到你了。”深棕色的眸子似乎在瞬间被点燃了火焰,深邃又热切,俊雅无双的脸上满是喜悦,身上散发的淡淡兰花香飘入南宫咏荷的鼻尖,到对于他的唐突也不觉得别扭了。
“混蛋!放开大小姐!”严屹的身影朝苏文亭飞速扑来,强劲的气息让南宫咏荷吓一跳。
南宫咏荷被苏文亭快速地往边上一带,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苏文亭一声闷哼,肩膀处已经被严屹实实在在地拍了一掌,俊脸痛苦地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