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向东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到严妍走出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叫了一个护士去洗手间看看,护士进去里面后不久走了出来,告知他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贺向东知道严妍还是偷偷地走掉了,本来还是甜蜜的心情霎时变得苦涩起来,她,终究还是没把他放在心上,恐怕就连刚才和他的亲吻都是在敷衍他的吧?
黑着脸走出了小诊所,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陌生的b市,他还真不知道该去何处再去寻找那个偷跑掉的人,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开着车直接就想离开b市,车子就快驶上高速时,他却还是最终改变了主意,方向盘一转,改了方向,向着市区行驶着,那被压在心底的心声还是告诉了他,他还是期盼着这份情意是真切的,怀疑着严妍偷走的用意,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他此时更不能离开d市,离开这个让她有着危险的地方。
贺向东找到严家在d市的住宅时,冯立强已经早就在住宅大门口等着了,见他从车子里出来,立即迎了上来,说道:“东少,我……”
贺向东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不用解释了!”他来的仓促,根本就来不及去找柳妈要这座宅院的钥匙,站在大门口皱了皱眉,问道:“有办法进去吗?”。
冯立强立即明白了贺向东的意思,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他想不到这儿居然不是贺向东的住宅,既然他这样问,说明此刻破门而入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的,立即上前对着大门上的锁动起了手。
贺向东打量了眼前的这所宅院,独门独户的一栋二楼半的西式小楼,四周围着一个小院,因为久未住人,从院周围着的铁栅栏望进去,院中已经是长满了杂草,小楼的墙壁也出现了不少淋漓斑驳,这,就是小妍从小生长的地方吗?
冯立强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弄开了门上的大锁,推开大门,门栓处传来一阵吱呷的异响,无一不在显露着这栋小楼久未住人的痕迹,贺向东示意冯立强把大门彻底推开,然后他把车开进了院子里,车子停在院中的杂草上时,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半人高的杂草刮着汽车底盘的声音,听着这样的声音,他的心泛上了一阵酸楚,不由地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他贺向东也变得这么感性了?
冯立强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楼,一楼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里的家俱上都铺盖着一层白布,想是主人离家时用来遮灰的,虽然白布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可是看上去还是满目的白色,不但刺眼,而且显示着萧条。贺向东不愿再多看,上了二楼,二楼是一道长廊,一边是半人高的石膏人象柱子扶梯,另一边是几个房间,贺向江随手旋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仍是满目的白色,所有的家俱摆设一如楼下一样,都被铺上了一层白布,整个房间里只有一面墙壁上仍然挂着一张和墙壁差不多大小的相片,片中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少女,少女身后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贺向东观察着这个少女的眉眼,和严妍长得颇为相象,应该是严妍的姐姐严娟吧,看来这里应该是严娟的房间了。
冯立强默声跟在贺向东的身后,见他立在这个房间里看着墙上的相片半晌,不由地也仔细看了看相中的人,长得和严妍有几分相似,猜想应该是严妍的姐妹吧,只是相片上面铺着一条黑纱,难道这个女孩已经去世了吗?看中相中女孩的笑容,心里对这个女孩颇有些惋惜,大好的年华……
贺向东静静地站在那儿看了相片半响,一直听说过严娟的名字,这一次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他的心变得沉重,默然退出了这个房间,扭开了第二间房间,这个房间显然是才被人打扫过,贺向东忆起柳妈说过她前不久以为要和沈姨回来住,提前来这儿打扫过,想来这儿就是严家夫妇的房间吧,贺向东没有走进去,而是关好了门,向前走了几步,打开了尽头的最后的那个房间。
和第一个房间一样,这个房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处都盖上了一层白布,面对床的那面墙上也是一幅和墙壁差不多大小的巨幅相片,相片中的人儿十三四岁的年纪,身穿一套白色的网球服,左手上捧着一个奖杯,右手反握着一个网球拍,自信地朝着前方笑着,双眼眯成了半弯的月牙儿,长长的眼睫扑闪着,仿若连眼睛都在微笑,这是她少年时期的相片吧?贺向东望着相片中巧笑倩兮的小人儿,明明是还未长成的少女,却已经初露出少女特有的娇艳和明媚,那时候的她,应该还是在父母的呵护中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儿吧?
