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便当正要吃饭,突然听见有人喊他,“戴哥哥。”
回头一看,原来是哲伟,“哲伟,你来了?”
“是我,我姊姊做了一份简餐,要我请你过去吃。”哲伟拉起他的手。
“那你姊呢?”
“她已经吃饱了,去办公室了。”
听哲伟这么说,戴斌明白她是故意躲着他,他因而笑着说:“不必了,我正在吃饭呢。”
“姊姊说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能只吃便当,走啦。”哲伟笑着直拉着他往家里去。
戴斌摇摇头,只能被动的走过去。进门之后,他看着这间屋子,“这里是?”
“这里是一位老爷爷的房子,他暂时借给我们住。”哲伟拉他到饭桌旁坐下,“就是这个咖哩饭,快吃吧,我姊手艺不错喔。”
哲伟天真的笑脸让他不忍说不,再加上这是荷吟亲手所做,就算他婉拒了所有人也不能拒绝她。
“好,我吃。”坐下后,他感动地吃着。
但发现哲伟就坐在他面前,两只手捧着下巴,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在看什么?”戴斌勾起唇。
“看你……戴哥哥,我真的愈看你愈面熟。”他皱着眉,拼命想着。
“别再想了,想到也没用。”对一个小孩子表明身分似乎有点可笑,他也就没再说了。
“啊!”突然哲伟大叫出来,“想起来了,你跟那个人很像又有点不像,不过……”搔搔脑袋,他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感觉。
戴斌忍不住大笑出声,“好啦,你把脑子用在别的地方,听说明年就要上学去了,该念的书要预习一下。”
“人家有啦。”见他吃完了,哲伟立刻拉住他的手,“你不信是不是?走,我带你去看。”
“去哪儿?”戴斌只好被动的让他拉着往楼上去。直到一间房间外,他又问:“这是?”
“我姊姊的房间。”
“不好。”他定住脚步,对哲伟说:“擅自进去别人的房间是不礼貌的,我不能进去。”
“那你等一下,我进去拿给你看。”哲伟推门进入后,不一会儿便看见他很困难的捧了个大大的纸盒出来。
“这是?”真不知他在搞什么,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我姊的宝贝,从三年前我第一次开刀后,她就每天看着它。”他把它交给戴斌,“你看看。”
“还是不行,这是你姊的东西,我看了她会更气我。”他将它放在一旁桌上,“好了,回去吧,我还得休息一下。”
“可是里面那个男人真的很像你。”
哲伟的这句话让他的脚步顿住了,于是他眉心微蹙的走到桌边,迟疑了会儿便打开它。
数秒之后,他呼吸一窒,完全没料到这里面竟然全是他的剪报、相片与报道……累积了大概有三年,可说是满满厚厚的一叠,就连这纸盒都快塞不下去了。
“是不是很像你?”哲伟咧着嘴笑,“只是他穿的比较好看,不像你脏脏的。”
“你姊……”戴斌嗓音哽咽了,“你姊曾提过为什么要收集这些吗?”
“有呀!姊说他是我的恩人,她的情人。”
“情人?!”他心口一提,“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哲伟摇摇头,但他随即想到什么,拿出里面的一本笔记,“我姊都会在里面写字,你看看。”
虽然清楚探人隐私不对,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于是徐徐打开了它。
我真的很无助、很想哭,弟弟重伤住院,我却没有钱缴交手术费,爸妈我该怎么办?不过眼看他已月兑离险境,我也稍微安心了,您们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
幸好,有位善心人士捐了三十万给弟弟作为医疗基金,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心底万分万分的感激他。今天和他见了面,虽然他不苟言笑,也不喜欢与我对视,但我觉得他是个外表冰冷,但内心温暖的大好人。
事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是“麟科建设集团”的总裁,在我心中他就像是我的长腿叔叔,所以我开始收集他的消息,无论是采访还是报道,全部细心的剪下来收藏。每每受到打击或心情不愉快时,我就对着他的相片诉苦,虽然他不会回应我,依然给了我信心与希望。
看到这里,戴斌似乎也想起这回事!难怪前阵子在医院看见她无助、哭泣的模样时,会是这么的熟悉。
原来,她就是当初那个女孩,天……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男同学追求时,我都会不自觉的与你比较,因为爱上你的沉稳内敛,那些浮躁的男孩子我一个都不喜欢。你的头发真有型、你酷酷的样子我好喜欢、你的身材好棒,私心的想模模你强壮的肩膀,更傻傻的期望能被这样的肩膀搂着,给我安全感。
喂,能不能开口说句话,相片里的你总是板着张脸,今天有人约我看电影,我去吗?不说话的话我就去罗?
但最后,我还是不愿昧着对你的情意,放他鸽子了。
哲伟问我,为何每天晚上都抱着装满了你的纸盒睡觉,我说里面有我的情人,你……是吗?为何夜深人静时,抱着它想着你,但枕中已湿透。
老天,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状况下遇见你,幸好你已不记得我了。也是,浓妆艳抹的打扮,连我自己都不认识。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但你的态度让我心痛,真的好痛。
弟弟的病一直不能痊愈,这下需要更多的医疗费,因忍不下被那些男人污辱与侵犯,我很傲气的离开了富豪,可是……弟弟怎么办?为何不让我替他痛、替他病?
