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庶香 第六十六章 辩解验证

作者 : 锦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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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荣华院。

杜李氏的脸色再摇曳不定的烛火中显得有些阴沉,她的身侧,坐着的是杜老爷,再往下是红姨娘带着桃夭,而诗容与绾蝶两个正垂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言不发。杜李氏紧盯着地上的绾蝶片刻,终于阴沉沉地开口:“七丫头,五丫头说的可是真的?”绾蝶抬起头来,沉静地回答杜李氏:“是的,母亲,五姐姐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有那样一个墨玉坠。”

杜李氏怒斥一声:“大胆!你可知私藏那种东西的后果!”

一旁的红姨娘便微微地笑,眼角眉梢精心勾画的金粉妆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老爷,夫人,瞧我说的没错吧,这七小姐果然偷偷藏着一个墨玉松枝坠子,一点也不似女孩子用的东西,听说在顾府的赏花宴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连我这个不出门的妇人,都知道了呢。”

杜老爷望着地上的绾蝶,脸上也浮现了无法掩饰的怒色。

这几个人齐聚一堂,为的就是处理绾蝶在赏花宴上露出墨玉坠一事。为何是那么多人一齐处置呢?说来话长……杜李氏一行人从顾府的赏花宴回来之后,诗容便迫不及待的觅了个空隙,把墨玉坠的是私下向杜李氏禀报了。杜李氏一听之下就怒不可遏,这可是关系到姑娘家闺中名誉的大事,就算绾蝶当场用“京中的小把戏”掩饰过去了,然而,就算外人相信,她杜李氏身为当家嫡母却是不信的——她难道不知道绾蝶一个月的月钱多少,买不买得起这样贵重的东西,平日里是不是这样乱花钱的主?其中必定有问题!

杜李氏当即就想传绾蝶来问个明白,可是考虑到,刚与回府就急匆匆地召绾蝶兴师问罪,动静未免太大,就算绾蝶有一千一万个不是,杜家的面子也不得不顾,这种事就算在自家府内,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以,打算等晚些时候大家都不注意了,再找绾蝶弄个明白的。

可惜,这件事却从杜诗容的嘴里悄悄传开了,没过几个时辰,杜府上下就有不少人知道。红姨娘一听说有此等八卦,忙不迭地拉上桃夭,去向杜老爷加油添醋地告了一状——她的桃夭没有去成赏花宴,她本就在心里憋了一口气,此时的意思不外乎是,看看,看看,这就是当家嫡母的本事,选了个没用的女儿去人家府里头做客,管教不严,丢尽了杜家的脸!

杜老爷果然如红姨娘所料的震怒,当即就带着红姨娘找到杜李氏,问她是否确有其事,要求严厉处罚绾蝶。杜李氏迫不过杜老爷,加之心中也是恼恨绾蝶生事,当即传了她与诗容来对质,务必弄个水落石出。

没想到,绾蝶竟然这样干干脆脆认了,这让杜老爷与杜李氏更是愤怒。

杜老爷也喝问绾蝶:“不成器的丫头,那个墨玉坠子是怎么来的,说!”这段时间,绾蝶帮他制香,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他本来已对绾蝶另眼相看,可他原是个最好面子的人,这种涉及闺誉的大事一出,叫他如何不跳脚?

杜李氏也冷冷道:“少用京中小玩物那套来糊弄我!”

绾蝶见躲不过去,沉吟了片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语调柔和流畅:“禀告父亲、母亲,那墨玉坠确实不是我买来的,而是有人赠送……”眼见杜李氏与杜老爷勃然作色,桃夭掩着袖子露出幸灾乐祸的笑,绾蝶不疾不徐地接着说了下去,“母亲想必还记得,前些日子我随母亲去清源寺上香,路遇暴雨困居客栈,偶遇谢三公子一事。”

杜李氏一怔:“自然记得。”

绾蝶便把谢毓松如何急着回家奔母丧、自己如何让出一间客房之事说了,末了补充:“第二日,谢三公子临出发前,命人转交与我这个墨玉松枝坠子,说是答谢我的。”

杜李氏怀疑地道:“赠你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赠你这个坠子?”这分明是随身惯用之物,想不让人浮想翩迁都难。

绾蝶恭谨答道:“谢三公子命小厮转告说,这并非一枚普通的饰物,而是一枚信物——凭此信物,我若遇到麻烦事,可以去大雍各地的松风堂香药铺找掌柜求助。”

“原来松风堂香药铺是谢家的……”杜老爷听绾蝶如此说,思绪顿时歪到了别处。

这家香药铺子看上去并不显眼,门面往来也不如别家铺子热闹,然而在大雍各地都有分号,做的都是高端生意,铺中的香料药材,要么是名贵品种,要么是珍稀货物,要么是质料上乘……价钱虽然昂贵,却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等闲人是买不起的。

能开得起这种铺子的人,背后都是有靠山的,同为做香料生意的,杜老爷也曾留意打听过松风堂香药铺的主人,只知道明面上的主人姓赵,至于那背后的靠山,掌柜等人的口风却紧,在怎么套也套不来了。

杜老爷正思量间,那杜李氏已经在沉着脸继续问绾蝶:“既然是谢三公子所赠,你当时在清源寺见到我后怎么不说?”

