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是太夫人来了!”苏丽言挪着身子起身,也并未靠近,元府中人全部是丧心病狂的,谁知道若是靠近过去余氏会不会突然伸手推她一把?到时纵然是余氏等人过得不好,但她自个儿可也不愿白吃这个亏,受这个罪,因此远远的告了个罪,也未真福去,只是撑着腰道:“我身体不适,如今有孕在身,也不能给太夫人见礼了,还望太夫人不要见怪!”
她这样一说,众人果然都将目光落在了她挺起的大肚子身上,徐氏蓬头垢面,透过散乱的发丝见到苏丽言雍容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如今比乞丐也不如的外表,顿时心里更生记恨,想到自己失去的大儿子,以及老2元凤鸣又在这场乱世中落了性命,她所出的孩子除了女儿,竟然死了个干净,心下绝望又不服。凭什么元凤卿杀了她儿子,如今好端端的活着。凭什么她的凤举的没有留下儿子,而这苏氏却又怀了身孕?徐氏心中恨极,看苏丽言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如今倒是翅膀长硬了!”余氏冷笑了两声,声音难听至极,她目光阴毒,但此时却不是与苏丽言计较的时候,看到她身边桌子上摆的吃食,眼中顿时露出恶狼一样的光芒,大声焦急道:“快给我拿饭来吃,快,快!”她说着,就要朝苏丽言这边扑过为。一旁的丫头婆子们见她这副凶狠的姿势,吓了一跳,深怕她激动之下伤到苏丽言,连忙有人赶紧将余氏抱住,嘴里连声劝阻道:“太夫人不要着急,饭是有的,待奴婢们下去给您煮了送上来就是……啊!”这婆子话音还未落,嘴里发出惨叫声,众人却见余氏狠狠一口咬在了她手掌之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有血丝露了出来,余氏却是饥渴的喝着这婆子掌间的鲜血,一脸贪婪急切。
这婆子吃痛之下冷不妨她会这样做,吓了一跳,狠狠推了余氏一把,她收回还在淌血的手,上对深可见骨的牙齿印,顿时急怒交加,却看余氏满嘴鲜血,还一副急切的样子,如同着了魔一般,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怯意来,又有些委屈,抖着疼得钻心的手掌,哭着跪了下来:“还望夫人给奴婢做主,奴婢虽是下人,性命不值钱,可是也不能让人生吞活剥了!”
苏丽言还未开口,余氏已经嘿嘿笑了起来:“以前我们没来也就罢了,如今我来了,她算得什么正经主子?一个晚辈而已,你既然也知道是奴婢,就该知道一条贱命随人处置的,不过喝些你的血而已,又没要你性命,哭什么?”余氏如今月兑离了危险,再想到自己之前落入敌手时受的折磨,以及以前三番四次派人过来催元家给粮,苏丽言却总是如同打发叫花子一般,每回给些东西,却又吃不饱的情景,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来,誓要狠狠报复回来,因此一来就想落苏丽言脸面。
她还是这副老样子!苏丽言懒得与她们再虚与伪蛇,面色淡淡:“你先下去包扎了伤口,定要拿烈酒细细抹了伤口,不要到时化了脓!”一听这话,余氏顿时大怒,她刚刚喝过一口血,如今喉咙里快冒烟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说话都疼,一听苏丽言这话,像是在暗示自己嘴里有毒一般,不由破口大骂:“你这作死的小娼妇,不要脸的贱东西……”
余氏嘴里不干不净的,苏丽言脸色冷下来:“她魔怔了,你们还不赶紧将她送回屋里去?”说完,也不睬后头的人,转身就走。徐氏等人一瞧苏丽言这作派,个个原以为元凤卿接自己回来是做祖宗长辈的,都开始骂起苏丽言不孝。
苏丽言走了,祝家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呆下去,华氏本来不服这些人嘴巴不干净,但此时见女儿走了,深怕她往心里去,因此忙着上前宽慰,只是冲元府中人方向‘呸’了一声,李氏倒是犹豫了一下,看元府中人这落魄不已的模样,有些嫌弃,不过眼珠一转,仍是冲苏丽言离去的方向咧嘴笑了笑,朝被制住的余氏等人走了过去。
“夫人,元府中人欺人太甚,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样的好事还不以为意,如今竟然这样厚的脸皮!”连瑶有些不愤,见苏丽言有些吃力的扶了腰,连忙就伸手替她揉了揉。元喜听她这样一说,点点头,若有所思:“不过夫人,奴婢瞧刚刚那位可是朝元府的人走过去了,并未跟上来。”
