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们保我能联我。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苍茫,浩瀚。荒寂,苍凉。
暮西,蒸腾着的滚滚热浪悄然殆去,秋风萧瑟,卷起平沙莽莽。穹天之中孤鹰直冲碧霄,绝决寂寥。
望着那片苍茫,浩浩渺渺。白夜觉得人在其中,顿时显得那么的渺小。她没想到万丈悬崖下居然是茫茫沙漠,更没想到自己那一跳反倒连累了未央。
来这个时空,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要活着。那一刻,却是失了理智。在那个生死关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跟另外一个人同生共死。
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心脏被灼热的东西盈满,脑海也被乱流的狂热所充斥,让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惊惧,难舍,迷惘,彷徨……不知道多少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好像五颜六色的颜料,彼此渗透沾染,可是最终回归的,竟是雪白的纯色。
搭在未央脉上的手指不规则的颤抖了两下。一丝内力也没有,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那般竭力的情况下还使出那么大的力被反噬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他是用自己的命换得她活下去。
眉头纠结在一起,心下又酸又痛,“花未央,你想死啊,没力气了还敢用力推我出去。也不怕一掌把我打死么!”他那纤长的指间被勒出一道道血色沟壑,只为了拉住狂奔的马绳。他怎么能这样,他的身体不是肉长的么,他到底知不知晓疼?
未央凝视着她。他那张苍白剔透的脸容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美丽,好像花朵最后绽放的芳华,好像夜莺垂死清丽的歌唱。素来内敛的黑眸中,头一次浮现如此动人的华光,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不一样了,纵然是在朦胧的暮色之中,昏暗的黄沙之下,光彩丝毫不减。
就在白夜几乎要迷失在那漆黑深邃的眸中时,未央微微一笑,语带调侃道,“夜儿要是被我一掌打死了,也太笨了。”
白夜眯起眼睛,怒道,“花未央,你什么意思啊?又说我笨,又嫌弃我霸道。你说说,我哪里霸道了!”
未央微扬眉梢,“现在不就是。”
白夜气呼呼的瞪着他,心下一转,兀然洋洋自得一笑,“你说得也没错,想当年我可是圣乾第一害。强抢良家少男时,谁敢说半个不字。花宴不是也被我抢过么。”斜睨未央一眼,更是得意,“我真他大爷的是女人的典范。”
未央抿了下依旧惨白的薄唇,长长的羽睫颤了两下,敛下眼中的神情。微偏过头,很小声的哼了一声。
白夜诧异的看着未央,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忽然想到什么,眉宇眼梢间都是小狐狸般的狡黠。把脑袋凑在他面前去,睁大眼睛,“未央,你吃醋了?”
“本王记得某人成亲的时候可是被绑着丢到我床上来的,我为何要吃醋。”
酸。
此刻未央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别样的情绪,似乎两人从刚才突然的变故后,某些东西悄然改变了。换做以前的未央是绝对不会使出这般别扭的小性子。
这样的感觉让白夜心下泛起丝丝甜蜜,狗腿的蹭过去,自动蹭进他怀里,仰头只见着未央好看的下巴。“那不是不知道嫁的人是你么,要早知道是这么一个极品美人。就算你不娶,我也会把你强抢之,强剥之。”
未央垂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轻抿了下唇,语气很轻,几乎听不见了。用手指戳了一下白夜的额头,“没脸皮。”
白夜一愣,忽然发现未央的手指冰冷得骇人。身下抱着的未央体温越来越低,方才还好似有些热度,现在却冷得像一块冰。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放到嘴下,呼出温热的气息为他暖手。“怎么会这么冷?”
刚才她落下来时,被未央的银丝卷住,连带半壁悬崖上的他也被她拽下了沙漠。那时未央的手心还有些暖气,现在却好像连一丝都不剩下了,好像又逐渐打回原形,变回了先前半死不活的模样。
闻言,未央全身怔了一下。素来平静无波的心神仿若被触碰了一下,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瞥了白夜一眼,毫无遗漏的瞧见了她眼眸中满满真挚的关切。黑眸闪了闪。
他的生活从来都是尔虞我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策与,随时随地步步为营。谨慎小心的将一切孤寂、情绪掩藏于微笑之下。他有自己的骄傲,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实力以外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但是,白夜却是第一个想来温暖他的人。
未央温柔把她凌乱的黑发拂至而后,动作轻弱得好像跌落枝头的花。喃喃道,“不过力竭而已……”
白夜将未央拉入怀里,霸道的将他的脸埋在她的领口处,喝斥道,“累了也不知道说,休息!”
未央愕然,有些话到嘴边却又忽然堵住,一向善于言辞的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轻轻拥住白夜,缓缓放松身子,软软的倒在她怀里,声音越来越低,“夜儿,我累了……”
微微一笑,是那种从未在人前放下戒心的无害笑容,在她怀里睡去。
就让他放肆一次,去试着抓住那一丁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