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妍把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这块大石头终于抖落在身边这四位男人身上后,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象小时候看到的故事一样,一个人的秘密如果不能对外人所道的话,起码也得对着一个树洞发泄一番才能得到解月兑,想到自己把这四个男人当成了也臆想中的树洞,她在心底就有些发笑,好在那四个男人都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并没有注意看她的神色,她就颇为无聊的四处张望,一边墙上的监控屏上早就没有什么人影出现了,严妍好奇地多望了望其中一个对着酒吧门口扣监控屏,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了,她和他们,竟然谈了一晚上了么?
严妍本来就是一个失眠的人,一夜不睡很是正常,可是她发现身边这四个男人脸上也没有倦意,而且还有着一种去即将去战斗的兴奋时,她有些讶然了,那道男人天生就有着好斗的因子吗?虽然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刹风景,可是严妍还是决定说出口:“那个,现在外面天已经亮了!”
贺向东首先回应她的话:“好了,既然天亮了,我们不如先散了吧,找时间我们再聚!”
许博南也有了回应,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然后说道:“喝了一晚的茶水,也不知道回去睡不睡得着!”
孔望北白了他一眼,说道:“睡不着就多想想问题!”
许博南突然好象想到了什么,问道:“妍妹妹这段时间可否睡得着?”
严妍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个,想到他医生的身份,知道他是关心她,想了想最近的睡眠,答道:“还行吧!”贺向东不许她吃药,她也想把药戒了,失眠是绝对的,可是每当她失眠的时候贺向东就会把她给累得半死,然后她就会晕睡过去,只是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好在他的好友面前开口,只好含糊其辞。
许博南却有些诧异,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而是较真地问道:“那药的后效可不轻,你确定自己能够撑过去?”
严妍耳朵微微一红,只好说道:“我不是第一次戒这种药了,知道睡不着的时候是很难熬的,就自己找点事情做啊。”
许博南也许是看出了些端倪,问下去的时候就有些不怀好意了:“找什么事情做啊,和哥哥说说,等会我回去可能也睡不着!”
贺向东在一旁没好气地哼道:“别理他!”
许博南却笑得邪邪的,说道:“我可是奉了隐教授的嘱托照例询问你的病情的,你可不要陈隐瞒病情啊!要知道讳疾忌医可是会加重病情的!”
看他说得一板一眼的,严妍也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她只好卖了一个关子:“你知道我玩游戏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吗?”。
许博南不明,问道:“为什么?”
严妍很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为了戒药玩了四年的游戏!开始的时候几乎是整夜整夜的玩!”
贺向东闻言心疼地捏了捏严妍放在他掌心的小手,他原来只是以为严妍喜欢玩游戏而已,却没有想到严妍玩游戏的目的却只是为了治疗失眠!他不由地用眼神示意许博南坐下,然后说道:“和我们说说那一年你从疗养院里偷跑后发生了什么?”
严妍望着贺向东一脸你必须老实说完的情,只好照实说道:“那一年我从蔚蓝疗养院里偷跑出来,在柳妈家的那个小山村里住了一段时间,当时柳妈的妈妈柳婆婆已经是病得很重了,整天卧病在床上,我那时候的身体也很不好,柳妈在柳婆婆床边搭了个小床让我躺着,每天我们一老一小就这样躺着,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大山,每次只要柳婆婆醒着的时候,她就会一直对着窗外的大山看,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婆婆外面什么都没有,你是看什么呢?婆婆却答道,怎么能说外面什么都没有,难道你没看到每天的太阳从山顶上升起,又从山后面落下去吗,柳婆婆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她随时都会离开我们,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却珍惜着每一天,因为她,我一直等死的心情终于有了波动。”
“而让我改变初衷地却是小山村的那一次泥石流,当我和祠堂里的学生们一起爬上楼顶时,却见到一个小学生因为脚步虚滑的原因而陷入了泥石流里,亲眼见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那时候我就在想,每一个人都应该好好地活着,每一个人都没有权利草率对待自己的生命,人的一生中还有很多东西是很重要的,我摔坏了腿,只是不能再跳舞了,可是那个孩子却失去了性命;我还能在疗养院里治病,可是这世上有很多象柳婆婆这样的病人,生了病没钱治时只能默默地家里等死;我在为亲人的离开与欺瞒自怜自艾时,这世上还有好多人连三餐都不继!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有什么权利不好好活着呢?”
贺向东情绪有些激动,抱着严妍轻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好好地活了下来!”如果不是她的坚强,那么如今他也遇不到她了。
严妍被他的情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说道:“我也觉得应该要谢谢自己,否则我就遇不上你了!”
真应该谢谢老天,老天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给了他们相知相恋又相许的机会,那么,从前遇上的那些困难和痛苦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的,如果老天让她以前受尽了苦,只为了今天,那么她再也不会报怨,只剩下感激!
贺向东心疼地问道:“戒药的那些年很不好过吧?”他也算是最了解她的病情的人了,这些天的夜晚把她抱在怀里入睡,她每晚惊醒的次数他是一清二楚的。
严妍朝他轻笑了一下以示安慰:“都过去了,我后来不是真的做到了吗?其实戒药只是一种过程而已,关键的是我那时候已经学会了放下,我不能为了别人而活,那一年发生泥石流不久,柳婆婆就去了,爸爸就把我和柳妈带回了b市,因为有了柳妈的照顾,我也想通了,就一心一意地只想治好病,把身体养好来,再后来我就重新参加了高考,为了不住校,我就选择了就读b市的大学,毕业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贺向东点了点头,许博南却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严妍当年见到我们东哥时,是真心想要和他结婚的吗?”。
严妍眼神有些闪烁,这个问题她好象不太敢答,却听道贺向东笑道:“她那时候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每次和她在一起吃饭,我就觉得自己象一个大灰狼欺负小绵羊一样。”
严妍有些气恼,嘟哝道:“你每一次都板着个脸,如果不是我妈逼着,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约会呢!”想到当初她和他约会时相处的画面,她自己都有些想发笑。
贺向东对她的嘟哝声听得不太真切,追问她道:“如果当我顺着父母的意思,和你结婚,你会嫁吗?”。
严妍一怔,才老实说道:“不会,我当时就在想我要嫁一个老老实实的人,然后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贺向东没好气地哼一声,严妍才发觉得自己太老实地说话了,不由地软了语气哄着某人道:“后来我才发现如果不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婚,又怎么会有平淡的日子过?”说完还不忘仰着脸用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某人。
某人马上就败在了这道柔情里,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好好地做好贺太太!”
许博南在一旁酸酸地说道:“我们还是散会吧,再坐下去我会三天不用睡觉了!”
孔望北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两天没睡觉了,我道是马上能睡着!呵呵!”
严妍被众人取笑,脸上一红,可是她知道他们只是揶揄而已,他们眼中表露出来的眼神可都是浓浓的祝福,也就坦然了,在心里感叹道,向东有这帮兄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