“随她吧!”苏丽言笑了笑,满眼讥诮之色:“她想讨好元府自就讨好去,只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李氏是刚来元家不久的,只知道元凤卿夫妻当时跟元府分了家,对于一些内里的事应该并不知道,这内院之前是她在打理,不说整得如同铁板一块,可是下人却大多都心里忠于她的,李氏从天而降,要想收买人心,恐怕还真不容易,又加上她如今怀着身孕,明眼人都知道若是生下儿子,就是元凤卿的嫡长子,母凭子贵,身份自然不同,聪明人都知道该向着谁才管用。
李氏身份再高又如何?娘家离得远,来元家这样久了,元凤卿还没往她院子去过一回,下人们又是对苏丽言忠心的,背地里都嘲笑着她,李氏若是聪明,自然知道自己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就算是收买人心,也不能急于一时。花出大笔银子,在这乱世恐怕还不如一口清水来得珍贵,而她如今吃的喝的都是元家的,自个儿又拿不出清水来,而元家为何会有水,全是因为苏丽言肚月复中的孩子上,人人都说那孩子是带着祥瑞的,她如今嚼用的在外人看来还是靠了苏丽言,自然不可能在这一方面轻举妄动,而她要站稳脚根,自然要想其它主意了。
“就是!那位还只当抱住元府人大腿就容易得郎君关注了?恐怕她不知,如此一来死得倒更快!”连瑶不屑的笑了一声,心下对于李氏此举也有些幸灾乐祸。
苏丽言一行人回去了,果然就听到外头有人来回报,说是李氏带了人一路服侍着余氏等人回到了替她准备的院子,还替元府的人抱怨了许久,意思就是说苏丽言不贤,给婆家人长辈准备的院子竟然只是一栋而已,而她自己却住着主院,实在太过不孝,果然将余氏说得火冒三丈,原本当下就要来找苏丽言算帐的,可惜饭菜一端上去,余氏等人就跟发了狂似的,哪里还管得上一旁的李氏,下人们瞧够了笑话,忙不迭的就过来讨好着苏丽言,屋里的连瑶等人听了倒是笑个不停。
令人打赏了一只银瓜子给这前来报信儿的婆子,又抓了一把花生桂圆等物到她手里,这婆子千恩万谢满面笑容的下去了,连瑶等人还笑得打跌:“那位当真是个好笑的,如今没有打听出元府当时做了什么也就罢,偏偏又急着上赶子想要讨好人,元府又是个不争气的,见到吃食也不理睬她这个王府出来的贵人儿呢!”她说到贵人儿一词时故意弄了怪腔调,惹得孙嬷嬷等人也忍不住想笑,苏丽言也抿了抿嘴唇,笑了笑,也就将元府的人扔到了一旁。
而另一处李氏一路赶着将元府的人送到院子安置下来,如同女主人一般招待着这些人,就是这种招呼安顿元府中人的事,才让她找回了几分有当家主母的感觉,李氏名头虽说好听,是浔阳王的女儿,可她在府中时不过是个庶女,被嫡母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她一把年纪还未出嫁,平日过得几乎比府中下人还要不如,如今扬眉吐气可是头一遭,令她心中窃喜不已,再加上元凤卿长相俊俏,当初几个王妃所出的嫡女不可一世的,见到她这样一把年纪还能嫁给元凤卿时,脸色都扭曲了,令她心中畅快,这乱世,可不比身世了,而比谁的兵力足,财力足,让人信服而已。
李氏一边想着,一边越发殷勤,可她还不清楚面前元府人的德性,没一个是知恩图报的,尤其是经过乱世之后,人人性情更加自私而已,只是如今李氏情形不好,她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原本以为她身份尊贵,该得元凤卿看重,可今日见到苏丽言之后,知道自己是万万比不过她的,这苏氏不止颜色好,而且又怀了身孕,有可能是元凤卿头一个儿子,若是她生下儿子,往后地位稳固了,哪怕自己出身高,可也比不过她。
唯今之计,也只有不停讨好元府的人,得到元凤卿关注,成功怀了孩子才是正经。更何况她这回来时,身边可是有父族给她的一些高手,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苏丽言怀中的孩子,李氏自认是不在话下的,她对于苏丽言怀中的孩子根本没看得上眼过,一心想着早晚是要除掉她的,讨好元府才是首要之事。
因着这些想法,虽说瞧不起元府中人的那副德性,但第二日仍是早早过去就辰昏定省,再也不说自己身体不好要休养的话了。
苏丽言一早起来时,元喜端了水进来,侍候她起身:“夫人,那位一大早的就越过您,赶过去给元府的人献殷勤了。”她说完,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之色。连瑶听到屋里动静,忙指挥着让人去厨房拿早点,一边道:“可不是?前几日还说她自个儿身体不好,要休养的,今儿也不过来与您先请安,直接就去了那边,还以为是大家出来的懂规矩呢!”
