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尔芳还没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给我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指使过谁下毒……”董小漫隔着木栏对着外头的大郎哭喊。
看着眼前崩溃的妻子,大郎心如刀绞:“楚离先生来了,无论怎么求情都没有用。杨知县说人证物证都在,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如今尔芳已经招供,连供词都写好了。你得罪定了。”
董小漫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了二郎半天,纹丝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跪在地上不说话,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二郎害怕的伸手摇晃董小漫的肩膀,使劲的喊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董小漫哭着说道:“难道他不觉得这件事儿太过蹊跷太过巧合了么?我若真的想杀人,为什么要留着一包药在我房间里?我,我,我……为什么要陷害我?”
二郎劝董小漫也劝不住,看着心爱的人憔悴如此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让让董小漫出事。
自古杀人偿命,而按照当今的律法杀人是要流放的。无论流放到哪里,都是荒无人烟之地。
董小漫抱着膝躺在草床上,心里空荡荡的完全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穿越重生而来,是不是就为了遭罪的。到底是谁有多大的仇恨,要让自己成为杀人凶手才舒服呢。
她想不明白,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出于什么样子的目的。董小漫躺在草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片混沌。
如果。最终自己被定罪了。那么自己的三个孩子还有将来么?无论是梦想当一个杰出的军师的珏儿。还是目前尚未知晓未来想做什么的玮儿,亦或者火爆脾气却通情达理的欢欢。
他们的人生会因为有一个身负杀人罪的母亲,而走到另一个极端。最终审判日还没有确定,因为董小漫尚未签字画押。
只要董小漫死咬住不放,家里的人就会拼命给自己洗刷罪名。董小漫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就算是遇到了扎手指的容嬷嬷也不能放弃。
董小漫打好主意,就等着狱卒也好还是县太爷也罢。不管谁进来都不能认罪,可是奇怪的是狱卒没来找自己就连家人也没有来探望。
直到两天后。董小漫才看见了两个人打开大牢的门走了进来:“出来吧,你可以回家了。”
董小漫愣住了:“回家?我可以回家了?”
那狱卒冷哼一声:‘是呀,已经将犯人拿下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已经签字画押当场认罪了,大人已经上报了。不出十天,就会押送去西北苦寒之地了。”
董小漫一听狱卒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证明自己确实没事儿了。一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既然自己没事儿了,那自己的家人呢?他们一定被自己吓坏了吧,尤其是欢欢跟玮儿,还有一直不眠不休的二郎。
很奇怪这几天二郎为什么不来看自己。难道是去给自己找线索了?
董小漫此时非常的想见自己的家人,一分钟都不想留在这里。想也不想的抬脚就往外跑。
跑出牢房的大门,就见到一直焦躁不安地尔雅跟欢欢、玮儿。见到董小漫走了出来,欢欢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董小漫此时也止不住泪水,抱着欢欢母女二人嚎啕大哭起来。玮儿也跑到董小漫身边,咧嘴大哭。董小漫知道此地晦气不宜孩子多留,催促着说道:“娘没事儿了,娘没事儿了。咱们赶紧回家,赶紧回家去。”
说完又不大高兴的问尔雅:“二郎呢?”
董小漫一问,尔雅顿时红了眼睛哽咽着不出声。董小漫见此顿时觉得大事不妙,欢欢大哭道:“娘,是爹替你顶了罪。他说人是他下毒杀死的,也是他指使尔芳干的。跟你没有关系,现在已经上报给刑部,爹爹要被发配边疆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楚离呢?这个时候楚离在哪?”楚离不可能不管他们的,以他的学识一定会找到更多的线索啊。
“女乃女乃,咱们回家说吧。这两天家里头变化太大了,呜呜,您,您回去就知道了。”尔雅止不住哭声,拉着董小漫往外走。
董小漫虽然坐在马车里,但依然能感觉到一路上马车外人们的窸窸窣窣的讨论模样。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董小漫一进家门,连坐都没来得及赶紧转身问尔雅。
“当日定案,说是尔芳证实是女乃女乃下的命令。人证物证都在,当时就判了女乃女乃死罪。尔芳是终身监禁,二爷一听当时就急了。楚离先生也到了,说是这个案子实在是另有内情。还说若是杨大人如此不负责任,就算是没了这顶乌纱帽也要上报朝廷。请皇上做主,要给女乃女乃一个公道。”这些董小漫都知道,二郎探视的时候已经说了。
“接着往下说。”董小漫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是二郎了呢?
