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每天还是照常升起,不管这世间的人背负着多少快乐还是悲伤,可是日子还得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
严妍清早来到公司时,都能遇上三三两两的东晟员工,他们都非常恭敬和礼貌的和严妍打着招呼,严妍都轻轻颔首以对,不管现在东晟的内部是如何的风起云涌,可是东晟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井然的工作秩序,这让她疲累的心情有着少少的安慰。
可是一踏进总裁这层楼,秘书处的人向她打着招呼的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谨慎和担心,严妍向来敏感,虽然感觉到了,却没有追问,直到看到刘维远迎向她的笑容里也透着谨慎和担心时,她终于忍不住地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刘维远神色有些尴尬,用手指了指总裁办公室,说道:“老总裁来了!”
严妍皱了皱眉头,老总裁?难道是向东的爸爸来了?她明明嘱咐过向东的那几个发小和刘维远,让他们先瞒着贺伯父的,怎么还是没瞒住?
心里虽然揣着疑问,可是脚步却不能停,严妍在刘维远的陪同下一起进了总裁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贺名振坐在总裁的座位上,脸色非常严肃,旁边还站着关致新,关致新正弯着腰和贺名振低声说着什么,看到严妍走了进来马上就收了声,站直了身子站在了一边。
算起来严妍已经有大半年未见过贺伯父了,以前和他见面时都是双方家长似的例行饭局,那时候的她只是露个面,无声的作陪,和这位贺伯父从来就没有认真说过几句话,现在突然在这种场合见面,她的大脑还真的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按道理她已经和向东结了婚,她应该叫他爸爸,可是眼下她在在是叫不了口,别扭了几秒钟,还是叫道:“贺伯父!”
贺名振看见她果然很生气,向东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情不但不告诉他,公司里面的事情她居然也瞒着他,如果不是关副总想办法联络到了他,还不知道她要瞒着他到什么时候!尤其是现在,她居然还暂代总裁的位置,印象中她那唯唯诺诺的形象还深入脑海,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够管理得了东晟,这不是要毁了东晟吗!也不知道向东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给了严妍,他以前不是不想和她结婚的吗?这半年来他不在b市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向东为什么会改变得这么快?前不久向东打电话来说他和严妍已经打了结婚证时,就够他不解的了,现在他则完全是惊讶了!好在公司里还有一个清醒的关副总,知道想办法通知他。
严妍看见贺名振生气的面孔,再看到站在一旁的关致新,也不知道这个关致新在贺伯父面前说了什么,明白了贺名振回来肯定是和关致新有关系,心里一沉,这个关致新看来还真不简单,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关致新是谁的人了,得想办法把他踢出东晟,否则东晟只会越来越乱。
可是眼下还得先过贺名振这一关,严妍按下浮躁的心情,轻声问道:“贺伯父什么时候回来的?和伯母一起回的吗?“
贺名振没好气地说道:“我昨晚一知道这边的事情,连夜就赶了回来,刚下飞机我就赶来了东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们,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们这些做父母的!”
他的话语中怒气带着遣责,让严妍的头脑一阵发麻,抬头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关致新,严厉的眼神一闪而逝,重又垂着头语气柔柔的解释道:“伯父和伯母的身体都不好,向东出事时我想过要通知你们的,可是又担心你们的身体,后来向东被抢救了过来,我就想等他好点了再通知你们,免得你们急坏了身子。”
严妍柔软的声音稍微缓和了贺名振的怒气,对于这个早就内定了的儿媳妇,他的感觉说不出什么好坏,原来还冲着她的那点家世勉强能够接受她成为贺家的儿媳妇,可是现在严定淳已经入狱,贺家娶了她带不来半点优势,其实他也不是那势利之人,可是明明向东对她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为什么最后却突然和她结了婚了呢??唉,既然一切已成事实,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伯母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也暂时瞒着她,让她留在国外疗养,如今向东出了车祸,你那柔弱的性子如何能担得起东晟?我考虑好了,明天再召开一次董事会,你把公司的事务都交给关副总处理吧。”
严妍心中一凛,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关致新,见他脸上露着一丝得意,也不知道他和贺伯父说了多少公司的事情,居然能够说服贺伯父让他暂代总裁,如果真的让他坐上了总裁的位置,那么东晟才真的会马上垮掉,只好委腕地说道:“贺伯父,向东把他的股份给了我,这是他对我的信任,如果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而把公司的重任让关副总担着,我如何对得起向东。”
贺名振没想到严妍居然不愿让出总裁的位置,原来轻缓下来的脸色马上就冷了起来,斥道:“胡闹!你会管理公司吗?你懂公司的业务吗?你既然做了向东的妻子,就安心把向东照料好,公司的事情这就这样决定了。”
严妍是非常不想和贺伯父起争执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明显就是贺伯父被关致新的话给迷惑住了,如果说贺伯父要亲自坐阵,她也许还不会太过于坚持,但是现在是关致新心怀鬼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的,她低声说道:“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眼下我觉得我还能胜任总裁的工作。”语气不卑不亢,但是意思却非常肯定。
贺名振在自己的老下属面前被严妍违逆,再看到关致新脸上一副看吧,我就知道她是这样的表情,脸面上下不来,火气更加旺了,说道:“我知道你有向东的股份,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也有东晟的股份,明天的董事会由不得你说了算!”
