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们保我能联我。指月复怜爱的抚了抚白夜的脸颊,未央又说道,“夜儿,你不一样。”他声音显得有些飘渺。
白夜垂眸,不敢看未央能吸引心魄的眼眸。却无意识见到他腰间的雪白衣衫层叠间,有亮光的东西一闪而过。
蹲下,白夜把未央的衣衫拉开了一些。
那是以前她送给他的玉。
那个时侯,白夜在大街上走,那个卖玉的大婶非常便宜的把这个卖给她。只是自从送给未央也没见他佩戴过,现在倒是放在身上来了。
白夜不知何时探出身子,趴在了未央的膝上,手中拉着那看似简单实则越看越移不开眼的玉。“这是我的。”
未央微偏头,挑了一下眉,有些好笑的看着白夜。“夜儿要拿回去?”
白夜条件反射的摇摇头,“送给你的东西谁要拿回来啊!我就是看看,以前你不是没戴在身上么。”白夜总觉得这玉当真模着舒服,索性放在耳边。
诧异,原来她没听错。这玉被风一吹,居然有轻微得几乎让人不察的悦耳声响。
未央随意开口,“嗯,虽然不是很好看,我勉强戴上吧。”这东西老远就能被人发现,他着实不习惯多远就告诉别人,他在哪里。
虽然未央这样说,白夜先前的很多压抑情绪却是一扫而光。她本来就不是喜欢纠结的人。这东西戴在身上,等于向别人宣布这个人在这里。因为武功高强一些的人都能听到这玉的和鸣声。即便这样,未央现在还放在身上,是不是代表她真的不同?
“什么叫勉强!!你必须喜欢!!那是我送你的东西!!!”白夜挥挥拳头。
未央无辜的笑,“是,我很喜欢。”
“切。”白夜撇唇,却也没有再度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未央的大腿上。模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未央,你,见到沧邪了么。”
未央顺了顺白夜已经干了的头发,手指插了进去,温柔给她梳理着。“见到了。”
“那……”白夜不敢开口问。
“他说我的病可以暂时压制,而后慢慢寻药,也许可以好一些。”未央的话说得很模棱两可。
白夜的确想问这个,见未央自己说了,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她就怕听见什么让她绝望的消息。而沧邪既然说也许可以,想必希望还是很大的。
“未央,我杀了一个人。”
“嗯,我知道。”
“你会怪我么?”
“夜儿,他没死。”
白夜蓦地一下抬头,“没死?”
未央笑笑,“走吧,收拾一下出去吃点东西。”
白夜本以为未央要给她说说花鸿颜为什么没死,可见未央并不开口,也就不问了。
未央把白夜轻轻按在梳妆台前坐好,拿起木梳给她梳理头发。
“呃,我自己来就好了。”白夜有些别扭,让这么大一个美人来给她梳头,她会紧张,觉得受不起。
未央笑,“出嫁从夫夜儿可知?”
白夜撇撇唇,“我从夫可以吧,你爱梳多久就梳多久。”
“夜儿聪明了不少。”
“花未央!你再拿我逗乐子,我就揍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便打吧。”未央修长漂亮的指在白夜发间动作,不算熟练,却依旧优雅漫然。
“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才说得这么笃定。”白夜郁闷。
未央无辜,“夜儿,从第一天遇见你开始,你打我我可曾还过半下手。”话落,一个简单不失俏皮的发髻落成,配上白夜清灵如仙的小脸,清澈无边的眼眸,别样的好看。
“是没有,可是,每次我真打了你,后来不都给你揉半天么……”真是得不偿失。
未央越是不痛云淡风轻的样子,白夜自己倒是越心疼。
“我家夜儿很善良。”未央拿起旁边的青黛,虽然在说话,眼睛却是专注的观察着白夜的眉眼。
白夜不自在的侧开一些头,“你别这样看着我。”
“得好生看看才好给夜儿描眉啊,不然,我从何下手。”未央的确没做过这种事,饶是他多才多艺,可并不包括给女子描眉。
“呃,未央,你给我画我不自在。你搁在那里,我自己随便鼓捣两下就好了。”白夜大咧咧的,说的可是心里话。
未央看她,很是温柔的唤道,“夜儿。”
“什么事?”白夜不解未央为何突然这么正式的叫了她一声。
“你真是世上最不解风情的人。”
白夜眨眨眼,最,最不解风情的人?
咬咬牙,“我,我……”我了半天没我出什么来。
未央凑得离白夜很近,神情很是认真,手中的青黛半晌才落在白夜的眉上。
近在咫尺的是未央不染纤尘的容颜,晶莹剔透的肌肤,充斥在白夜周围的是未央身上好闻的熟悉清冽之香。白夜有些窘迫,想要退开一些,却又觉得自己哪里是不解风情的人嘛。只是他的魅力太大,她没抵抗能力而已。
又一次证明,认真起来的男人比女人绝对美上千倍万倍。
白夜犹豫一下,为了证明自己很解风情,最后还是顺着未央的动作扬起头来。
仰起来的目光只能看见未央额际以上的头发,漆黑不带半丝杂色,好像他的眼睛一般。
看不见未央此刻的神情,白夜的其他感官分外的敏锐起来。她能感觉到未央微凉的指在她眉上轻轻摁了几下,才开始画。他能感觉到未央是非常认真的。因为他有几缕如丝柔软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垂在她的脸颊上,未央也没去撩开。
而未央的呼吸很近,温暖的气息吹在她的颈脖上,那部分肌肤好像冒出了细小的疙瘩。
白夜憋住呼吸,动也不动,她不呼气吸气,心脏却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实在不行了,白夜觉得要窒息了,心也快跳出来了。正准备大怒一声,‘姑女乃女乃就是不解风情怎么了’时,未央低头在白夜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一声轻笑,“夜儿,你要把自己憋死么。”
白夜就像瞬间被解了穴道一般,绷紧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一片。接着吸了好几口气,也不和未央吼了,只是有气无力的道,“画好了?”