冯立强在贺向东身后也看到了墙壁上的相片,这几天跟了严妍这么久,早就对她有了一定的熟悉,眼前相中的人儿显然就是严妍,想不到少年时候的严妍这么漂亮可爱,他猜到这所住宅应该是严家的房子了,这是不知道贺向东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要在这儿等严妍回来吗?他有一种自觉,觉得严妍今晚是不可能回到这儿来的,但是他却不能把这种感觉告诉贺向东,见他丝毫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东少,今晚我们要呆在这儿?”
冯立强的声音打断了贺向东的思绪,他点了点头,说道:“也许她今晚会回来这儿,我们在这呆一晚上吧!”
冯立强虽然感觉严妍没有回来的可能,但是d市茫茫人海,他们想要找到一个刻意想要躲着他们的人,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守株待兔也不免是一种方式,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也说不出更好的建议,只得依言说道:“那我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
贺向东点了点头,冯立强转身轻声离开,尽管他的身手已经非常轻巧了,可是他打开院中的大门时,大门仍然传来了一阵吱哑声,贺向东立在严妍的房间里,听到院中的那阵声音,眉头不由地又皱了起来。在这个严妍曾经生活过的房间里,贺向东觉得自己好象离严妍距离非常近了,揭开一块盖着书桌的白布,一个小巧而精致的书桌露了出来,书桌是连着墙壁转角打造的,靠左面墙的一面是一个半人高的书架,架上多是一些学习书籍,也有一些中外小说的精装本,书面上还码着一叠笔记本,贺向东随手抽了一本来看,里面是严妍记录的物理课堂笔记,页面上有着她手绘的一个有关重力课目的图形,旁边是一道算式和解答,字迹轻盈小巧工整,看着这些,仿若能让人想象当年这个女孩认真书写这些东西的模样,她能在小小的年纪就能考上当年的理科状元,的确是非常聪慧的一个女孩。
夜已深,贺向东仍然呆在严妍的房间里,看着她生长的印迹,每多看一点,仿佛就会了解她多一点,冯立强呆在一楼,揭开了一张长沙发上的白布,准备今晚就在这张沙发上将就一晚,贺向东在楼上,他在楼下,两人都没有什么交谈,整栋楼显得非常安静,只有二楼那个小房间里露着的那道微弱的灯光,为这栋楼凭添了一份柔和的人气。
严妍远远地站在自家的小楼外,略带困惑地望着自己房间里那道若隐若现的灯光,想了想,还是偷偷地走近了院墙,从铁栅栏的缝隙处看了看院中,在黯淡的月光下,看到了院里停泊着的小车,看那大致的轮廓猜到那是贺向东的车子,他怎么会出现在她d市的家中?为什么妈妈的房间里没有灯光,反而是自己的房间是有人?本来她还想趁着今晚回家来看一看妈妈的,可是贺向东的出现让她踌躇着不敢上前,她好不容易才摆月兑他,想了想,还是悄然离开了这儿,找了一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柳妈。
电话接通,柳妈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急急的问道:“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严妍只好找借口说:“我的手机没电了!”其实她连手机卡都已经拔了,她怕被任何人找到,但是却不能和柳妈说实话,她怕柳妈担心。
问了几句,直到她告诉柳妈自己曾经回过小楼,柳妈才和她说了实话,坦承自己和沈姐根本就没有回d市,而是和沈姐去了梅林馆,听到梅林馆的名字,严妍就明白了个中原因,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向东的安排,梅林馆她住过一晚,知道那儿是一处疗养的好地方,只是想到贺向东在暗处默默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心中对他的歉疚就越深,她,要如何才能报答?
此刻,毫无疑问,他就在自己的家中,她房间的灯光是他点亮的吧?想到他就呆在自己从小生活着的房间,她的心里百味杂陈,他此刻在干什么?是坐在书桌前翻阅她曾经看过的书籍?还是躺在自己睡过的床铺上休息?或者是在翻看她放在床头里的她从小到大的生活影集?虽然自己曾经的领地被他侵占着,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有一丝欣喜,他无言的接近让两人变得异常的亲密,严妍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瓣,下午两人在车里的亲吻还历历在目,虽然她现在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她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