严妍没有再搭腔,虽然她现在还不明白贺名振拥有多少东晟的股份,关致新又拥有多少股份,但是听贺伯父的语气,他们加起来的股份绝对会比她的多,现在再和他争论这些都是徒劳,不如等会找韩律师问清楚了再想办法,贺伯父的身体不好,她还真不能让他气出什么不好来。
贺名振见严妍不再说话,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他还记挂着向东的病情,说道:“现在带我去看向东!”
带着贺名振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医院,来到重症室,许博南在严妍的知会下早就等候在了门外,见贺名振来了,他主动向贺名振介绍了贺向东现在的情况,贺名振站在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到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向东,见他头裹着纱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着急地说道:“现在都几天了?怎么还不能从里面出来?”
许博南连忙安慰他道:“这几天向东的情况已经慢慢平稳了,我想今晚他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他的话一说完,严妍就有些诧异地望了许博南一眼,她好象记得许博南曾经说过向东起码还得三天才能转普通病房。
许博南只顾着和贺名振说话,没有察觉到严妍诧异的眼神,本来他是想过两天才把向东转出来的,可是贺伯父突然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如果不让贺伯父看到向东已经出了icu,以他的性格估计他会把向东转到国外去治疗,眼下的向东可不能离开b市。
贺名振听说晚上向东就能转出icu,也就没坚持要进icu里面看望向东,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到过道上放着的行军床,皱了皱眉头,严妍连忙上前收拾床上的东西,说道:“我早上起的有些晚,怕去公司迟到了,就没收拾床。”床上其实就是一套被褥和一个枕头,头两天早上她还让老王帮她把床折叠好放在一旁,后来许博南说这个过道除了几个护士要进出外,不会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的,让她不用折床了,没想到今天贺名振会突然出现,看到这一切,也不知道会怎么想她。
没想到贺名振突然问她道:“这些天你都是住在这儿的?”
严妍怔了怔,才点头说道:“我不放心向东,守着他我才安心。”
听到她的话,贺名振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严妍实在是看不出他脸上的意思,只好静静地站在了一旁,没打算再出声。
贺名振又对着玻璃窗站了一会儿,说道:“我累了,先回家休息了!”
严妍连忙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等他走远了,严妍才对着跟来的刘维远说道:“贺伯父有多少股份?”
刘维远马上答道:“我记得好象老总裁夫妻名下有百分之三十。”
严妍又问道:“那么关致新呢?”
刘维远答道:“应该是百分之十。”
那么他们加起来就是百分之四十了,难怪贺伯父说话这么肯定,如果他全力支持关致新,再加上他原来的老总裁的身份,那么明天关致新要坐上这个总裁的位置简直是易如反掌,严妍觉得民太阳穴又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刘维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想了想,说道:“其实老总裁个人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说服一下贺老夫人。”如果贺老夫人谁也不支持,光凭老总裁和关致新的股份还是没有严妍多的。
没等严妍答话,许博南却在一旁说道:“贺伯父刚才说过让我们瞒着贺伯母,不要告诉她向东的事情,你们要怎么和贺伯母说?更何况贺伯母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一直是由贺伯父托管的。”
严妍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根本就没把希望放在贺伯母那,她望着刘维远说道:“我们能争取到公司的其他股东支持我吗?”。
刘维远说道:“公司还有几个持股百分之五以上的小股东,可是他们都是老总裁以前的下属,他们是不会违背老总裁的意思改支持我们的!”
难道真的让关致新坐上这个总裁的位置吗?许博文也看到了严妍的脸色非常差,宽解她道:“去查查看公司是不是有大的散户股东?你只要找到百分之五以上的股份支持就能保住这个位置,先别绝望!”
严妍闻言只好点了点头,目前只有这一线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