情妇!这句话是从我暗恋多时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怎么会是这样?你是这样的人吗?我是否该答应?还是再一次向你拿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钱,欠你更多更多?不可以这样,就算很胆战、不自在,我也想找机会偿还。
好爱你,可是你却只把我当成情妇,我不懂哪些事是情妇该做的?哪些又是不该的?我只知道在乎你的心意不会变。
你不爱我……早知道是这个答案,为何我还会这么痛?虽然你待我不错,而我也有过要陪伴你一辈子的准备,可发现我的存在会伤害你所爱的麟科,这是那个女人亲口告诉我的,现在我更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再见了,我爱的男人。
看到这里,戴斌已激动得看不下去,立刻将本子阖上,并对哲伟说:“听好,把这些东西放回原位,别让你姊姊知道我看过了。”
“为什么?”他不明白。
“其实我就是她的情人,喜欢戴哥哥吗?”戴斌扶住他的肩问道。
“真的吗?你真是相片里的人!嗯……喜欢,知道你是我姊的情人,更喜欢了。”虽然和他相处没几天,而且他又不多话,但哲伟偏偏爱找他聊天。“这么说来,你是救我的恩人了。”
“那你就当我是恩人。”他模模哲伟的头,“哥哥也喜欢你姊姊,帮不帮忙?”
“好,我答应你。”哲伟用力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罗,我现在去找她。”对哲伟笑笑后,戴斌便快步离开了。
来到办公室,戴斌见荷吟就坐在里面,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轻轻抚弄着她的发,他从椅背拿起外套为她披上。
“真是个傻女孩儿呀!爱我就该诚实告诉我,给我信心、让我有勇气追求你。”眯起眸,他仔细望着她柔美的睡颜,“也怪我,明明对你有心却不敢表明,你是否跟我一样?”
如今有她的爱做支撑,他对自己更有信心了,一定要再度打动她,让她为他做开心扉,接受他的爱。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醒了,当发现是戴斌待在她旁边,她立刻吃惊地坐直身子,“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你。”双臂抱胸,他勾魅出一丝笑痕。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将头发拨到耳后,与他单独待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似乎很不自在。
“我就喜欢看,而且想一直看。”他扯着笑。
荷吟错愕的回睇着他,天……什么时候一板一眼的他也会用这种类似无赖的语气说话了?
这个人真的是他吗?
为了岔开话题,她问:“吃过午餐了吗?”
“嗯,吃过了,非常可口,以后我包你帮我做三餐怎么样?”谜样的目光直瞅着她的眼。
“你这不是得寸进尺吗?我可不是你的佣人。”她想离开这里,但他却立刻拦下她,“你到底想干嘛?”
“既然你不肯的话,那我以后就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好了,或许这样我们之间的情谊会更好。”戴斌凝睇着她的眼。
“随便你。”荷吟别开眼。
“对不起,这是我来这里想对你说的话。”扶住她的脸庞,他将她转向自己,“能不能原谅我?”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原谅过去我对你这么的坏。”无法控制的,他将她猛地搂在怀里。
她先是一怔,旋即想起现在两人这种暧昧的状态,于是用力推开他,“我从没恨过你,何来的原谅?所以别再说了。”
“真的?”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听她这么说,他安心一半了。
现在只要能让她对他表明心迹,那就行了。
“当然是真的,恨一个人多累呀,但如果……如果你能够主动离开,我会更感谢你。”
荷吟将办公室的门拉开,“快要上班了,你可以出去吗?”
“我……”想说什么,却正好见有人过来,戴斌于是把话吞回月复中,“我会再找机会与你谈谈。”
“不必了。”她摇摇头。
而他却对她一笑,旋即转身离开。
荷吟痴痴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变得朦胧了,“为何要突然对我这么温柔?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愈来愈放不下你?”
他都已经来了这么久,若是再不回去,麟科该怎么办?他心底最在意、最重视的不就是它吗?
这时候小白走了进来,他回头看看离开的戴斌,“米姊,那位戴先生来找你聊天呀?他人是不错,但不爱说话,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是吗?他本就是这种个性,但他的确是个善良的好人。”透过窗,她凝望着那抹已不见的影子。
“我看得出来。”小白接着回归正题,“对了米姊,果园遭破坏了耶。”
“怎么会?”她很震惊。
“阿育婶说我们有好几棵幼苗被砍了,真过分。”小白也很生气,“八成是其他果园的人做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我听说好几个果园都不满地向大盘商反应,为何我们果园的收购价比较高?”这种传言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这有什么好不满的?如果他们的水果比我们的还甜、还大,也可以卖得比我们贵呀。”荷吟咬咬下唇,“本来就是一分钱一分货。”
“说得没错,可是他们却不这么认为,而且愈闹愈大。”
“可是咱们没凭没据,也不能乱说,总得找到证据。”遇到这种事得理智一点。
“米姊,这样好了,晚上我们派几个人轮留看守,怎么样?”小白提议。
“嗯……也行,不过最好跟阿华商量一下,也要和老刘说说。”
“阿华哥知道,我现在就去问他。”小白又走出办公室,找阿华与老刘商议办法。
待在屋里的荷吟也因此心烦意乱了起来,希望这件事能够顺利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