绾蝶又是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道:“请母亲明鉴,并非绾蝶不肯说,而是谢三公子曾经让小厮叮嘱过,不要太招摇。我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是要承人家的情,再加上绾蝶年纪虽小,也知道一个姑娘家拿着这墨玉松枝坠子不大妥当,当时谢三公子已经启程,我们也无法追上还回,是以我只好拿着,却只希望这个事情烂在肚子里,没有人知道。”

她言辞恳切,深深地伏下头去:“请母亲恕罪。”

杜老爷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么说来,你遇到了琅琊城的谢三公子谢毓松?之前怎么没人和我说过?贞娘,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对我说!”最后一声贞娘叫得严厉。

杜李氏之前为堵人口舌,并没有把去清源寺途中遇雨、与绾蝶失散一事说出,自然就不可能告诉杜老爷谢毓松之事。只是今天,众人对绾蝶的逼问太狠,她无奈之下说了真话,竟然把客栈一节抖了出来。杜李氏此时来不及怪绾蝶,她脑中飞速运转,把话题扯到谢毓松身上,将自己丢下庶女孤单地守在客栈中一事略过——

“老爷,不是我不说,而是,你想,那谢三公子是什么身份?王侯之子,世家贵族,身份与我们这种商贾人家有天渊之别……就算与他偶遇又如何?除了闲谈时增加点谈资,还有什么说头?”眼见杜老爷就要发火,杜李氏连忙接下去说道,“不过,早前我也不知道谢三公子竟对绾蝶丫头青眼有加,竟然赠了信物给她,更不知道那松风堂是谢公子的生意……有了这两桩,那谢公子便与我杜家并非毫无瓜葛了。是我愚钝,没有事先想到,所以没有及时告知老爷,还请老爷不要见怪。”

杜老爷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知道就好!”他满心盘算着怎么攀上谢家的高枝,沉浸在谢三公子竟然感谢绾蝶这件事的惊喜里,对杜李氏半路让庶女孤零零地留宿客栈、绾蝶与陌生公子私下接触之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问了。

杜李氏才暗舒一口气,就听红姨娘冷笑一声:“七小姐说是谢三公子所赠,便是谢三公子所赠么?莫不是在哄我们?——反正那谢三公子我们也不认识,也遇不到!”

杜老爷微微一怔,看向绾蝶的目光顿时严厉:“七丫头,你不会哄我吧!”

绾蝶心中把红姨娘骂了个一千遍,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多事?简直是黑心烂肺的,就巴不得旁人好!表面上仍恭恭敬敬地对着杜老爷:“请爹爹明鉴,绾蝶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红姨娘冷笑一声,抢着问:“你该如何证实?”

绾蝶蹙眉思索片刻,缓缓道:“爹爹若是不信,可着人拿着这墨玉松枝坠子去松风堂香药铺,问他们索要一些党参或是沉香一类……那谢三公子说,只要有事便可以去寻那边的掌柜,想来此等要求也包括在内,掌柜不会拒绝。”

她说得轻缓,内心却在打鼓,当时青萝转交给她这个墨玉坠时,确实这么说过,可她一次也没有动用过,天晓得灵不灵?也只能赌一赌谢毓松的人品和自己的运气了。脑中浮现暴雨中那张苍白的脸,冷凝而带着微微疏离的眼神,绾蝶在心中碎碎念——

谢老三,你可别忽悠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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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那墨玉坠去松风堂的人,是杜家三公子杜怀纯。

杜老爷本来要让怀信去,杜李氏却担心他是红姨娘的儿子,暗中使袢子,便设法找了个借口说他不合适,推荐了杜怀瑛。结果,正如杜李氏疑心杜怀信一般,红姨娘也疑心杜怀瑛,两相僵持之下,折衷的结果,是派了老实巴交的杜怀纯去。

众人聚集在荣华院里等消息,不多时,杜怀纯便回道杜府,手中托着一个上好的乌木匣子,打开一看,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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