昨日元凤卿没有回院子睡,只是回来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又出去了,据说最近他忙着收编一些士兵,整日忙得正经吃饭的功夫都没有,苏丽言打了个哈欠,刚起床精神还有些萎靡,听两个丫头的话,只是挥了挥手:“随她吧,反正也蹦达不了多时。”一听这话,连瑶二人这才笑了出来。孙嬷嬷侍候着她坐起身,这一个月是危险期,那老大夫说可能发作在这半个月左右了,她肚子越发大了,开始时不显怀,到五六个月时才长得快了些,孙嬷嬷怕她起身急了伤了肚子,扶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般。
“这些肮臜事,夫人如今也不要管了,先将肚子里的小郎君照顾好才是正经,待夫人有了子嗣傍身,管她是什么牛鬼蛇神的,又哪儿能与您相比?”孙嬷嬷见她点头,心中也一阵担惊受怕,妇人怀孕在此时完全就是受折磨的,若是有丁点儿差错,就怕出了事,越到后来时越是大意不得,否则恐怕后果严重。
此时医术又不发达,生孩子跟进鬼门关走上一趟没什么差别。苏丽言身体好,常吃空间里的东西,将她整个人调养得女敕得险些滴出汁儿来,外表看着娇娇怯怯,实则恐怕就连屋里最壮实的丫头身体也比她不过的,只是生孩子她也不敢大意,每日虽然外头天气热,总要出去走上一遭,孙嬷嬷说这样走过之后,妇人生孩子时少遭些罪,生得也快。她也是生过孩子的,又照顾过华氏生产两回,这方面有经验,虽说古代妇女对这些事情说不出什么医学根据来,不过古人经验的累积,就算是有时说不出原因,却也管用,苏丽平日也听话,也怕自己生孩子时吃大苦头,因此每天早晚总在院子里走上两圈。
而李氏处一大早连饭也没吃就赶往余氏的院子请安,她想着要给元府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因此天只是刚刚亮就起了身,这请安的事她在娘家时就做惯的,不过元府的人自然是不能与王府相比较的,因此她每回起来不如在娘家时一般鸡打头鸣时就得起,反倒是赖到了三鸣之后,才慢吞吞的起来,既是显示了自己的态度,又不对元府的人太过真切,毕竟又不是自己亲生父亲,身份还不是高的,有什么资格受她这样的恭敬?
元府的人到元家时,苏丽言只称院子不够住了,一大家子都挤在一个院子中,自然不如以前元府盛况之时方便,但相较乱世来临之后元府遭难的情景,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余氏以前在乱贼窝里,深怕一个不察丢了性命,每日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一来到元家,自觉安全了,这一觉自然是睡到了天大亮方还没起来。李氏坐在院子之中等了一个时辰,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原本是想表孝心,这才巴巴的赶过来的,谁料她来了元府的人却没一个起来的,李氏开始时还想表达娴静乖巧令元府的人对自己生出好感,但她干坐了一个时辰,屋里侍候的丫头下人们都懒洋洋的,让她越来越是有些火大,又待了一柱香功夫,里头还没有起身的动静,唯有听到余氏房里震天的呼噜声。
“去,给我瞧瞧,是不是太夫人身体不适,这会儿还未起身!”李氏这会儿火大起来,也不管不顾,她自认自己在这些元家的所有人中,身份是最高的,元府的人是长辈,不愿意求着她也罢,可是她这样纡尊降贵的,他们该是感激惶恐不安才是,这个时辰了,还在踏实的睡着觉,她一大早的起来还没能睡得这样舒坦。李氏越想越是不舒服,指了指身边太监一眼,那太监眼中露出怨恨之色,恭敬答应了一声,撩了撩手中的拂尘,就要往内屋里钻。
月荷连忙过来拦,她虽看得出眼前这人不是男人,可若是真让他往里钻将余氏给叫起来了,她是知道余氏脾气的,如今越发古怪得很,恐怕到时不会给李氏脸面,若是生起气来,她们这样的下人也是得遭殃。更何况月荷看得出来,这李氏就不是个好的,一大早的就过来了,明显还没去过苏丽言那儿,她巴巴的赶着过来给余氏请安,余氏初来乍到的,身边又没好东西给她,这样上赶着摆明就是有目的。
如今苏丽言掌元家已久,元大郎又是跟她一条心的,李氏不晓得,月荷却清楚,当初元凤卿为了她连家都分了,足以可见对她美色迷到什么程度!更何况元府做事不厚道,如今元家的人不说,但脸上却都表现得出来,昨日用饭还遭过这刁难,她这会儿是看得分明,好不容易从那地狱一般的地方逃了出来,如今元家安定的生活跟天堂一般,她不愿意再轻易生出波折,若再让她过之前那猪狗不如的日子,险些连命也去了,她宁静死!
元家强横之时元凤卿夫妻都是一条心的,余氏还没在苏丽言手上讨到过半分好处,纵然是占着长辈的名头,前些年就算是吃进嘴里的,最后都使她沾了一身腥,苏氏不是一个简单的,如今元府没落了,又是分过家的,元凤卿愿意接他们回来,不过是情份,若是当真是惹了苏丽言,月荷不信元凤卿那样一个冷心冷情连亲兄长都敢杀的煞星,会为了元府这样一群没用而又拖后腿的亲人而折辱自己一向宠爱又怀着身孕的妻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