“尔芳在监狱里暴毙,说是咬舌自尽的。楚离先生要亲自查尸首,谁知杨大人竟然通报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也说楚离先生是在妨碍公务,还说他是近亲好友不可再接触此案件。将楚离先生给软禁了,最奇怪的是王把总被人偷袭……”尔雅难过的看了一眼董小漫。
董小漫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死了么?”
尔雅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没了一只胳膊……”
董小漫瘫坐在椅子上,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张家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遭受重创,董小漫自问并没有得罪谁啊。
“然后呢?”然后的事情,不用尔雅说,董小漫也知道了。
二郎眼看是有人背后操控一心想要张家死人了。不忍心董小漫遭罪受苦。心一横。索性将罪都认了下来。为的是给董小漫一条生路。董小漫捂着嘴吧,泪眼婆娑的说道:“我要去看二郎。”
狱卒说什么都不肯让董小漫进,董小漫心一横闯进县衙之内。对着杨大人道:“事情到底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二房是不是有人真的杀了人,大人应该比我还清楚。董小漫自问在风家堡没有亏待过大人,就算大人不念之前的情分。还请大人给民妇一个人情,好歹让我跟丈夫好生话别一番。”
杨大人本来见董小漫气势如虹,一副他就是糊涂官的模样。心里气的很。可是又听董小漫后面的话,心里也十分的同情这个女人。
自己也想好好的调查一番,心里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以及她的丈夫绝对不是杀人凶手。可是实在是上头有过交代,自己若想前途明朗就只能照章办事不要多管闲事。
董小漫进了牢房,看见牢笼里一脸镇定的二郎心疼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她认罪呢?
“我没用!”二郎上前伸出手握住董小漫冰凉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从前就不能护着你,护着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儿,我也不能给你伸冤。我脑子不如你聪明,可我起码知道我不能让你去受苦。”二郎抬眼,没有预想中的浑浊反而是亮晶晶的。
“我不知道谁要害咱们?但至少跟大哥月兑不了干系。小漫”二郎轻声唤道:“若是当年你我和离。也许你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董小漫眼里衔着泪。心里乱的很:“不管是你还是我,不管我们谁去受苦。到头来还是那个人得意,咱们的家没了,孩子的前程也没了。”
二郎摇摇头:“你听我说,有什么罪我去受。你回到家之后,连夜收拾好东西。什么铺子啊房子啊,通通都不要了。你带着孩子上船,赶紧往南边走。回到南边,咱们家里那几个箱子里还有不少的宝贝。全部都换成银票,带着孩子离开。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孩子,身上有了钱到哪里都能生存。千万不要再回来了。听我的,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你是,你是寡妇。”
董小漫捂着嘴不肯哭出声音,原来二郎已经将退路给她想好了。
二郎哭着说道:“你别哭,你别哭。你听我说,你是孩子的娘,你要保证三个孩子的安全。不要去管什么生意铺子,你就带着钱,赶紧跑。谁也不要告诉行踪,你爹娘也好,三郎小虎也罢。这些人知道你的踪迹,总有一天那陷害咱们一家的人也知道。”
董小漫大哭道:“为什么?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二郎道:“我不知道,大哥如今已经恨上我了。以娘的性子,一定会迁怒于你。到时候将你赶出家门,我不知道你们娘三还能不能活。”
二郎此时全是看明白了,这件事儿不能说完全跟长房有关。但是若是自己出事,董小漫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你记住,不要再傻乎乎的对别人好了。除了孩子你谁都不要信,带上银子,以你的能耐一定能过得好。”董小漫大哭,揪着二郎的衣服:“为什么,既然你清楚,为什么替我顶罪?”
二郎深吸一口气,模着董小漫的头深情地说道:“小漫,我这一辈子也没做过配得上你的事儿。嫁给我,委屈你了。”
“你才二十多岁,以后的路长着呢。你要好好的过,好好地活。”
“小漫,我没有能耐。但我能去做苦役,我能在冰天雪地上活下来。我忍心看见你,看见你衣衫褴褛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去给别人干粗活,还要被人用鞭子抽。”
“小漫,你,我,我对不起啊。我没有好好地照顾你,我只能这么做了。”
董小漫捂着嘴嘤嘤的哭,她以为二郎跟自己不过就是相濡以沫的关系。所谓的夫妻不过就是搭伙做饭的合作关系,二郎的心里永远都是家人最重要没有自己。(未完待续。)