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并没有马上开始诉说有关严妍的一切,而是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拿过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的茶后,这才开始说了起来:“记得第一次见到丫头时,她静静地站在严副市长身后,瘦瘦小小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乖巧,只有你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时,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里有着太多的内容,多得你根本就看不透!”
贺向东问道:“小妍是严叔送到您这的?”
陈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只有他们父女二人,之前严副市长为了丫头的事情曾经来拜会过我几次,他送丫头来这儿的事情是瞒着他夫人的,同时他也不希望有人知道小妍来我这儿治病的事情,这个我比较理解他,毕竟丫头以后要嫁人的,如果让人知道她曾经……毕竟不太好!”
贺向东点了点头,看起来严叔对小妍用心良苦,他是个合格的父亲,他没有想到小妍的事情连沈姨都瞒着,看起来严叔还是一个体贴的丈夫。
陈教授眼带深意地望着贺向东,见他果真不介意,心里很是满意,接着说道:“小妍在疗养院里住了几天,我也观察了她几天,经过对她的检查和诊断,她患有重度的抑郁症,而且还有自闭症!”说到这,陈教授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据说她从小就是个小天才,特别是当年的高考,还考了个理科状元,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严副市长说丫头先是摔了腿,后是亲眼看见了姐姐自杀,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的!”
贺向东突然问道:“当时严叔亲口说小妍是亲眼看见了她姐姐自杀?”
陈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严副市长是这样说的!”
贺向东和许博南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孔望北查到的是严娟是病死的,而柳妈和严叔都说严妍是自杀的,那么是谁想隐瞒当年严妍自杀的事情?
陈教授看到了那两人的互动,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贺向东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您继续。”
陈教授没有坚持问什么,继续说道:“开始看到丫头的症状,我也是认为她的病情是和严副市长所说的两件事有关,她当时还这么小,亲人的去世加上她的腿伤让她上不了大学,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不愿理会人,不爱说话,常常发呆,长期地紧盯着一处,都是典型的自闭症和抑郁症的症状,我也是按照这两个病症来对她进行治疗,按理说这种病症首先就应该是解决病人的心结,可是院里的所有心理师对试过对她进行心理疏导都没有作用,我也试过对她进行过催眠治疗,可是……”
贺向东并不太了解这类的的病症,一听陈教授说到可是,他的心还是紧张了起来,陈教授喝了几口茶后,继续说道:“可是她的意志力非常坚强,我就算是对她进行深度催眠都没有什么效果,要知道深度催眠是很少对病人用到的,因为对人体的危害太大了,可是她根本就不受影响,这让我对她产生了强烈地好奇心,对她用了多种检测和诊断后,我这才相信她根本就没有患抑郁症和自闭症!”
贺向东和许博南听到教授的话很是诧异,都不约而同地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教授,陈教授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开始也不相信我的判断,可是事实证明了那丫头确实是没患有这两种病,她体现出来的这种症状只是貌似而已,换一种说法,就是她的的心里压着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和解决,长期堵在心中的压抑无法抒解,才会表现成这样子,我也只是在对她进行催眠的时候才发现异状的,她的意志力非常强,在我的催眠术下,紧紧守着心中的那个结,抗拒着催眠诱导,最后是我放弃了!”
陈教授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却带着一丝对丫头的赞赏:“既然她是一个正常人,那么我只能以一个正常人来和她对话,开始她并不理会我,只是一头把自己埋进了书堆里,如果说她是一个病人,那么我倒是可以说她是患者有强迫症!”
许博南听到这插嘴道:“这病倒是新鲜!”
陈教授解释道:“其实这种病正常人也都或多或少都会有,举个例子,有人买衣服,看中了一种款式两种颜色却只能选择一种,有些人会很快就有了决定,可是有些人却是犹豫不决,这就是强迫病症!可是丫头当时的自我强迫却很严重,你不让她看书,她就在那儿发呆,你同意她看书上,她就会看个没日没夜!”
贺向东问道:“是不是因为她没能去读大学的缘故?”
陈教授说道:“当时我也是这样猜测的,可是后来觉得却不是,她看的多是经济类的外文书,有些不只是英文的,还有一些德文的,要知道她就算是个小天才,也不可能会对那些内容无师自通,她读书的狠劲让人感觉她好象要极快掌握那些一样。”
贺向东问道:“后来呢?”
陈教授说道:“读那类书是非常费脑筋的,她看起书来没日没夜,如果你强迫好睡觉,她就睁着两眼望着床顶发呆,可以说她根本就不敢睡觉或者是睡不着,开始我只是开些一般的安眠药给她,她倒是能睡上一会儿,可是却总是从睡梦中的惊醒过来,醒来后整个人仿佛虚月兑了一般,还不如不睡前的样子。”
贺向东听到这,不知不觉手又握成了拳,听见陈教授继续说道:“一个正常人是可能不睡觉的,到了最后我只好开了那种进口药给她,她倒是能够安眠了,可是这种药副作用非常大,不久她就出现了落发,畏光,皮肤敏感,消瘦等等的症状,到了最后,她的头发几乎掉光了,身体变得非常瘦弱,我只好和她明说,如果她继续还要依赖这种药,到最后她也会……”
贺向东问道:“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陈教授说道:“丫头听到这样的话,神色倒是非常坦然,她只是问我自己还有多久的日子!”说到这,陈教授又拿下了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窝,良久,才继续说道:“后来,她就在疗养院里失踪了!”
贺向东马上就想到柳妈说的那些,那时候小妍应该是去找柳妈了,却听见陈教授说道:“我急坏了,马上通知了严副市长,因为顾忌到严夫人还有丫头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大张其鼓地寻找,可是以当时丫头的身体状况,她随时就可能死掉,所有的人都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谁知道半个月后,严副市长把丫头带了回来,才知道她是去了一个偏远的乡下找自己的保姆了!”
贺向东点了头,事情果然和柳妈说的衔接上了,他问道:“小妍回来后是不是有了改变?”
这一次轮到陈教授有些吃惊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丫头虽然是平安的回来了,可是她这一次好象是想通了什么,做事情也没有那么执着了,原来看的书她再也没有去触碰,而且主动要求不再服用那种进口药物,她积极地配合治疗,其实她的病和她的心结有关,如果她克服了自己的心结,身体自然就会恢复。”
这时候许博南说道:“我查过那种进口药,那种药和吸毒差不多,用过都很难戒掉的是不是?”
陈教授点头:“这就是我欣赏丫头的地方,她说要戒掉,就一定会戒掉,虽然在戒药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可是后来她是真的戒掉了!”
贺向东却担心地问道:“既然她知道那种药的危害,为什么现在又找您开药?”
陈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我问过她,她不肯说,我知道她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她也知道这种药的副作用,我相信她会慎用的,不过我猜想她肯定是遇上一道过不去的坎了!”
贺向东也相信教授说的话,他简单地说道:“现在严叔被双规了,沈姨也中风住进了医院!”
陈教授怔了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不足以让丫头为难成这样!”
陈教授可以算得上是最了解小妍的人,他既然这样说,贺向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小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