未央笑了,笑得无比的单纯,很简单,却晃人得紧。把白夜转到面对铜镜,“为夫不赖吧。”语气中居然有让白夜以为是错觉的小小骄傲。
的确画得不错,未央对任何事情的领悟能力都很强。画眉不算大事,也不是多难的事,可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却能让他真心的笑,和孩子一样。
白夜甚至觉得,未央,也许从来没这般因为做成一件事儿如此真心高兴过。
事实上,白夜想的也没错。未央可以轻易做成任何事,或者就算不容易的事,他一样可以办到。但,做到一切,得到一切后却并没有常人的快乐。
所谓,坐看江山鸢尾枯,不为天下红颜笑。
点棋人生,阴谋权术,万千繁华,皆及不过为白夜画眉的那小小快乐和满足。
可反过来想,这世间一个女子又需得何其有幸,才能让这样的男子为她画眉。
也只有,一个白夜。
“勉强通过啦,以后要勤加练习,本小姐恩赐你为我服务。”白夜扬扬头,扯高气扬的模样。
未央笑吟吟的,“感恩不尽。”
“知道就好。”白夜拉过未央的手,自己走在了前面,实则是不让未央看见她眼中的盈盈水光。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两人出了房屋,饶过长廊,发现外面连绵的春雨已经停了。
房檐的沟壑里,偶尔滴落一滴,落在下面的青石坛中,就像丝竹管弦一般悦耳。
而大厅里,欧嫂一家三口早已经准备好了。桌子上是热腾腾的饭菜。
“公子,夫人。”
夫人?白夜满头黑线,为嘛叫未央就是倜傥的公子,叫她就成了嫁了人的夫人。她好歹也才十六岁好不好!“欧嫂啊,你叫我夜儿吧。”
那欧嫂也是开明的人,当真叫了一声,“夜儿。”
未央拉着白夜坐在餐桌旁,“先吃饭吧。”这几日,据他所知,白夜压根没吃多少东西。
又抬头对欧嫂他们三人说道,“欧嫂,我曾经说过,这屋子你们才是主人,我是客人。”
看得出来欧嫂的丈夫是沉默寡言的人,儿子是憨厚之人,这欧嫂倒是无比聪明。见未央这样说,示意丈夫儿子也一起坐下。
五个人就这样其乐融融的吃饭。
欧嫂给每人盛了一碗汤,白夜喝得差点没把舌头吞进去。
太好喝了!!
这才看见别人都还没开始喝,未央也侧头看向她。
白夜一囧,“哪个,我饿了,这汤太好喝了。”
未央又好笑又好气,“还知道饿?谁让你不好好吃饭。”
白夜嘟嘴抱怨,“你还怪我,谁让你老躲着我。”
未央顿了一下,“以后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白夜接过欧嫂再度递过来的汤,朝欧嫂笑了笑,举过来冲未央道,“你不喝啊。”
未央蓦地一笑,本来是用勺子舀了一勺子起来喝了,身子却微不可见的一颤,在白夜端起碗喝汤的瞬间飞速端起碗举至唇畔。白夜没注意到,欧嫂却注意到了。
白夜喝完汤,刚刚看到未央的碗已经递到了欧嫂手里。白夜眨眨眼,“哈哈,好喝吧。你也再要一碗?”
未央抿了下唇,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对面的欧嫂站起来,对白夜笑笑,“夜儿,这个碗我才发现有一个小裂缝,我去给公子换一只碗。”话落走了出去,那背影不如先前的轻慢,感觉僵硬了很多。
白夜不察有其它,咕哝道,“未央,你可真是穷讲究,不就是一条裂缝么,又没有漏出来,你还让人家去给你换。你好意思。”
见未央不说话,只是眼眸水波荡漾的,无比潋滟。白夜好笑的看着他,“好喝到要哭了?哈哈,花未央,你太可爱了。”
白夜觉得难得发现未央居然会因为一碗汤这副模样,就在一旁调笑他。
而端着碗出去的欧嫂则是落泪了。
她手里的碗里,汤已经变了颜色,鲜红一片。
那是,血……
欧嫂走远了一些,这才把那血倒掉,碗处理了。随意拿了一只碗往回走,心里还酸酸的。素闻公子身子孱弱,却没想到病到了这般程度。
走了几步,空中飞来一只白鸽。
白夜看着欧嫂不但拿了一只碗进来,手里还抓着一只鸽子。笑道,“欧嫂,我们要把它烤了?”
欧嫂的眼圈还有些红,尽量不动声色的笑道,“夜儿嘴真馋。”又转向未央,“公子,这鸽子。”
未央终于开口,“拿过来吧。”欧嫂悄悄的观察了一下未央,见他似乎已经缓了一点,心下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公子,这般也不让夜儿发现,只是怕她担心难过吧……
欧嫂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思绪。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递给未央,未央展开。
白夜有不好的预感,问道,“怎么了?”
未央看向她,“夜儿,花满楼失踪了。”
白夜一滞,“谁做的!”
“逍遥公子。”
……??逍遥公子??她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